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荒唐皇帝——萧昭业,靠演技骗过爷爷,继承皇位,被权臣刺杀

雁玉历史 2025-01-24 04:39:39

公元494年12月,北魏孝文帝趁南齐皇权更替,准备南征的军事行动,意外成就了萧衍这位后来名震一时的梁武帝。作为一位多才多艺的统治者,萧衍在政治、军事、文学、书法等多个领域都展现出卓越才能,在南朝诸位帝王中堪称佼佼者,被后世誉为学者型皇帝。

史书记载萧衍"六艺皆通,棋艺超群,天文历法、占卜预测无不精通",更擅长草书、骑射等技艺。正值壮年的萧衍意气风发,面对北魏大军压境毫不畏惧,成为北魏孝文帝的心腹大患。当南齐末年各路势力纷纷败退时,萧衍却能运筹帷幄,以智取胜。他巧妙利用檀溪木材打造战船,仅凭两封书信就平定荆州。最终率军直取建康,废黜昏君萧宝卷,扶持傀儡皇帝萧宝融上位。

数月后,萧衍接受禅让,建立梁朝,开启了一段长达半个世纪的盛世。

人生无常,晚年的萧衍竟被北朝降将侯景率领区区数百骑兵渡江叛乱,最终被困台城饿死。

作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崇佛帝王,萧衍曾四次舍身同泰寺,甘愿放弃帝位做三宝之奴。每次舍身都能为同泰寺筹得巨额善款,累计达四亿钱之多。

萧衍是唯一得以面见禅宗初祖菩提达摩的帝王。他们之间的一场对话,道出了为何佛祖未庇佑这位对佛教贡献颇丰的君主。

当萧衍得意地询问自己的功德有多少时,达摩却回答“并无功德”。

萧衍不解追问缘由,达摩解释:“这些皆为有为之举,并非真正的功德。”

“有为之举”这四个字,精准地总结了萧衍的一生。他是在复杂的政治角逐中崛起的,在此过程中也曾有过不光彩的行为。

竟陵八友

燕子东飞伯劳西,牛郎织女偶相逢。

邻家少女对门住,笑靥如花映街坊。

南窗北牖透阳光,锦帐罗帷飘脂香。

妙龄女子十六七,体态婀娜貌若仙。

暮春时节花随风,徒留惆怅问谁怜。

如果这两首作品确为萧衍所作,这位皇帝的文学才华确实值得重新审视。他的诗作融合了民歌的质朴与文人的雅致,展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

另一首《子夜四时歌》写道:

“江南莲花盛,红霞映绿水。颜色内外同,藕虽异心无二。

丝带结同心,衣饰绣连理。情思入夜月,欢颜迎朝晖。”

这些作品展现了萧衍深厚的文学造诣。

在南齐永明年间,年轻的萧衍正值青春年华,当时的诗坛正经历着重要的变革。虽然他不完全认同“四声八病”的理论,但他清新自然的创作风格依然推动了诗歌的发展。

萧衍生于贵族家庭,虽非顶级望族,却有着皇室血统。其父萧顺之是齐高帝萧道成的族弟,在萧道成取代刘宋建立南齐的过程中立下赫赫战功,官至领军将军,按现代军衔类比,至少也是中将级别。

萧衍诞生于宋孝武帝大明八年(464年),出生地为秣陵县同夏里三桥宅,大致位于今日南京东南方向,接近丹阳一带。

当时南朝盛行门阀制度,良好的出身往往意味着仕途坦荡。凭借出众的文学才华,萧衍得以进入卫将军府担任东阁祭酒,负责文化事务。

卫将军王俭,一位自比为风流才相谢安的人物,对萧衍格外赏识,曾预言:“萧郎三十岁内必登侍中之位,此后前程不可限量。”

彼时,萧道成已逝,其长子萧赜继承皇位,即齐武帝,开启永明年号。萧赜在中年登基,与父亲共同开创了南齐基业,击败刘宋名将沈攸之便是他的重要战绩之一。永明时期堪称南朝的一段和平岁月。

齐武帝萧赜的次子竟陵王萧子良热衷文学,他曾在鸡笼山设立西邸,广纳天下文士,几乎将江南地区的才俊尽数网罗。

沈约、谢朓、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以及萧衍本人,这群人常聚西邸,被世人誉为“竟陵八友”,皆为当世公认的才子。

这八人以卓越的文采闻名,但兼具雄武气质者唯独王融与萧衍二人。

王融擅长相术,且对萧衍评价极高,他曾言:“日后能平定天下的,唯有萧郎。”

事实证明,无论是王俭还是王融,他们的眼光都十分精准,因为在“竟陵八友”之中,论及文韬武略和政治谋略,萧衍无疑是最为突出的一个。

萧子良招揽众多贤才,并非毫无目的。身为二皇子且官至宰相的他,有着自己的考量。“我本无心求富贵,奈何富贵逼人来。”这句话用在萧子良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他原本并无太大野心,但因皇室出身,一路做到宰相,甚至差点登上皇位。

齐武帝萧赜早早确立了太子,即文惠太子萧长懋。文惠太子苦等皇位十年之久,在齐武帝即将驾崩那年,文惠太子却先一步离世。

萧子良与文惠太子是同母兄弟,文惠太子去世后,朝中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萧子良。看似萧子良即将接棒,可还有一个障碍,那就是21岁的皇太孙南郡王萧昭业。病重的齐武帝在继承人问题上开始犹豫不决。

关键时刻,“竟陵八友”发挥了重要作用。朝廷紧急任命七名“帐内军主”,这属于火线提拔。其中竟陵八友占了三位,分别是王融、萧衍和范云,再加上萧衍的兄长萧懿。从这些将领的任命可以看出,他们都是萧子良的支持者。

于是,萧子良带领着竟陵王府卫队进入皇宫。然而,萧子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队伍里竟然有内鬼,这个人就是萧衍。

