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孤剑傲天山》第九十七章虎斗龙争

刀白说小说 2024-08-17 04:44:34
依着武林规矩,双方各自说了一个“请”字,欧阳昭立刻双掌合抱,抢先出招,双掌一错之下,成阴阳手之势,向沙天海推压过去。掌力压到,宛若一扇无形的气墙,漫无边际,沙天海的衣服忽然无风自动。迎着这股冷风,沙天海忽然一声长啸,左掌向外一穿,右手掌心翻处,一掌劈出,隐隐带着风雷之声,方圆丈许,沙尘漫天!李钲心道:“少林派的混元掌法果然名不虚传!”但见沙天海双掌蓦地一分,左推右招,“砰砰”两声,已和欧阳昭对了两掌。 他的掌力阴阳相对,一正一反,但却相辅而成,欧阳昭那一股极为猛烈的掌力竟然给他化于无形。沙天海右掌未收,左掌又发,呼呼风响,先后两股力道后浪推前浪般地猛压过去。欧阳昭身形一晃,见招拆招,刹那间连发四掌,把沙天海第二重攻势又再化解,不待对方出掌,急忙脚踏中宫,先抢攻势。只见他一口气连发八掌,掌势如环,掌力发出,宛若长江大河,滚滚而上。原来他连环抢攻,掌式一式比一式繁复,掌力也一浪高过一浪,乃是回鹘天星顶门下掌法的不传之秘。沙天海接手几招,知道自己武功和内力均不如他,却是傲然不惧,兀立如山,岿然不动,见招拆招,见式解式,正合少林掌法沉稳古拙的要点。 原来混元掌法在少林派中并不算十分高深的武功,却是出自“秘宗三十六房”。少林“秘宗三十六房”有个说法,叫“秘宗三十六,一艺天下行”,说的是“秘宗三十六房”的武功随便哪一样哪一门,只要练得炉火纯青,就足以纵横天下,立于不败之地。这个说法固有自高之嫌,但却也不无道理。少林寺第四代掌门神元大师就是毕生只练三十六房中的般若掌,相传他盛名之时,曾单身一人与十多位前来挑衅的江湖高手过招,翻来覆去只是用这一套自己练熟了的般若掌法,就将十多位强敌一一击败。那一战之后少林派在江湖中声名鹊起,“天下武林第一正宗”的名号渐渐传扬开来,直至名传四海,无人不知。现任的少林寺掌教觉远大师,也是毕生只练一门武功“千手如来神掌”,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却又无人知晓了。 两人转眼斗了七十多招,欧阳昭突然身形一转,使出一招“霸王脱袍”,一掌向沙天海肩膀拍下。沙天海身形微微一动,依是按着混元掌的掌法来路,横掌如刀,铿锵有声,以攻对攻,也向欧阳昭左臂劈落。欧阳昭双掌如环,倏地抢进,只听得“啪”的一声,沙天海闪过一边,欧阳昭也退了三步。原来欧阳昭的指尖拂中了沙天海的掌心劳宫穴,不料沙天海四十多年精炼掌法,掌心如铁,欧阳昭想取巧伤他掌心的企图没能得逞,饶是如此,沙天海依然觉得掌心微微一疼,身子不由自主地偏移了两步,沉声运气,掌势一偏,依然向欧阳昭拍去。他这一顺势变招,大出欧阳昭意料之外,故而给他迫退三步。不过沙天海的掌心给欧阳昭拂中在先,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招无论如何,他也已是稍落下风了。 欧阳昭和乃兄欧阳灼都是般若法王门下出类拔萃的弟子,般若三象神功都已练到登峰造极之境,拼过这一招之后,立刻便知对方掌力深厚远不如自己,当下呼呼呼连发三掌,掌力有如排山倒海。沙天海的混元掌力攻到他身前三尺之处,宛若碰着一堆棉花,掌力攻不过去,给他左击右荡,“砰”的一声闷响,四掌相交,声如金铁,震得围观众人耳鼓嗡嗡作响。