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伏魔演义第二十六章郅文章走马取烈士刘萧王三打飞龙谷

谷口混战，程万里于万军丛中杀出，血染征袍，在马上望见段师章与邱让二将身形没于人群之中，心知二将此去凶多吉少，大喝一声，展雄威，连刺两将下马，自己身上也中三箭，岑彭挥刀杀到，舞动那口青龙偃月刀，但见刀光如雪，谁人抵挡得住！况且王军已知岑彭的厉害，见岑彭马到，不敢交锋，都向两边闪开。程万里随在岑彭身后，逢人便刺，杀得守谷口王军东躲西逃，自相践踏。两将正在人群中恶斗，后面元帅邓禹已驱大兵赶到。军士将段师章与邱让误入谷中，身死不名的事说了，邓禹闻言大怒，喝令射住阵脚，不许妄动：“等我去来！”把马一提，抡动九凤朝阳刀砍将入来，指东打西，绕南转北。后面诸将见元帅身先士卒，也都并力杀来！ 那时王休正在镇守中军，见小军报说：“汉军在谷口恶战，十分凶狠，难以抵敌！”王休思想：“吾五十万大兵尽在谷中，被两个骁将杀将入来，杀死我将官十多人，杀伤我许多人马。如今汉军悍勇不退，虽阵势未发，叫吾如何取得天下！”随即传下令来，再点三万人马速去迎敌，务要将谷口汉将一一捉拿杀死，如若放走，军令治罪！谷中大将得了此令，领兵突出谷外，层层围住汉军厮杀，不表。 再说岑彭新收悍将郅文章独自在后营饮酒，听得前营杀声震地，心中疑惑：“大王只说牛刀小试，初探锋芒，为何大杀特杀了起来？”原来岑彭自收了郅文章，视为心腹之将，更爱他勇力，不许他轻易出战，因此留他在后营镇守，做个后军大将。那郅文章是个大肚罗汉，一会儿功夫吃了十几斤熟肉，喝了数坛军中美酒，正在无聊，听得喊杀声，忙叫麾下小军：“与我探来，前营在作甚？为何杀了起来？”那小军去了不一刻，急急忙忙跑回来道：“小将军，不好了也！大王他们带兵杀进谷中去了！”郅文章大怒，道：“大王为何不叫我去！”吩咐部下将官：“与我强弓硬弩，谨守营寨，伏兵门外，但有敌人靠近，不由分说，先射死再说！” 一面喝令小军带马，自己提了那对四百斤重紫金锤上马，一人一骑，冲至谷口，大喝一声：“呔！狗奴！俺郅文章来也！”舞动双锤，杀进谷口。那对紫金锤端的好生厉害，恍若流星飞电，寒光射日，霎时间，冲透谷口七层包围，匹马冲入谷中，来寻萧王刘秀。殊不知刘秀与岑彭等，尚在谷口酣战，哪里有闲暇顾及郅文章？被郅文章单骑双锤，杀进谷口，一层层杀将进去。这条大虫杀在谷内，遇着便成肉酱，擦着顷刻身亡。单人独骑在谷中杀了一层，又是一层，杀了一昼夜。刘秀这里大军压上，从晨至昏，杀得血流成河，岑彭与程万里要救段师章和邱让，也已杀进谷中去了，外面层层围裹，秀透之不入，只好暂且鸣金收军。 恰好岑彭和程万里二将杀到铁门阵不远，望见人群中郅文章挥锤冲杀而前，远远看见岑彭和程万里，重开包围，三人会合一处。岑彭惊问：“叫汝守后营，为何杀到谷中来？”郅文章道：“大王开战为何不叫我？”岑彭见他满身是血，却无一处伤痕，道：“找段师章和邱让二将，速速出谷！”郅文章一马当先，舞动双锤，顺势再杀。 忽望见阵门附近一根旗杆上吊起两个尸首，岑彭心头一寒，程万里早不顾性命冲杀过去，郅文章挥锤在前开路，三人同到旗杆之下。程万里杀到杆下，拔剑砍断绳子，两个尸首落地。程万里看了一回，抱着其中一个尸首，大叫一声“兄弟!”