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少将徐国夫回忆23:西丰战斗让我九师美美地吃了一回肉扬了威

玫瑰有溢 2024-08-04 20:48:44

记得当年肖劲光大将爱说这样一句话:战斗、必然有吃肉的,有啃骨头的。他所说的吃肉是指担任主攻,直接与攻击对象战斗;啃骨头一般指外围警戒打援。当然谁都想吃肉,谁都不想啃骨头。所以每场战斗都为想吃肉而不想啃骨头而争得面红耳赤,不亦乐乎。师与师争,团与团争,营与营争,连与连争,这一个"争"字争出了我军的革命英雄主义,不怕牺牲,勇往无前的英雄气概。

1946年10月,发生在沈阳、四平、梅河口这个三角地之间偏北的西丰战斗让我九师美美地吃了一回肉。这顿肉吃得我们全师将士满嘴流油,沟满壕平,扬眉吐气。

只可惜这场战斗的详情没有被详尽地保留下来,文人墨客们的笔下都是淡淡地一抹。这也罢了,因为人家不知道,不了解,不清楚嘛。不知道不清楚的东西让人家怎么写,何况写这类东西不像《西游记》,笔在你手里,你让唐三藏猪八戒生孩子,编个理由他们就得生,并且生得合情合理合章程。写这类东西,有个"纪实"二字限制着人家,没根没据,让唐三藏生了孩子,那不是活腻味啦,不是纯心想见识识公堂的场面,想尝尝大墙里边的滋味。倒是写《史》的人们不可原谅,虽然都有记载,但都是轻描淡写,不见沉重。《史》,就是过去的真实场面的再现,文字化的战斗,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不清楚告诉人家就是不清楚,问一问,查一查,还不行,空起来也好,就是别把他写歪了,写得不是那么回事喽。那样,按原则讲,是对党对历史对人民的不负责任;按道德讲,是伤天害理的行为。

当然,这件事我们这些亲历者也有责任,一怪我们整天忙于事务性工作,关心少,过问少,缺乏主动提供情况的意识;二怪我们认识问题有偏差,总以为自己说自己光彩的事是不谦虚,戴上"不谦虚"的帽子在当年是不好办的。其实,作为战斗,成功也罢,失败也罢,决不仅仅是某个人的事,历史需要事实,历史需要真实,把事实和真实加上个人的因素是有违于历史的。

所以,在此,我作为此次战斗的最高组织者、指挥者,我将事实和真实交给历史,虽迟缓些,但终究有了这个机会!

1946年四平失守,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命令三、四纵队归建辽东军区,坚持南满作战;其他部队随总部机关大踏步后撤。吉林、长春都不要。撤,撤,一直撤到哈尔滨才收住脚。如果敌人继续追,哈尔滨也不要,林彪已经做好打游击的准备。这一撤再撤,撤得有些人泄气了。说林彪是"逃跑将军",说他瞎指挥,打败仗,就会撤;说他就会跑,不是常胜将军,是撤退将军!

林彪一看,不行,得说一说,不说,再撤就容易撤出事。因为从上级情况看,对"撤"有意见有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而是多数,不仅战士、干部,甚至相当一级的领导干部也有。按林彪的脾气,他是不愿意多讲的,他这个人不是那种有机会就想讲,讲起来就没完的人。按俗话说,那是个话语金贵的人,轻易不大张嘴,张嘴也简单得很,乍一接触,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缺少人情味的印象。这一次他在吉林的舒兰则一反常态,大讲特讲,一讲讲了好几个小时。他讲道:

东北情况是敌强我弱,我们只有一个拳头,敌人有好几个拳头,一个拳头是打不过好几个拳头的。

怎么办?就是把敌人的拳头变成手掌。

怎么办?撤!把城市丢给敌人,让敌人战线拉长。敌人战线一长,兵力就分散,就有了逐个吃掉的机会了。

.....

讲完了,林彪觉得还不行,还让官兵们看《库图佑夫》电影,让大家知道18世纪俄国有位了不起的军事统帅,在1812年卫国战争中开始也是一撤再撤,直到连莫斯科也不要了。一年之后发起反击,一举打败了拿破仑的法军。意思是说,现在这么干不是他林彪蛮干瞎指挥,而是有成功先例的。至此,他感到还不够劲,还得整点节目,就让"大内御笔"们写文章发社论,大谈大论《目前东北战争形势》:

"战争胜仗不能从一时的进退来看,也不能从一城一地的得失来看,主要看谁消灭了谁的有生力量。"

"革命与反革命的战争,历史都是进进退退,得得失失。"

"我们完全有把握,把分散的敌人一个一个地消灭,把失去城市一个一个地收回!"