沙天海连退六步,欧阳昭却只是微微一晃便即站稳。这一下高下立判,两边的人都知道欧阳昭此时已是凭借自己深厚雄浑的掌力抢了上风,沙天海能退六步而不倒,虽然也堪可观,落在下风已是确信无疑。 欧阳昭和乃兄欧阳灼拜在般若法王门下,数十年来勤修苦练,掌法和内功都颇为精纯,掌法精妙虽然稍有不如少林正宗,但内力深厚却并不吃亏,当下越斗越勇,手脚起处,全带劲风,攻势威猛之极。沙天海虽然吃了点亏,但他多年少林武功的素养,定力却在欧阳昭之上,接招还手,显得淡定从容,身随掌转,一套混元掌法使得流水行云,掌力到处,呜呜风响。 从表面看来,是欧阳昭占了上风,沙天海拼尽全力,至多只能暂时维持平手,稍不注意,还要稍吃点亏。但在一流的武学大行家眼中,欧阳灼狂攻猛打,但收效甚微,长而久之,沙天海多年苦练的少林武功威力却渐渐开始显露出来,敌人越强他也越强,敌人示弱他也减弱,掌影飞舞,宛如水银泻地,身周上下,渐渐弥合得密不透风,欧阳灼急于求胜,却是无隙可钻。沙天海虽然已露败象,但欧阳昭抢攻的速度已是显然缓慢下来,给对方扳回了三两成的攻势了。如今之法,欧阳昭虽是掌风如箭越攻越紧。沙天海依然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沉稳应付,令欧阳昭毫无可乘之机。 原来欧阳昭的“般若三象神功”与沙天海的“混元掌”同样都是佛门武功,且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般若三象神功”力量威猛,而“混元掌”乃是佛门武功,讲究的是以静制动,动中取静,掌力刚柔并济为要点,欧阳昭和他斗的时间久了,只觉对方掌力宛若清风吹拂,暖意融融,竟令人有浑身软绵绵、懒洋洋之感,欧阳昭原本是出招如电,攻势如潮,着了混元掌的渗透,不知不觉之间掌力竟然渐渐慢了下来。 欧阳昭是个武学大行家,一察觉对方掌力有异,心中不禁暗暗吃惊,暗道:“这厮的少林武功果是有些玄妙,久战下去,只怕我要吃亏。”原来回鹘天星顶是个极为特别的武林门派,原先是分为南北二支,北支由和尚当家,南支则由尼姑当家,都是住在天星顶上,一南一北。南支的掌门是灵鸠师太,北支的掌门是般若法王的师父天星子,品流较为复杂。天星顶传到般若法王手中,南支式微,竟被以般若法王为首的北支吞没,南支的尼姑四散分离,不再在天星顶居住,去向无踪。般若法王统一天星顶之后,将南支的武学经典据为己有,这才在三十年后,以南支的内功心法和北支相融合,创出了天星顶的看家武功般若三象神掌。可以说没有天星顶南支留下的武学经典,般若法王想自创武功,也绝非易事,因此三象神功也就阴阳相错,掌力十分怪异,自成一家,很是不俗。 两种不同的佛门武功,运功行气的原理却大同小异,恶战到一百招开外,沙天海果然渐渐支撑不住,被欧阳昭挽回上风,头顶上也冒出了蒸蒸汗气。欧阳昭见沙天海已近强弩之末,身形一起,俨如鹰隼穿林,向沙天海扑去。沙天海虽然行将落败,但功力不弱,立即斜跃避开,不敢硬接欧阳昭的掌力。双方胜负,决于最后这几招,沙天海一示弱,身上立刻露出空档,欧阳昭双掌一错,以逸代劳,左手猛拍两掌。这两掌出手,方圆丈许,都在他掌力笼罩之下。 沙天海气劲已衰,无从闪避,把心一横,喝道:“我和你拼了!”双掌一晃,迎着欧阳昭的掌力,猛击过去。