西昌侯

在南齐永明末期,朝廷内部分化为三股力量,两股公开活动,一股暗中蛰伏。明面上是太子的支持者和竟陵王的追随者,而隐藏在背后的则是西昌侯的力量。

西昌侯究竟是谁?为何在齐武帝众多兄弟子嗣中,唯独他能脱颖而出,成为这第三势力的核心?这位西昌侯名叫萧鸾,他是开国皇帝萧道成的侄子,自幼失去父亲后,由萧道成亲自抚养成人,其受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亲生子女。

萧鸾为人机智多谋,在与堂兄弟们相处时,总是表现得谦逊有礼,行事周全谨慎,因此深得萧道成父子的信任。他的狡黠之处在于,当他声称要前往西方时,实际上却去了南方;若说要去北方,则可能出现在东方。

多数官员热衷于炫耀自己的地位,他们乘坐豪华马车,随行人员身着华服,走在街上时威风凛凛,引人注目。然而,萧鸾却截然不同,他出行时乘坐简陋的车辆,侍从们也穿着朴素。其他官员或许乘坐的是奢华的奔驰或宝马,而他则选择了一辆破旧的奇瑞,低调至极,以至于外人很难认出他就是那位显赫的西昌侯。

有一次,有个卖吃食的小贩挑着担子路过他乘坐的那辆破旧牛车前,一不留神,担子里的炭火燎到了牛鼻子。

牛受痛猛地一跃,差点把西昌侯从车里甩出去。这件事在王公大臣之间传得沸沸扬扬,成了大家的笑谈。

齐武帝萧赜听闻此事后大笑不止,觉得这人挺有意思,那些保护他的侍卫都去哪儿了?萧赜生性多疑,在登基之后除掉了不少父亲手下的开国功臣,唯独对萧鸾从未起过疑心。

萧赜亲身经历过刘宋末年皇族内部互相残杀的岁月,所以格外注重限制诸王的权力。南朝时期门阀豪强势力庞大,不用诸王又不行。既然要用,就得用好。

于是萧赜将“典签”这一职位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典签”并非萧赜首创,在刘宋时期就已经存在了。那时外派到地方镇守的诸王年纪尚小,身边长史大多是门阀士族子弟。皇帝会派遣亲信的寒门人士到地方担任诸王的典签,当时称之为签帅,他们代替诸王处理公文事务,还负责照料诸王的生活起居。虽然典签官阶不高,但权力却不小。

齐武帝进一步扩大了典签的职权:要求他们定期回京汇报工作,秘密报告诸王和各地郡守的情况,以便皇帝参考决策。这样一来,诸王就被典签牢牢制约住了。

典签的权力究竟有多大?萧赜的五弟武陵王萧晔就任江州刺史才一百多天,因为典签赵渥向朝廷汇报了他的过失,他就被免职召回京城了。

武帝的十一子南海王萧子罕回到京城后对母亲哭诉:“我在地方上,连走五步都要向典签请示,他还不允许,我跟囚犯有什么区别呢?”

那些封王的诸位王爷们受到压制,而没有封王的西昌侯萧鸾的势力却在不断壮大。萧鸾心怀大志,有当皇帝的想法,于是把心思都花在了拉拢萧衍兄弟身上。

原本想拉拢萧衍简直是异想天开。萧衍是竟陵八友之一,某种程度上来说,萧子良是竟陵八友的恩主,对他们有知遇之恩。这八个人经常出入萧子良的王府,当时人们都认为他们是萧子良的忠实朋友。有王爷可以依靠,他们怎么会去投靠一个侯爷呢?

然而世事难料,齐武帝萧赜父子曾经间接害死了萧衍的父亲萧顺之,原因就是萧顺之杀掉了皇四子巴东王萧子响。

巴东王疑案

萧子响是齐武帝萧赜最英勇的儿子,自幼便对武艺情有独钟,性格急躁。他年少时被过继给萧赜的弟弟萧嶷,后来萧嶷有了亲生子嗣,萧赜便将萧子响接回身边,并封他为巴东王,派他到荆州任职。

萧子响酷爱武艺,身边围绕着一群忠诚的勇士,他们一起从事武器走私活动。萧子响走私武器并非出于谋取利益或反叛之心,纯粹是因为他对各类兵器有着浓厚的兴趣,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刀枪剑戟。然而,王府中的长史和典签却暗中向皇帝告发,称巴东王私自进行武器交易,怀疑其有谋反之意。

萧赜得知此事后,立即派遣官员前往荆州展开调查。萧子响在得知有人告密后,愤怒地召集了长史、典签等人,质问是谁泄露了消息。双方言语冲突不断,最终萧子响在盛怒之下杀死了八人。萧赜对此既震惊又愤怒,随即命令卫尉胡谐之、将军尹略以及中书舍人茹法亮率领数百精兵前往荆州问责,并特别叮嘱:“若萧子响愿意束手就擒,可保全其性命。”

萧子响见到朝廷军队的到来,意识到自己已经闯下了大祸,于是不断地派遣使者与朝廷沟通,表达自己的立场:“天下哪有儿子反叛父亲的道理?我只是因为一时疏忽犯下错误,现在愿意独自返回京城请罪。”

然而,尹略却严厉地斥责使者:“谁会与背叛父亲的人交谈?”萧子响泪流满面,心痛不已,他安排手下准备了丰盛的酒席来慰劳朝廷军队。但尹略却将这些酒肉全部扔进了长江。萧子响认为自己与茹法亮关系较为亲密,于是亲自驾船前去求见茹法亮。