行啦,这回行啦,泄气的人不泄啦,瞎说的人不说啦、高高兴兴地学习,练兵,收拾啸聚山林的土匪胡子,并随时准备着再撤。

如果林彪司令员兼政委的这三步祺让杜聿明也听听。看看,他这位黄埔一期的师兄也许不至于在黄埔四期的师弟面前败得那么惨。当时他也不顾只剩一个腰子的残废之身,轰撵着属下就是一个"追",一直追到松花江边,歇口气,意图是还要追的。他就没想想,不管怎么追,林彪师弟没瘦多少,他却搞得骨瘦如柴了;还不是一处瘦,全身各处都瘦;有些城镇占了后,只有个把营团守护、这不诚心给林彪师弟摆的"点心"吗。

西丰就是一块点心,让我九师给吃啦,挺舒服的。

1946年6月6日,在美国将军马歇尔先生的调停下,国共双方就东北问题达成了休战15天的协议,7月12日正式生效。关外不打,关内不能停。6月26日,蒋介石下令大举进攻中原地区,全面内战爆发。

这么一来让马歇尔丢面子啊,马歇尔急眼啦,"好哇蒋光头,你谁都敢泡,连我赫赫马歇尔你都敢泡,看起来我不拿出点真东西,你是不知道我马王爷头上长了几只眼啊!"一个电话打给杜鲁门,武器禁运整一年。

其实他马歇尔马王爷也是自己高看自己,那蒋介石流氓出身,谁他不敢泡?斯大林、丘吉尔、罗斯福、杜鲁门他照泡不误,你马歇尔即使真是长了三只眼的马王爷他也不可能当成神来供。东北休战,表面上是给你马歇尔先生的面子,实际上是战线过长,兵力不够,缓兵之计而已,一旦养足精神,腾出手来,打你个没商量。

这一停,可了不得啦,林彪把后园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拽脚的地方,黄豆炒了好几布袋,吃到出山海关还没吃完。这是后话,就此打住,还说与西丰战有关的事。

停战协定本来是7 月 12 日生效,按杜聿明的脾气,不打到7月12日零时他是不会罢手的。上一次停战即使到了停战协定生效时间,他也偷偷摸摸没停了小鼓捣。这一次他表现的特积极,6月7日就停战了。15天到期,不行,再加8天,累计23天啦。还不行,还得停,一直停到9月,一直停了100多天。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听见我的小儿媳妇陈红在窗外给她的儿子﹣我的孙子徐忱讲故事,不知怎么精神一溜号,顺笔写了下来:

有一天,野狼饿得眼冒金星,浑身发抖,一抬头,发现一口梅花鹿在门前吃草,顿时心花怒放,来了精神,"太好啦,正好给我打牙祭!"它刚想扑上去,一想,不行,这么样把它吃了,容易让别人说三道四,说我不仗义,说我以强压弱。得想个办法,既要把它吃了,还得让别人说不出来啥。野狼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呔!大胆的梅花鹿,此草为我埋,此花为我栽,你随随便便糟踏我的财产,闯入我的领地,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恼哇,可﹣﹣恼﹣-!你拿命来吧你!"说完,野狼就扑了过去,梅花鹿惊恐万状,一边跑还一边解释:

"狼先生你那么说不对呀,草是大家的草,花是大家的花,大家都应该有份才对,你怎么能说是你自己的呢?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吃我呢?"

野狼说:

"你说别的没用,我就是要吃你,你别跑!你站住!"

这时梅花鹿明白了,"前面他说的那些都是借口、吃我才是目的啊!"

啥事情就怕明白,一明白就好办啦。梅花鹿心里想:好你个狠毒的狼啊,我吃口草你都不让,往常你欺负我惯了,总以为我好欺负,今天我也让你领教领教我鹿大爷的厉害。"想到这里,它把脚步放匀,与狼保持一定距离,不远也不近。

鹿是长跑冠军,硬拚它打不过狼,跑起来,狼怎么是鹿的对手?尽管如此,狼看见到嘴边的肉是不肯轻易放过的,因此,狼就拚命地追鹿。

一个前边用心地跑,一个后边盲目地追。

翻山越岭,渡河跨沟。

狼渐渐显出疲惫之态,脚步慢了,散了,终于流着大汗,张着大嘴,伸着舌头,喘着粗气,趴在地上不动了。

梅花鹿回头看见野狼的狼狈相,知道它是跑不动了,就故意气它:"狼先生,来呀、来呀,你追上我,我就给你鹿茸吃,鹿茸可有营养啦,吃了不闹眼睛不牙疼,跑起来脚下生风……"

