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侠卫空空》第二十章银钉老妇

刀白说小说 2024-09-01 17:56:31
原来卫空空一出手以快打快,当弹开韦一扬长剑之时,拳掌虚晃一招,变掌为抓,使出了须弥神抓,趁韦一扬剑招放尽、不及换力进招的瞬息,掌锋一偏,五指疾收,抓去了韦一扬肩头一片皮肉。幸而韦一扬武功精深,一觉不妙,立刻撤剑抽身,否则琵琶骨也要给卫空空一爪抓断。饶是如此,韦一扬也已疼得脸色煞白,一条手臂登时麻木无力。 这一下突然的变化,不但龙擒虎等人大惊失色,就连轿中的逐鹿侯也不禁站了起来。要知韦一扬是逐鹿侯的贴身死士,别说剑下从未败过,哪怕被人在身上留下一点伤痕也是难得,哪知甫一交手便当场出丑,虽是皮肉轻伤,但他一向目空一切,自大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卫空空这一抓无异戳破了他的面皮,令得他又羞又怒。当下怒喝道:“好小子,今晚让你们逃得出去,我韦一扬誓不为人!”长剑一指,剑光左右穿插,展开了一路疾风暴雨般的进手招数,狠狠扑上前来。他的剑法出自奇门,卫空空不敢小觑,也将袁弘交给他的宝剑拔出鞘来,两人以攻对攻,一时之间,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高下。韦一扬先吃了个大亏,轻敌之心顿敛,再也不敢轻视对方,凝神对敌,丝毫不敢松懈。 两人斗了三十多招,胜败未分。只听逐鹿侯在轿中道:“好剑法,龙擒虎,你们还在这里呆站着作甚?还不快快上去,帮韦一扬将这小子给我缚了?”龙擒虎、杨赫、张千、王猛、蒲卢坚与席三夫人这些人,刚才所以不敢去帮忙,一来知道韦一扬骄狂自大的脾气,二来他们也知韦一扬的真实本领,以为卫空空武功虽高,久战之后,以韦一扬的本领和江湖阅历,当可取胜无疑。哪知结果竟是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受伤的不是卫空空反是韦一扬,现在逐鹿侯一声令下,他们便立即上前围攻。韦一扬已知卫空空绝非泛泛之辈,他僻处西南,孤陋寡闻,不知武林中有天下第一高手李思铭,更不知李思铭有个关门弟子卫空空,恶斗二三十招后方知对方厉害,对龙擒虎等人的帮忙,也就没脸拒绝了。 韦一扬的武功和卫空空所差有限,得了龙擒虎等人相助,登时扭转了劣势。袁弘见势不对,急忙挥刀加入战团。只见夜空雨幕之下,剑气纵横,刀光如雪,双钩霍霍,笔影重重,耀眼生花。激战多时,卫空空和袁弘的防守圈子越缩越小,韦一扬刚松了口气,忽听袁弘大喝一声,一口切金断玉的缅刀指东打西,刀光夭矫,恍若游龙,忽然破围而出,龙擒虎挨他最近,只觉膝盖一痛,先吃了袁弘一刀,踉踉跄跄退了几步,紧接着“咔嚓”一声,张千给卫空空削了一根手指。王霸一日月轮猛推出去,卫空空刚削了张千的手指,未及撤剑回身,捏着剑诀的手指突然反掌疾拍,“嗡嗡”声响,王霸哇地一声,顿时口吐鲜血,他手中的日月轮亦被卫空空的天山须弥大悲掌一记猛击,脱手飞上半空! 卫空空这一掌实是用得凶险之极,王霸的日月轮虽给他掌力拍落,但卫空空的左臂给日月轮的余力划过,也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韦一扬见他竟然用上了两败俱伤的打法,心中暗惊,但王霸虽给卫空空掌力震得吐血,日月轮还是伤了卫空空的臂膊,仍是占了便宜。