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声遁入空门!六镇起义拉开乱世序幕,北魏由盛转衰,走向末路

雁玉历史 2025-01-26 05:28:30

六镇起义是北魏末年的一场重大事件,它直接促使曾经繁荣昌盛的北魏帝国走向瓦解。从边荒六镇那片废墟之中,走出了众多英雄豪杰与恶魔般的人物,像破六韩拔陵、鲜于修礼、葛荣、高欢、宇文泰、贺拔兄弟、独孤信、侯景等。

这一系列的动荡惊扰了在秀容川栖息的玉面修罗尔朱荣。北方大地顿时陷入战火纷飞、军阀割据的局面。六镇犹如北魏乱世中的一个火药桶,而点燃这导火索的正是北魏人的宿敌——柔然汗国。

柔然汗国的衰落

能够攻破声名远扬的六镇边城,柔然汗国看似实力超群。然而历史总让人意想不到,当时柔然正处于汗国史上最衰弱的时期。

为了与柔然争夺西域的控制权,在北魏太上皇拓跋弘统治期间,他延续了帝国强硬的军事传统,多次派遣军队出击塞外打击柔然汗国,还亲自率军出征,每次都取得胜利。为纪念这些军事成就,拓跋弘将女水改名为“武川”,武川镇的名字便由此产生。

北魏持续不断的军事行动使得柔然汗国逐渐走向衰落。大漠南北的各个部落纷纷脱离汗国的掌控。在内忧外患的压力下,柔然可汗予成向北魏求和,采用了汉人常用的“和亲”策略。

此时,北魏孝文帝正致力于规划中原大帝国的伟大蓝图,计划迁都洛阳并发动统一全国的战争,对于北方边境的和平局面十分满意。

因此,孝文帝改变了北魏历代君主治理草原的传统做法,向柔然示好,释放出和平的信号,并在大臣面前阐述自己的和平理念:“战争是凶险之事,圣人只有在迫不得已时才会使用。先帝频繁地讨伐柔然,是因为他们不服从。如今柔然已经臣服,何必再穷追不舍呢?”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世间的机遇也并非专属某人。若想成就一事,往往需舍弃其他。为了江南的繁荣,不得不放弃塞北。

孝文帝的战略调整给了柔然短暂的休养生息之机。

公元487年,北方局势突变。新任柔然可汗郁久闾豆仑性格残暴,破坏了与北魏的秘密协议,悍然发动对北魏的进攻。然而,强大的北魏军队迅速反击,柔然惨败。

这场失败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最令人震惊的是高车部落的独立。长久以来,无论匈奴、鲜卑还是柔然统治草原,高车始终是附属部落。但如今他们从漠北西迁,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定都于今新疆吐鲁番交河故城一带。

鼎盛时期的高车国疆域南至高昌、焉耆、鄯善,东北延伸至色楞格河、鄂尔浑河和土拉河流域,北达阿尔泰山,西接葱岭。

自此,广袤沙漠被一分为二,柔然与高车两大部族陷入了长达半个世纪的激烈争斗。

由于豆仑可汗的莽撞决策,促使高车脱离出去,他也就成了对高车发起首次攻击之人。然而,在与高车交战之时,他又一次遭遇惨败。愤怒不已的柔然贵族们认定他是耻辱的源头,于是将他处死,并拥立他的叔父郁久闾那盖成为新的可汗。

郁久闾那盖给自己取名为“伏伐库者可汗”,寓意为欢乐之君,但实际上他内心满是愁苦。面对着高车的独立、西域诸多小国纷纷脱离控制以及北魏帝国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郁久闾那盖终日忧心忡忡,最终抑郁而终。

郁久闾那盖的儿子郁久闾伏图登上王位,自称为“佗汗可汗”,这个名字意味着要继承先辈未完成的大业。

公元508年,佗汗可汗率军西征高车部落,却遭遇惨败,最终被高车王弥俄突擒获并杀害。

弥俄突还将佗汗可汗的首级割下,送给了北魏朝廷。佗汗可汗的儿子郁久闾丑奴接过权柄,自称“豆罗伏跋豆伐可汗”,意为彰显制度权威的君主。

郁久闾丑奴体魄强健,身上流淌着草原民族勇猛的血液。他骑马征战,终结了柔然与各部落间的恩怨,为父亲报仇雪恨。在对高车人的战斗中取得大胜,活捉了高车国王弥俄突,将他双脚系于劣马后拖行至死,并用其头骨制成饮酒器具。草原诸部落皆向郁久闾丑奴俯首称臣,眼看柔然汗国再次崛起之际,一位妖艳女巫现身。

郁久闾丑奴之子郁久闾祖惠突然不知所踪。郁久闾祖惠是郁久闾丑奴与祖母候吕陵氏的心头肉,可汗一家心急如焚,发动全国力量寻找却毫无音讯。

究竟是谁有胆量绑架柔然大汗的儿子?难道是高车人余孽?郁久闾丑奴内心充满担忧。在他感到绝望之时,牧民副升牟的妻子豆浑地万来到可汗营帐前说:“尊贵的可汗啊,您的儿子在天界,我可以把他唤回人间!”