任凭梅花鹿怎么说,野狼那里硬是没动静。梅花鹿一看,是时候啦!它低下头,挺着角,猛地向野狼冲去……

记到这里,突然来电话。接完电话回来,他们娘俩早到别处玩去啦,最后什么结局没听到。不过没关系,事情已经发展到那种程度,结局也用不着再说啦。

杜聿明在东北停战100多天,但一天也没闲着,招降纳叛,抓丁拉夫,剜肉补疮,补充整编,其兵力达到7个军的正规部队和相当于20个丙种师的地方武装,总兵力达40多万人。

是时,我军也进行了整编,共编5个纵队,10个独立师和一些独立团,计23万人。无论是从人数上还是装备上我军依然处于劣势。这时总部获得情报,敌人准备北渡松花江,意欲攻取哈尔滨,占领黑龙江各要害城镇。

能不打游击尽量不打游击,凭借松花江挡一下,挡不住再撤不迟。这是林彪当时的打算。

怎么挡?前打后拉!

让三纵的程世才和罗舜初派人到敌人后院放把火,林彪说。罗荣桓也点头。

在柳河县城西北角的一座民宅里,程世才司令员、罗舜初政姿、还有曾克林、唐凯、解方等纵队领导正在和三个师的领导开会。

是时,宁贤文同志任9师师长,我仍任副师长,谭开云继续任师政委,蓝廷辉任副政委,茹夫一任参谋长,郑为之任政治部主任。由于宁贤文有病住院,纵队命令我全权指挥这次战斗。

实事求是地讲,从这时开始到四保临江结束,这段时间我九师是比较辉煌的时期。可以说:兵强马壮、政通人和!蓝廷辉、茹夫一不用说,打仗都是硬手。谭政委、郑主任都是知识分子出身,不仅做政治工作有一套,带兵打仗也不外行。三个团的团长,二十五团团长郑志士,二十六团团长夏克,二十七团团长魏振华打仗都是不要命的手。有这么多虎将高参,我这个指挥就好当啦!

参加纵队会议之前,我问解方参谋长开什么会,他告诉我纵队决定攻打西丰,拉住杜聿明的腿,不让他过松花江。我一听赶紧跟他说:

"梅河口那顿客让一九五师给搅了,西丰这块肉你给我,就算顶啦!"

解方听完笑着说:

"好哇,你老徐记性不错呀,那顿客虽然没坐下来吃,我不也给你送上去了吗?"

"不算不算,这回算!"

"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说得算的,马上就开会大家研究嘛!"

"你是专管打仗的官,我知道司令员、政委都很尊重你的意见,我这个指挥刚接手,你也得扶一把呀!"

"老徐,西丰这一仗可不简单哪,关系到能不能把杜聿明拖住不让他过松花江的问题,你有把握吗?"

"你看看,在鲁西北打日本的时候,别人叫我专打仗的副团长,那时候团长身体不好,其他有些单位也缺指挥打仗的干部,我不仅指挥自己的团,王近山副旅长还常常让我到别的团指挥战斗。到东北这些事你都知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那好,开会时我可以为你说话,不过关键还得靠你自己,七师的邓岳你们是一起上来的,那伙计也冲得很哩,看你能不能争过他吧。"

"这你甭管,只要你答应我就行。"

会议开始,果然是一场好争,三个师互不相让,都想吃肉。争得最厉害的正是七师师长邓岳同志。好在我列了一大堆理由,又有解方的"后门",这块肥肉终于让我九师争来了。

程世才司令员让解方参谋长宣布作战部署:

九师担任此次西丰之战主攻;

七师进入石河驿、乌龙岭地区阻击西安方向出援之敌:八师进入谢家营、北山城镇一线阻击梅河口方向出援之敌;

独立二师进入太平岭一线,独立三师进入拐磨子一线阻击四平、开原出援之敌,以保证主攻部队侧翼安全、并相机支援主攻;

10月2日21时发起总攻,力争4日早8时前结束战斗!

接受完任务,我们立即返回部队。途中我禁不住唱了两口:

他有个二弟汉寿亭侯,

青龙偃月神鬼皆愁:

白马坡前诛文丑.

在古城曾斩过老蔡阳的头。

他三弟翼德威风有,

丈八蛇矛惯取咽喉;

鞭打督邮他气冲牛斗,

虎牢关前战温侯;

当阳桥前一声吼,

喝断了桥梁水倒流。

他四弟子龙常山将,

盖世英雄冠九州;

长坂坡救阿斗,

杀得曹兵个个愁。

....

"得得,你这破嗓子,可别糟踏这好玩艺儿啦。"我正唱得得意忘形,被蓝廷辉给拦住了。

我说:"唱得怎么样不要紧,这一回就看你们云长、翼德、赵子龙的啦!"

"这不关键还靠你刘备刘玄德吗!"谭开云插话说。

我看了一眼谭开云,又说道,"对对对,还有你诸葛军师啊!"

