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少将徐国夫回忆29:你不用再回三纵,调你到五纵任十三师师长

玫瑰有溢 2024-08-06 20:54:44

战罢一段,总是要歇一歇,就在这间歇之中,东北民主联军更名东北人民解放军,总兵力达到73万。

陈诚的情况不妙、夏季、秋季连连失利,折将损兵15万,关内调兵无望,至此所剩兵力计58万。

73万比58万,从兵力上我军已由劣势转为优势。

面对颓局,陈诚以"由点联线,由线扩面"方针调整布防。但怎么摆弄人也不够用。不够用也没办法,只有祈求苍天吧。无奈苍天也不开面,刚入冬不久的12月28日就把彰武给丢了,七十九师、二○七师、五十九师、骑兵十旅均遭重创。解放军要打冬季攻势啦,"要打大仗打硬仗,一连串打几仗,争取更好的歼灭战,把敌人赶出东北去!"

1947年冬天的黑土地仍不宁静!

法库敌守军六十二师被围,大本营之沈阳亦有险势。陈诚着慌不小,急调三路大军回沈解危。岂料围未解成,反又丢了个新六军。几次从我三纵手下溜掉的陈林达,这一次终算气数已尽,成了我阶下之囚。

1947年12月底,敌解沈阳法库之围,三路大军之左路新五军四十三师和一九五师攻击我军于公主屯受阻后,滞停在高家山、黄家山、文家台一带。陈林达的军部指挥所就设在文家台。我军见此、决定吃掉这股敌人,作战会议之前,韩先楚对我说:"我想让你们九师担任文家台战斗的主攻,你有什么意见?"

我一听高兴了。自从我担任师长以来,我九师担任主攻的战斗少得可怜,大概就两次,一次是打三源浦,还有一次是打山城渣。剩下,不是助攻就是打援,一年多时间里,三纵的三个师,顶数我九师跑路跑得多,所以才有了个"九师转"之说。

肖司令员对我师一向评价很高,主要原因也就在这里。我师的三个团长练得个个都是"神行太保",脚板功夫皆过硬。威远堡长途奔袭,二十六团的黄国忠团长一直走在部队的前面。将强兵就硬,大队人马夜行百里。在一般部队来说那是件了不得的事,搁在我师身上,用现在话说,也就是轻松一个垫步。能"转"不等于就不能攻,不能守,只是"转",既辛苦又无名(革命的英雄主义还是应该有的),所以谁都想当主攻而不愿当助攻或打援。听韩先楚这么一说,我赶紧表态:"那好啊,保证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吧,一会儿会上我就这样宣布。"

会上韩先楚宣布战斗命令:

七师担任文家台战斗主攻,八师助攻,九师打援。

我一听,傻了!刚想站起来问一问,谭开云拽着我的衣角小声说,"这是命令,不好乱说话的!"我憋了一肚子气坐到一边猛吸烟。

会议一散我就找到韩先楚:

"你不是说好的事吗,怎么又变了呢?司令说话不能不算数呀!"

"国夫,我实在没办法,那邓岳邓疯子不干,死磨硬泡非要打主攻不可,我是实在没办法呀!下一次战斗让你师打主攻!"

"噢,谁抢就是谁的呀?这么说咱们都抢、疯谁还不会呀。你这个司令哪样都好,就是老乡观念太重。这件事有没有老乡这重因素啊?!"我知道这话是说重了点,但我实在气得不行。煮好的鸭子,忽然飞啦,搁谁都得生气。

"哎,不能这么说嘛,我也有苦衷,体谅点吧!"