没想到的是,茹法亮坚决不肯露面,执意要将萧子响捉拿归案。这一举动再次激怒了萧子响,他率领手下勇士对朝廷军队展开了反击,导致尹略战死,而胡谐之则乘船逃脱。

萧赜听闻儿子竟敢杀害使者抗拒逮捕,勃然大怒,随即下旨命令萧顺之率领大军前往荆州捉拿萧子响。

在出兵前两天的夜晚,文惠太子萧长懋的心腹突然来到萧顺之家,只留下一句话:“巴东王明知故犯,公然对抗朝廷官兵,还杀害使者,罪孽深重,岂能容他继续存活于世。”

萧顺之顿时醒悟,原来胡谐之等人逼迫巴东王的背后另有隐情。真相昭然若揭,原来是文惠太子萧长懋意图置其四弟于死地。

按照律法,十个巴东王也难逃一死。然而,这是皇室家族统治的时代。

所谓的王子犯法与平民同罪,不过是专制政权用来装点门面的虚饰罢了。巴东王作为皇帝的爱子,只要不涉及谋反大罪,杀他无异于割掉皇帝的心头肉。

此时,萧顺之考虑的并非国法典章,而是文惠太子萧长懋那冰冷的话语。皇帝年事已高,太子继位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拒绝执行对巴东王的惩罚,日后自己及子孙恐怕难以善终。

巴东王的行为并非谋反,否则荆州早已全面戒备。胡谐之等人执意与巴东王开战,必定是受了文惠太子的指使。

萧顺之额头上满是冷汗,整夜辗转难眠。圣上派遣他去处理巴东王的案子,无非是因为他是皇室宗亲中的重要人物,在族中颇有威望。萧顺之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找借口:除掉巴东王,无论是从公事还是私情的角度看,都没有什么坏处。从公来说,这是维护国家的法令与秩序;从私而言,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族和后代。就这样,萧顺之狠下决心。人生在世,总得做些违背本心的事情。

次日清晨,萧顺之带领水军出发,在半途中遇到了萧子响。

萧子响只带着三十个身穿白衣的随从,乘坐着小船离开荆州前往京城,之所以选择小船,是为了避免引起误会。事实证明萧顺之的想法没错,萧子响并没有谋反的意思。曾经意气风发、性格刚烈的巴东王此刻面容憔悴,眼神里满是渴望,一开口就问:“我能回京吗?”

“不行!”萧顺之冷冷地拒绝了他。

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一整晚,再多的解释都显得多余。

萧顺之没有给萧子响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下令将他在射堂勒死,然后把尸体抛到了乱葬岗。这仿佛是一种因果报应。

萧子响在启程前便已洞悉,有人意欲取他性命。他将自己这几日的遭遇详尽地记录下来,藏于妻子裙腰间的密缝之中,并嘱咐她务必呈递给父皇。这封信件未被任何人发现,最终辗转到了齐武帝手中。

晚年的齐武帝萧赜显得更加憔悴,在处理公文时签署着将萧子响逐出宗籍、剥夺爵位与封地并改姓蛸氏的命令,同时心中满是对儿子的思念。

一次游览华林园时,他看到一只老猴子正在哀鸣,便向侍从询问原因。

侍从答道:“这只老猴子的孩子前些日子坠崖而亡。”

萧赜听后,久久沉默不语,泪流满面,许久不愿离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老皇帝是在想念自己的儿子。巴东王事件之后,萧赜多次借故斥责茹法亮。而茹法亮本就是个小人,对此并不在意。倒是萧顺之年纪大了,想起这件事既害怕又羞愧,竟然因此病逝。

萧衍非常孝顺,六岁时母亲去世,家中只有年迈的父亲,如今父亲也离世了。萧衍得知噩耗后昏厥过去,醒来后痛哭不止,每次哭泣都会吐血。

南朝时期并没有所谓的愚忠观念,当时也没有忠君的思想盛行,门阀士族只重视家族利益而不关心国家大事。

对于他们来说,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家族才是最重要的。杀父之仇是不能容忍的。萧衍想要复仇,但报复皇帝和太子难度极大,不过机会终究还是来了,尽管来得有些晚。

争位

太子萧长懋不幸早逝,比老皇帝先一步离世。原本清晰的皇位传承变得复杂起来。按常理,太子不在了,该轮到二皇子继位。但萧长懋做了十年太子,深受朝野爱戴,他的儿子萧昭业也已成年。是立二皇子为帝,还是让皇孙登基?不管选谁,目的都是保住萧家的江山。

太子在正月去世,到了七月,齐武帝萧赜身体恶化。他病重后首先想到的就是皇孙年纪尚轻,不如让年长的萧子良接任。于是下诏允许竟陵王带兵进宫照料自己。照看病人何须动用军队?显然是为了确保皇位顺利交接。

不仅如此,萧赜还特许萧子良临时招募士兵,扩充王府卫队,并迅速提拔七名高级军官。南朝选拔军官向来严格,像宋文帝刘义隆就曾批评太子随意任命低级军官。一下子晋升七名军主实属罕见,这表明当时局势紧迫,齐武帝急于安插亲信掌控局面。

为何会如此紧张?难道不是皇帝说了算吗?有时确实简单,有时却很复杂。比如齐武帝萧赜自己的继位过程相对顺利,虽然有些小波折,但毕竟他做过多年太子,根基稳固。

当前局势已变,文惠太子萧长懋权势日盛,即便人不在了,影响力依然存在。文惠太子萧长懋的势力远超齐武帝的预期。

萧长懋自幼深受祖父萧道成宠爱,萧道成登基后,封萧长懋为南郡王,这在南朝是前所未有的皇孙封王之举。萧赜继位时年岁已高,而萧长懋正值壮年,才华横溢,开始参与朝政,声望遍及内外。

萧长懋广纳贤士,招揽武将,身边聚集众多亲信,几乎掌控了整个朝廷。他在东宫的生活比皇帝还要奢华,宫殿装饰精美,亭台楼阁、假山奇石应有尽有,甚至超过了皇宫的华丽程度。

