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临床十年后重读《伤寒杂病论》的新心得(7.71~7.75)

梁老的笔记 2024-02-23 02:16:58
7.71太陽病六七日,脈遲浮弱,惡風寒,手足溫。醫二三下之,不能食,脇下滿痛,面目及身黃,頸項強,小便難者,與柴胡湯,後必下重。本渴而飲水嘔者,柴胡不中與也,食穀者噦。

太阳病六七日,脉迟浮弱,是太阳病五六七天都是内传少阳的时候,病要传少阳的时候体表气血就不足(7.30条所述),所以出现脉迟浮弱,也可以预示太阳转太阴时候出现的脉,为什么涉及太阴?后面会讲。“恶风寒”说明表证还有。

太阳病六七日、手脚温以为是进入阳明病阶段了,所以用下法泄热,这是一个误治,误下后引起的脾胃虚,所以不想吃东西(这里跟少阳病中的胆胃不和不能食不同),胃气虚弱了,邪热、客气都结在脇下所以会闷痛。颈指侧面脖子,项是正后方脖子,分别对应少阳、太阳,“颈项强硬、脇下满痛”是太阳少阳合病,可以用小柴胡汤进行和解。

后半句是倒装,实际应该是:“不能食,脇下满痛,面目及身黄,颈项强,小便难,本渴而饮水呕者,与柴胡汤,后必下重。柴胡不中与也,食谷者哕”。“下重”是指湿热下注、里急后重,“哕”是指打嗝。

《金匮要略·黄胆篇》有说:“诸黄腹痛而呕者,宜柴胡汤”。为什么这里用了柴胡剂后反而出现湿热下注、里急后重和打嗝的坏证呢?因为这里有“本渴而饮水呕者”这一个水逆的症状,虽然有不能食、脇下满痛满足柴胡汤证,但是有饮水呕的症状,这类水逆证的黄胆病不能用柴胡剂,因为柴胡剂多多少少都有疏泄胸胁的作用,去心腹间结气积聚,此时水气就更泛滥,更往上冲而不向下,所以小便不利和打嗝,应该用茵陈五苓散祛黄同时治水逆,效果不好的情况下可合用小柴胡汤。

此条从病机上讲是太阳病的三焦不通,即上面说得水逆那一部分情况,三焦不通很大机率能牵扯到少阳,所以会出现一些少阳病的症状。因此凡是涉及水逆情况,即使有柴胡证也不能用柴胡剂,应该优先处理水逆。此时若用了柴胡剂祇是把在通三焦、淋巴的火去掉,剩下的湿会被转到消化系统,所以出现里急后重、打嗝的情况。

7.72傷寒四五日,身熱惡風,頸項強,脇下滿,手足溫而渴者,小柴胡湯主之。

伤寒四五天多多少少都会传少阳,“身热恶风”就是身热并不是发热,还有恶风,说明表证未罢;“颈项强”,颈指侧面脖子属少阳,项是正后方脖子属太阳,就既有太阳也有少阳;“脇下满”标准的少阳证;“手足温而渴”。这里三阳并病,用小柴胡汤治之,这是定法,为什么说是定法呢?

表证可汗解,但少阳病不能汗解;里实证可下法,但少阳吧又不能用下法。所以三阳并病,少阳既不能汗又不能下,只能取少阳治之。

7.71条、7.72条最好结合一起来看。都有“手足温、渴”7.71条不能用小柴胡汤,这里却能用,这两条的主要区别还是在水逆的情况上面,跟发黄关系不大。

7.73傷寒,陽脈濇,陰脈弦,法當腹中急痛,先與小建中湯。不差者,與小柴胡湯。

伤寒的脉应该是弦紧,现在脉浮取瀒,沉取弦,瀒脉代表血虚、精虚、气走不通,弦脉代表有水或者有痛。“阳脉瀒,阴脉弦”就是里有寒,营卫不足于外。

这里可以是小建中汤的脉,中气虚则生寒,所以“阴脉弦”,水谷不能消化导致营卫不足于外,所以“阳脉瀒”。同时也可以是小柴胡汤的脉,少阳脉也显弦脉,真正少阳病的时候气血也会不足于外(7.71条和7.72条有说),所以也会“阳脉瀒,阴脉弦”。