先晕倒了。岑彭大惊，忙叫郅文章：“带上尸首！”将程万里拖上马背，郅文章将二将尸首放在鞍桥用绳绑好，腰间解开铁链，链上一对大锤，步行使锤杀条血路，与岑彭二人逶迤杀出谷外，沿途人马无数，碰着就死，二将身上衣甲，被血浸透，宛若两个血人也似。刘秀与众将正在恶战，忽见王军四处逃散，大叫：“锤来了，快走快走！”一时惊散。众将定睛一看，都不禁惊愕非常，刘秀忙教收军。 众人回到大营，程万里抱着段师章和邱让尸首，哭晕几次。众将也是人人落泪，个个伤心。须知段师章与邱让二人平素温文，极有人缘，和程万里更是情同手足，二人不幸战死，全营上下，都觉伤心。刘秀饮泣曰：“且将二将尸首用孤袍服包裹，葬在飞龙谷外高地上。日后孤得了天下，再来取回厚葬。”就中岑彭以二将在他麾下而穿孝送行，二将入土为安，程万里连哭数日，竟至病倒，手足不举，昏迷数日。秀见万里是个有义气的人，派人送他回幽州将养。这里又厚赏郅文章，谓文章在敌人阵中两进两出毫发无伤，真西楚霸王再世，因军中皆名郅文章为“霸王”也。这场恶战，也损却汉营十几位正将偏将，邓禹见军师严子陵与耿纯尚未回来，只能暂且罢战，四方谨守飞龙谷，不教走透一个人出去，等严子陵与耿纯练兵回来，再做计较。如此半月之间，双方再无交锋。 直等一个月后，严子陵与耿纯部众而归，言道破阵之法演练纯熟，又请到燕山大自然寺中大元法师带了八千佛子同来，准备破阵。刘秀大喜，忙与邓禹子陵一道，来见十六位上仙，言道破阵之法安笃，请上仙驾临军中。玄妙真人道：“吉日已至，我等破了阵法，好回山清修去也。”次日升帐，子陵将耿纯从玄女所赠破阵图中所得破解之法挂于中军大帐，言道：“上天垂相，九天玄女指示阵图破解之法已在，解说出入攻打之路，极为分明；且自后第三日甲子，乃是破阵之日。各位上仙亲来监战，则不肖方好调遣。吾去数月，敌人阵法中不全之处大约都已补齐，此去必须众志成城，方能济事。” 不动明王曰：“汝自裁度进兵之计，吾等听候调遣便是。”子陵指画地图，曰：“龙门金锁阵乃咽喉之地，乃宜先破。次则便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之阵。龙门金锁阵须请玄妙真人领衔，青龙阵须洞渊大帝，白虎阵必请乾坤大仙，朱雀阵有请颠倒老祖，玄武阵则须先天老祖。不动明王上尊王号，正可破天皇殿；太阴属女，要请王妃亲自走一遭，太阳阵极阳，则以上将一员破之。”邓禹曰：“可行。君然新得上将郅文章勇力绝伦，无双无对，军中无敌，可当此任。只是文章年纪尚轻，须用一将辅佐。” 子陵大喜：“可令力士杜茂助之而行。”秀允之。子陵即下号令：“上仙不当身罹人间杀戮血腥之事坏了修行，只恐阵中有妖人作怪，因此辅之。每一位上仙所向，皆派上将辅佐，听令而行。”遂令军中文书密书破阵之策，吩咐交代各人。众仙众将一一得令，各率精兵三万，一声炮响，鼓噪而前。 先说玄妙真人与马武、马成二将领三万人马，各提火炮火箭之类，候交锋之际，炮箭齐发，人马从飞龙谷正北攻入，绕出青龙阵后，接应洞渊大帝与耿弇、耿纯所带之兵。龙门带领四象，因此先破龙头，再取龙身，龙爪、次后龙尾。马武马成二将分左右攻人龙门金锁阵，恰遇鲜卑黑水国国主俺达荣，二将虚退阵营一望之地，赚敌来近。俺达荣自率部将猛容杀奔将台之下而来，四将相遇，刀马并举。 马武战俺达荣，马成战猛容。