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雁」诗词五百首（431） ◆张长元编著 怅怅（1）行闻吴明卿（2）至遗之 明·王世贞 忆昔弹冠事明主，奕奕（3）轩车走环堵（4）。 雄白（5）那能守一身，雌黄（6）直是论千古。 当时意气迥堪怜，家难飘零燕市边。 乞食监河（7）无羡粟（8），橐饘（9）深室不论钱。 骠骑（10）沉沉似九阍（11），低头抢地欲销魂。 生男未免仓公辱，失势方知狱吏尊。 吞声馀息还如死，削迹何人是知己。 挂剑空馀落日心，援琴几废高山指。 生平国士定谁如，消息经年恨有馀。 千回杜曲（12）杯前梦，一字衡阳雁外书。 野夫昨夜惊耳热，闻有金明（13）雨中辙。 青镜婵娟欲奋飞，掩泪沉吟更愁绝。 题 解 作者在失意不快的时候，听说朋友吴明卿将至，特写了这首诗赠给他。王世贞（1526-1590），字元美，号凤洲，又号弇州山人，太仓（今属江苏苏州）人。嘉靖丁未年（1547）中进士，官至南京刑部尚书。著有《弇州山人四部稿》及《弇州山人续稿》。 注 释 （1）怅怅：失意不快貌。 （2）吴明卿：吴国伦（1524年2月25日-1593年7月21日），字明卿，号川楼，又号南岳山人。武昌府兴国州尊贤坊（今属湖北省阳新县兴国镇）人，明中期政治家、文学家、教育家。 （3）奕奕：高大貌。 （4）环堵：四周环着每面一方丈的土墙。形容狭小、简陋的居室。指贫穷人家。 （5）雄白：犹雄辩。 （6）雌黄：矿物名。橙黄色，可制颜料。古人常用雌黄涂改文字，故称乱改、乱说为妄下雌黄和信口雌黄。 （7）监河：河名。黄河支流汾河的支流。因娄烦古代设监牧而得名监河，又因位于汾河西，亦称西河，后来常写成涧河 。 （8）羡粟：多余的粮食。 （9）橐饘：音tuó zhān，意思为衣食。 （10）骠骑：意思为飞骑；也用作古代将军的名号。 （11）九阍：九天之门。亦指九天。 （12）杜曲：地名。在今陕西省西安市东南，樊川﹑御宿川流经其间。唐大姓杜氏世居于此，故名。 （13）金明：如金之光明。 译 文 回忆起当年做官伺奉神明的皇帝，坐着高大的官车深入民间问疾苦。 利舌雄辩哪能说明自己的清白，信口雌黄的矫枉只好留给千古。 当时意气低沉让人特怜悯，遭遇家难飘零京都。 监河乞食无余粮，深居衣食无钱贾。 仿佛飞骑沉沉在九天，魂飞魄散抢地呼。 威猛的男士未免遭受公众的屈辱，失势时才感到狱吏的尊荣。 屏息吞声好像死去一样，削官后何人是知己？ 佩剑空怀能射落太阳的壮志，操琴再无弹出高山流水的柔指。 国士的一生有谁能比，多年淹没唯有恨有馀。 在杜曲饮酒多少次梦里相见，多么盼望衡阳雁捎来简书。 山村野夫昨夜仿佛惊恐地听到，晴天雨中车辙声声。 天空如镜明月像在飞逝，强掩泪水踌躇低吟更咽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