豆浑地万正值青春年华,妖娆美丽,是汗国颇负盛名的巫女。在北方游牧民族那古老而神秘的信仰体系里,萨满教一直占据着重要地位。

北魏孝文帝推行汉化改革之前,在祭天这种庄重的大典上,女巫的身影不可或缺。弥漫的青烟、晃动的铜鼓以及女巫们狂热的舞姿,共同营造出一种奇异而又神秘的氛围,人们在那种癫狂迷离的状态下,内心的情感仿佛通往了天国,与神灵交融在一起。

秋风瑟瑟之时,柔然人在黄叶飘飞的大泽草原上搭建起帐篷,燃起篝火。王母候吕陵氏和大汗丑奴进行了长达七日的斋戒,虔诚地向上天祈祷。当圆月高悬夜空,地万这位女巫头戴鹿帽,身着金衣,在鼓点声中旋转舞动,她的眼神如同火焰般炽热,用那充满磁性、诱惑且尖锐的声音与天神交流。

就在此时,可汗的儿子郁久闾祖惠突然出现在帐篷之中,声称自己一直身处天上。

柔然族人听闻后纷纷欢呼可汗之名,郁久闾丑奴母子既悲又喜,紧紧抱住郁久闾祖惠痛哭起来。随后,可汗郁久闾丑奴当场宣布:地万为柔然圣女!

女巫地万那迷人的容貌和如梦似幻的舞蹈让郁久闾丑奴沉醉其中,难以自拔。他将这位亦神亦魔、亦仙亦人的女巫带入金顶大帐,满足自己心中那难以抑制的欲望。经过一夜的狂欢之后,地万女巫成为了柔然人的可贺敦,也就是皇后。

可贺敦这个词源于柔然语。正如我们之前讨论的,柔然语中融合了不少鲜卑语的成分,像“可汗”和“可贺敦”这样的词汇就是例证。

北齐的高洋皇帝曾授予他的正妻李祖娥“可贺敦”的称号。这表明鲜卑语与柔然语乃至蒙古语可能同属一个语言家族。

地万的丈夫没有任何实力,他甚至没有资格做绿帽男,而是通过妻子的身体获得了爵位以及三千头牲畜。

地万可贺敦不仅精通巫术还拥有美貌,丑奴对她极度依赖。随着郁久闾祖惠逐渐长大,他对生母透露:“我当时一直住在地万家,并没有上过天,那些上天的话都是地万教我讲的。”

事情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所谓的求天寻子不过是一场由女巫地万精心策划的表演。

这一切都是炒作,纯粹为了博取关注。女巫地万的目的就是吸引眼球,接近可汗,再通过制造神秘现象,用她的魅力征服可汗的心。她成功了。当祖惠的母亲把事实告诉丑奴时,他却不愿相信,宁愿怀疑自己的发妻,也不肯承认怀中的圣女是个骗子。

郁久闾丑奴自以为聪明地认为这是女性嫉妒心理在作祟,恶狠狠地警告道:“地万能预知未来,不可不信,不准说她的坏话!”

得知真相后,女巫地万担心谎言被揭穿,唆使郁久闾丑奴杀害了亲生子郁久闾祖惠。面对片刻欢愉,丑奴竟舍弃亲子,人类理智之脆弱可见一斑。

郁久闾祖惠的死激怒了祖母侯吕陵氏。她曾先后成为两任可汗的皇后,豆仑可汗去世后嫁与伏图可汗,育有丑奴、阿那瓌等六子。按照游牧民族习俗,父亡妻其继母,兄逝则娶其嫂,这在当地被视为合乎道德。

女人最懂女人心机。侯吕陵氏派遣亲信贵族具列率人绞杀地万。郁久闾丑奴闻讯大怒,扬言要为爱妃报仇。此时恰逢高车复国,阿至罗入侵柔然。郁久闾丑奴放下狠话前往战场,但已不复当年雄风。长期纵欲耗尽了他的精力,郁久闾丑奴最终战败。柔然人向来不容失败者,母亲与贵族们联手杀死了了他,改立他的弟弟郁久闾阿那瓌为新汗。

然而郁久闾阿那瓌登基仅十余日便遭族兄示发叛乱,被迫南逃北魏。随后婆罗门击败示发称汗,却因内部纷争给了高车可乘之机,柔然帝国就此覆灭。

在北魏正光元年,即公元520年,北魏朝廷为迎接郁久闾阿那瓌的到来,特意举办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并且专门为他建造了燕然馆,还授予他朔方郡公与柔然王的封号。一首名为《阿那瓌》的歌词生动地描绘了他在洛阳出行时的壮观场景:

“听闻匈奴之主到来,骑队扬起阵阵尘土,众人瞩目长平坂,驱马自渭桥而来。”

为了牵制不断强大的高车势力,北魏将郁久闾阿那瓌安置在怀朔镇以北的吐若奚泉。然而,郁久闾阿那瓌并非是任人摆布的温顺犬类,而是一头难以驯服的猛虎。他在漠南地区召集四处流散的柔然族人。短短三年时间里,在柔玄、怀荒两镇之间就聚集起了多达三十万的柔然人。

随着柔然人口的增多,粮食供应变得紧张起来。

于是,郁久闾阿那瓌便放纵部下对魏国边境的百姓进行劫掠,抢夺了六镇的两千多镇民以及数十万头牲畜后返回漠北,重新建立起柔然汗国。

北魏原本怀着善意接纳郁久闾阿那瓌,却没想到养了一只祸患之虎,这让朝廷大为震怒,随即派遣骠骑大将军、尚书令李崇等将领率领十五万铁骑追击郁久闾阿那瓌。尽管李崇如同潜伏的猛虎一般,率军深入塞外三千多里,一直追到瀚海,但最终还是未能追上柔然人,只好无奈班师回朝。

破六韩拔陵

十余万大军穿越大漠,数日便空手而归,北方边民皆摇头叹息。回想当年,先辈们出塞征伐柔然时,纵横南北三千里、东西五千里,所获马牛羊遍野满谷。如今这朝廷的军队看似威风凛凛,实则不堪一击,尽是些无能之辈,简直就是一群废物!他们凭什么还能对我们指手画脚!

中原援军对六镇的救援不力,边民对此嗤之以鼻,对腐朽的朝廷充满了深深的鄙视与愤怒。北魏军队讨伐柔然失利后,柔然愈发肆意侵扰北境,导致六镇的农业和畜牧业遭受重创,军民常常食不果腹。本就贫困潦倒的六镇百姓更加困苦不堪,终于,鲜卑人忍无可忍,爆发了规模宏大的起义,而这场起义的始作俑者名叫破六韩拔陵。

个人纵有胆量,也不敢轻易造反,但当众人齐心协力之时,事情就难以预料了。

公元523年四月,怀荒镇的百姓因饥饿难耐,纷纷聚集到官府门前,请求镇将开仓放粮救济。民以食为天,肚子都填不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官府存粮本就是为了应对饥荒,百姓们的诉求并不过分。

饥民的愤怒并未让镇将于景妥协让步。这位出身禁卫军的将军,身为皇亲国戚,因参与推翻元叉的计划被贬到边疆任职。他打算把边疆民众的不满引向执政者元叉,以没有洛阳朝廷命令为由拒绝开仓放粮。

鲜卑族军民的怒火早已无法抑制,激愤的人群一拥而上,强行抢夺了官府的粮食,并挟持了于景夫妇。

镇民愤怒至极,纷纷起事反抗。他们将于景夫妇分别抓捕关押,剥去他们的衣物。于景被迫穿上皮毛衣服,而他的妻子则被换上破旧的红袄。这一切都是冲动造成的后果。百姓们食不果腹,情绪激动,如果于景能说几句软话、道个歉,承诺秋后既往不咎,事情或许就平息了。

然而于景却极为傲慢,在被关押近一个月后仍不肯低头认错。怀荒镇的民众骑虎难下,最终决定处死于景。

这个消息传到了沃野镇,当地高阙戍的匈奴将领破六韩拔陵刚刚遭受戍主的严厉斥责。一般人受此委屈或许会自我安慰,但破六韩拔陵不是这样的人。当他听说怀荒发生了叛乱,便带着几个兄弟挥刀杀死了戍主,聚集众人造反,攻占了沃野镇。

破六韩拔陵自立年号为“真王”,意在表明自己才是真正的王者。在他的带领下,六镇的兵民纷纷响应起义,甚至连不属于六镇的关中地区高平镇也加入了叛乱行列,整个边疆陷入一片混乱。

破六韩拔陵将部队分为两路,亲自率领主力南下进攻,另一路由鲜卑将领卫可孤带领向东攻打怀朔和武川二镇。

卫可孤率军包围了怀朔和武川,镇上的居民面临着抉择,要么支持朝廷,要么支持义军。鲜卑的普通百姓自然倾向于义军,而鲜卑贵族对朝廷的政策心存不满,甚至有过禁卫军的哗变事件。然而,洛阳军官们的闹事只是上层社会内部的争斗,那是九品官员间的矛盾。

六镇暴动实质上是鲜卑平民反抗鲜卑贵族的斗争,这是平民阶层对九品制度的抗争。鲜卑贵族中的良家子弟依旧坚定地站在朝廷一边,在国家危难之际,神武尖山的贺拔家族挺身而出。