当下大喝道:“这小子只有一只手好用,赶快将他拿下,当心他要逃!”卫空空勃然大怒,喝道:“大丈夫死则死尔,岂如你等蛇鼠之辈,苟且偷生!”倏地一声怪啸,长剑一指,倏地点到他的命门要害,唰唰几剑,登时又将韦一扬杀得连连后退! 逐鹿侯带来的这几人中,龙擒虎膝盖受伤,转动不灵,不能再战,张千断了一根手指,亦是剧痛难忍,王霸吃了卫空空一掌,口吐鲜血,一时无力再战,但卫空空伤得也不轻。袁弘抵挡席三夫人的双钩和蒲卢坚的毒掌,仅能自保,难以抽身相援。卫空空伤了臂膊,但剑招越发凌厉,和韦一扬斗得旗鼓相当。两人斗到六七十招外,只听卫空空大喝一声:“狗贼纳命!”“噗”地一声,韦一扬心口要害吃了卫空空一剑,大吼一声,登时软倒,血似喷泉。卫空空大喝一声,长剑猛挥,铮铮作响,挥剑再上,忽听头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条白色的人影从天而降,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剩余三人中席三夫人功力稍弱,竟被那条白色的人影迫得连退了三四丈,寒芒一闪,一条银鞭闪电般迎面击到韦一扬面门。 此时雨住云收,月华如练,但见月色之下,一位风姿卓约、娇媚俏丽的白衣少女左手持剑,右手用鞭,裙裾飘飘,素手轻扬,那条银鞭在她看似不经意的挥舞之下恍若灵蛇游走,径扑韦一扬的面门。这一记出手几无声息,出招迅捷,韦一扬只觉鞭风如箭,冷气迫人,不敢贸然接招,当下飞身避开。哪知那少女的银鞭竟尔在空中轻轻一转,韦一扬避向左,银鞭如影随形跟着向左,韦一扬向右,那银鞭便如有生有知一般,跟着向右,鞭头始终不离韦一扬要害。 只听唰唰唰三声,银鞭微颤,四丈多长一条柔软的银鞭竟使出了判官笔的点穴手法,带着一股尖风,闪电般连点韦一扬“天突”、“璇玑”、“廉泉”三处穴道。这三下认穴之准,实乃见所未见,韦一扬大惊之下,急使一个“铁板桥”,身子疾地后仰,银鞭离脸寸许急飞而过,铮的一声,银鞭骤转,鞭头击在韦一扬手中长剑之上,火星迸散,长剑剑身顿时多了三个指甲盖大小的缺口。 白衣少女银鞭一击不中,着着连绵,势如惊涛骇浪,接踵而来,韦一扬武功高绝,虽受重伤,仍在危急之中施展巧招轻轻避过,席三夫人和蒲卢坚见势不妙,分头跟上,向白衣少女攻去。白衣少女冷冷一笑,皓腕轻挥,银鞭蜿蜒而出,铮铮铮三声响过,蒲卢坚蓦觉手背“阳葵穴”宛若被大蚂蚁咬了一口一般,低头一看,掌背之上,多了一团洇红。这一下后发制人,来如骇电,去如疾风,只这一招,蒲卢坚手背受伤,虽无大碍,亦是脸上变色,急忙后退! 白衣少女银鞭又再一抖,鞭若灵蛇,圆转如意,瞬时之间,银鞭俨若灵蛇吐信,一招之下再袭韦一扬、席三夫人和蒲卢坚三人,鞭势忽快忽慢,忽慢忽快,招式之精,实是罕见罕闻,比前快了数倍,劲力也猛然增大数倍,再斗数招,只听铮的一声,火星溅散,银鞭与席三夫人的凤翅钩相击。看白衣少女纤纤弱质,但银鞭挥出,却宛若一个练功几十年的高手一般,劲力雄浑,银鞭一碰双钩,立时反激,鞭头在空中微微一顿,闪电般袭向席三夫人咽喉要害。 蒲卢坚在左双掌齐推,韦一扬的长剑也堪堪袭到白衣少女酥胸,席三夫人双钩横展,卷白衣少女下三路。这一下三人分进合击,满拟白衣少女非要撤鞭认输不可,殊不知白衣少女武功精绝远在三人想像之外,但见她身形飞动中皓腕倏地一翻,竟空手将韦一扬的剑抓住,喀的一响,长剑从中断为两截,紧跟着断剑向前一挥,嗤地声响,席三夫人左臂中剑,鲜血横流,向后急退。 