为了防止父亲发现,萧长懋在东宫门口种上高高的竹子,并建造了许多活动墙壁。这些墙壁可以随时移动,需要遮挡时就拉过来,不用时便收起。或许有人不解,为何皇帝不直接去东宫查看?但在古代,儿子向父亲请安是常态,父亲很少主动前往儿子住所,更何况是当朝皇帝。

萧长懋还对父皇说,要在东田建个小花园。齐武帝同意了,以为只是个小花园而已。然而,萧长懋却将其打造得极为奢华,远远超出太子应有的规格。

齐武帝萧赜性格刚烈且多疑,派出了大量眼线监视太子、诸王和官员们的一举一动。

然而,太子的所作所为竟无人敢向皇帝禀报。有一次,齐武帝前往弟弟豫章王萧嶷家中游玩,回宫途中路过太子东田时,看到那气势恢宏、壮丽无比的宫殿建筑,顿时大惊失色。他惊讶于如此宏伟的建筑,想必全京城的人都知晓,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齐武帝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负责建造的监工关进监狱,并严厉斥责太子。

更过分的是,萧长懋竟然在东宫私自打造了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车驾和冠冕,过了一把皇帝瘾。东宫与皇宫相距不远,齐武帝却对此毫无察觉。

直到太子去世后,齐武帝才得知这一切。由此可见,文惠太子萧长懋的手腕之高超、亲信之众多以及权势之强大。再联想到巴东王一案,难道背后没有太子的影子?此时此刻,若立竟陵王为储君,齐武帝怎能不有所防备?太子党是否会发难?萧子良能否应对得了?

在齐武帝看来,萧子良就是无能的代名词。二皇子不堪大用,问题根源仍在文惠太子萧长懋身上。

萧子良与太子萧长懋关系密切,太子萧长懋的一切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但他却选择知情不报。这不仅体现了兄弟之间的深厚情谊,还暴露出另一个问题——竟陵王萧子良性格懦弱。

萧赜让萧子良推荐七位军事主将,他却选了一群文人。这种人,做文学家还行,能治理国家吗?能守护大齐的江山吗?病榻上的萧赜又想起了萧昭业。

萧昭业是文惠太子萧长懋的长子,幼年被送到竟陵王萧子良府上,由竟陵王妃袁氏抚养长大。那时文惠太子正在雍州担任刺史,为家族事业四处奔波。萧昭业一直住在竟陵王府,随着萧子良搬往西州,他也一同前往,直到萧子良迁至鸡笼山的西邸,萧昭业才留在西州自立门户。

那是在永明五年,萧昭业十六岁,他在萧子良身边整整生活了十六年。与其说他是太子之子,不如说是萧子良一手带大的。

萧昭业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自幼眉目清秀,谈吐清晰,惹人喜爱,尤其写得一手好隶书。他跟随大学者萧子良学习,正所谓近朱者赤。他的祖父萧赜认为孙子的书法很有潜力,便告诫小昭业不要轻易把字送人。

字画如同古董,物以稀为贵。若人人都有你的字画,日后就不值钱了。

萧赜确实很有远见,在一千五百年前就懂得这种道理。

现在想找名人求一幅字画非常困难,即使是亲戚也不轻易给予,这就是其中的缘由。所以要在他们还未出名时尽早获取。即便遇到像萧赜这样目光长远的人,想提前得到也并非易事。

实际上,萧昭业是个纨绔子弟,但表面上却举止文雅。萧赜如此精明,竟未察觉。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爷孙相处的时间有限。萧赜权衡各方势力后,觉得立皇太孙萧昭业更为合适。

立萧昭业,太子党没有意见,而竟陵王萧子良呢?他与萧昭业关系亲密,不会有异议。他对自己的二儿子十分了解,即使有不同看法,也不会采取极端手段。

于是萧赜改变了主意,让皇孙进宫。萧子良经常陪伴在父亲身边,萧昭业则每隔一天来一次。大臣们看到这种变化,纷纷猜测:“到底会立谁?”大家都不知道真相。萧子良的手下开始着急,尤其是竟陵八友中的中书郎王融最为焦虑。

三十六个喜字

南朝时期有一对特殊的帝后,郁林王萧昭业和皇后何婧英。他们看似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感情炽热。作为帝王与皇后,他们的私生活却极为放纵,彼此互不干涉对方的情感世界。

萧昭业在他爷爷萧赜病重时,他写下一张特别的信笺:中间一个大大的“喜”字,周围环绕着36个小“喜”字,笔法工整秀丽。这张信笺被秘密送至西州给他的妻子何婧英。

何婧英的母亲是著名的山阴公主刘楚玉,虽然并非亲生,但她的气质与风流的山阴公主十分相似。当她收到信笺时,正依偎在情人怀里。此时西州的天空碧绿如洗,湖水荡漾,远处青楼上传来诗句: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这处昔日竟陵王府已成南郡王府,荷塘边的青楼上,一对恋人正沉浸在甜蜜中。

何婧英喜爱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此时的马澄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这日,侍女手持一封书信轻掀珠帘,静静地立在榻前。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早已司空见惯,南郡王妃向来不喜欢被人打扰。

"马澄啊,你不仅相貌堂堂,更是饱读诗书,怎会被卷入是非之中?"何婧英轻笑道。

马澄心中微动,他始终在思索,自己对那位性格坚毅的女子究竟是敬佩还是倾慕。是欣赏她的才华,还是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剡县的一份文书记录了马澄与人发生误会的经过。幸得南郡王萧昭业相助,才化解了这场误会。马澄感恩于心,决心以自己的才学报答这份知遇之恩。

还有一件关于马澄在剡县的一件案件,马澄在大街上调戏了一个良家妇女,幸亏得到当时还是南郡王的萧昭业的帮助,不然他现在还在牢里混着呢!马澄也感激萧昭业,帮他实现从一个寒士无赖实现了阶级的跨越,得以进入南齐的上流社会中心 。

