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为山问云岩说：“听说你久住在药山，是不是？”

云岩说：“是的。”

为山说：“药山大人相如何？”

云岩说：“涅槃后有。”

为山问：“什么是涅槃后有？”

云岩说：“水洒不着。”

云岩又问为山：“百丈大人相如何？”

为山说：“巍巍堂堂（高大方正），炜炜煌煌（光辉明亮）。声前非声，色后非色。蚊子上铁牛，无你下嘴之处。”

云岩得法于药山禅师，为山得法于百丈禅师。这里云岩、为山都分别评议其师。

有一次，为山把净瓶递给仰山，仰山准备伸手接时，为山却缩回手。

为山问：“你见到什么了？”

仰山说：“和尚见到什么了？”

为山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又何必问你？”

仰山说：“虽然如此，在仁义道中，弟子为师父提瓶携水，这是本分内事。”

于是，为山把净瓶递给了仰山。

石霜禅师会下有二位禅客，来到为山，目中无人地说：“此间没有一人会禅的。”

后来普请搬柴，仰山见二禅客在一旁歇息，便指着一梱柴说：“二位禅客对此能发表什么高见呢？”

二位禅客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仰山说：“从此不要再说这里无人会禅了。”

仰山回去后，把这事说给为山听，有得意之色：“今日二禅客，被慧寂难倒了。”

为山问他：“他们什么地方被你难倒了呢？”

仰山便重复前面说过的话，为山大笑：“寂子又被我难倒了。”

为山在床上睡卧，仰山进来问安，为山便掉过脸去，面向墙壁而睡。

仰山说：“和尚怎么如此对待我？”

为山起身说：“我刚才做一梦，你且为我圆梦。”

仰山去端来一盆水，请和尚洗脸。不多久，香严亦前来问候，为山说：“我刚才做一梦，寂子为我买了，你亦再为我圆圆看。”

香严就去捧一杯茶来，请和尚吃茶。为山说：“你们二位，神通胜过鹫子（指舍利弗，佛陀弟子，智慧第一）。”

湾山上堂开示禅众：

“老僧打百年后，便向山下作一头水牯牛，在牛的左胁书写五字：为山僧某某。此时若称作水牯牛，却是为山僧，若称作为山僧，却又是水牯牛。到底该称作什么好呢？”

为山禅师灭世时，留下此“为山水牯牛”的公案。

为山禅师弘扬禅宗四十几年，会下通达禅理的人不可胜数，入室弟子共有四十一人。

公元853年正月初九，沐浴敷坐，怡然圆寂。世寿八十三，僧腊六十四。谥为大圆禅师，塔名曰淸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