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伏魔演义第三十三章项文勤鏖战维水展飞龙兵打东莱

再说景丹大败，西退过胶水、维水，残兵败将才扎住营盘，自思：“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未立军功尚可，败军折将，百死莫赎。”心中好生着急，转念一想：“好了！不知杜茂杜诸公是否打下探汤？且写书前去求援为上。”只得修书一封，差小军往探汤杜茂处求救。杜茂正在探汤，接书急忙出兵，来接景丹。景丹见了杜茂，大喜，遂于军中商议。茂曰：“为今之计，宜驰书萧王是也。”景丹应命，遂于帐中草书战况，急遣人去了，这里安排打城。 原来项文勤乃是东哀王王休麾下大将项文恭兄长，项文恭被李忠、王霸所杀时，项文勤正在樊崇手下，做到威武大将军。兄弟俩同拜日月山寒叶道人为师，都学了法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更兼项文勤手下还收了一人，那人便是从雁门逃亡的淳于鬼。两人私相结纳，同守胶东。这次听说汉军收五城，便有心起兵，为兄弟复仇。这里景丹与杜茂先遣人往萧王刘秀处请援，一面带了杜茂在探汤收得赤眉叛军三千，渡过胶水，直逼东莱城下，抵关索战。 项文勤正在关上，闻说汉军去而复回，闻报大怒，即要出关迎敌，淳于鬼道：“小将投诚，尚未有半寸之功，待小将出关擒汉将，以为进见之功。”项文勤大喜，即点三千军马与淳于鬼，带副将钟满出关迎敌。两阵对圆，钟满拍马舞刀，上前就砍。两将斗不七八合，被景丹画戟拦开钟满的刀，右手扯打将鞭只一鞭，打在钟满头上，把头都打不见了。淳于鬼大怒，亲自上前。杜茂大喝一声，驰马出阵，接战淳于鬼，只一叉，淳于鬼举狼牙棒一架，虎口震开，双手流血，把狼牙棒一丢，回马就走。 杜茂驱兵追赶，不防淳于鬼有左道，取出金牌，念念有词，宝剑在金牌上一击，四周地上都是火焰，熊熊烧着。那火乃三昧真火无根无形，见物就着。杜茂急叫回马时，烈火无情，先烧死大半人马，项文勤在关上见淳于鬼得胜，大驱全军出城，如飞追来，追得杜茂与景丹二将抛盔弃甲，直败过维水去了，三千人马只剩五六百人带伤逃命。二将思想站脚不住，退回探汤，等候萧王增援不提。彼时沿途各处关隘，尽被项文勤与淳于鬼占了去了。项文勤并陈兵维水东岸，将胶东各处大将调往东莱、维水，与探汤汉军对垒。 刘秀正与子陵邓禹在中军议事，忽听景丹败报，大惊曰：“孙卿性命如何？”众将听秀只问景丹，不问胜败，都暗道：“真乃仁义之主也。”但听使者道：“现与杜将军合兵一处，固守探汤，与赤眉军对垒，双方暂无交战。”秀挥退使者，问子陵曰：“今之奈何？”子陵道：“唯增兵是也。”秀问：“何人愿领兵救援？”帐下一人道：“小将愿往。”刘秀一望，见是岑彭麾下副将郅文章，不禁疑惑：“这不过是个小孩子，勇力是够了，智谋只怕不足。”子陵似是瞧破萧王所想，道：“东莱靠海面山，进可攻、退可守，不易得也。可与一将为辅，两将同去可也。”秀问：“哪个愿与郅将军同去？”展飞龙应声而出：“末将愿去。”刘秀早知展飞龙的威名，闻言大喜，就令郅文章为主将，展飞龙次之，领兵三万，向探汤而来。 兵马行到探汤，见一彪人马，俱打萧王刘秀旗号，原来是杜茂并景丹得了援军前来的消息，出城迎接。当下合兵一处，进了洛阳。展飞龙道：“赤眉如何？将军可曾交战？”杜茂道：“贼势甚大，在维水东岸扎营，吾军不利，未曾交战。” 