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伏魔演义十四增兵添将乙光遣调巨毋霸神功妙运子陵施法冻颍水

话说东哀王连胜两阵，杀伤汉军不少，营中摆酒与呼延兄弟庆功，一面连夜草成表章，向长安申报。内史报进宫中，王莽正与乙光饮宴，闻讯大喜，一迭声下旨赏赐。他这里寻欢作乐，却不知前线官兵吃苦用命，只知赏赐二字，又不知费了多少民膏钱粮。就中乙光下拜道：“陛下，东哀王虽是连胜，亦图未雨绸缪，不可小觑了刘秀这伙贼寇反叛。吾位极人臣，受国恩如同泰山，不敢尸位素餐，有本奉奏。” 王莽道：“平身。国师有何话说？”乙光道：“国事艰难，当此大胜之际，仍当增兵添将，将刘秀一鼓除之，不可放松。为将行兵，宜先察天时，后观地利，中晓人和。用之以文，济之以武，守之以静，发之以动；亡而能存，死而能生，弱而能强，柔而能刚，危而能安，祸而能福；机变不测，决胜千里，自天之上，由地之下，无所不知；十万之众，无有不力，范围曲成，各极其妙，定自然之理，决胜负之机，神运用之权，藏不穷之智，此乃为将之道也。臣举一人前去相助东哀王，乘胜追击，则国家安定，大事可图矣。”王莽闻言道：“国师所言甚是。东哀王虽然年老，乃是本朝第一将才，必能于两军阵前见机明辨，趋避厉害。国师有随机应变之才，通达时务之变，朕心甚慰，不知国师保举何人前去增兵？” 乙光道：“此人是臣之门徒，蒙圣上天恩，现任大胜关总兵，姓巨，名毋霸，乃是一个长人，身高两丈，钢筋铁骨，有万夫不当之勇，精通兵法，善晓天机，可谓将才，有此人去，可谓事半功倍，必然剿匪成功！”王莽大喜：“就由国师传旨，调巨毋霸前去昆阳参战，各地征调人马，交他统领。”乙光谢恩辞朝，令兵部大司马王宣传旨出兵。兵部不敢怠慢，克日行文至大胜关，调巨毋霸前往昆阳，增兵四万。巨毋霸接了圣旨，将关上守关要务交代，择吉日祭宝纛旗，杀牛宰马，总督兵马克日起程。此时正是隆冬季节，天寒地冻。但见万里乾坤，彤云密布，四野风刀霜剑，八方征云弥空。到处鸟兽绝迹，无物腾空展翅。四万人马，铁盔滚滚，铠甲层层。军行如骤雨，马跳似狂龙。 巨毋霸兵出大胜关，一路向昆阳行来。早有探马报与东哀王：“国师遣大胜关总兵巨毋霸率兵前来增援。”东哀王闻讯吃了一惊道：“南方更始帝绿林军正在作乱，大胜关乃是雄关险隘，陛下为何调动咽喉守卫？大胜关若失，吾左翼皆在敌人刀锋之下矣！”修一封告急文书飞报长安。那东哀王乃是朝廷重臣、国家础石，自然忠心耿耿，并无名利之心，不知王莽素来对乙光偏听偏信，这封奏本六百里加急送去长安，直落得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白费了一番忠臣心血。全不知乙光乃天狼下界，用心要新莽早日灭亡，他好渡劫转世，就将万千血肉皆付兵火之中，心计不可谓不毒矣。 再说刘秀这边连场失利，正所谓坐困愁城，连日交战，虽互有胜败，敌人挫损不多，根基未曾摇动。昆阳城中却是粮草日少，伤损越多，原本十数万人马只剩三万，堪可一战。新莽那头，多了巨毋霸四万增兵，势力更强，刘秀连日忧心，寝食难安。这日正在府中议事，忽有探马报入府中：“新莽有一支人马前来增援。”刘秀心中愁闷：“各门谨守要害，轻易不可交战。”众将领令，随即各自固守，渐非一日。