蒲卢坚双掌刚到,猛可里白光闪动,那截断剑已然刺到他掌心,事出仓促,蒲卢坚只能弯腰控背,躲开对方递来的一剑,疾拍两掌,要将白衣少女迫开,忽听龙擒虎在旁大叫一声“小心!”左肩一阵剧痛,那截断剑已结结实实地插进了他的肩头。这一下去势极重,一尺多的断剑竟至穿体而过,蒲卢坚大吼一声,跌倒在地。少女跟着又是一声清啸,娇斥一声:“还我师叔命来!”噗地一声,断剑飞出,刺向韦一扬胸口。韦一扬大吃一惊,飞身急避,但觉太阳穴上阵阵剧痛,一段残剑已插进脑中,韦一扬一声惨叫,立时毙命! 原来白衣少女手上戴着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那对手套乃是波斯特有的雪蚕丝杂以白金丝织成,是波斯国使节进贡来的贡物,轻柔软薄,却刀枪不入,水火难伤,韦一扬的长剑被她抓住,当即以巧劲予以折断。但见白衣少女银鞭轻轻一抖,淡淡地道:“姓韦的,你作恶多端,应有此报,来世为人,记得万不可为恶为非,你去罢!”软鞭一抖,韦一扬失去生命的身躯横飞数丈,重重落下,龙擒虎诸人见此,胆落心寒! 来的白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卫空空在华山巧遇的公孙一琇。 她自华山而归,虽将失去的朝花神剑剑谱找了回来,但杀害师叔楚国夫人的凶手却依然没有着落。她是玄宗身边侍女,日常要在宫中伴驾,没有空余的时间追查杀人凶手,心道:“只怕等我抽身出来,那凶手早就闻风而动,跑得无影无踪了。师叔尸骨未寒,我总不能让她带着遗憾葬入黄土。”左思右想,忽然想道:“若有个信得过的人帮我,追查凶手许会有眉目。” 她想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华山偶遇的卫空空。她深居九重,认识的人少,偶然出宫,所见者无不是逢迎取巧之辈,要么就是色胆包天之徒,难得见到卫空空这样英俊潇洒却又正气岸然的同龄人,华山的巧遇无疑在这未谙世事的美丽少女心中投下了一点足令心田荡漾的涟漪。但华山一别之后卫空空身在何处公孙一琇并不知道,无奈之下她只好听从师父朝花婆婆的建议,来大理寺巡捕衙门找大总管袁弘。 原来袁弘是出身河套,朝花婆婆则是起自关东,两者相距不远,彼此也曾闻名,特别袁弘还是朝花婆婆的师妹楚国夫人一手提拔才坐上大理寺巡捕衙门总管的位子,公孙一琇无力可借,只能来找袁弘想办法。她到大理寺巡捕衙门的时候,正好听见韦一扬自承谋杀楚国夫人的凶手。也是韦一扬恶贯满盈,该有此报,这件事若不是他仗杨国忠的势力胡作非为以至张狂无度,也许卫空空和袁弘他们要找出杀楚国夫人的凶手,要多走不知多少弯路;公孙一琇身居皇宫,两者可能连交集的机会都几乎没有,要查出凶手,那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公孙一琇收了银鞭,忽听“铮”的一声,寒芒耀目,原来是轿中的逐鹿侯随手拔了身边龙擒虎的长剑,一剑刺来。公孙一琇腾身跃起,精金短剑反手挥出,借双剑一交的反弹之力,娇躯在半空打个回旋,来势更疾,倏地连人带剑凌空扑下,剑光三颤,疾刺逐鹿侯前胸三处要害穴道。逐鹿侯端坐轿中,身形不动,反剑一圈,又是“当”的一声,公孙一琇身形落地,斜窜三步,逐鹿侯的轿子也是微微一抖,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吱呀之声。 