展飞龙道：“明日请二位将军依然去讨战，只要败，不要胜，末将自有裁处。”迭着两个指头，与二将说如此如此。二将大喜，就军中置酒款待郅文章与展飞龙，并犒劳援军不提。次日景丹、杜茂领兵八百，作毫无阵列昏乱状，前去维水挑战。赤眉军那边早得了路探消息，报入大营：“有敌人前来冲阵，意欲渡过维水，威胁我军大营。”项文勤升帐，问道：“谁去阻挡汉军？”帐下一将闪出行列，道：“末将愿往。”乃是中军副将杜棠，亦猛将是也。项文勤道：“行兵谨慎，务虚一战而胜。”杜棠应了，提钢槊上马，领兵三千渡过维水，在西岸列阵以待。汉军杂乱无章而来，就便交战。 杜茂上前，与杜棠交手十几合，气力不加，拔马就走。杜棠大笑：“此等贼徒，如何能得天下！”拍马就追。追到大明山下，一声炮响，山上汉军潮水般冲下，将杜棠军截成两段。后军待要后退，早被一将拦住去路。前面一员小将，手持金锤，意气风发，杀将过来。那对紫金锤一晃，擦着就死，碰上就亡。杜棠大惊，急使钢槊上前迎战。那小将正是郅文章，左手一锤挡开钢槊，右手一锤，将杜棠头颅打得稀烂，死尸栽下马来，喝道：“愿降者免死！” 赤眉众军见他英勇，吓得胆战心惊，慌忙跪地投降。后面大将展飞龙吩咐将赤眉军衣裳剥下，先使一万人将三千赤眉军看守在山中，杜茂、景丹二将自领了更换衣号的汉军，乔装回到西岸，坐了小船，渡过维水。对岸防守见自己人回来，认定又胜一阵，急忙回报。不晓得这些“赤眉”乃是汉军所扮。军士飞报大帐，项文勤忽然疑惑：“杜棠并非上将，为何破敌如此容易？”心中先起三分警觉，忙令淳于鬼带兵出迎。 杜茂与景丹一马到军前，忽然发作。杜茂拍马挺叉，冲进赤眉营中，正逢淳于鬼出来迎接。手忙脚乱，就地交战。被杜茂一连七八叉，淳于鬼招架不住，回马便走。杜茂景丹率领汉军，在赤眉中左冲右突，连败数将，只听背后一声嘶吼，项文勤坐下兄弟的火眼金睛兽，领兵来到，见二将在自己营中横行无忌，勃然大怒，提一对三百斤重轧油锤，纵骑杀来。那兽足生风云，景丹挺戟交战，被项文勤手起一锤，画戟震作两截，拔马就走。杜茂力士，与战五十合，也渐渐不支。不多时后面郅文章上来，闻说敌军统帅也是用锤，心中好奇，忙迎上前来，正逢项文勤杀败景丹、杜茂二将，冲突而来。 郅文章拍马迎上前去，见项文勤骑火眼金睛兽，面如淡金，相貌堂堂，赞道：“吾尚无副将，收他做我副将也是好的！”把马一带，手起就是一锤。项文勤见来的是个孩子，不以为意，以锤对锤，接了一锤，只觉对方大锤沉重无比，这才吃惊，认真接战。郅文章见他接了一锤若无其事，第二锤又到，心忖：“师父说普天下能接我锤法的人寥寥无几，此人算是一个。”轰隆一声响，震得项文勤双手发麻，郅文章大喜道：“好家伙！”第三锤发出，项文勤拼力接了这一锤，口吐鲜血，头晕眼花，拨转火眼金睛兽，直败下去。展飞龙驱动后队，先占了项文勤的大寨。 那边淳于鬼抱着项文勤，向东莱去了。郅文章待要追，展飞龙已到，叫住郅文章：“要收他做副将，也要吃饱肚子再说。看他举止，这是回东莱去了，走不远，兄弟莫急。”郅文章遂回营来，饱餐一顿，急不可耐，就要出兵。展飞龙暗暗好笑，只得依他。四将一起，收得赤眉叛军万余，加上汉军，总算五万之众，浩浩荡荡，以郅文章为先锋，杀奔东莱，离城三十里放炮安营，郅文章单骑双锤，军前挑战。 再说项文勤战败回城，半日之期，闻报汉军渡过维水、胶水，沿途十几处营寨关隘，尽为汉家所有。先锋郅文章破了东莱最后一道关口狗头关，屯扎三十里外，又有大将前来挑战。