这一般武将那个有,

还有诸葛用计谋。

"行啦,别光唱古人的事啦,还是说说你用了什么招数让解参谋长为咱说话的吧。"谭政委说。

我把会前与解方讨价还价的事说了一遍,他们几个人又开怀大笑了一阵子。

回到师驻地后,我们立即向营以上干部传达了纵队西丰作战的部署和决心,营团干部们听到我师担任主攻,立刻如热油浇水炸了锅,有的狠命拍巴掌,有的在地上跳高,有的在炕上颠屁股……高兴得不知怎么好。热闹了一阵子,有人就开始争任务啦。

"副师长,主攻任务可得归我们团!"

"副师长,前一阵子我们净打援啦,这回你不能偏心眼!"

"副师长,主攻任务不给我,你干脆把我撤了算了!"

......

这个拽我一把,那个拍我一下,喷到我脸上的唾沫星子擦了又擦,总是擦不净。

不光我,谭政委、蓝副政委、茹参谋长、郑主任他们几位也都同时受到"围攻",不太宽敞的小屋,简直要把房顶拱起来啦。我的嗓门在全师是出名的大,此时喊老半天才勉勉强强消停下来。大声的没有了,小声嘀咕还不断。我一看赶紧说:

大家不要急,目前对西丰城的情况我们还不完全清楚,所以这个战斗决心还无法下。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谁来担任主攻的问题,而是搞好战前动员,把战士们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

这时有人插话说,不用动员,保准没问题,战士们早就把劲鼓得足足的了……

谭政委把话接了过去。

"同志们,大家要充分认识到这次战斗的重大意义,他不仅仅是我们师的荣誉问题,更重要的是关系到我东联总部及北满根据地能否保得住的大问题……"

我接着说:

"我们打得好,打得重,打疼了杜聿明,他就顾不上抬腿过松花江,就得在南满、西满、东满与我们周旋,这就达到了我们的目的。通过前段时间的诉苦运动,大家的思想觉悟提高得很快,杀敌报国的激情都很浓,这很好嘛。但是要注意,我们光凭激情是打不了胜仗的,还要有过硬的本事。前段时间在大练兵活动中,我们师在全纵队打了炮,二十六团得头名状元,其他两团成绩也不错,这很好。但光个人技术好还不行,还要研究整体配合整体作战,要把'东总'提出的'一点两面'、'三三制'、'三猛战术'、'三种情况三种打法'、'四快一慢'、'四组一队'这些战术问题研究明白,练熟练精。目前重点研究攻城问题,我们马上就要用啦。各团对此都要充分重视,认真研究,好的办法立即报给茹参谋长,蓝副政委和茹参谋长重点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我讲完之后,谭政委又进了很多,如作战勇取、不怕牺牲啊、发动群众支前啊,战斗配合啊等等。

3天后,按纵队安排,我们师于通化快大茂一带向西丰方向前进,在距西丰约30多公里的四平街一带集结。

一路上战士们兴高采烈,精神饱满,再也见不到几个月前大撤退时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样子啦。

进入四平街后的首要任务是侦察,摸清敌人的兵力部署、火力配备等情况。茹夫一同志是个很优秀的参谋长,这些事安排得井井有条,他派出的侦察员很快就把敌人的情况摸清楚,为我们确定战斗决心提供了准确依据。

10月1日,我与其他几位师领导认真研究之后,做出了作战部署:

1.二十五团一营由城东向里攻,入城后与二十六团尽快取得协同,另两个营为师预备队;

2.二十六团由城西向内突破,与二十五团一营形成东西夹击,将敌南北分割,同时派一部攻取城西北小山制高点;

3.二十七团攻占城北266等高地,保证攻城部队安全;

4.师炮兵营除一部支援二十七团攻占高地外,主力配合攻城;

5.副政委蓝廷辉协助二十六团指挥,参谋长茹夫一协助二十七团指挥,政治部主任郑为之负责后勤补给、伤员运送和协助二十五团指挥。

总攻时间:10月2日21时。

师指挥所随二十六团跟进,指挥所设在朝阳街。

10月2日黄昏,我师各部由二道沟、三道沟、蛇翅集结地按预定行动路线向攻击方向进发。

西丰,地处四平东南、开原以东、梅河口以西,恰在中长铁路和平梅铁路之间,北有高地,南临寇河,为南北窄、东西长地路和平梅铁路之间,北有高地,南临寇河,为南北窄、东西长地势。此城四门破损、但石墙尚存。守敌为新六军所辖的青年远征军二0七师的工兵营。因刚刚扩编,由营变团,团长周强民上校。另外,城内还有一八四师补充营和地方保安团一个营,总兵力为1300多人,相当于一个正规步兵团。敌人自进驻后,加强了城池修建,主要通道都有碉堡和重火力网。城周有电网、鹿些等,防御较完备坚固。

10月晚秋,北满大地一派繁忙景象,彤红的高粱穗子如狐狸尾巴,雪白的玉米棒子似成人的小胳膊,有的已经割倒,有的只剩秸杆还戳在地里,中青年都参加支前,老人、孩子和妇女们忙得不亦乐乎。

"大爷,忙着哪!"