鸟飞兔走，不觉困了个把月。昆阳被困，无法退兵。呼延四将英勇，东哀王指挥若定，加上长人巨毋霸也到了军中，左道旁门之士云集，焉能取胜？这日总督粮官来见刘秀：“军中缺粮，止可再撑十日，请大将军定夺。”刘秀大惊道：“困城事小，城中缺粮事大，军心一旦动摇，如之奈何？” 邓禹道：“将军可发告示，昆阳富庶，必有积粮，城中富户甚多，或借三四万，或五六万，待退兵之日，加利给还，以解燃眉之急。”子陵笑道：“不可，告示若出，民慌军乱，必有内变之祸。还有十日之粮，先行用度，再作区处。”不知不觉，又过八九日，刘秀算来止得一日余粮，心下十分忧郁惊慌，忙与邓禹来见子陵问计，却见子陵光脚赤膊，浑身流汗，满面红光，正手把锄头，在后园耕种。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子陵见了两人，哈哈笑道：“侯爷和邓师弟可是为了粮草之事发愁？”刘秀道：“不知军师有何见谕？”子陵将手一指，笑道：“军粮有了。”但见地上长着十支稻穗，色泽金黄，沉沉甸甸，竟似要成熟了一般。天气如此酷寒，子陵地中却长有麦子，且十株米麦，只需轻轻摇落，便是十足好米，不单取之不尽，且用之不竭，人见人取，军士各将米麦取带身边，每人取够一日所用，不许多取，就城中贫苦百姓，也是如此。至今昆阳城中仍有“救命稻”传说，则乃子陵当日所作也。不提。 这消息瞬间传遍昆阳，人人都来看这十株嘉禾：“大将军应天命起兵诛孽，事到危急，自有高人相辅，今果如其言。”刘秀邓禹见了大喜，今事到急处，高人前来助力，此是光武乃真命天子，上天垂相，不敢有失。军粮既济，万事放心，城中诸将只管用心防守，不敢出一丝错漏。 这日邓禹来见子陵商议军情，子陵见了邓禹笑道：“正要寻你，与我一道去见光武侯便了。”三人步上城楼，但见联营数百里，皆在眼下。子陵对邓禹道：“我等被困此地，难为三军用命，今围困日久，恐三军心有怨言。吾有一计，可破僵局，须师弟为我护法，助我一臂之力。” 邓禹曰：“然。”就留刘秀与铫期、邳彤、马武等诸将在城上，一见颍水冰冻，即刻发兵冲营。二人忙下城楼，带了七十名壮士，在城南筑起七星坛一座，坛分七层，每层用十名壮士把守，近坛者斩。不时将坛筑好，子陵与邓禹二人上台，披发仗剑，踏罡步斗，行玄门秘术，念灵章，发符水。顷刻之间狂风大作，吼树穿林，瑞雪飘飘，彤云密布，平地雪深三尺。只刮得飒飒灰尘，雾迷世界，众将校两眼难睁。此乃道门双雄作法，要护住昆阳，冰冻颍水，以破东哀王大军之铁桶围困。 且说东哀王因天气寒冷，正与呼延四将及巨毋霸等人在帐中饮宴，忽地狂风大作，骤雪飞临，帐中便有火盆，惜乎热气全无。不片刻那风越发厉害，如猛虎一般。但见萧萧深寒，无影无形，旋沙万丈，黑雾弥空，彻骨生寒。东哀王忙带众将出帐来看，但见平地雪深三尺，天地间迷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当在风口上军士，转眼冻成冰棱，救也没法救得。东哀王心中恐惧，叹道：“天时不正，国家不祥，故有此异事。” 过了一两个时辰，半空中雪花依旧无休无止。军士在帐篷中冻死者愈多。到后来，骤雪成团，如梨花雨打落地下，高山堆叠，沟涧无踪，霎时间银妆世界，粉砌乾坤。