双方虽仅交手两招,却已曲尽攻守之妙,哪方稍有不慎,便要血染当场,当真惊险绝伦,无以言表。卫空空在后面看了,不禁赞道:“公孙姑娘好剑法!”公孙一琇回首嫣然一笑,道:“小妹惭愧,请卫大哥多多指点!”一言甫毕,举剑又攻。这时彼此都已知对方是个劲敌,谁都不敢再存半点轻敌之心。逐鹿侯从龙擒虎腰间取来的那口宝剑黑沉沉的毫不起眼,公孙一琇手里的精金短剑却是精芒四射,寒光耀眼,宛似一涵秋水一般明亮夺目。但见她展开凌厉异常的攻势,进如猿猴夺枝,退若凤舞龙飞,起如鹰隼翔天,落若猛虎过岗,瞬息之间,四面八方,全是她白色的身影剑影,攻势有如长江大浪,一个接着一个,汹涌而至。 逐鹿侯迫得从轿子中出来,凝神运剑,守得周身上下,宛若铁壁铜墙,滴水不漏。两人闪电般交手,连卫空空和袁弘这样的高手也看不清她们到底过了多少招,眼前只见两团光芒忽闪忽现,端的剑气纵横,寒芒四起,就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只听逐鹿侯一声娇笑道:“好剑法,如此修为,在年轻一代的女子中你算是佼佼者了,只是想要胜我,却还差点火候!”笑声未了,但见她弃了龙擒虎的长剑,右掌一翻,一道银光已是从她掌心电射而出。 这道银光来得无声无息却又风驰电掣,两者相距不足两丈,突然间公孙一琇纤秀的身影一晃,已避开那道银光,手中短剑亦是无声无息地刺出。这一剑刺得快极,逐鹿侯若不缩身,立即便会利剑穿喉。但便在此时,公孙一琇只觉左颊微微一痛,跟着手中短剑情不由主地向左荡开。原来逐鹿侯出手之快,实在不可思议,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她发出的那道银光闪电般在公孙一琇脸颊上刺了一下。卫空空站在两人侧面,这时才看清原来那道银光竟是一根长约两寸的钢钉,钉身镀银,因此银光闪烁,夜晚对敌,足能乱人眼神,收出其不意之效。逐鹿侯用这根银钉不但刺了公孙一琇一钉,迅即回手,又用银钉挡开了公孙一琇的一剑。这根银钉长仅两寸,说它轻如鸿毛也不为过,但竟能破公孙一琇的剑招,还伤了她的左颊,武功之高,出手之快,当真不可思议。 公孙一琇一惊之下,始知今日遇上了生平难得一见的强敌,只怕对方那枚神出鬼没的银钉一经施展,自己立刻便要落在下风,当下短剑一翻,唰唰唰唰连刺四剑,剑剑都指向对方要害。只听逐鹿侯赞道:“好,朝花神剑,这剑法不错。”长袖挥起,手中银钉只是轻轻拨打,便将公孙一琇快如迅风的连环尽数拨开。公孙一琇凝眸看她出手招式平淡无奇,但银钉发处,周身上下竟无半分破绽,自己的手腕反倒微微酸麻。但见白影闪处,那枚银钉竟从自己无法想象的方位飞到,朝自己左目戳来。此刻既已不及挡架,又不及闪避,百忙中短剑颤动,也向逐鹿侯左目急刺,用的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但觉印堂正中又是微微一痛,微风飒然,逐鹿侯不知如何闪避开去,又解了她这一剑。 卫空空在后见情势不对,急忙挺剑上前。他与公孙一琇皆当世高手亲手调教出来的得意门徒,联手而战,势道何等厉害,但逐鹿侯在两人之间穿插来去,趋退如电,竟无半分败象。只是两人联手,各擅胜场,而且攻势凌厉已极,逐鹿侯面色凝重,已缓不出手来向二人中的其中一个单独攻击,只是她形如鬼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卫空空和公孙一琇想要伤她,却又难能,联手而攻十数招,竟连逐鹿侯的衣角也没碰着。 