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沙天海连翻三个筋斗,飞出了丈外,半身麻木,如中雷击;欧阳昭身形连晃了两晃,虽没摔倒,却是脸色煞白。原来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沙天海在混元掌掌力中,加了一层“悠游劲”,凝聚起了所剩无几的内力,一刚一柔两股内力同时发出,在刚猛强劲的混元掌上,多加了一层阴柔之力,欧阳昭过于托大,一不小心,猛地就着了对方的道儿。还好在沙天海内力已尽,阴柔之力发出时已是有心无力,造成的伤害也只有平常的三成左右,欧阳昭才不至于重伤呕血;否则这两股交叉而来的掌力不但足以震伤欧阳昭的心脉,他还能不能活着走下去,也是个未知数了。 两者交手,明眼人一看就知沙天海败了,但却没人取笑他,沙天海满面羞惭地走回自己这边,他的朋友和正道群雄却都为他鼓掌喝彩,李钲笑道:“胜负兵家常事,沙兄何必如此挂怀呢?须知能笑到最后的人那才算赢!”米药师在旁也安慰他的老友,然后将他扶到后面,替他诊疗。李青尧那边的人见欧阳昭胜了一场,不禁大声叫嚣狂笑,却不知欧阳昭和沙天海力拼的最后一招,实是受伤非轻,表面上赢了,实际上最多只能算是惨胜,获胜的代价远比输掉的代价要高得多。 李钲这边看见群魔乱舞,忍不住气,正要出场向李青尧挑战,姬玉笙忙将他拉住,低声道:“哥哥,你是什么身份?你是今天这场比武的发起人之一,也是大家的主心骨,你怎么可以轻易出场?你若有事,大家群龙无首,不是不败自败?”郭锦炎也道:“李兄暂且息怒,让我出去见一阵。”一旁江南游侠谢氏兄弟忙道:“郭师兄且慢,让我们兄弟出去试试吧!”谢氏兄弟虽然内力并不算顶尖,剑法也不是绝顶高手,但兄弟合练一套剑法却堪称武林第一的合璧剑法,独此一家,别无分号。郭锦炎想了想,道:“你们俩小心,兄弟合璧的剑法万万不可分开使用。”谢氏兄弟点头道:“这个不消说。”一同走出来,朗声道:“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无论千军万马 还是一人上前,我们俩都是同时出手,有哪位下场指教?” 李青尧一声怪笑道:“你们有双生兄弟,我这里就没有么?”话音刚落,但见背后走出两个人来,姬玉笙在后看了,不禁低声惊呼一声道:“不好。”原来出来的是蒲卢坚和蒲卢虎兄弟。这兄弟俩一个外号“毒魔”,一个外号“毒僧”,练的都是毒掌,也正是双生同胞兄弟。论起内功深厚,蒲卢兄弟自是远在谢氏兄弟之上,但蒲卢虎一只手臂被李钲斩断,重伤几死,侥幸逃得性命,苦练毒掌,又出来作恶。谢氏兄弟师从峨嵋散人郭骞,在师门学艺时在郭骞的指点下练成了兄弟合璧的剑法,剑法神妙不在江湖中任何一位知名剑客之下。此时谢氏兄弟已走出场去,势成骑虎,群雄中有认得蒲卢兄弟的人,都不禁为谢氏兄弟暗暗捏了一把汗! 谢氏兄弟却是昂然上前,和蒲卢兄弟互通姓名之后,倏地宝剑一挥,两道寒光,宛若游龙经天,迎面刺出。兄弟俩听见背后自己这边的人议论纷纷,亦知蒲卢兄弟是个劲敌,双剑一出,便使绝招,谢高堂左剑横披,谢振堂右剑直刺,双剑一披一刺,倏地在半途合成一个圆弧,向蒲卢兄弟迎面冲来。哪知蒲卢兄弟的确硬份,蒲卢坚双掌一拍,竟空手硬生生插了进来,掌力激荡,把双剑冲得左右分开,只听得嗡嗡之声,久久不绝,谢氏兄弟剑光顿时散乱。 但谢氏兄弟深得峨嵋真传,修为虽然不算顶尖,骤遇强敌,精神一振,双剑一分即合,须臾之间,连进数招。蒲卢兄弟虽是空手接谢氏兄弟的剑招,但掌力带毒,真气运处,掌心的毒气隐隐发出,令人一闻,便要头晕眼花。