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湖州安吉有一个书生,名叫沈持要。他一心科举考试,已经考中了秀才,正在准备参加这一年的乡试。
说来也巧,这一年沈持神要的舅兄范彦辉在京城担任登闻鼓院的主官,听说沈持要要参加乡试,便写信到湖州,请沈持要到京城参加国子监的秋试。按照惯例,官员的眷属可以参加秋试,而且可以一些照顾,考上的机率更大一些。沈持要自然求之不得,接到信以后就动身来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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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考期临近,朝廷却突然下了一道旨意,改变了官员亲属参加秋试的规则:规定京城的官员,只有同族亲眷才可以享受参加考试的资格,异姓旁亲都不可以。沈持要一下子就傻眼了,按照这条规定,他是无法借助舅兄的身份参加京城的乡试的。
舅兄范彦辉当然也不敢违背朝廷的旨意,不过凡事都有变通,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范彦辉帮着沈持要想了一个办法:让他假冒京城的户籍参加秋试,不过这要买通官府和地方的办事人员,大约要花费两万五千文。沈持要一始不愿意,可是范彦辉再三规劝他,还主动掏钱帮着沈持要凑齐办户籍需要的钱,沈持要只得答应下来,可是他心中却总觉得有点不妥,总是闷闷不乐。
依照沈持要的想法,最好是回湖州参加乡试,可是湖州乡试的时间是八月十五日进场,今天已经是八月十三日了,只有两天时间,就算他现在动身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这天晚上,沈持要满腹心事地睡下了,刚闭上眼,就见房间里不知道从哪儿出来几十个人,一个个都像故事中的神灵,来到床前,对着他大声喝道:“这不是你应该住的地方,赶紧离开,要不然的话,我们就杀了你。”沈持要一下子被吓醒了,只觉得浑身发软,头也痛得厉害。他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不等天亮就让人收拾行李,同时让人去租船回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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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船的人来到河边,找到一条船,与船老大商议租船回湖州,船老大说道:“我就是安吉人,前些天贩米来到京城,因为官府要用的我的船,所以我一时也不敢回去。要是有一位官人租船能让我现在就回去,我宁可不收船钱。我就是想问一下,要租船的人是什么身份?”船夫得知是沈秀才租船,又问沈秀才的住处,船老大惊讶地说道:“原来沈相公与我的的地方就在一起,我们还要以算是邻居呢!那就算他是个病人,我也不会因为有所顾忌就不同意搭载他。”
船老大当即让船上的人跟去,一起去将沈持要抬到船上。沈持要被抬着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刚一出门,沈持要就觉得自己的病好了一大半。船老大吩咐立即开船,船只一路南下,到了八月十六这天早上,就到了湖州城下。
沈持要回到家乡,所有的病症都完全消失了。他下了船,见满城的书生来来往往,他很是奇怪,拦住一位书生问他们:“你们不应该进考场了吗?”那书生说道:“原本我们昨天进了考场,可是昨天下了一场暴雨,将试卷淋湿了,只得延期考试,已经改到十七日这天了。”沈持要闻言大喜:如此说来,自己也能赶上明天的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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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持要的亲友们也都为他感到高兴,纷纷恭贺他道:“看来这改期考试,就是上天为了照顾你,那你这一次一定能金榜题名了。”乡试考罢,放榜前一天夜里,沈持要被一阵雷声惊醒,他走出庭院,见天上星月粲然,不禁觉得奇怪:莫非是梦中听到惊雷声?他决定去找个算卦的人给算一算,看看到底是吉是凶。
第二天刚好有一个卜卦的人经过沈家门前,沈持要便上前卜了一卦,结果得出一个震卦,卦像上画着一个妇人睡在床上,一个人站在床前,旁边写着一个“奔”字,还有一段话,大意是鲤鱼化龙之意。算卦的人对沈持要说道:“看这个卦像,应该是个吉卦。只是相公家中会有妇人得病,只不过不会太要紧。”
算卦的人刚离开不久,报榜的人就来了。报榜人自称叫贲胜,给沈持要报喜:“恭喜相公一举得魁,成为本科解元。”沈持要重赏了报榜人,兴冲冲地回家报喜,可是到家才发现,他的妻子突然疾病,睡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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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春天,沈持要来到京城参加会试,可是他的舅兄范彦辉是这一科会试的主考官,为了避嫌,沈持要只得参加别院的考试,由别的考官出题。这一天有人送来考题,那人走后,巡考的官员就走了过来,当时考场中查访夹带作弊非常严格,那巡考的人就站在沈持要这里,一直不走。沈持要觉得奇怪,问道:“你老是站在这里做什么?”巡考的人说道:“我看你这书箱里有两只蜡烛很不错,一定是出自湖州的吧?要是你有多余的用不上的,能否送一只给我?”沈持要大方地把两根蜡烛都送给了他。
第二天,考试的内容是诗词歌赋,那个巡考的官员又走了过来,对沈持要说道:“我刚才从主考官誊录试卷的地方过来,见考官正在抄录试卷,抄到第五六份试卷时,看上面的字迹特别像您的字,看来您这一科一定会高中。今天下午考完后,您不要急着交卷离开,我在外面留了一张桌案,交卷前我们再聊一聊。”
沈持要心想:这巡考官大概是还想再要湖州蜡烛,于是又取了两支送给他。巡考官收了一支,将另一支还给了沈持要,提醒他道:“这一支蜡烛您留着自己用,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会试三年才考一次,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到了傍晚,巡考官又来到沈持要的考房外,招手请他过来,那里有一张桌子。沈持要已经写好了考卷,正要交卷出去,巡考官让他再检查检查,沈持要又再三检查自己的试卷,发现他写到家藏孝经诗时,误写了两个字,他连忙提笔将这两个字改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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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的第三天,沈持要一直在等着那位巡考官,打算好好感谢他。可是一天下来,他再也没有见到巡考官出现。直到考试结束,也没有见到。沈持要这才明白,那位巡考官一定是位神仙,因为他的考卷中出现错误,特地来提醒他改正的。这一年,沈持要果然顺利地考中了进士。
沈持要后来回想起来:当初在京城中房间里出现的怪人,遇上邻居船老大,湖州乡试遇雨延期,那个算卦的人的卜算,还有那位巡考官的好心相助,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上天在有意帮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