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敏,赵大将军之子,自幼接受良好的教育,文武兼备。他性格沉稳,但又有一股好奇心,尤其喜欢读书治学。任保定总督期间,他工作繁忙,但每日晚间,总是抽出一段时间在西楼读书,西楼静谧无扰,是他最为喜欢的书房。夜色渐浓,秋风轻拂,赵襄敏静坐书桌前,捧着一本《太玄经》,借着烛光细读。他关好门窗,确保寒风不入,屋内安静无比,只有翻书的轻微声响。
然而,今夜的静谧却被打破了。就在他全神贯注之时,忽然,他感觉到窗户的缝隙似乎有些异动。赵襄敏抬眼望去,只见一丝微光透过缝隙,接着,一道扁平的身影从窗户缝隙中缓缓钻了进来。赵襄敏一开始以为是幻觉,但那身影逐渐变得清晰,眼看着那形状扁平的物体进入房中后,竟开始慢慢搓揉自己的头部和四肢,身躯渐渐从扁平变得圆润,变成了一个人形。
这个人形头戴方巾,脚穿红鞋,模样十分古怪。他进屋后,向赵襄敏深深作了个长揖,随后拱手说道:“在下乃生员狐仙,在此居住已有百年。承蒙历代官吏大人包容,未曾打扰。今见赵公于此读书,生员不敢与天子之臣争地,故前来请示。赵公若决定要长期在此读书,生员自当迁走。但若蒙赵公宽厚,容我继续居住,还请继续每日关门闭户。”
赵襄敏初见此情景,心中略感惊骇,但毕竟是久经风浪的大人物,他定了定神,仔细打量起这位自称狐仙的怪人。片刻后,赵襄敏反倒笑了出来:“你说你是狐仙?既然如此,怎么还成了生员,竟还与我说这些礼仪道理?”赵襄敏平日里常读圣贤之书,讲求礼义,此时竟与眼前这狐仙交谈起来,态度反而从容不迫。
那狐仙闻言,不急不躁,答道:“承蒙太山娘娘设科举之制,考选天下狐类英才。凡文理精通者,便可得生员功名。生员有资格修炼成仙,而落榜者则只能为野狐,不得修仙。”
赵襄敏听后,心中好奇更甚。他一直对修仙之道有些耳闻,但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所谓的异类修行。他继续问道:“你们狐狸成仙竟还有科举考试?那你们与我们人类考取功名的方式有何不同?题目又是什么样的呢?”
狐仙抿嘴一笑,答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但修行之路极其艰难,尤其对于像我这样的狐类。我们先要学会变作人形,再学人言。而在学会人话之前,必须先学尽四海九州各色鸟语,只有在掌握了所有鸟类的语言后,才能发出人的声音。要达到这种境界,至少需要五百年的功力。”
赵襄敏点点头,心中更加钦佩。他接着问:“那你们修仙成功后,与我们凡人有何不同?为何我们人类却难以踏上这条修仙之路?”
狐仙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人类修仙其实比我们这些异类要容易得多。人类原本就具备智慧与德性,修仙之苦至少要少受五百年。若是贵人、文人更是如此,比凡人省去三百年的苦修。只是修仙之路漫长艰辛,大凡修行千年才得成正果。”
赵襄敏闻言,心中震撼。若真如这狐仙所言,人类只要稍加修炼便能成仙,那为何千百年来,却鲜有凡人成仙的事迹?他陷入了沉思。
赵襄敏思索片刻后,问道:“那你前来,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修行之事,还是另有所求?”
狐仙拱手道:“生员此次前来,是因赵公夜读西楼,生员不敢扰大人清静,故来请示。若赵公决定继续在此读书,我自当另觅他处;但若赵公怜我修行艰难,愿意容我居住于此,还请宽限三日,待我安顿。”
赵襄敏心中一动,这狐仙言语礼貌,又是为了修行,不似寻常妖异之物。他想起自己这些年为官清廉,深得百姓爱戴,但始终未曾深入修道。此时,这狐仙的修行之道让他心中产生了些许向往。于是,他笑着说道:“既然你我有缘,不如就此各安其位。我平日读书,你也不必离开,咱们互不干扰便好。”
狐仙听后,连忙再作一揖,感激地说道:“赵公大恩,生员无以为报。愿赵公日后有成仙之机,得享长生之乐。”说罢,他身形一闪,竟在瞬间消失在了西楼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次日,赵襄敏依旧如往常一样前往西楼读书,但心中却多了几分期待。他想起昨夜狐仙的言辞,不禁对修仙之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开始寻求相关的典籍,深入研究修行之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修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但正如狐仙所言,人类比异类有着天然的优势。
然而,赵襄敏也意识到,身为总督,他肩负重任,无法完全投入到修仙之中。尽管如此,他仍然在闲暇时潜心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所成就。几年后,赵襄敏因政绩卓越,升迁至更高的官职,但他的修行之路始终没有放下。
赵襄敏的孙子赵坛,作为镇远太守,时常讲起祖父的这段经历。赵坛感叹道,祖父一生为国为民,却始终对修仙之事怀有遗憾。赵坛还曾说:“我父亲总是后悔,当初没有问清楚,狐界科考那太山娘娘到底出了什么样的题目。”
故事在此结束,但赵襄敏与狐仙的奇遇,成了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许在某个宁静的夜晚,西楼中仍能感受到那位狐仙的存在,或许,赵襄敏的灵魂,也正在某处继续他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