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篇】艾森豪威尔3:合作之初,英国人是老练还是架子太大?

巴巴维维 2024-06-21 08:43:14
【人物篇】艾森豪威尔3:合作之初,英国人是老练还是架子太大?

1942年3月9日,美国陆军参谋部所属的作战处和计划处合并,艾森豪威尔担任处长,并晋升少将军衔。他执掌的部门有107位军官,成为参谋部炙手可热的人物。

14个月前,当艾森豪威尔刚从菲律宾回到国内时,他还只是一名中校。在讲究论资排辈的美国陆军中,这样的晋升速度令人咋舌,仅从准将升到少将,他就跨过了366名资历更深的将领。当时美国陆军中将军衔不过15位,四星上将军衔更是屈指可数。

在大规模扩军的背景下,包括艾森豪威尔在内的众多将领仍将获得继续晋升的机会,关键是看谁能把握得住。毕竟盟国的同行们,尤其是英国同行的肩膀上扛着更多的星,这在双方合作时,无形拉低了美军的地位。

而美英之间看似亲密的合作关系,始终存在相互竞争,而且无处不在。

1942年初,艾森豪威尔领导的作战计划处起草了一份作战计划,代号“围猎”。根据这项计划的规定,美国军队将前往英国集结,随后两国将出动5800架作战飞机、48个步兵师和装甲师,于1943年4月1日在法国西北部塞纳河入海口以北地区登陆。计划的目标是在法国建立稳固的立足点,吸引德军从东线分兵,以缓解苏军的压力。

“围猎”是盟军第一次提出横渡英吉利海峡在法国西北部实施大规模登陆的反攻计划。与日后的“霸王”相比,规定的登陆时间提前了13个月,登陆规模相当,登陆地点则偏北,介于诺曼底和加莱之间。不过两份计划的宗旨是一样的——开辟第二战场,从最短的路径攻入德国本土。

“围猎计划”出台后,立即在美军内部引起巨大争议,很多有经验的高级将领断言:以英国为基地,向拥有坚固工事的法国西北部发动进攻是不会成功的。面对这种质疑,计划的制定者艾森豪威尔坚持认为,只要盟军拥有绝对制空权,并摧毁德军局部防御力量,就可以将一支强大的陆军源源不断地送上岸。到那时德国距离失败就不远了。

艾森豪威尔的计划得到了参谋长联席会议和总统的支持,罗斯福要求马歇尔立即飞赴伦敦,争取尽早跟英国人达成一致。4月7日,马歇尔动身,6天后他返回华盛顿时,带回来一个沮丧的消息——英国人对“围猎”没有兴趣。

尽管如此,美军向英国输送物资和兵力的工作没有停止。在美军高层看来,横渡英吉利海峡,在法国开辟第二战场只存在时机的问题,不存在是否实施的阻碍。

5月23日,为了加强跟英国方面的联络,尽早说服英国人同意“围猎”,马歇尔让艾森豪威尔飞赴伦敦,代表美军和英军继续磋商。

艾森豪威尔在英国停留了半个月,由于在年初的阿卡迪亚会议中已经跟众多英军将领相识,加上他一向亲和的态度,使其和英国人迅速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英国方面虽然反对“围猎”计划,但对艾森豪威尔的印象很好。细心的英国人还给艾森豪威尔配备了专车和女司机凯·萨默斯比——一位战前从事时装模特职业的美人坯子。

英国人可不都是热情好客,艾森豪威尔很快就领略到了一些人的刻薄,而且对方还是日后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在拜访英国本土东南战区司令部时,艾森豪威尔见到了战区司令兼第12军军长蒙哥马利中将。

艾克听说过蒙哥马利,对方年长自己3岁,曾在法国战役期间指挥一个师作战,并有不错的表现。两人初次见面时,蒙哥马利没有着正装,而是穿了一件羊毛衫和一条灯芯绒的长裤。手里拿着一根马鞭,正对着地图跟部下训话。

蒙哥马利的开场白带有明显的训导的口气,他说:“美国兄弟们,你们必须学会忍耐。今年或者是明年,你们也不能把足够的兵力和武器装备运到英国来,跨越英吉利海峡发动攻势。与此同时,通往胜利的道路上,美国必须依靠英国来领导,因为你们缺乏有战争经验的陆军和海军。”

“将军,难道你不认为我们联合在一起,要比我们这些可怜的小伙子们听从英国人好些吗?”