城中邓禹以挪移乾坤之法将四海之水移来罩了昆阳城，城中百姓军兵，温暖如春，城外确是冰雪世界，酷寒难耐难禁，一处所在，两番世界，瞬间将颍水冻成坚冰，东哀王营中水源断绝。子陵在南城行法，问身边军士：“雪深几尺？”军士回话：“平地雪深三尺，山脚山顶，积雪更深。”子陵哈哈一笑，复上七星坛上，与邓禹一道披发仗剑，口中念念有词，急刮大风。只见阴云布合，风狂凛冽，其寒更甚，霎时把颍水加冻。刘秀等人早已整装待发，看新莽营幡幢尽倒，知时机已至，命岑彭、铫期、邳彤、马武、朱祐五将：“带一万劲卒，杀进莽营，先捉首将，其余不问！”四将出城，依计行事。 但见新莽军前锋营里，军士多冻在冰中，死者极多，信手拈来，无人有反抗之力。直到中军，逢着巨毋霸坐下分水犀牛，手挺三百斤狼牙棍拦住去路，五将上前围攻，只斗个旗鼓相当，巨毋霸气雄万夫，乃军中名将，岑、铫、邳、马、朱五将无法取胜，被巨毋霸一连几棍，击退朱祐邳彤，冲开血路，狼狈而逃。呼延兄弟保护东哀王向后撤军。这时前军四万人马冻死八成，剩下两成，后军乃是要地，军需极多，又有火油柴草取暖，因此未曾动得根本，两军混战于营中。这时邓禹和子陵收了法，天上依然现出红日一轮，昆阳军马以一当十，杀得莽军连退三百里，七步流血，死伤枕籍。刘秀在后闻言大喜，尽驱军马出城合战。 东哀王在呼延四将和巨毋霸等人护卫之下，直退三百里，方才扎住阵脚。这里子陵见莽军退了，传令收兵。众将斩获极多，洋洋归城不表。刘秀与众将出城来看，行及二十里，只见颍水之中，冰块飘浮来往。遍地冰棱，都是冻死的莽军军士，冻成岩石一般坚硬。刘秀不觉掉泪长叹道：“若非为正乾坤，孤可谓杀生极矣！”命左右传令，将莽军冻死者好生安葬，不可令其暴尸荒野，军士感其仁德，无不应命。这里打扫战场，刘秀等回归昆阳，军马未曾折损一个，只可惜跑了东哀王这个首要。 再说东哀王连退三百里，退至神羊关上，方得喘息。四十万精兵，只剩得三四成堪可一战，余者皆废，损失粮草军需何止万金。东哀王聚众商议：“不料叛贼刘秀这等凶恶，一朝得势，从此大肆猖獗。此后只怕干戈难熄，天下不宁。”乃问大将陈茂、严尤：“如何是好？”陈茂答曰：“刘秀足智多谋，兵精将勇；况且我军失利，顿兵坚城之下乃兵法大忌，难得取胜，抑或有败。如今大王可具本申奏，征调各路大军前来征伐，庶几大功可成。”东哀王点头：“非是如此，难以克此大恶。”忙就军中草成表章，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王莽正在后宫作乐，忽闻东哀王十万火急送表回朝，太师王鉴等人在飞龙殿候旨，心中大惊，连忙出宫上朝，果闻恶报。莽心跳不宁，随问太师王鉴：“今何人可伐刘秀？”王鉴出班奏道：“今北方赤眉渐平，可召北津王王鲁领兵会合东哀王讨伐刘秀，务必将他困死昆阳，勿令困龙入水者也。”王莽闻奏大悦，随令兵部司马王宣发火牌令箭，差官往北方去讫，一面又点廷卫大将军王引，交代镇守北方关隘。昆阳又有场大战，按下不表。 且说兵部差官到了北浒关，北津王得了兵部交代火牌令箭，将北浒关戍守交接廷卫大将军王引，点三十万人马，先行官苗威，乃九苗后裔。等数日，廷卫大将军王引来到，交代明白，一声炮响，三十万雄兵尽发，夜住晓行，怎见得：浩浩旄旗，翩翩绣带；缨红似火，刀刃如镣。斧列宣花，摇虎豹尾；鞭锏瓜棍，杀气冲霄。三军如虎，战马如龙；鼓响春雷，锣鸣地角。