按韩先楚的脾气,平时这么说,他早火啦,现在非但没火,还跟我说小话,也够难为他啦。我知道再怎么说,会上定下的事是变不了的,当面撒了气也就算啦,任务还得照样完成。

根据作战部署,我二十七团随一纵于外线作战,我二十五、二十六团由辽浜塔出发,急行军19公里,于6日拂晓前进八达子营、姚家屯一带,南阻巨流河之援敌,北拒文家台之退敌。二十六团刚进姚家屯,正好与敌四十三师一部出来设营的敌人相遇,两军均无准备,故皆仓促进入战斗。六连八班代班长曹志兰带领全班战士与敌一个排抢占一个高地,全班都拚光了,只剩他一个人仍坚持战斗,直到排主力到达,才占领了高地,敌人被迫逃回文家台。尔后我二十六团继续以六连为前卫向北搜索前进。来至周家村是下午4点左右,却发现村中各家烟囱冒烟,悄悄找个老乡一问,原来刚刚溃逃之敌约一个营正在这里生火做饭,准备在此宿营。曹志兰单人摸进一所房子,发现敌人正在吃饭,当即一手举着手榴弹,一手端着冲锋枪,大声喝道:"都不准动,缴枪不杀!"这一声大喝,立刻把敌人吓呆了,但很快就清醒过来,见只有一个人,有的把盛着饭的碗丢过来,有的去摸枪。曹志兰一看没镇住,顺手把手榴弹扔了过去,当场炸死10多人,同时举枪射击。前院的动静惊动了后院之敌,饭也顾不上吃啦,慌慌张张向外逃。这时团主力赶到,一阵激烈交战,终将全部敌人歼灭。后迅速南下,向传来激烈枪声的巨流河方向行进。

二十五团前卫一营进至巨流河之北的桑园村时,与敌一六九师一部遭遇。一营以迅速动作将该股敌人消灭。从俘虏口中得知敌二十二师正在向这个方向开进,便快速进入巨流河设防。巨流河村位于文家台正南,有马车道相连接,是阻击东南、西南之敌增援的重要地点。这里只有20多户人家,秀水河贴村而过,一条小木桥接通了南北之路。我二十五团刚刚进村不久,敌二十二师先头部队便也到达,两军随即展开战斗。这时我二十六团亦赶到,两团凭借简单工事,以重火力控制小桥,使敌不能前进。这时通信连长告诉我,从截获的敌电话得知,文家台之新六军军长陈林达要求二十二师火速增援,文家台已遭共军包围。所以这个新六军的二十二师来得才这么快。

二十二师是新六军的老底子,打仗一向顽强,故有"王中王"之誉。

在巨流河遭我阻击后,二十二师立即以猛烈炮火轰击我阵地,同时以凌厉攻势与我师争夺小桥。正在情况危急之时,一纵一部赶来支援。我两部紧密配合,以抢占的高地给敌以猛烈杀伤。

由于我们奋力阻击,挡住了增援之敌,才保证了二纵和我三纵七、八两师较顺利地歼灭敌一九五、四十三师之敌。文家台一战歼敌2万多人,生俘新五军少将军长陈林达以下1.3万多人。

此后的2月12日,我师为配合辽阳、鞍山作战,于石佛寺向故守军五十四师发起攻击。战斗中部队打得英勇顽强,鲍明洪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同归于尽;四班长白建文一人连续炸毁敌地堡13个,炸死敌人20多。功臣们功不可没,该奖的奖,该授称号的授称号!

2月16日至26日,我师又先后协同其他部队解放法库、新开源、四平。至3月3日,历时三个月的冬季攻势结束,战果颇丰。

如果你稍稍注意就会发现,在东北的我军部队中直至1948年3月份以前,一直没有"第五纵队"这个番号。是疏忽还是遗漏?都不是!因为根本就没有这支部队,或者说东北人民自治军也好,东北民主联军也好,压根儿就没设这个番号。这件事实在觉得很蹊跷。从一到四,从六到十,单单落下一个"五",这是何故呢?

从进东北到出东北,从八路军到解放军,一天都没离开过,一直就在这块黑土地上,应该说我对东北我军的成长发展过程是特别清楚的。但我和我相近级别的同事们当时几乎皆不知这是何故后来才听说有这样一个缘故,亦不知真假否。

当年法西斯希特勒的党卫军代号为第五纵队。党卫军相当于法西斯军队中的警察,是希特勒用以督战、监视、暗杀的专业部队,类似于国民党的军统局,主要从事特务活动,残暴成性、作恶多端、臭名昭著,为世人唾骂和憎恶。当年我们没设这个"弟五纵队"大概与此不无关系。是否如此,有待专门研究军史的支家们明示。