因此马澄十分感念萧昭业的提携,若非有萧昭业的帮助,他这样一个出身寒微之人,怎会有机会踏入那金碧辉煌的王府,又怎能与尊贵美丽的南郡王妃何婧英有所交集,爬上她的床榻。

马澄内心是很想感激报答南郡王萧昭业,可是萧昭业的“男性友人”实在太多了,他只是二十多个男朋友中的一名而已。

马澄能成为王府侍书,全因南郡王原来的侍书胡天翼的离世。文惠太子对儿子管教甚严,萧昭业独立门户后,文惠太子仍命其身边人严密监视。

萧昭业与刘子业、刘昱同为纨绔子弟,怎会甘心于府中读书。他结识了一群地痞无赖,每到夜晚便偷偷溜出,前往各营与营妓厮混。

为了瞒过父亲,萧昭业暗中配了钥匙,白天在家装作老实,夜晚则凭钥匙出入,毫无痕迹。

日子久了,此事被老师史仁祖和侍书胡天翼察觉。二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相互商议道:“向皇帝和太子禀报吧,又无实证;不报吧,万一王爷在外遭难,我们不仅自身难保,还会累及全家。我们都年逾七十,时日无多,何必连累家人,不如一死了之。”

最终,在焦虑和恐慌下,二人相继自尽。

之后,萧昭业向朝廷举荐,綦母珍之接替史仁祖,而马澄则替代了胡天翼的位置。

新来的小年轻和萧昭业相处得特别融洽,尤其是马澄,年轻貌美。南郡王妃何婧英对他很是倾心,在萧昭业面前与他比试腕力。一个大男人和女子掰手腕,足见马澄是多么的柔弱。

马澄是个风流成性的家伙,拈花惹草、招惹异性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在泡妞的路上只有两次被玫瑰刺伤过,一次是因为那个把他送进牢狱的民女,另一次则是他的表妹。表妹长得漂亮,马澄想纳她为妾,但姨母坚决反对。

于是马澄跑到建康县令沈徽宗那里告状,说姨家的坏话。沈县令却说道:“姨家的女儿只能做妻子,不能当小妾。”

马澄不满地说:“我父亲现在可是给事中了,我们家已经是高门大户,他们家还是寒门,正适合当妾。”

沈县令勃然大怒:“胡说八道!给我滚!”

在南朝,门当户对是非常重要的,家族的地位不是一代人能轻易改变的,哪怕是一个给事中,哪怕是出身寒门的宰相也不够格。

“女人的心思是最难捉摸的。”这是马澄的经验之谈,也是他的感慨。

“其实女人的心并不难懂,只是你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何婧英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女。那侍女将一张写满喜字的隶书笺递到王妃手中。

何婧英内心满是欢喜,她生性洒脱不羁,却与丈夫感情深厚。她的丈夫已离开西州将近一年之久,先是文惠太子萧长懋不幸病逝,萧昭业便留在太子宫中守丧。

何婧英从西州匆匆赶来,住在太妃的房间里。萧昭业以安慰太妃为由,在墙上开了一个角门。每次他去见太妃时,都会顺道到何婧英的房间,而且一待就是很长时间。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人们对于房中之事颇为热衷,对性生活的质量也十分讲究。而何婧英在这方面想必有着独特的技巧,所以他们的夫妻生活非常和谐美满。

​太子萧长懋不幸离世,紧接着老皇帝也病重不起,大家都说这回老皇帝怕是要去天上与文惠太子相聚了。马澄看到皇后宫中到处贴满喜庆的红笺,便笑着向何婧英道贺:"恭祝皇后娘娘从此母仪天下。"

何婧英微微一笑:"那个杨婆还真有些本事。"

说起这个杨婆,她其实是一位擅长法术的女巫。在当时,“婆”字原本是表示尊敬的称呼,《水浒传》里的王婆形象才让这个词蒙上了一层贬义。在那个年代,虽然朝廷明令禁止巫术,但民间对神秘力量的信仰依然盛行。尽管巫蛊之术曾引发多起悲剧,人们却依旧对此深信不疑,前赴后继地寻求着超自然的力量。

巫蛊之术更多是心理暗示在起作用,至今尚未有确凿证据证明其真实效力。历史上萧昭业痴迷于神秘力量,渴望早日掌权,于是请来擅长法术的杨氏为其谋划。然而所谓“灵验”,往往不过是机缘巧合的结果罢了。与其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说法,不如脚踏实地努力才是正道。

世事难料,巧合往往成就传奇。说来也怪,文惠太子萧长懋竟真的突然离世。

萧昭业深信不疑,对杨女巫愈发敬重,尊称她为杨婆。他私下对杨婆说:"事情才刚开始,宝座上还有人挡着呢。"于是杨婆日夜作法祈愿,不久后齐武帝萧赜果然病倒了。这一切看似神奇,实则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偶然罢了。

如今,就连何婧英也不得不承认杨婆确实有些门道。实话实说,她对杨婆并无好感,她真正倾心的是杨婆的儿子杨珉之。那杨珉之风度翩翩,是众多追求者中最令她心动的。

每当想起杨珉之,何婧英的心就难以平静。此刻,她的手轻轻滑向马澄,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再来一次如何?"

千金散尽不复来

萧昭业即位,最苦恼的莫过于王融。他没去参加新君的登基大典,独自返回中书省的办公室,卸下戎装,长叹:“公误我!”