马成与猛容战到二十会合，不分胜负。二将部下，各望甬道杀入。龙爪将台所在守卫军士，被汉军放起火箭，尽皆射死。门闩、龙门阵中一十四门精兵来战，汉军围绕而进，反抄出敌后，果依阵图所示，正与攻打青龙阵的洞渊大帝和耿弇、耿纯二将，两下夹攻，王军队伍乱窜。马成见耿弇二将杀到，大喝一声，一刀砍了猛容下马。俺达荣大惊要走，当不得马武刀快，顺势赶上，一个脑后摘瓜，俺达荣首级落地。 汉军四路合为一处，乘势攻入，杀死王军不计其数，遂破坚阵。洞渊大帝与耿弇耿纯道：“阵法凶险，不可停驻。快破青龙阵去也！”二将应声，领兵直出青龙阵。洞渊大帝在半空指点曰：“劲卒一万，先破九曲黄河水，从龙腹杀出。大众打入龙头，先杀主将。”此是请上仙入阵的好处，何处有妖气，一眼便知。守青龙阵的乃是高丽国金龙太子，此人是高丽左道出身，练有法术。耿弇当先，耿纯随后，杀入阵中，正遇金龙太子纵马横刀，出阵应战。耿弇不言，纵骑杀进。 两马相交，斗经十数合，未分胜负。阵后一声炮响，耿纯以劲卒从龙腹截出，王军一时溃乱。金龙太子忙上将台，挥动令旗，龙须、龙爪十四门精卒齐出。耿弇大怒，跃马挺枪，直取将台，把金龙太子逼了下来。旁边一将见金龙太子危急，策马来救，不防耿纯大喝一声，一刀砍为两截。金龙太子摇身一变，原来是个金头蜈蚣，长有十丈，毒涎乱喷，狰狞可怖，来抓耿弇。洞渊大帝在云中看见，急取白虹剑一口祭在空中，一剑将蜈蚣斩落阵中，众军赶上，火箭乱飞，将蜈蚣烧成灰烬，汉军以一当十，将王军杀得血流成河，遂破了青龙阵。 王休在总将台上见汉军连破两阵，急召李蒙前来商议。蒙曰：“彼纵能战，决难破我迷魂阵，他若来时，管教他片甲无存。”王休曰：“军师亦须用心，汉军能破两阵，可见其中必多精通惯熟阵法之人，万勿轻视。”蒙曰：“吾自有机变。”言罢，径下台摆布去了。 却说探马来报刘秀，言道马武、马成、耿弇、耿纯、破了对方两个阵图，其他阵图仍甚是完固。刘秀谓子陵曰：“彼势已动，可否依次攻打？”子陵曰：“可也。正要挫动他的阵势，教他整体崩散，然后各个击破。大王可教四将谨守，再派二将，去破白虎阵。”秀顾众将曰：“谁人愿去破白虎阵？”岑彭曰：“末将愿往。”秀然其诺，下台抚岑彭之背曰：“敌阵凶险，君宜保重。破不得时，先且回来，见军师商议。” 彭曰：“正要杀敌报仇，以励诸将，纵死无悔。”提宝刀而出，带陶刚、夏章、陈方、张羽四将齐出。秀见彭满脸杀气，心中忧虑：“君然失措，孤必失大将也。”子陵曰：“彭之生死不应在此地，吾王放心。有乾坤大仙在侧，当可无虞。”但见岑彭全装贯带，率三万军杀奔飞龙谷。飞龙谷内因阵势发动，谷外防守之兵尽撤谷内，彭与四将长驱直入，直攻入白虎阵中。王军喊声大振，势如潮涌。王军军师李蒙先登将台，手执红旗挥动。 守把白虎阵者，乃是黑水国驸马慕容奎，见五将逼近，势不可挡，遂开白虎阵门亲自率兵迎敌，恰岑彭拍马杀到。两马相交，就在征尘影里，各展武艺，厮杀一处。二人战到三十余合，慕容奎诈败佯输，勒马便走，岑彭把刀一指，汉军如潮般乘势杀进。忽见将台连珠炮响，黄旗闪开，白虎阵倏地一变变成八卦阵，慕容奎部将翟鲜儿手持铁槊突出阵前，引精兵围合而来，八卦阵门路丛杂，进退错乱，岑彭五将竟被翟鲜儿率兵冲回，困于阵中。五将左冲右突，王军矢石交攻，难脱重围。 