北宋有杨家将,北魏则有贺拔家将。贺拔家族祖籍在阴山脚下,三代定居于武川。这个家族中有一父三子,父亲叫贺拔度拔,三个儿子分别是贺拔允、贺拔胜和贺拔岳,他们四人都擅长骑射,武艺高强且勇气非凡。

当六镇暴动发生时,怀朔镇将杨钧邀请了贺拔家族来助阵,任命贺拔度拔为统军,并提拔他的三个儿子为军主,共同抵御义军。父子四人坚守怀朔长达一年之久,即便卫可孤兵力雄厚也无可奈何。北魏朝廷得知破六韩拔陵起兵的消息后,派遣临淮王元彧担任北征大都督,率领军队北进,以镇压起义军。

怀朔城被围困一年,城内的人们焦急万分。此时,贺拔胜主动请缨,决定突围寻求援军。他带着十几名英勇少年骑马冲出城外,趁着月色成功突破重围。

卫可孤的骑兵紧追不舍,就在快要追上的时候,贺拔胜突然调转马头,大声喊道:“我,贺拔破胡!”这洪亮的声音划破夜空,盖过了马蹄声,仿佛当年张飞在当阳桥喝退敌军的气势一般。

义军士兵听闻此声,无不震惊,纷纷勒住战马,不敢再靠近,由此可见贺拔胜在六镇的威名远扬,堪称漠南的大英雄。

贺拔胜策马奔向云中,面见魏军统帅元彧,言辞恳切地请求立刻派遣援军。怀朔的守军已经疲惫不堪,城池随时可能陷落。一旦怀朔失守,武川必然难保,整个塞上六镇也将落入敌手。

怀朔被围困一年而未得援兵,并非元彧之过,实则是北魏朝廷轻视边疆民众起义所致。元彧在接到任命后的一个多月里迅速集结部队赶至云中,其行动不可谓不迅速。他深知拖延下去的严重后果,于是承诺立即发兵救援。

贺拔胜离开云中后,快马加鞭返回城内报信。杨钧命他前往查看武川的情况,贺拔胜单枪匹马闯入敌营,又成功突围而出。他在卫可孤的大营中三进三出,如行走在无人之地般自如。

然而,个人的勇武难以扭转战局,这正是武侠式的单打独斗与大规模军事战役之间的差异,也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所在。当贺拔胜抵达武川时,发现武川已然沦陷;当他返回怀朔时,怀朔也已失守,拓跋胜父子均被俘虏。

令人意外的是,卫可孤对这些俘虏颇为优待,并未加以刁难。尽管北方鲜卑各部之间刀光剑影不断,但他们彼此间依然存在相互欣赏之情,且自认为同属一个大集团。

后来,卫可孤因讲义气而丧命,贺拔父子暗中策划,在叛军内部发动叛乱,袭杀了卫可孤,武川的宇文家族亦参与其中,还有那位魏朝末年的美男子独孤信。正是这场刺杀事件让宇文泰和独孤信声名鹊起,当时二人正值青春年少。

尔朱兆在为叔父尔朱荣讨伐时,曾质问贺拔胜为何要杀卫可孤。这反映出鲜卑化人群内部的凝聚力。尔朱兆鲁莽的质问也揭示了北魏帝国中鲜卑化和汉化间的巨大矛盾。

贺拔家族的命运充满悲剧色彩,他们是武川的英雄。贺拔岳率领武川兵团在关中开创了新局面。然而,在后来延续百年的关陇大贵族集团里却没有贺拔家族的身影。贺拔度拔在刺杀卫可孤时与铁勒人作战而亡。之后,大哥贺拔允归附高欢,虽立下战功封王却难逃厄运;三弟贺拔岳是高欢的劲敌;二弟贺拔胜则为皇帝和宇文泰效力。

乱世中的英雄、当时的猛将贺拔胜成为各方势力拉拢的目标。他一生辗转,先后投靠过尔朱荣、高欢,为北魏两位意图振兴的皇帝服务过,还到过萧衍统治的南朝,最终回到被武川集团掌控的关中。作为一名将领,他始终未能找到真正值得效忠的君主。贺拔胜和宇文泰之间微妙的关系,使他无缘成为西魏最有权势的八大柱国大将军之一。此事暂且搁置不谈。

北魏军队自云中出击,元彧前往救援五原,安北将军李叔仁则去援救两座城镇。那些勇猛的六镇鲜卑人将官军打得大败,元彧在五原战败,李叔仁也在白道失利。

破六韩拔陵的威名迅速传开,北魏的夏州、东夏州、豳州、凉州以及秦州等地的军民纷纷响应,相继起兵反抗北魏统治,北疆局势如同燎原之火般蔓延开来。

北魏朝廷对此感到震惊,孝明帝元诩下诏免去元彧的官职爵位,改派李崇担任北讨大都督,抚军将军崔暹与广阳王元深为副都督,再次率领大军前去镇压。

昔日曾在寿阳耀武扬威的李崇,如今已如同一只老病的老虎,看来他之前扭伤的腰还未痊愈。李崇不敢与起义军正面交锋。

而崔暹轻视义军,不顾主帅命令,贸然进军。结果破六韩拔陵又一次在白道击败了魏军,官军全军覆没,无一幸免。李崇只能退守云中,东西部敕勒也宣布反魏,投靠破六韩拔陵,六镇全部被起义军民占领。

