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春天的一天,一名身份特殊的男子带着自己的儿子,从济南来到了北京。他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国内风云人物江青的哥哥李干卿。
江青
江青原名李云鹤,这个哥哥比她大了13岁。此时,两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相见了。不过,李干卿这次带着儿子前来,事先并没有通知妹妹。来到北京后,他们在中央办公厅的安排下,住进了中直招待所。
没多久后的一天下午,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给江青的秘书杨银禄打来电话,让他报告江青,说她的哥哥和侄儿来北京了,想要见见她。
当然,到底要不要见这两位亲属,由江青自己决定。“他们现在住在中直招待所,她要见的话,你给中直招待所的领导打个电话通知她哥哥”,汪东兴嘱咐杨银禄道。
杨银禄这一年32岁,他早年入伍后进入中央警卫团服役,曾担任毛主席的警卫员。1967年10月,这位年轻人调任江青机要秘书,开始为这位风云人物工作。
很快,杨秘书将此事报告给了江青。只见她听完后紧闭双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过了好一会儿,江青才有些犹豫地对杨银禄说:“这事难办,他们对我搞突然袭击,来以前也不来信问问我让不让他们来北京,这叫私闯京城啊!”
说到这里,江青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既然这样,告诉他们,我工作很忙,不能见,立即叫他们回去。”
“好,我立即通知中直招待所打发他们回原籍”,杨银禄当场表示。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江青却又开口了……
杨银禄
“你站住!还不能这样说”,她说道,“他不是带了一个孩子吗?你请汪东兴派人到主席的礼品库里,找一架最次的照相机,送给孩子,再带上半斤茶叶送给他父亲,他好喝茶。”
做完这些布置后,江青继续进行指示:“告诉他们我现在工作太忙,我抽不出时间见他们,叫他们赶快回去。他们来北京找我不就是要点东西吗?真是穷疯了。他们看到我送的东西,自然就会回去了。”
于是,第二天上午,当江青还在睡觉时,杨银禄便带着这些“礼品”前往中直招待所。很快,他看到了李干卿父子,只见江青这位哥哥身体很结实,他儿子大约十五六岁,长得挺精神。
向对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后,杨秘书说明了江青不能见他们的原因,并请他们早点回山东。说完这些后,杨银禄又把那些礼品交给了他们。
看到那架照相机后,李干卿的儿子觉得很新鲜,拿在手里就开始摆弄个不停。而他爸爸听了这些话后,不禁流下了眼泪,用双手托住自己的脸,久久都没有说话……
事实上,多年前当李干卿再婚时,江青还曾前去道喜,送了礼品和钱。想来,对于妹妹现在的拒绝,他一时难以接受。
当杨银禄起身准备离开时,李干卿突然站起来,双手握住他的手认真地恳求道:“我这样大的年纪了,这次恐怕是最后一次来北京了,今后再也不会见到江青了。请麻烦你再跟她说说,请她见我们父子一次吧,拜托你了。”
江青
看到对方如此情真意切,杨秘书十分同情。他对李干卿表示:“可以,我再向她请示请示,能见你们更好,不见,我也没有办法。我报告她以后,她有什么话对你们说,我通过招待所的领导转告你们。”
听了这话,李干卿对这位工作人员非常感激,连连说道:“谢谢,谢谢!”
这天当杨银禄回到钓鱼台后,已经是晚上11点了。累了一天的他刚躺在床上迷糊着,突然江青打响了铃,这位秘书只好再赶紧起床。
很快,杨银禄将李干卿的请求报告给了这位首长。只见江青不仅没有受到触动,反而没好气地说:“这老东西真不识时务,他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原来,在十几年前的1953年,当时铁道部公安局曾对在济南铁路局工作的李干卿进行过调查,但由于他的特殊身份,这次调查浅尝辄止。
6年后的1959年,当江青准备将哥哥接到中南海时,公安部中南海警卫局责令山东省公安厅,让他们对李干卿进行彻查。
这次深入的调查结束后,显示李干卿早年曾在军阀张宗昌的部队里当过“师爷”。不仅如此,他还曾在日伪统治时期出任过警长、巡官等职务。
张宗昌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在1939年,李干卿曾在日本宪兵队的威逼之下,向妹妹江青写信进行策反。后来,他还曾入室抢夺过手枪、偷窃过面粉、贪污过大米、鸡蛋和一笔钱……
有了这么多黑历史,李干卿自然没能搬入中南海。60年代中期后,江青曾在政治局会议上哭诉道:“我哥哥李干卿过去很苦,为了糊口在旧社会干了几天警察,他们就对他,对我,其实是对着我们的毛主席呀!”
然而,几年后的1970年,这时的江青却对自己的哥哥毫不留情,向杨秘书痛陈道:“解放以前他当过国民党的兵,解放以后被我们的人民政府审查和管教过,像他这样的人还有脸要求见我,真自不量力!我现在是政治局委员,如果会见一个曾为国民党扛过枪,与人民为敌,被人民政府镇压过的人,那我的阶级立场到哪里去了?”
说到这里,这位首长愠怒地指示杨银禄:“你叫招待所的同志通知他,我还是不见,立即叫他们回去,不能在北京久留!”