"唉,老胳膊老腿咱想进担架队人家不要咱啊,到地里忙活忙活,让孩子们跟你们去吧。"

"谢谢您老啦,等打败了国民党,咱们一起跟您学种地。"

"感情是,早先咱老百姓糊涂,想'中央'盼'中央',谁知道、这'中央'来了更遭殃。要不是你们八路军在这一带活动震住'中央军',这好年景也白扯,都得填乎'中央军',就这,还给糟踏不少啦!"

"放心吧大爷,我们一定狠狠揍国民党,给你老出气!"

"唉,唉,大爷放心,乡亲们这回算看准啦,还是咱八路军有出息,这天下只有咱八路军才坐得住啊!"

我抢过老大爷肩上的一口袋玉米棒子扛着,一边走,一边陪老人说话。

关东人实在、憨厚,我早就听说过,但真正接触,还是从踏上黑土地之后。快一年啦,黑土地上的乡亲们曾经诚心诚意地盼过"中央军"。14年,这块土地上除为数很少的抗日联军外,基本再无我党的军队。百姓们没见过八路军也没见过"中央军","中央军'是国家的军队,牌子亮,所以就"想中央,盼中央",不是盲目,而是纯朴,"中央军"来了,穿戴齐整,兵强马壮,八路军来啦,破衣烂衫,人瘦脸黄。黑土地上的男男女女们看直了眼,看完"过大兵",就地蹲下"呛呛":

"看着吧,一起进来俩,又有热闹看啦。"

"你看那'中央军',那枪那炮那装扮,可了不得;八路军破破烂烂的样,肯定不是'中央军'的对手。"

"那可不见得,你看人家八路军,别看枪炮穿戴不咋地,我看精神头那邪乎着哩,冰凉的地躺那就睡,怎么让上屋都不去,中央军'行吗,昨个抓走我两只大母鸡一分钱没给,就凭这,我看'中央军'长不了。自古有句话:得人心者得天下!八路军会抓咱心,'中央军'不行……"

就在百姓们纷纷议论中,时间过去了整一年。这一年,说八路军行的人那颗心一会上一会下,总是悬着;说"中央军"行的人由开始瞪着眼不服气到此刻沉着脸不吱声,嘴上没服软,心里是泄气了,因为他们也看准"中央军"个个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注定成不了大气候!

瑟瑟秋风吹得庄稼秸杆簌簌作响,远天碧蓝,近山绿黄,一丝丝的凉爽让急行军在黄昏中的战士们感到阵阵惬意舒心。有人忍不住就哼起了东北小调:

二哥我一路疾行往前走,

跨山涉水脚下轻;若问我因何这般高兴,

皆因为我有了锦锈前程。

有人说,"你唱的什么呀,哼哼呀呀的?"

他就说:"你知道什么呀,老外,这叫东北大鼓,《王二哥赴京》。

"还是唱个"吃菜要吃白菜心'吧"。

"唱不唱都是明摆着的事,唱腻了,不唱啦。"

黑云是随着夜幕一起飘过来的,渐渐地,就下起了细雨,由小至大、绵绵不断,这给我们的行军造成了极大不便。但战士们的激情依然不减;滑倒了爬起来;走不动了,相互搀扶……尽管如此,前进速度还是受到影响。我看了看表,糟糕,看起来21时发起攻击,虽然勉强可以赶到,但一点准备时间也没有了。我一如,这不行,不能打无准备之仗。便立即与纵队首长联络,汇报了当时的情况。纵队首长指示:鉴于各路受雨影响均难按预定时间到达指定位置,故决定总攻时间向后延2小时,务于23时发起攻击。这么一变动我就放心啦。

20时50分,我们来到西丰城外围,已经看到城里明亮的灯光。这时,夏克团长按照事先布置,派爆破组炸断通往城里的高压电线。我嘱咐道:不要慌,攻击队伍进入攻击地点后再炸不迟,电线一断,立即发起攻击,给敌人造成恐惧心理。

二十六团渡过齐腰深的寇河,静静地接近了西城敌外围据点。这时随着一声轰鸣,城里和眼前的敌据点灯光皆熄。我知道、高压线被炸断了。

与此同时,二十六团一部向外围敌据点发起攻击,另一部带着事先准备的斧、锯、钩杆、大剪刀等清除电网、铁丝网、鹿蓉等障碍,向城内发起进攻。

进攻外围据点的部队约一个小时就完成了任务,立刻也加入了攻城行列。

这时我听见城东的枪声异常激烈、东、北、西远方也传来枪炮声,我知道,二十五团攻城营与敌接火,敌人援兵也已经开始出动。

我拿起电话问夏克:

"你那里怎么样,有困难吗?"