王融辅佐的萧子良被萧昭业严密监视。大典之后,萧子良虽被封为太傅,享有“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待遇,但这位新帝的二叔只想明哲保身,不再过问政事,将权力交给尚书令萧鸾。

王融成了替罪羊,十几天后,萧昭业下诏将王融关进牢狱。萧子良对此无动于衷,王家求救,萧子良只是叹息,未予理会。

不久,27岁的王融在狱中被赐死。“竟陵八友”中的沈约作《伤王融》诗纪念好友:

“元长怀异志,年少慕先贤。

念祖心难改,一篑望成巅。

路险易失足,命乖志难全。

风折羽翼,遗恨满青峦。”

王融的死确实令人扼腕叹息,他选错了效忠的对象,辅佐了一个胆小怕事、软弱无能的主子。将这次未遂宫廷政变的主要责任归咎于王融,实在是一桩冤案。

一个仅居四五品的中书郎,怎么可能具备发动军事政变的能力呢?正如王融在狱中所言:“我只是奉命行事,从不敢擅自做决定。”

实际上,这次政权更迭是由齐武帝萧赜一手策划的,王融不过是执行者罢了。事情败露后,朝野上下纷纷为王融鸣不平,掌权的萧鸾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上表为王融求情。

说到政治手段,萧昭业显得太过稚嫩,因一己私怨而杀害江南名士、著名文学家王融,这一举动不仅让他失去了竟陵王文士集团的支持,还疏远了门阀望族。不到一年时间,竟陵王萧子良也去世了,他的死法颇为窝囊。说他从未想过当皇帝,那简直是自欺欺人。虽然有机会登上皇位,但他缺乏相应的才能。

萧子良的离世让两个人暗自窃喜,一个是萧昭业,另一个是萧鸾。

萧昭业因摆脱了一位严父般的存在而感到高兴,萧鸾则因为失去一位政敌而欣喜。然而对于萧昭业来说,这种喜悦很快变成了祸患。萧子良的死加速了萧鸾篡位的步伐,而萧昭业却仍在无意间推波助澜。

文惠太子治家甚严,对儿子萧昭业的用度管控极紧。萧昭业住在西州时,从王府的大笔开支到日常琐碎花费,都被严格限制,一分一毫都算计着给。

萧昭业与一群朋友常常流连于酒肆、夜市,还涉足一些不正经的场所,开销巨大,常为钱发愁。实在没办法了,这位南郡王竟偷偷向商人借贷。

萧昭业曾委屈地对豫章王妃庾氏(他二奶奶)诉苦:“阿婆,佛经上说生在帝王家是有福报的,可我如今虽贵为天子,却感觉像犯了大罪,身边的人处处管束,还不如那些富商屠户的孩子快活百倍呢。”

这话不过是他哄骗二奶奶给钱的借口。文惠太子的管教确实有些过头,教育孩子要讲究方式方法,过于压制反而适得其反。

如今萧昭业当上了皇帝,成了暴发户,看到国库里的金银财宝两眼放光。先皇萧赜一生节俭,积攒下八亿贯钱财,堆满了仓库。萧昭业看着这些堆积如山的钱币,眼睛都直了,嘴里念叨着:“孔方兄啊孔方兄,从前我要你一文都难,现在终于可以随意使用了吧?”

赏!赏!赏!

那些曾追随萧昭业的佳人、同道、友朋、闲客及市井之徒,皆得厚赏。昔日他惯以白条许诺,黄纸书官衔为赏,封于锦囊,每人背一小布袋,言登基后兑付。

而今无需如此,真正财大气粗。出手便是十几万乃至数百万,睁眼闭眼皆可赏赐。兴致来时,大开库门,任由众人随意取拿。往昔难觅良鸡斗玩,如今尽购天下极品名鸡,最昂贵者亦不在话下。

妃嫔们多年相伴,因钱财匮乏,无法购置名牌华服与珍宝。现今宫中奇珍异宝无数。萧昭业携爱妃至库房,满室珠光宝气,璀璨耀眼。皇后何婧英率先,众妃嫔搬起宝物便砸,古董珍器碰撞声清脆悦耳,在欢笑间珠宝化为碎屑。齐武帝萧赜所珍爱的“甘草杖”,也被宫女截断分玩。

曹雪芹笔下的贾宝玉、晴雯撕扇博美人一笑,那又何足挂齿,萧昭业才是真正的护花之人、世间痴情种子。

不过半年光阴,南齐国库财资耗尽,一贫如洗。财富本应共享,却这般挥霍。真是败家子!

眼见府库空虚,未获分润的大臣们双目赤红,心中暗骂不止:“你且与小人和女眷享乐去吧,定有懊悔之时!”

​清君侧

大内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宰相萧鸾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自从新皇登基后,太傅萧子良便一直待在竟陵王府直至病逝,朝廷大小事务皆由萧鸾定夺。

萧鸾察觉到,新帝萧昭业的行为已激起民怨,此时正是他树立威望的好时机。那么该拿谁开刀呢?他将目光投向了皇后何婧英。

打击皇后就等同于打击皇帝。何婧英带头破坏皇宫珍藏,这些虽非私有之物,但大臣们早已对其恨之入骨,心疼不已。宫中宝物,北魏冯太后爱赏赐他人,齐武帝则热衷于收集,毁坏它们实在不妥。而何皇后劣迹斑斑,先从她给皇帝戴绿帽这事入手,岂不是能让皇帝轻松不少?