“我亲爱的朋友,当英国陆军和海军已经取得征服世界的战果时,美国还在赤身裸体地过着原始野人的生活呢!”

“是的。可我们已经穿上衣服了,并且正在帮助你们。”

艾森豪威尔此时已经有些不快,没等蒙哥马利说话,就转过身坐在一旁点起了一支烟。

蒙哥马利刚想说什么,突然闻到了烟味,他本人不吸烟,也从不允许别人在他的司令部吸烟。于是蒙哥马利立即暴怒:“谁在抽烟?”

“是我,将军。”艾森豪威尔回答道。

“我不允许在我的司令部吸烟,把烟掐掉!”

此时艾森豪威尔的脸色相当难看,但还是把烟熄灭了。据说他之后再也没有在蒙哥马利面前吸过烟,即使是成为对方顶头上司的时候。

6月8日,艾森豪威尔返回美国,并向马歇尔提交了一份报告。其中他特别提到应该在英国成立一个司令部,将驻英国所有美国陆海空军的组织、训练和指挥纳入管辖范围内。

马歇尔看过报告后问艾克:“你认为谁适合担任欧洲战区司令呢?”

艾森豪威尔心中的第一人选正是眼前的马歇尔,但这个时候说出来显得很唐突,于是他推荐了马歇尔的副手麦克奈尔将军。

马歇尔没有表态。

6月11日,马歇尔把艾森豪威尔带到白宫,罗斯福亲自宣读了新的任命书:特任命德怀特·戴维·艾森豪威尔少将出任欧洲战区总司令。

艾克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罗斯福见他既不表态也不接过任命书,于是问他:“怎么?艾森豪威尔先生,难道你不希望得到这个职务吗?”

艾森豪威尔这才缓过神儿来,赶紧说:“当然,我当然希望,总统先生。”

“艾森豪威尔,你一下子跳过美国军队中366名资历高于你的将军,尽管你从来没有指挥过一个排。这是因为我们需要一个有远见,还没有被教条的军事常规束缚的人。”

罗斯福的话说得很坦白。如果选一个战将去欧洲,艾森豪威尔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人选,毕竟没有任何经历能够证明他可以率领部队冲锋陷阵。但美国需要一位有开创性的管理者,他要对战局有清醒的认识,可以应对复杂的指挥环境。马歇尔和罗斯福都认为,艾森豪威尔在过去几个月的工作中,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当然这份任命只是表明他通过了入学考试。至于到底能不能胜任,还要看艾森豪威尔接下来的表现。

赴任前艾森豪威尔分别拜会了陆军部部长史汀生和海军作战部长欧内斯特·金。金的话同样直率,他说:“如果你认为海军有意或无意违反了战区司令部的命令,希望你随时和我个人联系。”

6月23日,艾森豪威尔带着自己挑选的助手马克·克拉克、参谋长比德尔·史密斯、陆军少校李和海军军官哈里·巴瑟乘坐飞机出发,飞往伦敦。

6月25日,艾森豪威尔在抵达伦敦的第二天召开新闻记者会。他先是读了一篇新闻稿,宣布美军欧洲战区司令部正式成立,随后开始接受记者的提问。

“将军,你有信心打赢这场战争吗?”

“是的,我有信心。我相信在美英两国首脑的领导下,盟军会携手合作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将军,你觉得应该由谁指挥这支联合部队?是英国指挥官还是美国的?”

“我个人觉得,现在不应该讨论谁更有能力指挥这支部队。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建立起密切的合作关系,尽早向德国发动进攻。在我来伦敦前,马歇尔将军已经明确告诉我,如果现在就有什么紧急军事行动,美军会配合英军。”

“将军,据你所知,我们的部队会在什么时候发起进攻?”这个问题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当然也是军事机密,一直有些嘈杂的会场也马上安静了下来。

艾森豪威尔一脸严肃地对那位提问题的记者说:“年轻人,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能保守秘密吗?”

