坚持原则的人,往往没什么朋友,不管你承不承认,现实就是如此,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连个朋友都没有,该怎么在外面混哪!所以我们会发现,历史上那些坚持原则、原则性很强的人,最后结局都不太好。今天就让我们通过西汉时苍鹰郅都的经历,来看看那些坚持原则的人,为什么都会没有什么朋友呢?
郅都,很多人说他是酷吏,连汉景帝刘启自己都说:“我也不喜欢酷吏,但是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我不用郅都,你们谁适合去做这些事呢?”窦婴和周亚夫无言以对了,脏活累活需要人做,却没有人愿意去做,得罪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做,最后只能交给那些做事有原则,坚持原则的人去做了。你说郅都天生就是酷吏,不过是执法不二的干吏,不招大多数人待见,才有了一个酷吏之名罢了。郅都在济南府是做出了业绩的,当时济南府的豪强很多,他们完全不把地方官吏放在眼里,很多地方官明哲保身,也不愿意去管他们,导致他们的气焰越来越嚣张。这件事传到了汉景帝刘启的耳朵里,对于豪强这类人,汉景帝刘启的警惕性是很强的,他们不仅有钱,还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如“七王之乱”爆发时,已经退到二线的栾布,手下的私兵就有几千人之多!
郅都出马了,他到了济南府,没有什么试探动作,直接把挑头的几家族灭。这下子其他人都老实了,因为郅都太狠了,人家都是要命已经很可以了,他直接给来了个灭族!这是把一个家族连根拔起,你说谁不害怕呀!提到郅都,宗室、豪强都会浑身战栗,因为这个人就是个死神,让他盯上了,就没办法逃脱了!尤其是那些横行不法的人,更是不得不有所收敛,郅都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那柄剑!这样的人,有谁是他的朋友呢?无论在朝还是在野,可以说一个都没有,那些有问题的人,避之尤恐不及,那些自命清高者,则不屑于与其交往,因此,郅都是孤独的,除了皇帝的赏识和信用,他什么都没有!不过因为这个原因,汉景帝刘启才会信用他,因为他不会去结党营私,他本身就是个只供自己一个人驱使的孤臣!
汉景帝刘启准备对栗姬和刘荣下手,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刘彻的太子之位就难以稳固,总是会有些别有用心人,利用刘荣废太子的身份说事。他先是找到了当时任中尉的卫绾来讨论这个问题,他说:“栗姬她想做什么?他的弟弟上了个折子,把我说成了和夏桀、商纣一样的暴君,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他还勾结了一些人,他们还有一党!卫绾,你去把他们都下狱严办,一定要把相关的人,都给朕一个一个的挖出来!”卫绾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他知道这件事牵连太大,波及的人太多,且都是显贵之人,自己去操作这个事,就是往火坑里跳!
汉景帝看卫绾没搭理自己,只好话锋一转,“卫绾,看来你不是做这件事的合适人选呀!这件事得找个狠人来,你这段时间也累了,还是先休息一阶段,朕还是要用你的。”“臣领命!”卫绾躬身行礼后,从内庭退了出来,这时候他的后背都已经被汗给湿透了,卫绾心里暗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就完蛋了,如果不是他还想用我,估计这次就在劫难逃了!”汉景帝本想让卫绾办这件事,卫绾不是办不了,只是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卫绾这个人给人的印象是忠厚长者,你让他做刑罚的事情,和他形象差异太大,况且会因此大量树敌,基本上最后都要被舍弃。卫绾不说话,就是想让汉景帝搞清楚,是要长期使用自己,还是准备放弃自己,当汉景帝意识到卫绾的态度后,改变了主意,因为他要让卫绾做更重要的事,而且其他人替代不了卫绾,所以得罪人的事情,就只有换人来办了。
很快继任者就来了,当卫绾看到走进中尉府的人时,他没好气的说道:“我还说陛下嘴里的狠人是谁?原来是郅都大人呀!”郅都对卫绾行了个礼,“卫大人,请尽快交割工作,我们也好各行其是!”“交割?交割什么?中尉负责的是京城的宿卫,北军的将士们都在军营之中,郅都大人可以自己去检阅,这里已经不需要我做什么了吧!”说完,卫绾带着仆人,拍拍屁股走了。对于郅都这个人,卫绾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酷吏的做派,是他心目中对郅都所下的定义,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郅都之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望着卫绾远去的背影,郅都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而后立刻把精力用在了对中尉府文书里卷宗的查勘上。
郅都没有让汉景帝失望,对于临江王刘荣和梁王刘武,他都做到了穷追猛打,得到了汉景帝希望得到的结果。因为大臣们反对梁王刘武做储君,梁王刘武就指使手下的羊胜和公孙诡,派出了大量的刺客,前往京城执行刺杀行动,一时之间十几位大臣被杀,其中就包括三朝老臣袁盎!郅都是中尉,这事正好撞到了他的枪口上,可一周的时间过去了,事情还是没有丝毫的进展。郅都责问手下时,手下人提醒他说:“大人,只好好好想想,就不难发现这几位大人都得罪了相同的一位贵人,我们如果穷追猛打的话,谁能保证下一个被杀的不是自己呢?因此,我劝大人还是不要继续追查下去,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贵人?什么贵人?不就是梁王吗?你们都怕他,我可不怕,我身为中尉,负责京城宿卫,我只对皇帝负责,他的来头大,难道比皇上还大!我告诉你们,立刻去查,如果三天之内没有结果的话,可不要怪我苍鹰对你们不客气!”