无论是小建中汤还是小柴胡汤都有腹痛的症状,小建中汤的腹痛是里有虚寒,而小柴胡汤是少阳牵涉消化系统自我调节机能的时候,肝胆郁结之气会转移到脾胃,从而引起肚子绞痛。

此条文还是在强调一个定法:里需温需补的时候先从里治疗,里需下需攻的时候先从外治。所以这里先用小建中汤温里,没有完全好的话,剩下的就是少阳病,柴胡证的问题了,此时再用小柴胡汤。

话说得简单,怎么知道没有里证只剩柴胡证了呢?脉都是“阳脉瀒,阴脉弦”、腹痛。此时就需要去找还有没有其他虚寒的症状,没有里虚寒的症状就可以选择柴胡剂了。

临床上此条文还能这样用:肝木尅脾土的腹痛(虚症),用小建中汤可以治好,当小建中汤治好到一定程度没有再进展的时候再改用小柴胡汤清少阳,往往就能痊愈。

【小建中湯方】桂枝三兩 芍藥六兩 甘草二兩 生薑三兩 大棗十二枚(劈) 膠飴一升上六味,以水七升,先煮五味,取三升,去滓,內飴,更上微火消解,溫服一升,日三服。嘔家不可用,以甜故也。

在此条文中,小建中汤包含的桂枝汤兼顾有解表的作用。倍用白芍,配合饴糖治疗腹急痛有相当明显的功效,饴糖味甜也能止痛。

小建中汤通常应用于脾胃虚寒并伴有腹痛症状的情况,我个人认为,若小儿无腹痛的情况下,桂枝和白芍的用量相等,在改善小朋友的脾虚方面,其效果要比四君子汤强得多。原因可能在于,如今冷饮和雪糕的过度摄入,导致脾胃虚弱的小朋友大多伴随着脾胃虚寒的问题,这种情况下,脾胃虚弱引起的食欲不振已经很难完全归咎于单纯的脾虚。当然,如果舌苔厚重且发白,也可将小建中汤与四君子汤合方,效果也非常显著。

7.74傷寒與中風,有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凡柴胡湯病證而誤下之,若柴胡證不罷者,復與柴胡湯,必蒸蒸而振,卻復發熱,汗出而解。

在伤寒或中风的太阳病的前提下,有柴胡四大症之一时,即可考虑用柴胡汤。但也不能一根筋认为太阳病有柴胡四大症就用柴胡汤,最好结合其他脉症来观察做最后的定案会比较稳妥。

后面属于另一段。这里的“误下”不一定是柴胡证,也可以是其他的误治,反正就是让人变虚的错误疗法。意思就是误下之后出现柴胡汤证可以给柴胡剂。后面的原文导致很多人认为柴胡汤也是发汗剂,实际上柴胡汤并不是发汗剂,这里的“蒸蒸而振,复发热,汗出而解”是柴胡汤的一种瞑眩反应。“蒸蒸”是体内像蒸东西发出来的那种热,然后出现剧烈的寒战,然后出身汗病就好了,这里的出汗不是柴胡汤导致的,是发热、振颤导致的。

误下还可以代被体虚这一类人,所以我们还可以这样看,体虚之人喝柴胡汤更容易出现上面的瞑眩反应。这种瞑眩反应非常剧烈,所以用柴胡汤之前最好跟病人明确有这样的可能性,毕竟病人在回家途中吃药前身体突然变差还是有可能的。不过这样的情况比较少见,我每天都用柴胡汤,这么多年也就遇到2个还是3个出现这么强烈的瞑眩反应。

7.75傷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煩者,小建中湯主之。

素体里有虚寒者,得到伤寒的时候,除了有伤寒的症状,还兼顾有心中悸、烦两个症状的时候用小建中汤。血不足以养心故“心中悸”,表不解故“烦”,因为血不足、津液也不足,所以即使是伤寒也不能用麻黄汤,只能用桂枝汤结构的【小建中汤解表的同时补虚。这是在外感框架看的这条。

在杂病里,血糖过低的时候也会出现“心中悸而烦”的情况,这种“心中悸”偏向心慌,“烦”则是饿到心情不好的情绪,所以也适用小建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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