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村庄雾蒙蒙的,狗吠声和鸡鸣声此起彼伏,北风带着寒意掠过,带起地上的落叶哗哗作响。
胡同里的一座农家小院里传来锅铲碰撞摩擦的声响,烟囱里冒出一缕缕的青烟飘散在朦胧的雾霭中。靠着院子围墙搭起来的棚子里,昏暗的灯光下,父亲系着围裙,拿着铲子弯着腰快速地翻动着锅里的草药,烟雾缭绕的棚子里弥漫着中草药烘炒过后的那种焦糊的味道。
立冬已经有些日子了,虽然清晨的风凉飕飕的,但父亲此时身上已是汗涔涔的,眉毛上挂着豆大的汗珠。由于阴天,灶内有些倒烟,父亲的双眼被熏得通红,即便这样还得睁大眼睛盯着锅里药材的变化,生怕炒过了火候。相比夏天,这算是好的了,伏天的时候炒上一锅药就好似蒸了半天的桑拿。
自打父亲完全接手了爷爷的这方草药,几乎是每隔三两天就要炒一次药,无论春夏秋冬,十几年了从未间断。遇上抓药的多了,大年三十别人家都在忙着准备年货,父亲却在棚子里炒药。作为一名乡间本草的传承人,一辈子忙碌是肯定的了,除了忙还少不了一辈子的清贫,从来也没见过一个靠着经营草药发家致富的,一般也就是混个温饱。
年轻的时候父亲并不甘心守在农村里守着这个“鸡肋”一般的草药,每天忙碌所得都不如村子里外出打工挣得多。后来随着我和小妹长大成人后,父亲反倒想的开了,虽然一辈子不富裕,但是看到那些上门抓药的痹症乡亲们的感谢,心中竟也有那么一种自豪的感觉。如今父亲炒的草药不仅仅为周边乡村的乡亲们,也为远一些的痹症(因腰突或关节炎等引起的)朋友们用快递发过去。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冲散了薄雾,透过树枝的缝隙,落下一院子斑驳参次的光影。父亲坐在堂屋里,面前是一堆炒过后磨成的药面,他正拎着爷爷留下的戥子秤,将药面称量出一份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