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受青海省主席马步芳之邀,前来考察。文中记述了对青海的教育概况及特色(回民中学规模宏大、重视女子教育等),省机关的行政作风和六大工作中心(执行力强,民不怕官),和乐家湾阅兵所见(士兵身强体壮、技法娴熟),因为考察全程受到省政府热情接待,所以表述中必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我们依然能从中得到一些实际情况 。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大军阀马步芳主政下的青海省有什么特色?我们不妨从本文窥探一斑。
马步芳(1903—1975)甘肃临夏人,民国西北地区军阀马家军重要人物。1934年始任青海省代主席。
青海省的教育概况及特色记者这次到青海纯为观光,完全由青省府预为排定。
抵西宁的第2天参观教育机关,因为时间的限制,当天仅能看完一所昆仑中学及其各附小。青海全省有中学14所,其中2所是国立的,国民小学760所,共有中小学生9万余人。昆仑中学是规模最大的一所,该校为青海省回教教育促进会创办,校长由马(步芳)主席兼带,校务由副校长负责,校址之大,共占600亩土地,建筑都很雄伟,学生共有6000人,教员及学生的籍贯以本省人为多。
昆仑中学正门,回教教育促进会创办,专收回教子弟,1947
记者等去参观时,正值上课,学生精神都很饱满,服装整齐,一律穿着蓝布制服,但是,不论中小学,看起来年龄都很小,据该校马副校长谈,这完全因为就学年龄提早的缘故,从这一点说,不能不算是青海省教育的进步,但无疑的因为基层师资的缺乏,又影响他们素质的低落。
图书仪器的设备说来还算完善,图书馆尚藏有“万有书库”一部,仪器方面比兰州的中学,还要整齐全。学校对同学的福利健康都相当注意,医药诊疗都很方便,病室又非常整洁,中西医具有,遇有因病亡故者,学校并备有棺木埋葬。校园很宽敞,有游泳池可供练习。学生下课时,手里都拿着毛线编织,练习学生生产技能,纠正不事生产的风气,这一点,很值得我们效法钦佩。
西宁昆仑中学,民国
因为教职员及学生多信奉回教的关系,每个学校里都附设有一座小礼拜堂和沐浴室,他们非常勤勉,一大早就要赶到学校做礼拜,又因为同一宗教的原故,课程中加了加教一项阿拉伯文,为的是便利他们阅读经典。小学生能读识基本的阿文以后,才可以讲授汉文课文,中学和小学所采用的课本,都和内地一样,是正中、商务、中华三书局出版的,但是并不太一致,同是一年级,所用课本则不相同,这或许因为来源与运输困难的关系所致吧!
昆仑中学附设的芳惠幼稚园,给予记者的印象,最好这所幼稚园共分23个班学生有1080人,一切设备非常完善,保姆都是师范毕业,都有极大的耐心、爱护心,教养着一群活泼的小天使们。
女学生,民国
女子教育在过去不但是落伍,简直是付之阙如。然而一两年来,在马子香主席的前进改革下,已有长足的发展。及龄女子要赴学校读书,就是乡村的年长妇女也有识字班为之灌输知识,中学师范等较高学校,女子单独上课,小学则多男女合校。每天下午,街道上常可以看见三五成群,穿着蓝布大褂,剪着头发的女学生,同时从学校走回家去。提倡女子教育,摆脱了回教旧习惯的拘束,在这一点上,实在是一大进步。
国立西宁师范学校,1947
青省虽是地大物博,到现在还没有一所大学,这原因并不归根于经费的匮缺,或师资的无人,因为这两项在马主席私人都可以解决,而主要的是没有学生。记者拜谒马秘书长时,他就说,青海大学早在筹备,所以迟迟未开办者,是没有学生,全是每年高中毕业的学生没有多少,有志升学的多走向外地,如果有青海大学办成,岂不减去了学子们若干跋涉及困难吗?