这一事件引发了关陇地区的起义浪潮,羌人莫折大提自封为秦王,攻占了秦州(今甘肃天水),义军继续向西推进,夺取了整个凉州。面对如此广泛的动乱,年轻的天子元诩和元叉毫无办法,朝廷内外怨声四起,胡太后于是重新出面处理局势。

脱困

北宫大门紧闭,掌控权柄的钥匙掌握在刘腾手中,直至这位曾出卖过三位皇后的太监合上双眼。在这难以窥探的后宫之中,若心慈手软便难以保全性命,并非因他们身为太监身体残缺才心理扭曲。

待到刘腾离世,那把钥匙也失去了意义。元叉未曾经历刘腾所经历之事,自然无法理解他的苦心,也就没有接过那把象征权力的钥匙。

小皇帝元诩逐渐长大并掌握大权,这其中也有我拥立之功,那些被囚禁于深宫之人又能奈我何?元叉对党羽们的提醒置之不理,只知沉溺于打猎游玩,对宫中事务漠不关心。

胡太后从荒寂冷清的北宫走出,感受到自由的气息。上次的教训让她深知权力不可片刻放手。相较于儿子元诩,她显得老练许多,至少元诩不会玩弄权术。在满朝文武面前,胡太后痛哭流涕,声称要剪去青丝前往嵩山出家为尼,因为她依旧无法与儿子相见。

母子情深,大臣们也不会同意让在位皇帝的亲生母亲落发出家。最终元诩在母亲的泪水攻势下妥协,与母亲一同居住在嘉福殿。

此时轮到元叉倒霉了,胡太后慢慢夺回权力,下令赐死元叉。而对于恨之入骨的刘腾,即便已死也不放过,掘墓抛尸,抄家灭族。太监无子嗣,其养子也被一并诛杀。

北魏末年动乱的责任也被推到了刘腾和元叉身上。

面对六镇起义军,胡太后施展了高超的政治手腕,向柔然汗国求助。在北方战线,她改派元深代替年迈的李崇去讨伐义军。

西线战场上,胡太后督促西道行台大都督萧宝备、河间王元琛、京兆王元继和章武王元融等各路军队加紧进攻关中地区的起义军。北魏当初设立六镇是为了抵御柔然的侵袭,如今却要借助柔然的力量来消灭六镇义军,柔然人自然欣然应允。

公元525年三月,柔然可汗郁久闾阿那瓌接受了北魏朝廷的请求,率领十万骑兵从武川出发攻打沃野镇。义军没料到北方会出现敌人,接连遭遇失利。

北魏朝廷经过三次换帅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广阳王元深与参军于谨成功平定了六镇叛乱。然而,这两位搭档的命运却截然不同,元深比较倒霉,而于谨则十分幸运。

元深本名元渊,由于唐代历史学家为避唐高祖李渊的名讳,将其名字改为元深,从此史书上均使用这个名字,他的原名反而鲜为人知。元深出身皇族,具有军事才能,但他和其他贵族子弟一样,贪财好色。受当时社会风气的影响,他在做官时并不廉洁,在担任刺史期间,如果当地豪门大户有一千匹马,他必定能搜刮出一百匹来。他还卷入了一桩风流案,差点断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元深与一位女子发生了不伦之恋,这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城阳王元徽的妃子于氏。虽然偷情之事在北魏宗室中并非罕见,但这种行为毕竟不妥当。事情被女方丈夫揭发后,北魏宗室商议决定罢免了他的官职。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六镇兵变给了他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从两位败军之将手中接过了帅印。

为了与柔然部落共同围剿六镇起义军,元深率领大军从南方推进,结果被南北夹击的破六韩拔陵困在了五原地区。面对不利局面,元深决定采取撤退策略。

关键时刻,又是贺拔胜挺身而出,带领二百勇士强行打开东门突围。只见他手持长矛,策马冲入敌阵,左突右杀,连续斩杀数百名敌兵,成功为魏军开辟出一条生路。趁着这个机会,北魏军队主力迅速向东撤离,而贺拔胜则英勇地断后掩护。

随着战局恶化,参军于谨提出了一个巧妙的战略:利用分化瓦解的战术,逐一击破对手。这一招正是朝廷对付叛乱势力常用的手段,通过拉拢部分力量,达到各个击破的效果。

战术大师

于谨是个时运亨通之人,后来成为西魏八柱国大将军之一。他能有这般好运,关键在于懂得挑选合作伙伴。第一个搭档元深使他声名鹊起,第二个搭档宇文泰助他成就一番伟业,第三个搭档宇文护则让他晚年安乐、富贵善终。