1948年3月我东北部队再次整编时,终于填上了这个空,使东北人民解放军序列中出现了"第五纵队"的番号,我亦成为其中一员,且继续任师长之职。

1947年春我在大栗子住院,慢性肺炎和冻伤虽得以控制,但阿米巴赤痢顽症依然如初。后因战事告急,只好以带病之身继续投入战斗。进入秋冬之季,因天寒地冻,冷暖无常,我的肺炎再次复发,低烧日日不断:尤其冻伤,经几次冬日作战,颈后冻伤处又开始出现红肿流水,扰得我日夜心神不宁,难以集中精力。冬参攻势刚结束,辽东军区司令员肖劲光同志打来电话,告知为我在大连的苏军医院取得联系,同意前往住院治疗。肖司令员总是这样关心人爱护人,这让我们这些下级深为感动。

住院期间,我见到了很多伤员病号,还有类似疗养的干部。闲淡之中得知我军正在组建第五纵队。当时大家议论很多,有赞成的。有反对的,亦有无所谓的。但说过之后皆未当回事。一月之后我出院来至丹东探视同事小住3日。忽然我三纵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唐凯同志造访,简单问候之后,唐凯对我说:

"你不用再回三纵了,上级命令你调五纵任十三师师长,我现在是专程等你通知此事的。"说完拿出一纸命令给我看。

看罢命令我感到很突然:"这是怎么回事,几天前韩司令还打电话催我到三纵司令部报到,准备让我任参谋长,怎么忽然就出来这么一个命令呢?"

"徐师长,情况是这样的,五纵刚刚组建,东总指示各纵全力支持,只要是五纵选中的人员不论职务高低不得拒绝。我不也被选中了吗?"

"怎么,你也调五纵了?"

"是的,我还是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这一段筹建忙得我焦头烂额哩!"

"噢,我明白了,调我去五纵,准是你的鬼主意!"

唐凯微微一笑,未置可否。事后得知,因为此事,韩先楚曾多次向东总首长说明情况,意欲留我于三纵,但终未能实现。

事已至此,我再无话可说。一则我与唐凯在红四方面军时即很熟悉,后来又多次在一个部队中征战共事,个人感情与战友情谊笃深,二则当时我们组织观念极强,却以到艰苦环境和条件较差的单位工作为责任和荣幸。但我确实有些留恋三纵。从1945年底进东北,我就被分配到这个部队。两年多,一般地讲时间不为长,但在三年的东北战场上,这已经是个不短的概念了。从第一仗打徐家屯,到冬季攻势的文家台、四平之战,我和三纵的首长,机关,七、八师领导,特别是我九师官兵建立了深厚感情,那是生与死、火与水的感情,是任何感情都无法替代的,这种感情让我终生难以割舍,难以遗忘。

几天后,在辽阳城我见到了我新的上司大员们,他们是纵队司令员万毅,政委刘兴元,副司令员吴瑞林,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唐凯诸同志。4人之中除万毅司令外,其他3人都为我所熟悉,所以一见面都十分自然而热情。刘兴元政委说:

"听说你还不太情愿到五纵来,有这事吗?告诉你吧,五纵是党卫军'的代号,国民党知道了还吃惊不小哩。不过我们这个'党卫军'与希特勒的'党卫军'不同,我们是共产党的'党卫军',是人民的'党卫军',有人想来我们还不要哩,要你大眼眉是看好你打仗厉害,不然的话,想来也不要你!"

"我还没说什么嘛,首长就先来这么一大套,谁说我不愿来,这不是来了吗?"我一面说,一面看了眼唐凯,"又是你唐主任背后讲人了吧?"

听完这句话,大家都轰然大笑。万司令员有着职业军人的气质,待人耿直坦白,他说:

"你的十三师是我纵队的主力,有你这员猛将作教头,我就放心啦。"

因为此前对万司令员不很熟悉,所以谦虚客气一番,便在纵队政治部的一位科长陪同下奔至我十三师驻地。

【徐国夫(1914年12月6日—2004年8月26日),安徽六安(现六安市裕安区石板冲乡砚瓦池村)人,1931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次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是全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六、七届委员会委员。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曾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和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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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4-08-07 08:57

    丢彰武是林彪的败笔,也是廖耀湘的神来之笔。四爷丢失了彰武这个重要的后勤基地和运转枢纽,几乎就是袁绍丢了乌巢一样。但这也给了林彪下决心必须要拿下锦州。廖耀湘围魏救赵的计谋失败。彰武也就如同鸡肋一般。

玫瑰有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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