这顶绿帽的主人是杨珉之,一个女巫的儿子,竟敢与皇后私通,如同夫妻一般,不仅让皇家蒙羞,更是让整个齐朝颜面尽失。于是,萧鸾联合左仆射王晏、宰相徐孝嗣以及平西将军王广之联名上书,要求处死杨珉之,然而萧昭业却拒绝了。

这件事绝不能半途而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么正义的事怎能不成?正当萧鸾思索对策时,侍卫来报,说卫尉萧谌和正员郎萧坦之求见。萧鸾眼神一转,心中暗想这两人来此意欲何为?萧谌和萧坦之均为皇族远亲,萧谌曾任齐武帝萧赜的禁军统领,萧坦之则是文惠太子的宫戍卫队统领,他们二人曾随萧昭业入宫,是皇帝的心腹之人。

经过一番交谈,萧鸾意识到两位禁军统领前来投靠。但他们是真心归顺还是另有图谋,这让萧鸾颇为费神。萧昭业行事荒唐,这两人见势不妙便转而投靠,虽在情理之中,却也需谨慎对待。毕竟,为皇帝戴绿帽子的人已经找到了。

萧昭业几乎不上朝,整日沉迷于后宫的享乐中。他穿着华丽的新衣,戴着锦帽,袒胸露乳,与妃嫔、宦官和宠臣们玩斗鸡游戏。皇宫夜晚门户大开,随意进出,方便了皇妃和宫女们的私情往来。男女混杂在一起玩乐,皇后也在场,如同法国路易时代的宫廷一般。

萧谌和萧坦之是萧昭业的心腹,从不避讳什么。休息时,萧坦之对皇帝说:“外面的大臣们对杨珉之不满,若再不杀他,恐怕会激起民愤。”

萧昭业犹豫不决,何婧英皇后则哭着求情,说杨珉之无辜不应被杀。

萧坦之悄悄对萧昭业说:“此事另有隐情,不可外传。”

萧昭业心领神会,让皇后暂退,单独与萧坦之商议。

“外间传言杨珉之与皇后有染。”萧坦之说道。

“真的?”萧昭业拖着红衣来回踱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坦之严肃地说:“陛下,这事在外人眼中非同小可,关乎国家颜面,必须处理。”

萧昭业无奈,只好下令处死杨珉之。萧鸾接到手谕后立即执行,杨珉之人头落地不久,萧昭业的敕书才到。下一个目标,便是权倾一时的宦官徐龙驹。

除了萧谌和萧坦之这两位背叛皇上的臣子外,萧昭业身边还有五位关键亲信,他们分别是中书舍人綦母珍之、朱隆之,直阁将军周奉叔、曹道刚,以及宦官首领徐龙驹。

在萧昭业还是藩王的时候,他的老师史仁祖不幸自尽,随后綦母珍之接替了史仁祖的职位,成为了萧昭业新的老师。

作为帝师的他,竟然通过卖官鬻爵来敛财,在入宫仅一个月的时间里就积累了巨额财富。萧昭业对他言听计从,这使得南齐官场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可违背皇帝的命令,也不敢违抗舍人的旨意。”

周奉叔和曹道刚是皇帝身边的直阁将军(贴身警卫军官),周奉叔出身于将门世家,他的父亲周盘龙是南齐的一名大将。父子二人在北疆驻守时,曾率领二百余人勇猛地冲入数万北魏军队的阵中,他们四处冲杀,所向无敌,从而声名远扬于北方。

当周盘龙年老返回京城担任光禄大夫这一尊贵官职时,齐武帝曾开玩笑地问他:“卿著貂蝉,何如兜鍪?”

周盘龙傲慢地回答道:“此貂蝉从兜鍪中出耳。”这表明他的荣耀都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战斗换来的,而不是靠恩宠得来的。

周奉叔也继承了父亲的英勇和傲气,他对朝廷中的文武官员不屑一顾,平时总是带着二十名单刀护卫出入宫廷,这些护卫分列左右两翼,气势汹汹,连门卫都不敢多说什么。周奉叔还放出豪言:“周郎刀不识君。”

掌管玉玺的太监徐龙驹因得宠而嚣张,竟坐在含章殿上,穿戴皇帝服饰,替皇帝处理奏章,侍从们毕恭毕敬,大臣们却心生不满。他受宠是因为献给皇帝萧昭业一个美人霍氏,但霍氏原是皇爷爷的妃子,这事传出去不妥。

于是徐龙驹想出办法,让宫女假扮霍氏出家为尼,改名换姓后留在宫中做萧昭业的妃子。后来萧鸾决心铲除徐龙驹等人,上表请求诛杀徐龙驹。

萧昭业虽不愿,但迫于朝野压力不得不答应,毕竟太监坐上皇帝宝座实在过分。周奉叔虽有些跋扈,但罪不至死,萧鸾为了对付这种莽撞之人,又派出了内奸。

萧谌、萧坦之向君主进言,说周奉叔作战勇猛,应外放地方掌兵权做外援。皇帝觉得有理,就让周奉叔当青州刺史。

后来,周奉叔在朝堂之上请求封他为千户侯,皇帝也同意了。

然而萧鸾却故意提出异议:“周奉叔的资历尚浅,只能封男爵,食邑三百户。”

周奉叔听后勃然大怒,当场拔出佩刀就要与萧鸾一决生死,并且大声质问:“当年我在北疆奋勇杀敌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在场众人急忙上前劝阻,在萧鸾赔笑安抚之下,周奉叔才逐渐平息了怒火。

看着周奉叔走远,萧鸾冷笑,心想这戏效果不错,“伸手要官还闹朝堂,你死期将至。”

周奉叔带兵去青州赴任,走到城门时,萧谌和萧坦之赶来让他去尚书省见皇帝。周奉叔以为是好事,兴冲冲去了。刚进门殿门一关,跳出几十个壮汉群殴他,周奉叔毫无防备被活活打死。

皇帝接到消息说周奉叔闹朝堂被斩首,党羽也被处决。皇帝如遭雷击,亲信被杀大半,萧鸾是不是要谋反?

