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使者(外交官)代表的都是一个国家,如果使者(外交官)被杀,也就意味着这个国家要对使者所在的国家宣战了。在我国古代历史上,尤其是汉朝,将“杀汉使”视为对天子权威的挑战,必以灭国为代价回应,班固在《苏武传》中写道:“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此政策极大震慑周边政权,奠定汉朝“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霸权地位。本文就跟大家一起来了解一下杀了汉使后国家随即被汉朝所灭的几个例子。
1、南越国(公元前111年灭国)汉武帝元鼎四年(前113年),南越王赵兴继位后,受汉朝文化影响,决定效仿闽越归附中央。其母樛氏(原为邯郸人,汉朝所赐和亲公主)力主内附,并促成赵兴与汉武帝联姻,汉廷派少年使臣终军、安国少季等携厚礼出使南越,欲正式册封赵兴为“南越王”。然而,丞相吕嘉作为三朝老臣,掌控南越军政大权,担忧汉化政策削弱自身势力,更忌惮樛氏借汉朝清除异己。元鼎五年(前112年)秋,吕嘉发动政变,率亲兵攻入王宫,弑杀赵兴、樛氏及汉使团,终军、魏臣等数十人遇害,吕嘉另立赵建德(赵兴异母兄)为傀儡王,公开反汉。此举彻底激化汉越矛盾,成为汉武帝南征的直接导火索。

南越国
同年冬,汉武帝闻南越之变,以“诛逆臣、复王统”为名,命伏波将军路博德、楼船将军杨仆统率五路大军,自桂阳、豫章、零陵等地水陆并进。汉军采用分进合击之策:路博德率主力沿湘江直扑番禺,杨仆从豫章(今南昌)顺赣江而下,另三路偏师扫荡苍梧、郁林等地。元鼎六年(前111年)冬,汉军合围番禺,以火攻焚城,吕嘉携赵建德逃亡至海南岛,被路博德部将追斩。战后,汉武帝废南越国,分其地为南海、苍梧、郁林等九郡,并迁徙中原豪强实边。此役不仅终结岭南百年割据,更将两广、越南北部正式纳入中央版图,汉武帝为终军等使臣设祭,并诏令“凡南越降者皆赦,唯吕嘉族诛”,以彰天威。

终军
汉使终军,元狩六年(前117年)以弱冠之龄受荐入朝,因“弱冠请缨”典故闻名,曾成功斡旋匈奴与西域矛盾。元鼎四年(前113年),他主动请命出使南越,意图以“不费一兵一卒”收服岭南。吕嘉政变时,终军正与樛氏商议内附细则,突遭围杀,年仅二十余岁。其殉国消息传至长安,汉武帝震怒,将终军遗稿《请缨赋》公示朝堂,称“失此国士,必以血偿”,并严令南征将领“必得吕嘉首级,以祭终生”。终军之死不仅成为汉廷宣战的道德旗帜,更因其少年英才的悲剧色彩,引发后世文坛无数咏叹,王勃“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即典出于此。
2、卫氏朝鲜(公元前108年灭国)元封二年(前109年),汉武帝为巩固东北边疆,遣使臣涉何赴朝鲜交涉边界争议,要求卫氏朝鲜王卫右渠停止接纳汉朝逃犯、开放边境贸易并接受内附监管。卫右渠自恃地势险要且拥兵数万,以“先祖卫满受汉高祖册封,本为外臣”为由,拒绝内附要求。涉何性情刚烈,见谈判无果,返程途中在辽东边境怒斩朝鲜护送使团首领裨王长,携其首级回朝复命。汉武帝虽知涉何擅杀激化矛盾,仍以“扬汉威”为由升任其为辽东都尉,令其镇守汉朝边境。此举彻底激怒卫右渠,同年秋,朝鲜发兵突袭辽东,击杀涉何,汉朝与卫氏朝鲜的军事冲突由此爆发。

卫氏朝鲜
元封二年(前109年)冬,汉武帝以“诛逆讨贼”为名,命左将军荀彘、楼船将军杨仆分率水陆大军五万进攻朝鲜。荀彘率陆军自辽东渡浿水(今大同江)直逼王险城(今平壤),杨仆则率水军从渤海登陆列口(今朝鲜南浦),形成钳形攻势。卫右渠依托山地坚壁清野,汉军初战受挫。元封三年(前108年),汉廷利用朝鲜内部分裂,收买卫右渠大臣成己、路人之流,散布“降汉者封侯”之策。同年夏,卫右渠遭亲信刺杀,王险城守军开城投降。汉武帝遂将朝鲜全境分设为乐浪(治今平壤)、临屯(治今江陵)、玄菟(治今咸兴)、真番(治今首尔)四郡,并迁徙中原罪吏、商贾实边。此役使汉朝疆域扩展至朝鲜半岛中部,但过度消耗国力亦为后世征伐匈奴埋下隐患。
3、大宛国(公元前101年灭国)太初元年(前104年),汉武帝为强化骑兵对抗匈奴,派使节车令携千金及纯金铸造的“天马”模型,赴大宛国(今乌兹别克斯坦费尔干纳盆地)求购汗血宝马。大宛王毋寡自恃地处西域要冲、城池坚固,且受匈奴暗中支持,不仅拒绝售马,更在汉使归途派兵截杀,劫掠财物,将车令头颅悬挂于都城贵山城(今苦盏)示众。此举不仅践踏汉朝尊严,更威胁汉武帝“断匈奴右臂”的西域战略——大宛扼守丝绸之路南道,若不受控,汉朝难以威慑楼兰、乌孙等国。汉武帝震怒,决意以武力重塑西域秩序。