可是,照目前青省对教育的努力,一两年内创办大学,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为此,记者要寄语青省当局,切勿懈怠灰心。
本年度青省各中学都无暑假,各校照常上课,寒假则比稍长,这是为了适应这里的气候。从各方面看起来,青海省教育的前途,的确呈现着一片美丽远大的好景。
青海省的行政作风和六大工作女职员,民国
第3天,参观省府及各厅处,在这里我们看到了青海省行政效率的迅速确实,职员们办公都非常勤奋,没有别的地方抽抽烟、聊聊天、看看报的习气。青海有一个传统的政风:凡是中央交办的事,只要能办,必尽心竭力以赴。各厅处都有一两个女职员,这说明了女子就业,在青省并不太难。
青海省有130余万人口,包括21县,4设置局,1行政区,土地辽阔,事物繁杂,在此种情形下,公文案件势必漫无头绪,然出人意料的省府各厅处的档案,特别整齐,用科学的方法保管,调阅一件文卷,至慢一分钟。记者疑信参半,及至试验,果真不错。
青海省政府大门,1947
青海省本年预算中的收入有5亿,而支出就有300亿,这许多的不足赤字全由中央补助。支出方面,教育费占30%余,建设费占60%,而行政费仅有10%,收入的主要来源是征税,而税源的最大者当推田赋,土地税在青海尚未开办。
青海的政风是求实际,六大中心工作(编组保甲、训练壮丁、扫除文盲、禁绝烟毒、植树造林等)现在还积极推行。建设工作更有惊人的成就,青省造林为全国第一,平均每年栽植2000余万株,学生公务员一齐出动,不像内地各省,仅在植树节点缀点缀。
医院,民国
乡镇省农会都已先后成立,并设有粮食增产督导团,所以人民实际自给有余,还可以外销,工商会都有,组织严密。保甲方面,奸邪绝无。卫生工作,更是达到善境,西宁市的几个医院都非常完备,病室里很少病人,禁烟工作更是大有成就。警察素质虽差,服务精神很好,和军民打成一片,共维社会秩序。
总之,青海的政治已步上正轨,马主席常强调的说:“我们要做到老百姓不怕我们,不轻易轻视我们的地步。”确实西宁市市民见他毫不拘束,可以随便谈话、请求。记者在湟中大厦门口,亲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百姓向主席要求当兵,而主席因为他曾作战受伤叫他从商,他竟说出“你看不起我吗?”的话。
乐家湾大阅兵青海阅兵,1943
未到青海以前,早就听说马主席治军有方,训练得法;参观了乐家湾以后,方知是名不虚传。乐家湾是青海军队的大本营,在西宁东关外十余里,14日上午10时许,我们乘专车抵达,先看了地方干部的训练,后驱车往长达十里的教场做非正式阅兵。
首先给记者印象最深的是士兵个个脸红体壮,不像内地各省军队,士兵骨瘦如柴,营养不足,他们的动作相当熟练,青海境内国军已调赴前方,在乐家湾的仅为保安部队,他们大多是来自田间的农民,所以教练的课程,还是从基本做起。士兵的内务很整齐,工作暇余多从事毛线编织,他甚至自己做衣服做鞋,公家仅只发布而已,生产的风气,在这里又得一证明。
青海军,民国
士兵的营养很好,我们看他们厨房、副食房的时候,知道每人每天有二两肉。从事劳动服务,是他们唯一的副业,士兵吃苦精神好,抬水修路都可以干,尤其训练耐寒耐热,记者知道有许多政府的官员,都是经过这种训练出来的。
乐家湾相传是汉将赵充国【前137年—前52年,原为陇西上邽(今甘肃天水)人,后移居湟中(今青海西宁地区) ,西汉著名将领,熟悉匈奴和氐羌的习性,于汉代武帝、昭帝、宣帝时屡立奇功,提出了“以兵屯田”的主张,得到宣帝的赞赏,并在湟水两岸实施】屯军所在,故有“汉家营”的别称,记者巡视的时候,不禁对这块历史的土地寄以凭吊,记起古诗所谓:“可怜关中月,常在汉家营。”发生了无限感伤。
未完待续……
时雨《西北通讯》1947 年
本文由“瀚海淘沙”独家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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