梁王刘武在郅都强大的压力下,只有用“弃卒保驹”的办法来自保,由羊胜和公孙诡扛下了一切,他们自裁而亡,一切就死无对证了。但太坚持原则了,也会伤害到自己,郅都这个人太坚持原则,这也是汉景帝所担心的,因为刘荣竟然在牢狱中自杀了,据说他临死之前,还给太后写了一封信,但现在那封信不见了,哪里去了呢?郅都当然清楚,但是他不能说,因为那封信被王娡拿走了,王娡还威胁郅都说:“中尉大人最好什么都别说,否则我会要你的命!”
郅都并不是怕了王娡,而是他权衡过利弊,他如果说了,你让汉景帝怎么办呢?处置王娡的话,刘彻的太子之位也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临江王刘荣又死了,如果那样的话,储君之位就剩下梁王一个选项了,这个选项对于汉景帝刘启而言,才是最不能接受的,因为刘荣就算不行,还是自己的儿子,总比传给弟弟更好!因此郅都不把王娡说出来,并不仅仅因为王娡要挟他,而是说出来的话,天下又要大乱了。汉景帝刘启的计划又要重头再来,因此郅都不仅是酷吏,更是个有原则且能看清大势的人,王娡就是利用了郅都这一点,让他做了背锅侠,导致窦太后对郅都也十分不满。
实际上换个人的话,直接把王娡供出去就行了,至于储君之争和天下之事,那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做好自己就行了,这才是那些无所不为的人的做派。现实生活里,这类无所不为的人是很多的,坚持原则的人则很少。郅都不那么做不是郅都不会,而是他不能,他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作为一个执法不二的人,那样的事情他干不出来。坚持原则的人,总喜欢用原则来约束自己和自己最亲近的人,说是为了克己服人,但这也是这类人不快乐,没朋友的重要原因。
郅都跪在宫门在谢罪,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汉景帝刘启是见过那封信的,但是他没打开看,而是让郅都处置,结果郅都还把信给“弄丢”了!“仗义执言、以信取威”的魏其侯窦婴不说话了,他只是在说窦太后很愤怒,这件事一定要给窦太后有个交代才行。而为国为民的条侯周亚夫也不说话,他们从郅都的身边有过,就像郅都从来不存在一样。直到在太阳的暴晒下晕倒,才等来了被贬为庶民的圣旨,没有谁来为郅都送行,大家都巴不得这个人快点消失。对于窦婴和周亚夫来讲,中尉这个位置是很重要的,最好安排成自己人比较合适。因此,当汉景帝征询他们意见的时候,他们分别说出了自己认为合适的人员,周亚夫推荐了韩颓当,而窦婴则推荐了季布。
汉景帝刘启对这两个人选,显然不太满意,他接着问太子太傅卫绾的意思,卫绾说:“我得职责是教导太子读书,谁做中尉的问题,不是我应该考虑的,请陛下自己决断吧!”这才是汉景帝刘启想要的答案,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真把自己不当外人了,汉景帝刘启最后抛出自己的答案,那就是同样出自济南的宁臣,汉景帝刘启早有打算,尽管宁臣的口碑比郅都要差一点,但没有关系,只要他能替自己打击宗室豪强就行了。
郅都在返乡的路上,身上是粗布麻衫,行李里除了一点散碎银子,就别无他物。远处传开了马蹄声,“郅都大人请留步,圣旨到!”随着使者的一声大喊,郅都停下了脚步,“特郅都为雁门太守,令其不必回乡,立刻前往雁门关赴任,就任后一切皆可便宜行事!钦此!”“谢陛下,谢陛下!”郅都的眼泪落了下来,看来汉景帝刘启并没有彻底放弃他,尽管雁门关是个临近匈奴的是非之地,但在郅都看来,只要能为国效命,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他的内心深处是一颗爱国忠君之心!
直到最后冯敬去接替郅都时,雁门关已经很多年没有受到匈奴的袭扰了,郅都没有回京受审,他选择了自杀以明志,他在临终前说出了内心的话,“陛下,我郅都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忠臣呀!”冯敬紧紧握着郅都的手,激动的说:“郅都大人,您为什么要自杀呢?陛下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呀!”苍鹰郅都确实是个坚守原则,有格局、有站位的人,但他确实没有朋友。这样的人对得起天地,唯独亏待了他自己!
一个人的历史,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