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中,嘉靖朝的结构是三角形的,互为牵制,不是最高效,但却是最稳定。
这是嘉靖在早期“大礼议”斗智斗勇中,领悟到这个道理。因此嘉靖几十年都使用这种结构,最稳定,嘉靖也是最大的得利者。
嘉靖朝三股力量,吕芳代表的司礼监、严嵩代表的严党、徐阶代表的清流党。
严党和清流是文官集团的两个面,严党通过血缘、师生、举荐完成形式上的联结,清流党则通过裕王完成联结,司礼监最拧巴,是通过认干爹。
不管结盟形式如何,他们都是为了利益,但利益最终分配权,牢牢掌握在嘉靖手中。
因此三方就被嘉靖牢牢控制住,他们想要利益,就要媚上。
嘉靖这个利益分配者,会扶植多个被分配者,让他们相互争斗,最后让他这个分配者来作决定。
嘉靖喜欢让下面人猜谜,传递出自己的决策信号。
嘉靖让被分配者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一旦事情不如他预想,他再次通过调整利益分配把事情导入正轨。
第一集御前会议,就充分体现了这个原则。
吕芳是他的传声筒,在开会前,给会议定了调子,不希望清流或者严党再弄出什么事,当然要安抚严嵩,敲打清流,皇上还没有打算倒严。
嘉靖对于清流在背后挑事情给予警告,他对白手套严嵩还要用,不想打破原有结构。
通过御前会议嘉靖明确了自己的意图,也将事情导入自己可控的范围。
司礼监,吕芳是掌印,陈洪、黄锦是主要干将。严党,严嵩父子加上胡宗宪是主要力量。清流领袖徐阶,加上高拱、张居正。
嘉靖控制着司礼监、严党、清流的头,也就控制了帝国最高的权力。
在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所谓的朝堂斗争、权术制衡,不过是为了掩盖皇权作为最大剥削者的本质。
这三派,三人结构中,都有一个刺头,和领导不是一条心,比如司礼监的陈洪;严党的胡宗宪;清流的高拱。
这是嘉靖故意为之,下面这帮人不斗,他的位置也就不稳。
利益分配者和三方被分配者天然存在矛盾,纠结都是在利益分配的多寡上。
嘉靖最恐惧的事情,是三方联手了,就可以掀翻原有的结构,索要更多利益,最坏的情况下,夺走他所有的利益。
因此嘉靖会这么忌惮三方私会这件事,立刻采取了行动。
将吕芳赶到郊区吉壤,夺走他手中的权力,和其他人隔开,让陈洪暂时代理司礼监掌印的职位。
让严嵩在家养病,暂时远离内阁;让清流徐阶搬到宫中,暂代首辅权力。
嘉靖要看看,给了清流机会,他们的诉求是什么,徐阶会有什么动作?
嘉靖对这一套玩法驾轻就熟,几十年来他不断重复,不管他怎么信任张璁,朝堂上还是要有夏言;不管怎么宠信夏言,也要有严嵩;不管严嵩怎么听话,也要有徐阶。朝堂执政者的身后,永远有追赶者,后备军。
只有斗争不休的被分配者,才有高枕无忧的分配者。
可严嵩倒台后,事情往不好的地方发展去了,稳定的权力三角只剩下了两角,嘉靖的掌控力却不如过去,清流的徐阶是不背锅的,也不肯作第二个严嵩。
因此内阁中嘉靖增加了赵贞吉这颗沙子,分化清流,顺便看看赵大人是否有当严嵩第二的潜质。
因此三巨头私会,可以理解嘉靖才会如此慌乱,采取了那么多措施,都是为了保住他手中的绝对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