于谨的鲜卑名字叫巨弥,他出身于将门世家。一个人怎样选择职业,做什么样的工作才能最大程度地施展自己的才华呢?其实从个人的兴趣爱好中就能找到一些线索。于谨就酷爱读书,尤其钟情于《孙子兵法》。

在他看来,喜欢《孙子兵法》的人很适合投身军旅。年轻时候的于谨不愿意做任何事情,只是隐居在田园之中,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亲戚朋友担心他会虚度光阴,便劝他出来做官。于谨的回答却很是洒脱:“小官我不稀罕,大官需要等待合适的机遇,我现在悠然自得,不过是靠时间罢了。”

不过我们不能效仿于谨的做法,因为他出身贵族。而普通人家要是有一天不干活,就没饭吃。所以人们在评价英雄人物的时候,往往把那些白手起家的人排在前列,像刘备和曹操,刘裕与慕容垂都是如此。为了维持生计,刘备不得不去卖鞋子织草席,刘裕只能靠赌博来赚点小钱花销。

在北魏军队追击柔然可汗阿那瓌的战役中,30岁的于谨如愿以偿成为参军。北魏大军深入塞外三千里却未寻得柔然人踪迹,唯独于谨不肯放弃,他率领两千骑兵继续追击,直至郁对原才终于发现柔然人的行踪。

关于郁对原的确切位置无从得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它位于漠北,距离魏国边境至少三千里之外。在于谨与柔然人的十七次交锋中,他屡战屡胜,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战绩。孤军深入并取得如此辉煌的成果,实在令人惊叹。

战后,于谨被派往边防驻守,并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堪称骑兵作战典范的战例。当时,于谨带领一百多名轻骑出塞执行侦察任务,不料遭遇了铁勒部数千骑兵的包围。面对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大多数人会选择逃跑,但于谨却与众不同。

于谨命令轻骑们分散隐蔽在丛林之中,再派遣一名骑兵手持令旗登上高地指挥,仿佛布置军队一般。尽管这种做法看似有些天真,但铁勒人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他们倚仗人数优势,小心翼翼地包抄上来。

就在这时,两名魏兵骑着一紫一黄两匹战马突然从丛林中跃出,扬起尘土疾驰而去。铁勒人误以为这是于谨本人,因为在郁对原之战后,于谨在塞外已小有名气,即使不认识他的人,也熟悉他的马匹。于是,铁勒人纷纷追赶这两名魏兵,试图将其擒获。

于谨一声令下,全军倾巢而出,全力追击敌军。铁勒人面对北魏军队的突然袭击,对后方的具体情况一无所知,惊恐万分,拼命逃跑,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于谨在不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顺利进入边塞,他的威名因此大振,奠定了他作为战术大师的地位。

元深受命讨伐六镇叛军,特意将有卓越才能的于谨调至自己身边担任参军。于谨向元深分析道,叛军并非一个紧密的整体,可以采取分化瓦解的策略,通过封官许愿并配合金钱攻势,让叛军内部先陷入混乱。

元深认同了这个策略。然而,虽然策略已定,在塞外那片混乱的土地上,野蛮人部落聚集,各部族之间语言不通,谁又能承担起去做说服工作的重任呢?

作为战术大师的于谨果然不负盛名,他精通多种北方民族的语言,无论是汉语、鲜卑语、匈奴话还是高车话、柔然话等,只要有人交谈,他都能参与其中。

在这种策反任务面前,非于谨莫属。元深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说道:“将军此次前往必然是辛苦的。”因为劝降是一件充满巨大风险的事情,在历史长河中,无数能言善辩的说客都因劝降而丧命于敌人的刀剑之下,就像汉初著名的辩士郦食其,即便有着出众的口才,最终也难逃被烹杀的命运。

什么是才华?当别人无法完成的事情我能做到,这就是有才华。何谓胆量?当他人不敢尝试的事我敢于去做,这便是有胆量。

于谨独自一人前往塞外,游说各个部落,他对局势的精准判断源于他内心的自信。西部铁勒部落的首领乜列河首先响应他的号召,带领三万多户牧民向南归降。

一旦有人带头,后续自然会有人跟随。然而,破坏内部团结的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破六韩拔陵指挥军队对乜列河的部落进行截击。义军的大部队追上了这些叛逃者,试图把他们赶回去。在这片原野上,突然出现了大量魏国骑兵。实际上,乜列河的部落只是个诱饵,于谨借此机会发动了对义军的突袭。

