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的江西吉安,那时还叫庐陵,那里出了一位神医名叫张敦。他四处游历,给人看病诊治,居无定所。有时候南下,越过南岭,来到潮州一带住下。
这一天晚上,张敦早早就睡下了,刚合上眼不久,他就沉沉进入梦乡——两个官府小厮打扮的人忽然走进来,十分恭敬地请张敦出门看诊。这样夜间出诊的事情在以前经常遇到,张敦也丝毫不觉得奇怪,赶紧起身准备好药箱,随着两个人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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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前面出现了一所大屋子,气派豪华,如同王公的府第一般,张敦也不认识这是哪位王公大臣的家,规规矩矩站在门前,等着那两个小厮进去禀报。不一会儿,屋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差役,领着张敦向里走。走不多远,来到大厅,大厅中帘幕低垂,主人正襟危坐,正在那里等候着。他身边的侍者,年龄不大,十分年轻,穿着一身浅色的衣服,头上戴着红勒巾,上前来请张敦,领着他来到主人身边。
张敦连忙上前为主人诊脉,片刻之后,张敦便有了结论:“公子肾藏风虚,只怕会有耳鸣之状,甚是折磨人。”那主人连连点头,对张敦十分佩服:“先生真是神医!我这几天正耳鸣耳痛得厉害,整个人吃不下睡不好。先生既然诊治了病因,就请为我开一副良药吧。”说完,又转头对旁边的年轻人说道:“张神医出诊辛苦,请给他准备二十贯诊金。”年轻人答应下来,摆好纸笔,就请张敦开药方。张敦正要落笔,忽然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环顾左右,自己还睡在房间的床上,可是梦中的情景却历历在目,仿佛亲身经历,完全不像是梦中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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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敦闭上眼睛,细细回想那处住宅,他去过不少达官贵人家人给人治病,梦中的大宅院似乎从来没有去过,当地也没有哪位王公贵族的住宅,他想了许久,也没有结果,张敦摇摇头,想要作罢,忽然眼前一亮,那地方不像是王公的府第,倒像是某处寺庙神佛的大殿。
第二天,张敦出了门,到处去各家寺庙道观中寻访,看看有没有和昨夜梦中所见的地方一致的去处。他走遍全城,最后来到南海行庙,这里的建筑与他梦中所见的景象完全一样,他似乎又一次回到了梦中。张敦疾步走了进来,来到主殿东厢,见殿堂上供着的神像正是领着他去给主人治病的年轻人。张敦来到主殿,主殿的神像也正是他梦中诊治的那位主人。他仔细察神像,尤其看了看神像的两只耳朵。见神像左边耳朵那里有一个硕大的黄蜂巢,难怪梦中说他有耳鸣之症。张敦小心地把蜂巢剔除下来,将神像耳朵处灰尘打扫干净,对着神像焚香拜了又拜,这才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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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潮州城的税官忽然给张敦送来一份折简,上面说有一艘客船经过潮州,上面装载着不少货物,船家说这些东西都是张敦让人运过来的,按规定可以减税,税官与张敦关系密切,向张敦求证有无此事。
张敦想了想,自己根本就没有让人运过货物,这船家说的全是骗人的鬼话,大概只是为了逃过船税。张敦来到码头,想找那个船家对质,刚到岸边,就见那艘船正停在那里,船老大正站在船头,远远地看见张敦就大声呼叫道:“张神医,我是提举刘景大人亲家蔡秀才家中的田客。”那提举刘景也是张敦的朋友,原来船老大知道张敦与刘景的关系,又知道他和税官关系不错,所以才会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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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敦了解了情况,便帮着船老大在税官面前说了好话,免除了他的税。事后蔡秀才上门来道谢,送上了一份礼物,那礼物不多不少,正好价值二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