兄弟俩占了掌力上的便利,谢氏兄弟的峨嵋剑法虽然凌厉之极,却也投鼠忌器,不敢过分靠近蒲卢兄弟。谢高堂长剑一指,呼的一声,身子凌空飞起,一个“鹞子翻身”,已从蒲卢兄弟的头上飞过,谢振堂则是剑走偏锋,配合兄长的剑势,左右夹攻蒲卢兄弟。 蒲卢兄弟功力甚高,虽被谢氏兄弟连环快剑一冲,有些手忙脚乱,但气定神凝,拆招解招,十招之内,阵势渐稳。谢氏兄弟杀得性起,双剑一合,不约而同反身进剑,左剑“流星赶月”,右剑“夜叉探海”,分刺蒲卢兄弟身上要害。以谢氏兄弟精炼了峨嵋剑法多年而言,近距刺杀,双剑刺穴的杀手神招按理难以闪避,哪知蒲卢兄弟的掌法怪异之极,蒲卢坚身形一转,掌锋接着谢高堂的剑锋,“铮”地一声,掌势反卷,中指一弹,将谢高堂的宝剑弹开数尺,拿捏时候,不差毫厘。谢氏兄弟吃了一惊,只听得蒲卢虎喝道:“倒下!”手掌一伸一缩,连拍三掌,将谢氏兄弟迫得几乎稳不住身形。但倒是没倒的,只是稍受掌力震荡,有些气血不舒而已。高手试招,伸手便知虚实,谢氏兄弟接了这几招,知道蒲卢兄弟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双剑护身,飞身一掠,避开锋芒。 蒲卢兄弟见谢氏兄弟示弱,蒲卢坚双掌一错,上前追袭,蒲卢虎则似抓似戳,手掌向前一探,轻飘飘似是毫不经意,五指已倏地指到谢高堂的膻中穴。四人恶战之下,信手点穴,认穴精准,而且出手如电,迫得谢高堂不得不移形换步,飞身退开。在旁观看的李钲不禁心中一惊,低声对姬玉笙道:“妹子,你看没看出这两个魔头的武功半年之间似乎高了很多?”姬玉笙道:“的确如此。以前我们俩和这两个魔头单打独斗,还可占到上风,现在来看,要想击败他们,必须得劳神费力了。哥哥,你看蒲卢虎的点穴手法,是不是似曾相识?” 李钲看了一阵,忽地道:“摧心指!” 原来戒日神功中包含六种不同的武功,其中有三种是掌力,分别是腐骨神掌、碎骨绵掌和化血刀;一种剑法,是修罗剑,一种拳法是乌云锤,只有一门指力功夫,就是摧心指。拳法掌法剑法的练功原理是可以互通,练掌的人未必不练拳,练拳的人也未必不练掌,练掌练拳的人都练剑,却不以为奇。但练拳和练掌练剑的人,却未必一定会练指。因此摧心指在戒日神功中,可算是最为独立的一门武功。而且摧心指和腐骨神掌不同,指力发出,虽然也带着寒风冷气,但体感却全然不一样,令人仓促之间无法察觉。中者血脉焦枯,不会解法,指力中的寒毒会向全身蔓延,三个月后全身血脉尽碎,心脏冰冻,无药可解。 谢氏兄弟剑法固然高明,但却不识摧心指的厉害,好在两人都甚为机警,对方“毒魔”、“毒僧”之名在外,不由兄弟俩不仔细小心。谢高堂是哥哥,向来老练沉稳,当下不敢怠慢,连忙运气使力,劲力直透剑锋,反手一剑,用力一震,把蒲卢虎的手指弹开。青光一闪,“嚓”地一声,谢振堂眼疾手快,一剑飞来,又将蒲卢虎迫得后退几步。兄弟俩站稳了脚跟,双剑合璧施展出来,宛若疾风暴雨,蒲卢兄弟欺不进谢氏兄弟的剑光圈子,“嗤”地一声,蒲卢坚退后稍慢,先吃了一剑,将他左手袖子撕开了一个口子。蒲卢虎大怒,单掌一展,向前疾拍,谢振堂首当其冲,头脑一晕,竟不由自主被他的毒掌推开了三步。 谢高堂见兄弟吃亏,身形滴溜溜一转,正逢蒲卢坚双指一弹,谢高堂长剑舞到急处,竟以“峨嵋轮月”一招,将来势消解,摆脱蒲卢坚的摧心指,立刻连进三招,每一招分为三式,剑尖所指,都是蒲卢坚的要害穴道,瞬息之间,连刺蒲卢坚身上九处穴道,手法有虚有实,蒲卢坚练了摧心指,面对谢高堂精妙绝伦的剑尖刺穴,也要自愧不如。