"报告首长,进展很顺利、外围已经肃清,全团已经冲进西门,正在与敌进行巷战争夺。"

我又接通二十七团,团长魏振华气呼呼地说:

"妈的,黑灯瞎火一营和三营造迷瞪啦,攻了半天攻错了方向,我把营长骂了一顿,现在已做了重新调整,待炮火支援一下,立刻重新发起攻击。"

我说道:

"不要急,忙中容易出乱的,你把攻击人员准备好,我马上让炮兵给你们开路。"

很快,城北高地传来隆隆的炮声。

这时二十五团郑志士团长来电话:

"我团三营开始攻击还顺利,当抵近东门时,被寇河阻断,河水约米把深,河宽约四五米,按说没啥大事,就是对面小楼敌人的火力太猛,河上的水泥桥桥头堡也很坚固,派了几拨人都没靠近,我正在和臧营长想办法,天亮前一定过河。"

我说:

"不能蛮干,尽量减少伤亡,我让炮兵营的黄宇营长到那里看看,你们共同想办法。"

我师炮兵营是由原炮兵连扩编后组建的。共有3门"九二"火炮和20多门迫击炮等,同时各团还有迫击炮连,应该说我师的炮火在当时东北我军各纵队中还是比较厉害的。尤其那个炮兵营长黄宇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攻城时,他把大炮放平了射,正如当时有人说的"大炮上刺刀"。为拔除火力点起了很大作用,也为部队减少了伤亡。后来海南岛渡海作战,他出主意,装了好几艘土炮艇,更是首功一件。

黄宇和教导员王洪超接到指挥部命令,立即赶到二十五团三营阵地,商量一阵之后,他们把大炮卸开,人搬肩扛,从2000多米外运到了营阵地前。一个多小时后,在30米外对准敌火力很强的小楼连续儿声轰响,敌人的轻重机枪顿时变成哑巴,桥头碉堡里的敌人未等尝到大炮上刺刀的滋味就弃阵逃回城内,二十五团紧追着敌人的脚步也进入西丰东门。

只是战斗中炮营王洪超教导员不幸光荣牺牲,使我新组建的炮兵营失去了一位优秀的政工领导干部。

3日下午,二十七团在茹夫一参谋长与魏振华团长带领下,全部攻占北山266等8个高地,然后留下一部守卫,大部居高临下冲入城内,加入激烈的巷战。

巷战十分激烈,战士们几乎是一座房一座房地与敌人争夺。

西丰城主街东西走向,南北横街交错有序,还算整齐。敌人的布防是:保安团防守外围据点,二0七师工兵营重点防守东门及城北一线,一八四师补充营重点防守西门及城南一线。敌团指挥部设在市中的德盛源二楼里。3日上午8时前,敌人除一部被歼被俘,大部退至城内。城内敌人沿街布防,每条街口都筑有比较坚固的水泥碉堡、暗堡,并利用民宅、作坊、高墙、沙袋等沿主要街道对应形成交叉火力网,无论十字街、丁字街、人字街、一字街,所有街口都由铁丝网和杂物堵塞封闭。每座碉堡多则一个班,少则七八人,每个火力点三五人,重点位置皆配有轻重机枪、掷弹筒,城中广场设有炮兵阵地,大口径火炮七八门,火箭炮两门;迫击炮除主阵地外,各街口、主要院落也有布防。

新六军不愧"王牌军",这二0七师又称"青年军",绝大多数是抗战时期应召入伍的初、高中学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进东北前,随军远征缅甸,与日军作战甚为勇猛,战绩不俗,故而狂妄自傲,眼高四顾,目中无人,不仅没把我民主联军放在眼里,即便国民党的其他部队也瞧不起。保安队由城外向城内撤退时,这"王牌军"开枪扫射,逼迫与我军对战。保安队的一个排长被俘后说:

"工兵营这帮王八犊子真他妈狠,我们顶不住了往城里撤,他们开枪就打,开始我们还以为你们八路军进城了呢,细一看,原来是这帮狼崽子。我们这个气呀,跳脚骂, x 你祖太奶,老子们投共军去,看你们狼崽子们能咋的,一会儿就让共军挨个把你们毙了'。我们有不少弟兄都死在他们枪下!"这个排长越说越气,上去就给工兵营的一名被俘连长一个嘴巴子,这个连长也不示弱,立即回敬他两拳,接着两伙俘虏打起了群架。开始两个俘虏对骂时,我们的战士还看热闹,此刻见他们动起手来,赶紧上前制止:

"狗咬狗一嘴毛,别掐啦,有章程用在战场上,何至于打败仗当俘虏。"

我们战士这么一说,俘虏们都耷拉着脑袋,蔫了。

巷战十分激烈,我军为了减少伤亡,就在墙上掘洞推进,座房一座房地与敌争夺。敌人地堡枪眼只能平射,不能打高。二十五团的战士们就用长木杆竹竿挑着爆破筒、炸药包爆破。二十七团从城北突入后,一度被敌三个重火力点阻拦,冲了几次冲不上去。魏团长急了,叫来炮连连长说:

"大炮可以上刺刀,迫击炮行不行?"

"没试过!"

"试一试!"

一试,也行,魏团长乐啦,在电话里跟我说:"首长啊,迫击炮上刺刀挺管用哩,敌人的火力点让我敲掉啦!"

我免不了又是一番鼓励和表扬。

激战至3日夜,大部街道巷口被我军占领,所剩敌百十余人带着10多挺重机枪退入团部所在的德盛源商店的小楼里。楼顶是城内的制高点,楼下筑有碉堡群,所有通道有重重叠叠的铁蒺藜,周围是层层密密的民房和建筑物。敌人凭借地势之优,以重火力疯狂阻击,我军攻了几次攻不上去。

蓝廷辉副政委在电话里说完这个情况我拉起谭开云政委说:哇,看看去,什么屌王牌,这么顽固!"

几个参谋阻止说:

"战斗还在打,太危险了首长,出事怎么办?"

谭开云政委也不太同意:

"要去我去,你是战斗的总指挥,帅不离位,你离了帅位怎么指挥?!"

按原来的脾气,我早冲到前面去了,从六安暴动开始,每一仗攻击时我都在最前头,撤退时都在最后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危险,什么叫害怕。敌人的子弹也不知怎么飞出来的,打了19年的仗,恶仗险仗、小仗大仗、好仗坏仗记不清多少次,除手上脚上受了几回轻伤外,管用的部件从没碰着过。这倒不是敌人都是瞎子,或者看我好看舍不得打我,而是这其中也有些窍门,这窍门也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类,用话说不好说,但仗打得多的人大多都有这方面各自的体会,还是熟中生巧吧。原来的一位邻居老人说我是"大福大贵大命人,有六丁六甲七十二仙保驾护身",我就笑,我说"那我不成唐三藏啦,我可不当唐三藏,是非不辨,任么能耐没有,就会念个紧箍咒,要当也得当孙行者,那呼风唤雨、移山倒海,天王老子他敢打,观音大士他敢骂,如来佛的手指头上他敢撒尿,那有多威风多壮气……"当然这都是玩笑话。

战争年代我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听到枪响甚至枪没响就借故往后钻的人,说起话来满嘴冒白沫,比唱的都好听,好像胜仗就是他打的,败仗他没打或没按他的主意打,战斗时光知道指手画脚,就是不敢靠前。今天干工作,这样的人也还是有的,两片嘴支个大肚皮,能说不能干,让群众瞧不起。

因为我战斗时爱靠前,让上级首长多次批评,我也每每检讨,但总是检讨完接着犯,有时正在检讨,发生战斗立刻就又犯,所以回来二"错"归一总检讨。现在成为师一级指挥员,身份与前不同,自知责任也与前不同,再不能像营连干部时直接带着兵冲啦,但"靠前指挥"依然是我的习惯。

师指挥所设在距城一华里的地方,当时参谋们和一些干部都反对。我知道他们都是出以公心,出以对我安全的考虑。但我有我的主意,我一向认为距敌远近不是安全的主要因素,零枪散弹照样死人,有时距敌越近反到越安全。我说:

"部队已经突进城内,我们在后边,具体情况不了解,光凭电话怎么指挥啊。"我们三纵有位指挥员在保本溪战役中,不好好看地形,光知看地图,大手在地图上一划拉,"这里放个连、那里放个连",到实地一看,都在大山尖上,与大路几千米远,即使子弹到了也没块石头有劲,能不能挡住敌人你就想去吧。

我这么一说,谁都无法再拦了,我和政委还有作战参谋一行在一个排的保护下,骑马向城内奔去,指挥部也随后跟进,设在德盛源东南200米的一座民房里。

此时已到午夜。我一到,夏克就跟我详细汇报情况,我一边听,一边看四周的地形。

这是一座砖石结构的楼房,砖是日伪时期的大青砖,比现在的红砖结实。虽为上下两层,但比现在的二楼高许多。东西一连多家商店、作坊,南北虽有街道,但为我重机枪封锁,用炮轰击,必然殃及群众住宅。这时,我又想起百团大战时的办法,对夏克说:

"你选几个打得准的射手来,专门瞄准敌射击口,掏他的机枪射手、同时准备好爆破炸药,敌人换人的时候,迅速冲过窄街,接近德盛源。"二十六团在前段大练兵时,射击比赛全纵队第一,所以"神枪手"不缺。夏克让团参谋长很快带来十多名,定好位置,选好方向。同时,后来成为"爆破英雄"的三营九连八班战士吴德贵和班长王昌富,也准备好一个70多斤重的大炸药包隐蔽在临街的一堵高墙后。还让政工干部们组织喊话:

"工兵团的弟兄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为蒋介石卖命啦,赶快投降吧,我军优待俘虏!"