“现在阶级斗争这样复杂激烈,他们在北京呆久了,对我是不利的,会影响我的”,江青进一步解释道。不仅如此,她还交代道:“我没有钱给他们买火车票,叫他们自己买票回去。他们能自己来,就能自己走。”
对江青的这番态度,杨银禄有些奇怪,但他还是按照她的指示,给招待所的领导打去电话,让对方动员李干卿父子回去。
面对这样的结果,李干卿又一次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但69岁的他,却坚持不离开北京,大有不见到妹妹不罢休的架势……
过了两天后,江青让杨银禄给中直招待所打电话,问问自己的哥哥回去了没有。杨秘书一问,对方回答还没有走。
眼看自己这位兄长没这么好打发,江青陷入了矛盾之中。如果自己不去见,他很可能执意不走。一旦他们在北京长住,对自己肯定影响不好。
可如果自己去见了,又怕别人知道后说自己阶级界限不清,带来不必要的纷扰。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江青让杨银禄给毛主席的秘书徐业夫打电话,请对方报告主席自己哥哥来北京求见的事,并请示自己是见他们一面好还是不见好。
江青和毛泽东
毛主席得知此事后,这样回复道:“为什么不见?国际战犯都能改造好,国民党的高级人物我都可以见,难道你的亲兄长都不敢见吗?你不能六亲不认吧!”
“见,一定要见”,毛主席最后说道。当杨秘书将这番话报告给江青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见对方一面然后赶快把他们打发走。
接见的地点选在了人民大会堂。对此江青表示:“像他这样有历史问题的人,没有资格进中南海和钓鱼台。在大会堂见一见,就够抬举他的了。”
当李干卿终于见到多年未见的妹妹后,却发现对方对自己似乎并不怎么想念,反而把自己严厉地训斥了一番……
江青是这样说的:“你们到北京来,为什么事先不向我请示汇报?你们这是逼着我见,搞突然袭击。像你这样有历史问题的人,不能乱跑,更不该私自到北京来,你一来搞得我很被动。从今以后不许你再来北京,你今天立即离开北京。”
虽然妹妹对自己态度不好,但李干卿没有生气,而是激动地对江青说:“我知道你工作很忙,可是,我实在是想念你。这个孩子没有见过你这个亲姑姑,常常念叨见见你。今天见到了,我们明天就走。”
江青
说到这里,这位年近七十的老人不禁感慨万千,再次流下了泪水。他用自己颤抖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擦起了眼泪。
事实上,除了这个哥哥外,江青还有一个姐姐叫李云露。与哥哥相比,她与这位姐姐的感情要深不少。
原来,在江青12岁时,她的父亲李德文因病离世,母亲便带着她从山东诸城前往天津,投奔在那里生活的姐姐一家。
李云露当时已经结婚,丈夫是奉系军官王克铭。后来,江青曾对身边人说:“我小时候是靠姐姐姐夫生活的,他们帮过我很大忙。我总是要报答他们的。”
中共中央移驻西柏坡后,江青让姐姐带着儿子王博文随自己一起去了那里。之后,她将自己的女儿李讷交给李云露照看。
再往后,当江青住进中南海后,她这位姐姐也一并前来,负责做家务、带孩子等。然而,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李云露因为得罪了江青,被对方一气之下赶出了中南海。不仅如此,江青从此同她恩断义绝,没有任何往来。
虽然妹妹如此绝情,但老实厚道的李云露依然对她有很深的感情。中共九大后,她多次给江青写信,一是表达自己对她和李讷的想念,很想见她们一面;二是询问江青的身体状况,请她保重身体;三则是告诉江青自己的生活比较艰苦。此时的李云露住在北京,经济收入很少,生活比较困难。
江青和李云露
杨银禄一开始不知道这位李云露究竟是何许人,可他发现江青每次看完信后,总是一言不发置之不理,便逐渐充满好奇。
有一天,杨秘书向江青的老厨师程汝明询问此事,对方告诉他李云露是江青同父异母的姐姐,杨银禄这才恍然大悟。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1972年5月。此时,李讷生了一个孩子,又雇了一个保姆,经济上顿时捉襟见肘,生活陷入困境。
第二年的时候,撑不下去的李讷将自己的情况告知了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张耀祠,希望通过他让父亲给予帮助。
张耀祠听了以后,对李讷充满同情,便向毛主席如实进行了报告。毛主席听了后,决定对她施以援手,并问张耀祠自己给多少钱合适。
最终,毛主席决定给江青、贺子珍、李敏、李讷四人每人8000元。批了一个条子后,便从他的稿费里支取了3万2千元。
对这笔钱,江青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几年后,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要关心一下自己那位姐姐李云露,便派程汝明代表自己去看望对方,看看她的生活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李云露此时住在清华大学一间平房里,她和程汝明是老相识了,见到程师傅后感到非常激动和高兴,双眼还涌出了泪水……
程汝明和毛泽东
她向程汝明关心地询问江青的身体怎么样,工作忙不忙,李讷好不好。李云露表示李讷是自己带大的,这些年来很想念她,很想见见她。
程汝明一边回答李云露这些问题,一边看了看屋里的情况。只见床上的被褥有些破旧,地上也比较脏,房子里还有些冷。他不禁感到一阵阵心酸,心想这对姐妹的生活水平相差太大了……
然而,当程汝明问李云露她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要求时,这位要强的女性只是摇摇头,说没有什么要求,希望江青和李讷多注意身体。
等程汝明回到钓鱼台后,便将这些情况汇报给了江青。江青听了后,心里难免有所触动,便说请他再去那里一趟,从自己的存款里(指毛主席给她的8000元钱)拿出5000元,送给自己这位姐姐,来帮助她的生活,也算了结自己一个心愿。
这件事程汝明很快办妥了。收到这笔钱后,李云露对江青充满了感激。十几年后,她终于又一次见到了自己这位妹妹,不由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