但他的武功确是高明之极,掌力一封,竟也在瞬息之间,连下四记杀手,以攻为守,将谢氏兄弟联手攻来的攻势一一化解,四人旗鼓相当,杀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一时之间,难分难解。 本来蒲卢兄弟的功力比谢氏兄弟要高强数倍,但峨嵋剑法乃是内家剑法中数一数二的剑法,守正祛邪,擅长以弱胜强,谢氏兄弟精通的又是以剑尖刺穴,剑术精妙,令蒲卢兄弟都有所顾忌,谢氏兄弟的剑法虽非绝顶,但往往能在大智若愚之间反败为胜,制敌机先,更兼双剑合璧的功夫自幼练起,比起蒲卢兄弟从未兄弟并肩对敌,经验远高,这一来就补充了他们兄弟功力不及蒲卢兄弟的弱点,四人走马灯一般捉对厮杀,一时难分高下。 蒲卢兄弟久战无功,心中虽然暗暗诧异,却掌发不停,倏忽猛攻几招,将谢氏兄弟迫得连连后退。蒲卢兄弟练的七煞百毒阴风掌乃是邪派毒掌中数一数二的掌法,毒掌中夹着摧心指的路数,威力更强。眼见蒲卢兄弟四掌同时扫到,谢高堂猛地一招“飞龙经天”,宝剑横空一划,锋利的剑尖对着蒲卢兄弟的掌心,去势如电,蒲卢兄弟的毒掌是邪派武功中的上上之选,身法快极,倏即一个盘旋,让开谢高堂致命一剑,手掌一伸一缩,砰地一声,先将谢振堂震得斜飞出去,谢高堂大喝一声,剑光一闪,闪电般刺到蒲卢虎背心,蒲卢虎去势放尽,无法尽速回头,背心一疼,吃了一剑,登时血如泉涌,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几下交手可谓快到极点,待蒲卢坚发觉谢高堂的长剑刺到之时,蒲卢虎已是背心中剑,受了不轻的剑伤。这么一来,两对双生兄弟中各有一人受伤倒地,谢振堂还好一点,吃了一记毒掌,吐了几口鲜血,但勉强可以撑住,由梅少和和丘信元两人扶了回去;那边蒲卢虎却是全身麻木,趴在地上,满身尘土,无法动弹。原来谢高堂的刺穴剑法本就比弟弟要精深,这一剑不但刺伤了蒲卢虎,刺伤的部位又正好是背心“云台”穴。云台穴在背心正中,总揽上下,云台受伤,登时就会全身麻痹。 蒲卢坚勃然大怒,双掌一错,全身骨节喀喀作响,如炒爆豆,左手使七煞百毒阴风掌,右手似点似戳,用的是摧心指的指力,全力急攻。谢高堂正想抽身后退,猛觉胁下穴道附近一阵阴冷,已吃蒲卢坚点了一指,全身上下,登如虫行蚁走,麻痒难禁,片刻之间,麻痒越来越厉害。谢高堂是内家高手,知道这是敌人的阴毒指力穿透了自己的护体神功,指力中的阴寒之气在体内顺着气血逆行的迹象,不禁大惊,剑法攻势一缓,剑招将撤未撤之际,只听蒲卢坚一声爆喝:“给我倒下!”谢高堂果然倒地,正道群雄大惊,有几个人已是跑出去接应谢高堂,只听谢高堂人在地上,忽地舌绽春雷,大喝一声:“你才给我倒下!”反手一掷,宝剑宛若银龙飞天,疾射而至,蒲卢坚躲闪不及,肩头锁骨竟给他宝剑一剑洞穿,大吼一声, 颓然倒地! 这一场恶战,两对兄弟,各自负伤,谢振堂和谢高堂兄弟受的是内伤毒掌,脸色青紫;蒲卢虎和蒲卢坚受的伤虽是外伤,但伤得比谢氏兄弟还要更重,蒲卢坚的琵琶骨碎成两半,武功全废,除非有千年续断,再配以世间灵药的赔补,三五年内,或者可以将武功慢慢恢复,他的弟弟蒲卢虎重要穴道中剑,非是闭关静养,也是生死未知,相较而言,倒是武功稍弱的谢氏兄弟占了上风。李钲这边有一个米药师乃是当世有数的神医,下手诊疗,自可以让谢氏兄弟尽早脱险,比之蒲卢兄弟,又不知幸运多少了。 