北津王王鲁大队人马，非止一日，来到神羊关，与东哀王合兵一处，向昆阳进发。哨探报入昆阳：“大将军！北津王人马三十万并东哀王人马十万，已在十里外安营扎寨。” 刘秀擂鼓聚将，问岑彭：“君然！北津王用兵如何？”岑彭道：“东、南、西、北四大王皆乃将才，用兵老到，晓畅军事，精通谋略，麾下多有左道旁门之将，皆会幻术伤人。”旁有诸将，不服的道：“岂有此理，哪有都会幻术的？若我们这样的将官，只消幻术一用，便都拿尽，还要我们辛苦精通兵法做什么？”众将俱各含笑而已，多不肯信。不多时只听城外号炮响起，有大将挑战。探马来报：“大将军！城外有将搦战。”刘秀问：“谁见头阵？”内有一将，乃赤眉军投效大将张凤也。 此人性如烈火，因在旁听了岑彭的话，心中不服，要见头阵。当下上马提枪，带了五百校刀手出城，只见伞盖下一员大将，虎背狼腰，身高九尺，生来面如蓝靛，发似朱砂，手提一根乌油棍，坐下马顶生三角，乃是北津王手下先锋大将苗威。张凤见来将凶恶，问曰：“来者是谁？”苗威曰：“吾乃北大王麾下总兵先行官苗威是也。奉诏征讨反叛，今尔主无故背德，自立为将军，招降纳叛，助恶成害，天兵到日，尚不引颈受戮，岂敢拒敌大兵？快早通名来，乖乖受死！”张凤大怒曰：“天下人人悦而文叔，天命有在；汝等远道而来，自取灭亡，焉敢欺吾！”纵马摇枪，直取苗威。苗威乌油棍急架相还，二马相交，枪棒并举，一场大战。 两人皆沙场宿将，征战多年，武艺娴熟。战有三十回合，难分胜败。张凤枪法传授神妙，运用惯熟，浑身罩定，毫无渗漏。苗威的乌油棍不及张凤枪长，被张凤卖个破绽，叫声：“着！”把苗威左臂刺了一枪，苗威负痛，拔马就走。张凤拍马赶来，不知苗威乃左道之士，虽是身带枪伤，法术丝毫无损。回头见张凤赶来，袖中喷出一道黑烟，黑烟中有拳头大小一个白色飞锤，望张凤打来。可怜张凤乃是沙场大将，怎知左道之法？被一锤打下马来，苗威勒回马，一棍打死，枭了首级，掌鼓回营报功，将首级辕门号令。昆阳人马败进城，报与刘秀。刘秀听得张凤阵亡，郁郁不乐，诸将无不切齿。 次日北津王大队排开，东哀王和北津王一道出阵，远远望见旗门下立着岑彭，咬牙切齿，骂道：“背国反贼，有何面目见我！”苗威再呈英豪，走马出阵，冲杀过来，岑彭手舞青龙偃月刀骤马出阵，迎敌苗威。并不答话，刀棒并举，战在一处。二将交兵，杀得征云四起，锣鼓喧天。斗有三十合，苗威故技重施，拨马就走，岑彭随后，苗威取出飞锤正要来伤岑彭，不防岑彭马快刀快，苗威飞锤尚在手中，岑彭青龙偃月刀 已到，斜肩带背，一刀剁苗威于马下，枭了首级，归阵去了。北津王阵中恼了一位上将，乃是行军司马贺崇光，大喝曰：“岑彭匹夫休走！”步行出阵，脚下两个风火轮，身高丈二，乃北津王麾下最擅妖法者，手持两刃三尖刀，倏忽赶上，就便交手。 岑彭大喝一声，回马舞刀，直取贺崇光，轮马相攻，双刀并举，大战城下。二将战有二十回合，贺崇光豹皮囊中取块金砖祭起，来打岑彭。不防岑彭乃是紫阳真传，昆仑门户，拔剑一指，但见满剑都是火光，那金砖掉下地去，无声无息。岑彭破了贺崇光法术，挂下钢刀，弯弓搭箭只一箭，将贺崇光翻筋斗射下轮去，左右急忙抢救回阵去了。刘秀见岑彭连赢两将，令旗一挥，麾下精兵潮水般涌上，大杀一阵，直至申牌，方始各自收兵。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