袁弘在旁观战,亦不禁暗暗惊心:“这妖女手中银钉不知是否喂有毒药,要是有毒,那可不堪设想!”但见逐鹿侯身子越转越快,一团白影在卫空空与公孙一琇只见滚来滚去,三人不约而同都用上了自己生平所学绝顶内功,风声大作,大雨如注,却仿佛没有一点雨滴落在三人身上一般。袁弘看得胆战心惊,暗想:“我剑法不如这两个年轻人,若贸然加入混战,只会碍手碍脚,帮不了忙,看来这妖女的武功真是诡异到极,多一人与少一人联手,对她只怕威胁不大。” 只这一愣之间,只听卫空空和公孙一琇双双低声哼了一声,飞身后退,双剑凝定不发。公孙一琇左肩白衣渗出一个小小红点,红点越来越大,仿佛一朵鲜艳的梅花在雪中绽放一般,既是妖异,又是惊艳。卫空空则是左手下垂,一行鲜血从指尖缓缓滴落。短短的十数招之间,两人先后为逐鹿侯银钉所伤,卫空空的伤比公孙一琇还要重得多。便在此时,逐鹿侯手指一弹,银钉飞了出去,插向公孙一琇酥胸。猛然间一股劲风扑面而至,一条瘦小的人影形如鬼魅一般突如其来,那人反掌一拍,将公孙一琇的精金短剑抓在手里,短剑化作一道寒光电射而出,叮的一声轻响,逐鹿侯的银钉激飞上天。 逐鹿侯心中微微一惊,但见来人是个身不满四尺的蒙面人。那蒙面人满头银发,竟似一位老婆婆。只听公孙一琇叫道:“师父!” 那老婆婆拉下蒙面巾,将短剑抛给公孙一琇,转身尖声道:“小妮子,如果老身没看错,你用的是玄阴夺命钉,那你的师父是凤凰夫人了?!”逐鹿侯轻声一笑道:“你猜得不错,我的恩师正是凤凰夫人。”那老婆婆冷哼一声道:“说你师父是凤凰夫人,那是老身给她面子,你这点儿功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撒野!”身躯微微一晃,横掌如刀,迎面劈来,说时迟,那时快,逐鹿侯早已腾身飞起,凌空倒翻出去。那老婆婆不待她身形落地,出手如电,双指已点向她胁下的愈气穴,只听“嗤”的一声,逐鹿侯从她身边飞过,袖子给他撕去了一幅,并未给那老婆婆点中穴道。 这几下堪称兔起鹘落,去势快极。两人都以上乘的武功相较,当真惊险绝伦。一招之下,逐鹿侯稍稍吃了点亏,但那老婆婆却也不能一招之内将她击败。逐鹿侯连退三步,从袖子中拔出一根长约七寸精光闪闪的钢刺,再复与那老婆婆交手。那老婆婆连声尖笑,只凭一双肉掌,掌劈指戳,却似手中捏着两般无形的兵器,双掌切、削、勾、拿,指爪之间,变幻如意,饶是逐鹿侯矫捷非常,且又仗着手中有一把钢刺,却徒然奈何不了那老婆婆的一双肉掌。激战中那老婆婆用了一招拂穴手,双掌十指似劈、似按、似点、似戳,掌指兼施,变幻莫测,逐鹿侯已是闪得快极,但仍给她的食指在小臂上划了一下,“玉衡”、“瑶光”、“曲池”三处穴道同时一阵酸麻,幸而她的武功已到化境,内力精纯,而那老婆婆的本意又不是用重手法点穴,否则她立刻便要半身瘫软。 只听那老婆婆沉声喝道:“看在你师父是我昔日同门的份上,我暂不伤你,你敢欺我的徒弟,我就要摘你的首级!”逐鹿侯冷哼一声道:“你不用给我倚老卖老!想摘我首级,那可不容易!你到底是谁?”那老婆婆森然道:“以你的辈分,还不够资格来问我的名字,你的师父还在不在人世?如果还在,你回去将手臂伤痕给她看,她自然知道我的来历!还不给我滚开!” 一声长啸,宛若裂石穿云,其声震耳,四处轰鸣,逐鹿侯心头微震,心道:“这老婆子好厉害的内功!