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鸿仗着一身傲骨和满心的锐气,就要迈向一个新的世界。他走前特意去看一位童年旧友,相知颇深的朱了洲。因为朱了洲不久也要到上海务本女校教体育。除了互约见期之外,最主要的是徐悲鸿要朱了洲守密,不要让家人知道他到上海。为了隐瞒得更彻底,徐悲鸿索性暂时改名换姓,随随便便就改叫了“黄扶”。朱了洲半开玩笑地说:
“黄先生,将来你看中哪家姑娘,是不是也要我代你保密?”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徐悲鸿到了上海:匆匆过了3个月,他跑了许多地万,碰了许多钉子,仍找不到职业,但川资已经用尽,时值10月初秋,饥寒交迫,不得已脱下长衫,当了400文,勉强支持数日,算算又将一文不名,内心焦虑万分。所幸天无绝人之路,一位热心的朋友恽铁樵拿他的画向商务印书馆推荐。过了几天,告诉徐悲鸿说:
“事情成了,吃住都在馆里,费用很少。晚上的时间,你还可以去学法文。”
这大好消息,徐悲鸿听了欣喜若狂。回到住所梁溪旅馆,连写几封信告诉朋友,也好让他们一齐高兴。哪里晓得,信才寄出,恽铁樵又派人送信过来,抱歉谋职不成,信里还附了商务印书馆给恽铁樵的一张便条,说徐悲鸿的画不合用,请退还。原来是绝望中的一线生机,却只一刹那时间,便又跌进绝望的万丈深渊。这一打击,几乎令人承受不了。
徐悲鸿神经颤震,悲愤交集,曾经想要一死了之。后来冷静再想,一个人处在逆境,要能坚忍振作,才不是懦夫。目前,先要解决现实问题,只好硬着头皮,向朋友告贷,以解燃眉之急。一位同乡法德生,对他表示同情,找几个人做一份义会,得到几十块钱送给徐悲鸿。他得到了这笔钱,连忙准备回乡一趟,再去北京投靠故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