项文勤大惊，吃了丹药，擂鼓聚将，会集各路诸侯，命副将尚天培暂领元帅，代行军务，黑虎大王为先锋，带兵三千，出城迎战。不知背后转出一人道：“明公为何将妾身遗忘？”项文勤回头一看，哎呀一声：“是吾粗心了。” 原来那人乃是项文勤的小妾，名叫苏芙蓉，乃是长白山中千年狐狸修炼成人，随身有两件宝物，一名阴阳石，一名夺魂钩，皆是身体精血练成的，更背上有四十八把飞刀，刀上带毒，十分厉害。当下苏芙蓉将黑虎大王的令箭接在手里道：“让吾先去见一阵，吾若输了，汝等再去不迟。”即时出府上马，带了三千女兵，杀出城来。但见一个小孩，马好像驴子一般，人也干瘦如柴，苏芙蓉心中奇怪：“就是这人杀败丈夫？”睁开媚眼仔细观看，但见郅文章头顶五彩云气，约莫是神物托生下世，心头一动：“若将他捉了来，吃他精血，吾道行又高矣。”上前娇喝道：“是你伤我丈夫？” 郅文章道：“是又如何？”纵马上前，挥锤就打。苏芙蓉柳叶刀一接，半身酥麻，回头就走。郅文章拍马追来，不防苏芙蓉把夺魂钩丢在半空，万道紫光罩住郅文章，任郅文章万斤力气，也动弹不得。苏芙蓉嘻嘻一笑，正要拿人，一道银光飞射而至，有人喝道：“贱婢，敢再吾面前弄影！”苏芙蓉身子一凉，心中暗叫：“不好！”纵云起在空中，往下看时，坐马被一将飞叉砍成两段，只存一堆马骨在地。但见那将抬头一口气吹来，黑云滚滚，扑面飞来。苏芙蓉急纵云走了。原来那人乃是展飞龙，苏芙蓉却不认得的。 苏芙蓉回关落云下来，项文勤接着问：“夫人，交战如何？”苏芙蓉道：“好险！对方两个人物，都非同一般，绝非等闲人物。后面那人更厉害，一口真气，几乎将我脚下浮云吹散。幸我走得快，否则难受他这一口真气。若他再来讨战，丈夫只管挂免战牌暂时不战，待妾身回山另借宝物，方可胜他。”果然一连三日，汉军抵关挑战，关上闭门不出。 且说苏芙蓉乃千年狐狸，驾云回到长白山西面，落云入洞，拜见师兄雪狐，雪狐听她一说，已晓得她的来意，便道：“非是为兄不肯借你宝物。那刘秀乃是紫微勾陈大帝转世临凡，按有天下之份，你阻他大军乃是逆天行事，弄得不好，千年修行毁于一旦，到时悔之晚矣！”苏芙蓉道：“师兄不肯帮忙？”雪狐道：“不是不肯帮忙。吾等修行千年，只差一时火候，不当为逆天之事，败坏自己多年辛苦。你去吧！”自转身进去了。苏芙蓉又气又急，只好走出洞来，一时无计，忽然想道：“师姐待我最好，师兄不肯借宝，我却去师姐那里借，能奈我何！”纵起妖云，向长白山东面飞来。 再说雪狐回洞闭关，忽然心血涌动，难以自制，忙排八卦，净手焚香，搜求结果，看了卦象，拍案大惊：“这贱婢此去长白山中借宝，要坏万千生灵的性命，如此大造杀孽，罪恶弥天！”忙整顿衣冠，前往轩辕坟朝见女娲娘娘。 雪狐到了轩辕坟外，不敢入内，化出原形，一步一挨，来到牌坊前，正逢五台山秘磨岩增长天王代上帝巡视轩辕坟，朝见女娲圣祖出门，神光一运，三百里外纤毫毕现，早望见雪狐，喝道：“无行小畜，敢来圣地骚扰！”手发五雷，就要打他，不到后面来了一位圣人，叫道：“天王手下留情！”增长天王回头一望，原来是上清元君和轩辕十三出来了。天王忙合掌道：“腥臊小畜，惊扰轩辕，只怕娘娘怪罪。” 那上清元君乃太上大道君以开皇元年托胎于西方绿那玉国，寄孕洪氏之胞，凝神琼胎之府三千七百年，方诞于其国郁察山浮罗之岳丹玄之阿侧，名曰器度，字上开元。及长，乃启悟道真，期心高道，坐枯桑之下，精思百日而元始下降，授灵宝大乘之法，遂白日飞仙，肉身成圣，女娲娘娘见了她也要礼让三分，天王只得住手。