毫无防备的义军遭受重创,破六韩拔陵只能向北撤退,却在路上遭遇了柔然大军的骑兵攻击。义军士兵四处溃散,军心动摇。

无奈之下,破六韩拔陵只能率领残余部队南渡北河(即今天的内蒙古乌加河),再次向南方转移。

元深集结魏军主力进行迎击。义军多次战败,士气低沉,部队被打散,二十多万六镇的军民相继向元深投降。破六韩拔陵下落不明,或许已被柔然人所害,这位六镇起义中无畏的先锋最终失败了。他不擅长结交朋友,在这世间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恒久的朋友,就像柔然人,能与北魏帝国兵戎相见,也能并肩作战。

失败并不意味着事业的终结。很多成功者往往隐匿于失败者的身后,如陈胜身后的刘邦,刘福通背后的朱元璋,高迎祥之后的李自成。破六韩拔陵身后也有后来者。只要六镇的大军和鲜卑的精神尚存,就不缺少继承者。

对于这二十万六镇降军的安置,北魏朝廷显然犯了一个严重且不可原谅的错误。阿那瓌助力北魏帝国击败了六镇人,在战争期间,这个狡猾的柔然可汗命令摧毁六镇边城,曾经坚固的城池化为废墟,美好的田园变得荒芜,经柔然军队的蓄意破坏后,六镇已不复存在。

对于投降者如何处理,历史上确实存在不同的做法。有人主张采取极端手段以绝后患,但这种方式显然过于残忍。

元深提出在当地安置重建的想法是有一定道理的。让这些军民就地恢复生产,重建家园,既能避免大规模迁移带来的社会动荡,也有利于地区稳定发展。然而朝廷选择将他们分散安置到其他地区,虽然从统治角度看有其考量,但也容易引发新的社会矛盾。

胡琛率领部下万俟丑奴和宿勤明达向魏军发起猛烈进攻。黑水河之战的胜利让老将崔延伯有些轻敌,他不顾部队长途行军、疲惫不堪,便贸然出战。结果义军大破拥有十二万重装步兵和八千铁骑的北魏大军,在战场上斩杀了崔延伯,取得了关中战役的巨大胜利。

南朝见机行事,立即发动三路大军北伐。益州刺史萧渊猷率军围攻剑阁小剑关,意图夺取汉中;曹义宗从襄阳出发,包围了魏国荆州(今邓州);梁朝仅存的老将裴邃则统领东路大军,从合肥出发北上。

裴邃亲率三千精锐骑兵直取寿阳,西昌侯蔡渊藻与豫章王萧综各自带领部队随后跟进。裴邃夜间突袭寿阳外城,一日之内九次交锋,但由于友军迷路未能及时赶到,错失了占领寿阳的机会。

裴邃转而绕过寿阳,接连攻克九座城池,拿下武阳三关,并设下埋伏全歼了元琛率领的五万援军。北魏军队被迫龟缩在寿阳城内不敢出战,此时北魏面临着自入主中原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烽火连天也无法熄灭胡太后对爱情的追求。为了填补元怿离去后的空虚,她又将郑俨引入了自己的寝宫。作为胡太后的亲密伴侣,郑俨几乎日夜留宿宫中,极少返回自己的家。

每次郑俨难得回家时,都会有太监随行监督,根本无法在家过夜。即便是想与妻子亲近片刻,也会有太监在一旁监视。夫妻二人只能简单谈论些家务琐事,连倾诉感情的机会都没有。

除了郑俨之外,胡太后还暗中与年轻俊美的李神轨保持着暧昧关系。他是卧虎李崇之子,行事极为谨慎,虽然外界流言四起,却始终没有人能掌握确凿证据。然而从一件小事上可以看出胡太后对他的特别关照。

当李神轨向范阳卢氏家族的一位小姐求婚遭拒后,胡太后立即派遣宦官传旨,强行叫停了那场婚礼,为自己的心上人出了一口恶气。

在情人的陪伴下,胡太后重拾青春活力,格外注重自己的形象与着装,时常化妆和做美容护理。她追求美丽,却引起了元魏皇族的不满。

有一次出游时,她曾被元叉逐出朝廷。而由胡太后重新召回的元顺,在公开场合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根据古礼,女子在丈夫去世后应自称未亡人,不佩戴珠玉首饰,衣着朴素。陛下已近不惑之年,却整日打扮得如同妖魅一般,如何能成为天下女性的典范,为后世树立榜样!”

胡太后听后羞愧难当,心中暗想:我精心装扮一番,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幸好胡太后并非蛮横之人,她回宫后将元顺召来,私下里狠狠责骂了一顿:“我费尽心力把你从远方召回朝廷,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吗?”

元顺神色自若,理直气壮地回应:“陛下都不怕天下人的嘲笑,难道还会因为臣的一句话而感到羞耻吗?”