乾坤大仙急叫岑彭：“若阵法变化，可使一将将阵上铜锣金锣打碎，白虎无眼，则不能视；再将黄旗砍倒，使白虎无耳，则不能听，其阵必然溃乱。”岑彭猛省，忙唤张羽：“汝有飞天之能，可飞出包围，见阵图将台上有无铜锣金锣之类，见着打碎，然后再毁去守阵黄旗，阵法自败。”张羽拱手道：“都在小将身上。”双翅一展，宛若金翅摩云，飞起半空，手持金棍，在阵头盘旋不多时，果见将台上有一面铜锣张挂。 王军守将台军士见张羽青面獠牙形容可怖，又人生双翅，都吓得滚下台去了。剩下几个胆大的，被张羽一顿棍法，打得七零八落。杀散守军，只一棍将铜锣打碎，口中喷出一口烈火，将两面黄旗烧毁。镇守虎眼的军士见大火起，慌忙逃窜。守将潘熙也乃三十六天罡之一，纵马横刀，拦住张羽。张羽腾起双翅，棍重力沉，武艺精通，交马两合，被羽一棍刷下，头颅打得粉碎，死于马下。张羽杀散余众，来寻岑彭会合，五将宛若五条大虫，翻江搅海，乘势而进从右门杀来，抄出白虎阵后。 慕容奎见阵势危迫，慌忙来迎，岑彭拍马舞刀，当先杀入。二人交锋不两合，慕容奎绕阵而走，岑彭就马上攀起硬弓，箭如流星，只一箭，正中慕容奎后脑，箭头从前额突出，慕容奎坠马而死。翟鲜儿见驸马有失，急待来救，不提防陈方一条画戟神出鬼没，一戟将翟鲜儿刺下马去，众军赶上，乱刀剁成肉泥。五将在阵中，直如斩瓜切菜一般，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遂破了白虎阵。岑彭破阵，到白虎阵前哭奠段师章、邱让二将，良久方起，放起信号炮来，知会谷外汉军。探马见了信号炮光，连忙报入中军。 子陵闻报大喜：“白虎阵乃是全阵阵眼，白虎阵既破，其他阵图皆好破也。既破了白虎阵，当乘势攻其天皇殿，他阵易破。只是阵内藏机莫测，须仔细辨认，而后进兵。”吩咐郅文章曰：“汝再立新功，在此一战。”即请不动明王：“皇、王相生，要请上仙与郅将军一往。”不动明王曰：“吾等来此，专为破阵而来，安敢辞却？”子陵曰：“阵内按有西方圣母，明王若去，先要擒捉此人。要请元帅夫人并王妃与杜茂出阵走一遭。”清凉仙姑曰：“这是自然。王妃安危，都在末将身上。”子陵召郅文章与杜茂曰：“汝二将可引本部三万人马，从天皇殿打入，上方自有上仙帮衬，你只管破阵杀敌便是。”分遣已定，郅文章与杜茂领三万人马杀奔谷口。 王军军师李蒙见一彪人马杀进玉皇殿来，即时摇动红旗。西方圣母乃铁旗公主所扮，拍马来迎。两骑相交，兵器并举。清凉仙姑遇上铁旗公主，就便交手，只三十合，被清凉仙姑丢起水龙剑，将铁旗公主砍了一剑，一条玉臂砍落地上，铁旗公主负痛丢刀，勒骑而走。不动明王祭起明王印，一道华光，将铁旗公主天灵打开，下面小军赶上，割了首级。杜茂与郅文章指挥众军两翼绕进。 忽然阵内金鼓齐鸣，王军团合而进，将杜茂与郅文章困于阵内。铁旗公主部将梨花女在将台上张弓搭箭，一箭射中郅文章左手。郅文章毫无惧色，以手拔箭，单手使锤，驰骤上台，一锤将梨花女好一个如花夷女打死，守阵三万人马被杜茂带本部奋勇一冲，杀了大半。二将复下台来，望见阵中杀气连天，纵骑突进，郅文章一只紫金锤见人就打，杜茂烈焰托天叉到处，死伤遍地，无人能挡。余人跟上，赶杀王军人马，余者不战自溃。毕竟刘秀破阵是否成功，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