且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她认识师父,对我武功了如指掌,暂不惹他为妙。至于朝花剑谱,以后再想办法不迟!”回望卫空空一眼,心中忽地一动,暗道:“我自出道行走江湖,高人见过不少,同龄人中未逢如此敌手。此人若不能为我所用,亟须杀之,免留后患。”她对那老婆婆已生怯意,念头数转之下,终于坐进了轿子,一行人退出大理寺巡捕衙门,急急走了。 那老婆婆回头望了卫空空几眼,问道:“你是天山派李掌门的第几位弟子?” 卫空空躬身道:“晚辈是恩师的第二十九位弟子。” 那老婆婆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们走吧!”此时袁弘已经将自己的伤包扎好了,出来对卫空空道:“今日之事,麻烦卫少侠太多,老夫甚为过意不去,少侠来日如有所求,只管来找老夫便是。” 卫空空将宝剑奉还,拱手道:“好,袁大人,卫某告辞了。”三人跳上屋顶,跟着那老婆婆向前疾驰。在黑夜中所向之处,果是皇宫大内。 原来大唐定都长安,高祖与太宗两朝未曾兴过土木,昔日大臣向太宗建议修治宫室,太宗淡淡一笑道:“昔卫武公谏阻周平王东迁洛邑,曾曰:‘尧舜在位,茅茨土阶;禹居卑宫,不以为陋。节用爱民,百姓拥戴。京师壮观,岂在宫室?’”遂不许修建宫室之议。至高宗时,双圣临朝,武后篡国,亦未曾大兴土木。玄宗时数代积富,国力强盛,府库充盈,遂议发大明宫。大明宫建成后,高祖太宗两朝所遗宫室便渐渐冷落下来,许多地方空无一人,荒草凄凄,只剩蛇鼠之类其中穿梭,大内禁军亦少来巡警,居住在此的,多半是宫中杂役或在宫外再无家人的宫女和太监之属。 那老婆婆带两人避开灯火,左弯右绕,不多时望见前面一星灯火,三人同时飞身跳下。原来所到之处,是一处僻静小院,院外流水,院内修竹,颇为清雅。当面一座围栏小筑,门前挂着两个精巧别致的小灯笼。卫空空暗暗称奇,跟着公孙一琇师徒俩走进院中。 那老婆婆推门而入,叫两人坐下,责怪公孙一琇道:“你胆子也忒大了!还好我来得快,来得稍慢,你这条小命就丧在那贱婢手中了!” 公孙一琇咭地一笑道:“徒儿知道师父在后面来了,有什么可怕的呢?”哎哟一声,捂着肩膀坐在椅子上。那老婆婆冷笑道:“死妮子知道厉害了?”随手两指,点了公孙一琇几处穴道,道:“幸好那贱婢的武功尚未大成,这一下也未用足全力,否则我就是来了也无济于事,救不了你的性命!”取出一个小小瓷瓶,掀开公孙一琇肩头衣裳,但见肌肤胜雪,肩窝处一处小指大小的孔洞,鲜血仍在渗出。那老婆婆将瓷瓶倒出一些药粉敷盖在伤口上,说道:“尽管那贱婢武功尚未练成,但她的子午玄阴夺命钉实在厉害,不得我的亲手诊治,过了明日午时,血液倒流,经脉阻塞,你这条膀子也就废了。”公孙一琇吐了吐舌头道:“徒儿哪知道她有那么厉害啊?” 那老婆婆解开公孙一琇的衣裳给她敷药,酥胸半露,玉光满眼,卫空空当场觉得尴尬,别过脸去,不敢看公孙一琇裸露的肌肤。不多时那老婆婆替公孙一琇将伤口包好,转头见卫空空的窘态,心道:“这小伙子不愧乃是天下第一高手教出来的弟子,十分守礼。我的琇儿若能将终身托付给他,那才是天作之合呢,我将来老去,琇儿终身有托,我亦再无遗憾了。”转而对卫空空道:“多承公子相助,老身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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