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我当排长时,一次当“接兵首长”接兵的经历,让我至今难忘

宛凝评情感 2024-12-31 17:11:11

“你小子,还真喝不动酒啊!”魏部长笑得爽朗,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低着头,手里捏着杯子,脸烧得厉害,心里却有点犯嘀咕——这接兵的事儿,酒桌上这么热闹,背后该不会还藏着什么“门道”吧?

1982年年底,我接到命令,第一次以接兵干部的身份代表部队前往地方去接新兵。这活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征兵关系到部队的“新鲜血液”。当时我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能成为“首长”的代表,忐忑的是担心自己经验不足,万一哪个环节出岔子,丢了部队的脸可就麻烦了。

出发前,我和其他接兵干部一起参加了三天的培训,学习征兵政策、地方对接的流程、甚至是和家属沟通的技巧。教员的话我记得特别清楚:“接兵干部,代表的是部队形象,言行举止都得让地方心服口服。”培训结束后,我被分配到接兵团,和另外两个干部一起负责青河县及周边几个乡镇的征兵任务。

火车在凌晨抵达青河县,刚下车,冷风呼呼地往脖子里灌,我裹紧了军大衣,心想这地方是真冷。县武装部的同志早早在站台接我们,把我们安排在县招待所住下。青河县的武装部长魏志强,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晒得黝黑,嗓门洪亮,一看就是个干实事的人。他一边跟我们握手一边笑着说:“这次你们来,保证让你们满载而归!”

第二天,魏部长陪着我们开了个简单的协调会,介绍了一下青河县的基本情况。县里的兵员素质不错,高中毕业生占了不少比例,还有几个在县里机械厂工作的工人子弟。会议结束后,我们三个人分别负责三个乡镇,我被分到一个叫小河乡的地方。

小河乡是个典型的北方农村,土路坑坑洼洼,路两旁的房屋低矮破旧。乡武装部设在乡政府的后院,房子老旧,墙上贴着几张掉了角的宣传标语。乡武装部长姓韩,个子不高,瘦瘦的,说话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他安排我们住在乡卫生院,吃饭则在乡政府食堂。。韩部长开玩笑说:“这酒啊,是乡亲们的一片心意,咱们接兵干部不能不给面子。”我虽酒量差,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了几杯,喝得脸红耳热,心里却开始琢磨,这接兵的事儿,恐怕没我想得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开始走村串户,摸排兵员情况。韩部长带着我和乡武装部的干事老周,逐个村子跑,每到一户适龄青年的家里,韩部长都会先寒暄几句,然后把话题引到孩子身上。村里的年轻人大多质朴老实,有的还带着几分腼腆。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叫张德胜的小伙子,高中毕业,个头不高,但眼神特别亮,透着一股聪明劲儿。他家境不好,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还有三个弟弟妹妹,全靠他父亲种地维持生计。张德胜说,他从小就想当兵,觉得军人威风,也能给家里争口气。我当时听了心里挺感慨,这样的孩子,部队是真需要。

几天下来,我们基本摸清了乡里的兵员情况,接下来就是体检和政审。体检那天,乡卫生院里人来人往,候诊室坐满了青年和家长。张德胜体检通过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体检结束后,韩部长特意把我拉到一旁,说有个乡干部的儿子想走我的名额。我愣了一下,问:“张德胜的名额?”韩部长点点头,说:“德胜家里条件差,到部队怕是吃不了苦,还是让条件好点的孩子去吧。”

听了这话,我心里直冒火。张德胜家里条件不好,这我知道,但他那股子劲头,绝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我当时硬着头皮顶了一句:“家里条件差,才更需要部队这样的机会。韩部长,您是老兵,应该明白这道理。”韩部长没再多说什么,但我看得出他有些不高兴。

定兵那天,乡政府大院里挤满了人,议论声此起彼伏。就在名单快要敲定时,韩部长突然提议,把张德胜的名额调给另一个干部的儿子。我心里“咯噔”一下,忙站起来说:“这名额是我定的,不能改!”韩部长脸色一沉,屋子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张德胜的父亲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满脸通红。他把信递给我,说:“排长,这信是德胜昨晚写的,让我带给您。”我接过信,打开一看,里面写着:“排长,如果这次不能当兵,我也认了。但如果有机会进部队,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不辜负您的信任。”

我看完信,心里一阵酸楚。看着张父那满是皱纹的脸,我忍不住拉住他的手,低声说:“别担心,德胜一定能去。”

最终,张德胜顺利通过了政审,跟着我一起回了部队。临走那天,村里的人都来送行,他母亲眼圈红红的,塞给我一袋馒头,说:“排长啊,孩子交给你了。”我点点头,转身上了车,却怎么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回到部队后,张德胜表现得特别出色,不管是训练还是学习,他总是冲在前头。有一次夜训,他脚踝扭伤了,硬是咬着牙坚持到底。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我心里既心疼又骄傲。

转眼两年过去了,张德胜因表现优异被提拔为班长。可就在他准备报考军校时,他家里突然传来消息——他父亲得了重病,急需一大笔医疗费。张德胜找到我,低声说:“排长,我可能不能考军校了,家里需要我。”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那段时间,我看着他整天眉头紧锁,心里也跟着发愁。后来,连队的战友们知道了他的情况,大家自发捐了款,帮他解了燃眉之急。张德胜感动得直掉眼泪,拉着我的手说:“排长,这辈子,我都记得您的恩情。”

最终,张德胜如愿考上了军校。几年后,他提干成了我的同事,还把弟弟妹妹都接到城里读书。他父亲病愈后,逢人就夸:“我家德胜啊,多亏了部队,多亏了好领导!”

很多年后的一次聚会,德胜端着酒杯,眼里噙着泪光,对我说:“排长,这杯酒,我敬您!”我摆摆手,笑着说:“还是那句话,我酒量小,喝不动。你的酒,得自己喝。”

窗外,月亮安静地挂在天边,像极了当年那个让我难忘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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