“我发誓,一定保守秘密。”

“既然这样,我也能。”

……

艾森豪威尔赢得了开门红。但这只是他需要处理的事务的一小部分。

初到伦敦履新,最重要的事情是“融入英国”。英国人将格罗夫纳广场20号送给艾森豪威尔,当做他的办公场所。还在豪华的克拉里奇斯酒店为他租下了一个套间。那位凯·萨默斯比再次回到艾克的身边担任司机,并兼任其私人秘书。

艾森豪威尔觉得住处有些不妥,伦敦市民已经饱受两年的战争之苦,生活水平极低。他决定搬到更朴素的多切斯特酒店居住,希望以此拉近和伦敦市民的距离。

至于凯·萨默斯比,事业如日中天的艾克选择接受,两人从近距离到零距离,再到……一切都发展得如丝般顺滑。

最难办的是美军和英军的关系。英军从士兵到军官都看不惯美军,这些上过战场的人虽然战绩不怎么样,但还是瞧不起那些新兵蛋子。

不过美国大兵们很受姑娘们的欢迎,因为他们手上有大把的钞票,又一个个血气方刚,没有养家糊口的负担,所以都出手大方。姑娘们趋之若鹜,让囊中羞涩的英国大兵哥们很恼怒。自家女人都跑了,这仇恨能轻吗?

美军的普遍心态是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他们觉得自己漂洋过海来到这里,目的是帮助英国人打仗,可对方似乎并不领情,还常用教训的口吻讲话。至于女人,那就怪不得他们了,毕竟都是你情我愿。

就这样,双方的关系越来越差,从时常引发口角,到拳脚相加,最后演变成集体斗殴。

艾森豪威尔没有护短,他很快出台了一系列法令,比如“欧洲战区的指挥官在英国必须杜绝一切损害两军关系的行为”等。在和士兵们见面时,他质问这些年轻人“你们来到英国是为了吃喝玩乐、找女人的吗”?

在颁布法令后,艾森豪威尔还警告手下的官兵——如果谁做出有损两军关系的事情,那个人将被遣送回国。

一个负面典型很快就出现。一名美军上校和一名英军军官发生了一点摩擦,当对方开始贬低美军时,摩擦变成了相互谩骂。

艾森豪威尔得知此事后,先是打发走了英军军官,然后把美军上校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允许上校介绍事情的全过程,然后没有表态,但表情非常复杂。上校询问道:“将军,我可以回去了吗?”

“你可以回去了,请你收拾好行李,回美国吧。”

此事过后,两军关系有了一定的缓和。

1942年7月,已经在英国站稳脚跟的艾森豪威尔晋升中将军衔。

1942年7月20日,陆军总长马歇尔、海军作战部长欧内斯特·金和总统特别顾问霍普金斯到访伦敦。三人此行的目的是推动英国方面同意开辟第二战场,在法国西北部实施登陆。

此时盟军在英国本土集结了超过100万军队,已经具备发动一场攻势的实力。

在美军内部的闭门会议上,众人形成了一致意见——缩减登陆规模,英军出动4个师,美军出动2个师于1942年9月15日强渡英吉利海峡,在法国科唐坦半岛西端的瑟堡港登陆。会议结束后,艾森豪威尔着手制定“大锤计划”。

但是在随后召开的美英参谋长联席会议上,尽管马歇尔强调这次行动将由英军将领指挥,还是没能激起对方的热情。当他讲完后,英国陆军总长艾伦·布鲁克冷冷地说:“参谋长先生,我想这一定不是您本人提出的计划吧,因为它如此的愚蠢。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跨海作战将会承担多大的损失?”

马歇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解释道:“的确,由于秋季海峡上空的恶劣气候,加上德军在战术上的优势,发动进攻必然会有牺牲,但是……”

还没等马歇尔说完,布鲁克打断了他的话:“你难道真的会天真地认为6个师能把德国部队从东部吸引过来?这次行动一旦失败,对俄国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我们英国是不会同意的。”

“那聪明的英国人有什么好主意呢?”

“尽管我们还没有明确的计划,但我们英国人认为,美国提出的计划风险太大,而且得不偿失。我们认为北非才是理所当然的目标。”

马歇尔没有说服布鲁克,因为英国坚持把自己有限的力量集中在本土以及大西洋、地中海航线上。至于登陆法国进而支援东线,英国人从来不觉得有多重要。

无奈之下,马歇尔只能求助罗斯福,然而对方在7月22日的复电中说:“既然英国反对,那我们就只能在北非跟他们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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