大宛
同年秋,汉武帝命李广利率属国骑兵六千及郡国恶少年数万西征,史称“一伐大宛”。但因西域诸国闭城拒供粮草,汉军行至郁成城(今奥什)时已饥疲交加,遭大宛军反攻,伤亡过半,被迫撤回敦煌。太初三年(前102年),汉武帝倾举国之力,再命李广利统率七万精锐,配发甲兵五十万件,征调牛十万头、骆驼数万峰运输粮草,并派水工至大宛切断其水源。汉军围困贵山城四十余日,以投石机破城,大宛贵族内讧杀毋寡,献三千匹汗血马求和。此役历时四年,耗钱九十亿,迫使西域三十六国震动归附。

李广利
李广利二伐大宛时,汉军以“屠城威慑”震慑西域:破贵山城后,将大宛王毋寡头颅以铁链贯穿,悬挂于长安北阙(未央宫北门),并刻“逆蛮毋寡首”石碑立于宫前。西域鄯善、龟兹等三十余国闻讯,纷纷遣王子入汉为质,献贡称臣。汉武帝遂设西域都护府,将汉朝影响力延伸至帕米尔高原。此事件被司马迁评为“以马启衅,万里枯骨”,却客观上打通丝绸之路,使“天马”成为汉军横扫匈奴的象征,更以血火之威奠定中原王朝对西域数百年的控制根基。
4、车师国(间接灭国)元封三年(前108年),汉武帝为打通西域商道、孤立匈奴,遣使节携丝绸、黄金联络乌孙、大宛等国。车师(今新疆吐鲁番)与楼兰(今罗布泊附近)扼守丝绸之路北、南两道咽喉,因受匈奴胁迫,多次劫杀汉使、掠夺商队。元封四年(前107年),车师王乌贵在匈奴指使下,伏击汉使王恢所率使团,尽屠百余人,焚毁通关文书;楼兰王亦屡次劫掠汉商,甚至将汉使头颅献予匈奴单于邀功。两国依仗匈奴骑兵支援,公然阻断汉朝与西域联系,威胁河西走廊安全。汉武帝震怒,决意以武力扫除西域障碍,震慑匈奴附庸。

西域诸国
元封六年(前105年),汉武帝命从骠侯赵破奴率数万精锐,联合归附汉朝的乌孙、鄯善等国联军,分兵两路西征:赵破奴亲率主力直击车师,另一路佯攻楼兰牵制匈奴。汉军以“轻骑突袭、断粮围城”之策,十日破车师都城交河城(今吐鲁番西),俘其王乌贵,并击溃匈奴左贤王援军。战后,汉朝在车师屯田驻军,设“戊己校尉”监管军政,将其纳入西域都护府辖制。太初元年(前104年),楼兰因孤立无援亦被迫归降。至此,汉朝完全控制西域东部门户,丝绸之路北道畅通,匈奴“右臂”被斩断。

赵破奴
车师虽未被灭国,但彻底丧失独立地位:汉廷保留其王室为傀儡,另派官员掌控军政,并在交河城周边开凿“井渠”(坎儿井)发展屯田,驻军三千长期戍守。征和四年(前89年),汉昭帝进一步将车师分为前、后两部,前部归西域都护府直辖,后部为缓冲地带防范匈奴。这一策略使车师成为汉朝经略西域的核心支点,既能监控匈奴动向,又可保障商旅安全。班固在《汉书·西域传》中评述:“车师一降,西域震怖,胡商络绎至长安。”其地缘价值贯穿两汉四百年,直至魏晋仍为中原王朝经营西域的锁钥。
小结:
汉朝以铁血手段将"杀汉使"视为对天子权威的终极挑衅,必以灭国屠城回应,铸就"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帝国威仪。南越丞相吕嘉弑杀汉使终军,汉武帝即刻发兵荡平岭南,屠城焚都后将南越故地裂为九郡;卫氏朝鲜斩杀使臣涉何,汉军水陆并进直捣平壤,设乐浪四郡终结其百年政权;大宛王将汉使车令首级悬城,汉武帝两度西征万里远征,破城斩首之余更将大宛王头颅铁链贯颅示众长安;车师劫杀使团后虽未亡国,却沦为汉军屯田驻兵的傀儡属国。
这些雷霆征伐不仅摧毁挑衅者,更以屠城悬首、裂土设郡的残酷手段震慑西域三十六国,迫使匈奴附庸纷纷归降。正是通过这种"汉使血债必以国灭偿"的铁律,汉朝构建起东亚朝贡体系的核心威慑,使"弱冠请缨"的使节团成为帝国霸权最锋利的政治匕首,用血与火在丝绸之路上刻下华夏文明的统治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