萧昭业对萧鸾独揽大权早已心生不满,以前就有过除掉他的念头,还曾找鄱阳王萧锵商量,但萧锵没同意,这之后萧昭业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他没有立刻对萧鸾动手,并非因为萧鸾有拥立之功。一方面是为了让萧鸾去对抗太傅萧子良,另一方面这是齐武帝萧赜的遗愿。

齐武帝临终前叮嘱萧昭业:“朝廷之事,五年内交给宰相处理,你不要操心。五年后你要亲政,即便做得不好也不必遗憾。”

可齐武帝萧赜没想到萧子良早早离世,也没料到看似稳重的皇孙萧昭业竟是个荒唐之人。如今萧子良已逝,萧鸾越发肆无忌惮,萧昭业想要收回权力把萧鸾打发到地方,却为时已晚。

弑君

萧衍成了西昌侯的座上宾。萧鸾对萧衍满心感激,若非他,自己怎能这般快地独揽大权。若非萧衍在关键时刻背离竟陵王,萧子良怎会乖乖交出权力。这一切,都得归功于齐武帝和文惠太子逼死了他的父亲萧顺之。萧鸾的秘密藏得很深,但在萧衍面前,自己的那些秘密就像清澈的秋水般被看透。

在明白人面前不必说假话,要想达成心中所愿,少不了萧衍的帮助。萧鸾凝视着萧衍的眼睛:“如今皇帝德行有失,我想废掉昏君另立明主,叔达你觉得如何?”

萧衍平静地说:“废立君主是大事,恐怕会招致诸王反对。”

萧鸾笑道:“我看诸王大多平庸无能,不足为惧。只是随王萧子隆文武双全,占据荆州之地,是个心头大患。我想召他回京都,可他未必肯来。”

萧衍曾做过随王的参军,所以萧鸾才先问起如何处置随王。

萧衍冷静分析道:“随王虽有美名,实则平庸,手下没什么智谋之人,只有垣历生和卞白龙能当爪牙。这两人贪图利益,若给予高官厚禄,必然抛弃随王投奔京师。到时候,只需一封书信,随王就会应召而来。”

荆州的事情解决了,竟如此轻而易举。萧鸾意识到萧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便将自己内心的疑虑一股脑地告诉了他:“会稽太守王敬则,是历经三朝的老臣,更是高皇帝打天下的功臣,如果他有什么异动,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萧衍冷静地回答道:“王敬则出身低微,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如今身居高位,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只要多赏赐他几个绝色佳人,他就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了。”

萧鸾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豫州刺史崔慧景呢?他同样是前朝的重要大臣,手握重兵镇守北方边境。据密探报告,在我掌握朝廷大权之后,他显得颇为不安。”

萧衍思索片刻后说道:“您可以派我带领一支军队前往寿阳驻扎,名义上是为了防御魏国,实际上则是监视崔慧景。我想崔慧景看到这种情况必然会感到害怕,到时候他一定会拥护您。”

萧鸾听后不禁放声大笑:“现在荆州、江淮和江东这三处都已经安定下来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萧衍告辞后,从容不迫地离开了侯府。他心中清楚得很,当今的皇上必死无疑,高祖、世祖的子孙也难逃一劫。而他自己报了大仇之后,很快就会平步青云。

萧鸾按照计划开始行动,召回荆州刺史随王萧子隆并赐他自尽,命令萧谌秘密召集各位王爷的典签官,严令他们严密监督诸位王爷的一举一动,禁止诸王与外界有任何往来。他还派人带着珠宝和美女前往江东去安抚王敬则。

萧衍率领一支朝廷的军队进驻寿阳,专门负责监视崔慧景。同时,萧鸾还亲自到王晏和徐孝嗣的家中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一切都如预期般发展,萧子隆选择了自尽;各王侯被严密监视;王敬则欣然接受了礼物;崔慧景寄来密信劝萧鸾登基称帝;王晏和徐孝嗣也表态支持废黜昏君。

局势愈发紧张,阴谋正在紧锣密鼓地推进。

萧坦之急匆匆赶到侯府告密:"皇帝开始怀疑了,他找我去问话,说外面传言你与王晏、徐孝嗣密谋废帝。我坚决否认,说这绝无可能,若真是如此,岂不是骇人听闻?一定是谣言。明公,您得先发制人啊!"

萧鸾闻言大惊,立刻安排禁军统领萧谌带兵入宫。萧谌率军顺利进入皇宫,萧鸾身披铠甲,手持利刃,与王晏等大臣从尚书省直奔云龙门。

即便再镇定的人也会感到紧张,萧鸾在通过云龙门前竟掉了三次鞋子。

萧谌进宫时未遇任何阻碍,毕竟他是禁军首领。直到遇到皇帝的贴身侍卫长曹道刚和中书舍人朱隆之,萧谌手起刀落,斩杀曹道刚,直闯寿昌殿。

此时,萧昭业正与武帝宠妃霍氏在殿中寻欢作乐,听到消息后大惊失色,慌忙逃往徐妃宫中,并命令随从紧闭门窗。然而关门堵窗又有何用?萧谌率众紧追不舍,沿途高声喝令守卫:"奉诏捉拿叛逆,尔等不得轻举妄动。"

正当那些准备动手的卫兵们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时,都僵在了原地。萧昭业躲在屋子里唉声叹气,心里想着这次肯定没命了,他想过上吊或者拔剑自杀,可他没有这样的胆量。

这时萧谌冲进了屋子,一把将萧昭业拽了出来。禁军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拉弓举戟,想要上前拼命。可是当他们看到自己那可怜兮兮的皇帝低着头,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也都失去了勇气,四散而逃。

萧谌把萧昭业拖到了宫里一个偏僻的小路上,然后把他杀了。

主人死了,奴仆自然也没好结果,霍氏被赐死,那些党羽也被杀光。萧昭业死后被废为郁林王,皇后何婧英则被贬为王妃。随后萧鸾立文惠太子的次子萧昭文为帝,但萧昭文不过是个过渡人物罢了,想吃蒸鱼却吃不到。

几个月后,萧鸾以皇太后的名义废掉萧昭文,自立为帝,这就是南齐历史上的明帝。为了防止帝位再回到萧道成一系手中,齐明帝萧鸾大肆屠杀高帝、武帝的子孙后代,江南地区陷入一片混乱与战火之中。北魏孝文帝看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率领数十万大军从宏伟的新都洛阳出发,浩浩荡荡地向江南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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