只听李青尧骂道:“没用的混账,白白练了一手毒掌,连两个后生小辈都胜不了,凭什么给晋王效力?!”蒲卢坚怒目相向,却不敢接话,自顾自扶着弟弟,出谷去了。李青尧见蒲卢兄弟去了,心中更是恼怒,这时只听身后有人说道:“小僧不远万里而来,愿见识见识与中原武林的神妙功夫。” 李钲定睛一看,这个僧人面色黧黑,正是曾在万华山庄与他交过手的白教法王的大弟子伽士南,心想道:“这人内外功夫都臻上乘,是个劲敌,非要一位名宿出场,方可保胜。”心念未已,只听梅少和走了出去,拱手道:“既然法师有心见识中原武功,小老儿愿酬法师之愿,咱们点到为止,验证几招,如何?”他在江南武林中以内功精湛剑法神妙见称,众人见是他出马,都大为放心。只有李钲和姬玉笙不敢乐观,唯有希望梅少和能仗着精湛的内功,可以保持不败,哪怕斗个平手,也可保于己方有利。 伽士南在万华山庄稍稍吃了个亏,心知中原武林藏龙卧虎,自己和师弟桑嘉吉措前去下书,两人都无法挡得住天山剑派掌门李钲的剑掌,轻视狂傲之心早去,又见出来的是一位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越加不敢小看,当下互相致礼,便即动手。伽士南用的是他从吐蕃带来的随身宝刀,梅少和则用的是自己的成名宝剑“梅花剑”,剑身上满布梅花花纹,锋利无比,乃是一口千锤百炼才得三尺六寸的宝剑,和伽士南的吐蕃钢刀势可匹敌。 伽士南手中的这口百炼宝刀,却是吐蕃特产的黑铁夹以五金之精请名工巧匠秘制而成,重达四十斤,背厚刃薄,锋利无比,足可削铁如泥,洞石穿金,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为了表彰国中有护法之功的僧人特制赏赐,整个吐蕃只有十名僧人有幸拥有,伽士南是白教教徒中唯一获此殊荣的人。加上他练过吐蕃佛门的“十龙十象”上乘内功,内力直透刀锋,登时闪起了漫天刀影,一口宝刀就如化成了数十百口,方圆丈内,只见刀光闪闪,风声呼啸,威猛绝伦! 梅少和淡淡一笑,梅花剑矫若游龙,剑光一闪,竟向伽士南刀光圈子的正中央疾刺进去,伽士南见对方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刀法秘奥,心中不禁吃了一惊,内力三运,竟闪不开梅少和的内力凝聚而成的剑招,刀剑眼看就要相撞,剑光一闪,梅少和已是剑随身走,伽士南还不及劈刀,梅少和已是飞身穿了出去,反手一剑,伽士南避无可避,横刀硬接,宝刀略一挥动,只见一片寒光,好像薄霞轻绢,光华闪闪,登时将梅少和瘦小的身形笼罩在刀光之中。 但见刀影如山之中倏地青光一闪,梅少和的梅花剑一招“梅花三弄”,刀光剑影中三点寒光,三处落下,无论伽士南身体转向何处,那三点寒光却总是须臾不离他心腹要害。梅少和乃是和李钲的师父明月神尼同一辈分的武林名宿,内功、剑法均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这套“梅花剑”施展开来,避敌之长,攻敌之短,三五招之间,剑光如练,竟逼得伽士南跟着他团团乱转,渐觉头昏眼花,暗呼不妙,想道:“如此下去,我未没来得及胜他,就先让他把我给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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