元君将雪狐抱在怀中，问道：“如汝等法术，不当来到此地。汝知规矩，冒死而来，必有所图。汝好好说来我听。” 雪狐跳落地上，叩首道：“上圣可怜。小畜有要事求见娘娘。”遂将苏芙蓉往长白山借宝之事说了。轩辕十三道：“长白山乃天地灵窍，黑羽凤凰在山修炼。她来头太大，乃西天佛子同父异母之妹，因此三界之中，无人管得了她。”元君点头道：“这雪狐远道而来，其心良善，汝等不可为难它。待我去见娘娘，陈明此事。” 轩辕十三道：“吾先去紫微星君处望一望，少不得黑羽凤凰离了长白山，三界震恐，要想胜她，还需多费手脚。就此拜别。” 元君大喜：“得尊者前去，足堪黑羽凤凰之敌。汝先去，吾与娘娘派雪狐随后就来。” 轩辕十三与增长天王先去了。元君怀抱雪狐入轩辕洞拜见女娲娘娘。娘娘早迎出洞外，笑道：“元君去而复返，可是为这畜生而来？”上清元君笑道：“然也。娘娘看在它有苦心，何不点化于它，也是一件功德。”娘娘道：“既然元君如此，吾点化于它。但它得了真身，从此以后要为吾守护轩辕坟，三百年后吾许它位列西方仙班，上帝必有敕令到来，如何？”雪狐忙作人声，跳落地上，三拜九叩。 娘娘把手一指，雪狐复为人形，吩咐童子：“取阴阳尺、天罗伞、诛仙剑和火雷车来。”童子应声，转身回洞取了四件轩辕法宝出来。娘娘即将四件法宝授予雪狐，传授口诀，演练精熟，道：“既然黑羽凤凰出山，你可去敌她。待紫薇星君到洛阳坐九五之尊，汝再回来，缴还法宝，听候差遣，不得有误。”上清元君也从袖中取出一物，名为飞电枪：“汝此去战阵，无有兵器不可。我传你飞电枪法。”雪狐忙跪地谢恩，遂将枪法演练熟了。娘娘并取五云驼一匹与雪狐骑坐，雪狐告辞两位上圣，五云驼足起金光，向山东方向飞来。 话说苏芙蓉借宝未回，项文勤营中，这日又来了五个道人，项文勤一问，原来是婆楼岛上血刀老祖的五个弟子前来助阵。项文勤的师门和血刀老祖乃是同裔，这五个道人，乃是项文勤师叔一辈。文勤得了讯报，忙亲自出迎。问：“五位老师从何而来？”那五人，分别名为天恶道人、天穷道人、天荒道人、天赤道人、天关道人，为首者乃是天恶道人，稽首道：“你七位师叔损在刘秀手中，与令兄一般。那时吾等尚在海外云游，未曾回岛，未知凶信。今番方回，得此噩耗，特意来为七位师弟报仇雪恨。连日可有交战？” 项文勤大喜，忙安排酒菜为五道接风洗尘，并道：“未曾交战。吾妻去时，说道对方营中有个高手，吾等非他之敌，叫吾挂免战牌，侯她回来再做商议。”天恶道人道：“你去了免战牌，我自有分数。”项文勤道：“不忙，请五位尊长先用酒菜。”五道道：“也好。”酒醉饭饱，稍事歇息，天恶道人道：“我先去挑战，你们与我压阵。”四道应了，与项文勤同上城楼，来看天恶道人如何厮杀。 汉营见有人挑战，忙报入中军。杜茂升帐，问：“谁人出马？”景丹曰：“吾愿往！”提戟出营，见对面一个道人，黑衣黑冠，黄面赤髯，相貌甚是凶恶，问曰：“来者何人？”天恶道人道：“吾乃婆楼岛天恶道人是也。吾师弟七大鬼王损在汉军手中，吾今特意前来报仇！”景丹大怒，把马一拍，方天画戟劈头打刺，天恶道人手中宝剑赴面交还，一个是二十八宿名将，一个是海外山岛魔头，景丹方天戟刺，重如泰山；天恶道人宝剑出，风雷隐隐。两人战数合，天恶道人招架费力，虚晃一剑，祭起一口化血刀，景丹躲闪不及，左臂早着，剧痛无比，大叫一声，拨马败进大营，跌在尘埃，昏迷不醒。毕竟景丹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