胡太后一时无言以对,心里盘算着日后找个机会把元顺派到地方任职。胡太后的宠臣们远不及冯太后的那些情人,他们只报喜不报忧,导致朝政一片混乱。此时河北地区爆发大规模起义,风雨飘摇的北魏帝国正一步步走向灭亡。

出逃

北魏入主中原后,为了巩固中原地区的统治,在各个州设立了营户,也就是军府。在军事管理方面,北魏继续采用胡汉分治的策略,胡人负责征战,汉人则从事农耕。各处军府里的军官多为鲜卑族人,士兵主要来自草原上的不同民族俘虏及其后代,像高车等胡族占了多数,也有少数汉人参军,被称为“吴兵”。

将六镇的军民作为战俘分配到各地军府安置,这并非是胡太后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北魏长期以来的做法。

那些失去家园的六镇军民在前往河北的途中历经饥饿与困苦,到达河北后发现依旧面临无饭可吃的困境。因为河北地区连年遭受水旱灾害,当地百姓早已饱受饥荒之苦多年,人口大量流失,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粮食来养活新增加的二十万人。

这些六镇的兵民们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其中一部分人在到达上谷(如今的河北怀来)后就不再前行。当时柔玄镇的士兵杜洛周振臂一呼,六镇的降户们纷纷响应。杜洛周继承了破六韩拔陵真王的称号,而河北北部的戍边士兵也纷纷举旗响应他。

北魏朝廷慌忙严兵守卫卢龙塞、居庸关至军都关一线。顾头不顾尾,另一支已经走到河北定州的六镇兵民在怀朔镇兵鲜于修礼的率领下起兵,队伍迅速发展到十余万。

鲜于修礼被叛徒元洪业所害,正当元洪业准备向朝廷投降之时,部将葛荣杀死元洪业,继续对抗朝廷。

杜洛周击败柔然阿那瓌一万轻骑,挥旗南下定州和瀛州。起义军即将合兵,高欢出手了。

高欢不是一个轻易出手的人,他总喜欢等待别人犯错误。事物都有两面性,等待也是。等待是一种漫长的痛苦,等待让高欢成大业,同时也曾使他陷入极度被动。

高欢没有深厚的家底,故而不可能像神武尖山父子那样拉起一支军队支持朝廷。妻家娄氏虽然富足,但那毕竟是岳父的家业。高欢没有无耻到像赫连勃勃那样杀死岳父,侵吞妻家产业和人马。

从散尽家财的那一刻起,干一番大业的念头就深深印在高欢脑中。破六韩拔陵起兵之时,作为怀朔镇军官的高欢既没有参与起义,也没有尽心尽力为朝廷镇压义军,只是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形势。

六镇军民迁徙至河北时,高欢觉得北魏气数已尽,决意背离朝廷。但他的行动慢了一步,刚抵达上谷,杜洛周就发动了起义。在起义浪潮中,杜洛周凭借自身实力迅速成为义军的首领,他来自柔玄镇,柔玄镇的力量在义军中占据主导地位。

高欢心生谋害杜洛周以夺取领导权的想法,他身边有怀朔镇的几个亲信,如兄弟蔡俊、姐夫尉景、连襟段荣等。创业初期,人们往往倾向于依靠亲属,因为亲属关系更紧密。高欢试图联络怀朔镇的军官和豪杰,却因计划泄露被杜洛周察觉。

随后,高欢全家仓皇出逃,南下投奔葛荣。这一背叛举动激怒了杜洛周,他派出大量骑兵紧追不舍。高欢一行人像漏网之鱼般仓促奔逃,急切地想要赶到葛荣那里。当时,高欢的妻子娄昭君抱着年幼的孩子们坐在牛背上,高澄才五六岁,坐不稳,多次从牛背上摔下来。娄昭君不得不一次次跳下牛背将孩子扶上牛背。高欢既焦急又愤怒,眼看追兵逼近,先是破口大骂,后来干脆抽出鸣镝,拉弓欲射。

成大事者常舍小家。古来英雄在危难之际抛妻弃子实属寻常。刘邦曾在下邑弃子,刘备也在长坂坡丢下妻儿。许多英雄看似为天下苍生,实则多是为己之私,这本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娄昭君深知丈夫秉性,见他真要射杀高澄,急忙呼喊姐夫段荣救命。段荣立刻下马,将高澄抱上自己的马鞍,这才平息了事端。

众人虽成功投奔葛荣军中,但高欢对此并不满意。他察觉葛荣心胸狭窄,此人原姓贺葛,曾任怀朔镇将,属于怀朔派系,却难以容人。不能包容他人也有好处,那就是不会后悔。识人最难,因为人性复杂多变。对于有才能、有声望之人,若无法确保其忠诚,宁可不用,毕竟被背叛的痛苦实在难忍。

葛荣未重用高欢,于是高欢与他的部属再度离开。他们向西行进,来到山西秀容川,投靠了尔朱荣。

葛荣的判断没错,高欢既能谋害杜洛周,也能对付葛荣,他绝不会甘居人下。像高欢这样的人,如果你尊敬他,他会对你关怀备至,让你过得顺遂。但若你轻视他,他就会让你尝到苦头。无论谁面对高欢,都难以逃脱他的算计,即便威震四方的尔朱荣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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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玉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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