"你们打日本是光荣事,现在打内战就是可耻事啦!"

"你们的援兵被我们挡住啦,等援兵是等不来的,廖耀湘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我们现在不是攻不进去,而是希望你们爱惜生命,爱惜周围的百姓,主动走出来投降,罪减一等!"

.....

德胜源商店里不时传出阵阵骚乱,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叫骂。后来才知道,这个叫骂的就是敌上校团长周强民。

周强民,20多岁,福建人,长得很标致、很精干,正是年青气盛的少壮派,所以高傲、狂妄,目空一切,属下有的官兵怯阵,他亲手枪毙刀劈10多人,简直就像疯子一样。

我军喊话,开始敌人无反应,后来他们也喊:

"穷八路,我们王牌军没学过投降,誓死效忠党国,宁肯杀身成仁!"

"我们的飞机很快就会来的,飞机来了让你们穷八路尝尝挨炸的滋味!"

敌人的飞机确实来了,但因为夜间,又因为我们与敌人很近,还因为我们的大炮机枪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在城外扔了几颗炸弹就飞走了。

这时我气愤地说:"瞄准敌射击口射击!"顿时我10多名"神枪手"一起开火,使几个射击口机枪成了哑巴。趁此时机,吴德贵、王昌富,还有另外两个爆破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窄街接近德盛源小楼。蓝廷辉、夏克又命令轻重机枪同时开火,掩护爆破组前进。

吴德贵利用断墙残壁跳跃着躲避敌人射击,终于把大炸药包放在小楼的窗台上,用香火点燃导火线,立即向后撤去。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小楼被炸掉一大角,楼板塌嘣,烟尘冲天,石雨如雹,一部分敌人坐了土飞机,四肢和脑袋分了家,五脏六腑挂在树上,掉进狗窝,到处都是,其状确有些惨不忍睹然而在特定环境下我们又如何仁慈得了呢!战争本身就是残酷无情,你死我活,以仁慈相待虎狼,无异于自杀!

我军战士冒着如雹似雨的散落物和刺鼻的烟尘,冲入残塌的德盛源商店,未死之敌均成我俘虏。周强民被炸断一条腿,卫生员给他做了简单包扎后,夏克叫来一副担架,让民工抬着送往我后方医院。

3000多名群众抬着1200多副担架,赶着200多辆双胶轮大马车,从附近的东丰、西安各县随我师一路来到西丰城,他们抢救我军伤亡人员奋不顾身,运送担架舍生忘死,给我前线官兵以极大支援和鼓励,为西丰战斗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两名民工来到近前一看,是"中央军"的官,立刻瞪着眼睛骂起来:

"狗杂种也有今天,一棒子打死算啦,没工夫抬他!"

这时谭开云政委走过来拍着民工们的肩膀说:

"优待俘虏是我党我军的政策。虽然他是敌人,但现在就是俘虏了,我们是讲革命人道主义的军队,他伤的不轻,不快些送到医院抢救,怕保不住命了,你们辛苦一下吧!"两位民工听完,互相对望了一会儿,其中的一人说:

"既然首长这么说,我们就抬。"说着抬起担架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人道人道,你跟他讲人道,他跟你讲人道吗……"听着民工的话,我们几个人都不免摇着头,无奈地苦笑着。

打扫战场时我军从废墟中扒出30多具敌尸体,还有一些满面灰尘、浑身是血的伤兵。我军卫生人员给他们做了简单处置后,即派牛车将重伤员送到敌平岗据点治疗。

1946年10月4日上午8时,西丰城攻坚战斗全部结束,共33个小时。歼西丰城守敌一个团,援敌1个营又4个连,毙伤俘敌上校团长以下2000余人,并缴获敌枪、炮、弹、车、马、粮、被服、药品等物资一批。有效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烟,也让"王牌军"再一次尝到了我虽不称"王"的九师官兵的威力。

【徐国夫(1914年12月6日—2004年8月26日),安徽六安(现六安市裕安区石板冲乡砚瓦池村)人,1931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次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是全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六、七届委员会委员。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曾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和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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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有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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