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狂飙到躺平,一个超级大国的自救踩雷全记录

幸运的脚步 2025-02-01 12:39:41

1990年东京银座的写字楼里,西装革履的银行家们喝着3万日元一杯的蓝山咖啡,讨论该买纽约帝国大厦还是夏威夷高尔夫球场。当时没人能想到,这群挥金如土的精英中,有三分之一会在五年后因泡沫破裂跳楼,三分之一会沦为出租车司机,剩下的三分之一则要花三十年时间,在通缩、老龄化与产业转移的夹缝中,教会世界什么叫做“极限生存”。

关于上世纪90年代日本的房地产泡沫,来龙去脉我在《从王石《财富》论坛讲话,想到日本失落的三十年(上)》里曾经写过。今天我们聊一聊当年这个号称能买下美国的超级大国,面对房地产泡沫引发的经济衰退危机,都使用了哪些自救的招数。

日本政府的三板斧分别是货币宽松、财政刺激和产业补贴。

货币宽松是日本最先学会的生存法则。1999年日本央行搞出全球首个零利率政策时,官员们激动得连夜召开记者会,宣称“免费资金能让经济起死回生”。结果企业拿到钱转头就还贷款——反正利息为零,不如先把欠债清零。普通市民更实在,利率越降越存钱,活期账户趴着800万亿日元(约合40万亿人民币)愣是不消费。

到了2023年,这场“撒钱游戏”玩成了行为艺术:日本央行持有的国债超过GDP的1.3倍,政府债务率飙到260%,相当于每个新生儿出生就背着700万日元(35万人民币)国债。有日本网友自嘲:“我们这代人最伟大的发明,是把国家变成了全球最大传销组织。”

既然撒钱不管用,日本就搞起了大规模的财政支出,支出到哪儿了呢?主要是搞基建了。这招日本玩得更狠,1992年到2002年的十年间,政府砸了3.4万亿美元,相当于每年往太平洋倒两艘辽宁号航母的黄金。咱们过去二十年搞的“铁公机”,那都是日本玩剩下的套路。

可日本就那么一点地方,狂砸基建的结果就是使用率严重不足,成为“幽灵基建”。北海道新千岁机场扩建时,官员们信誓旦旦要打造“亚洲航空枢纽”,结果日均客流量不到200人,空旷的候机厅里保洁员擦地的回响比飞机引擎声还大。山形县某村用补贴建了座能容纳5000人的体育馆,可全村人口才800人,村长愁得逢人就发免费入场券。有学者统计,日本80%的公共设施利用率不足30%,但没人敢拆——拆了GDP立马现原形。

基建是搞不动了,日本只好把财政补贴的目标转移到企业身上。当年日立、东芝这些巨头一度亏得底裤都不剩,官员们一拍大腿:“这些可是民族工业的象征,必须救!”于是财政补贴源源不断,硬是把夏普养成了“僵尸企业”——连续十年亏损,靠政府输血吊着一口气,最后被富士康60亿抄底买走,日本人还嘴硬,称之为“技术换市场”。

数据显示,2000年时,全日本40%企业都靠补贴续命,这些“僵尸”挤占了创新资源,年轻人挤不进大公司,只能去711便利店打零工,时薪900日元(45元人民币),还要养活一家三代。东京大学教授中野孝次说得犀利:“我们花三十年证明了一件事:用吗啡治癌症,只会死得更痛苦。”

在政府的三板斧失效后,企业和普通人是如何自救的呢?

企业也有三板斧,断臂求生,借势突围,文化输出。

总有些狠人能在绝境中杀出血路。丰田章男接手家族企业时,公司正被终身雇佣制拖垮——55岁老员工领着新人三倍工资却只喝茶看报。他一刀砍掉“年功序列”,改成绩效考核,老员工集体举牌抗议,他直接放话:“要么接受降薪,要么去中国工厂教新人”。五年后丰田人力成本降了30%,利润率重回5%,代价是东京地铁多了群穿西装的流浪汉,他们曾是高级工程师,如今睡在24小时营业的胶囊旅馆,早上用公共洗手间刮胡子,继续假装去上班。

优衣库老板柳井正最懂什么叫“顺势而为”。2012年安倍搞量化宽松导致日元暴跌,他连夜飞往越南,把代工厂成本砍到日本本土的1/3,转身就在上海南京路连开三家旗舰店。中国大妈们举着印有“UNIQLO”的购物袋,硬是把他在海外的营收占比从10%拉到60%。日本人骂他“背叛民族产业”,柳井正回应:“当鲸鱼搁浅时,沙丁鱼要赶紧游向深海”。

文化输出成了最后的遮羞布。当索尼电视机被海信收购,松下空调卖不过格力时,《鬼灭之刃》的动漫周边一年狂卖100亿美元,任天堂靠Switch游戏机让全球玩家边骂“任亏券”边掏钱。大阪环球影城更绝,把马里奥乐园做成摇钱树,游客花5000日元(250元人民币)买根魔法杖,只为在虚拟屏幕上戳几个像素点。今天规模千亿的潮玩产业、文创产业,包括所谓的“可爱经济”,都是日本玩剩下的东西。

普通人在大时代面前,只能随波逐流。在东京新宿站,你能看到70岁的出租车司机用放大镜看导航,副驾上贴着“听力障碍者专用”标识;横滨中华街的拉面店里,80岁老奶奶颤巍巍端来碗筷,她需要这份工作支付孙子的补习费。电影《非诚勿扰》里,四个退休老大娘还在经营着居酒屋,并挂出四十年前的照片吸引顾客光临。

政府的数据很冰冷:日本65岁以上老人就业率25%,超过20%的家庭存款不足100万日元(5万人民币)。但当你走进大阪的共享墓地,看到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骨灰盒位租赁套餐:10年8万日元,续租可享8折”,才会明白什么叫“把降级活成常态”。

站在2024年,我们回看日本这场持续三十年的自救,会发现所有教科书式的解决方案都失效了。货币宽松养出了债务怪兽,财政刺激造出了基建鬼城,产业补贴惯出了僵尸企业,但日本人愣是用一种“龟派气功”式的生存哲学熬了过来:接受GDP零增长,习惯每年消失500个村庄,把1亿人口国家活成9000万规模的经济体。神户制钢数据造假被曝光时,社长山中孝竹跪地道歉的场景传遍全球,但很少有人注意到,这家“造假惯犯”依然是特斯拉最大的铝合金供应商——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才是日本制造的终极形态。

最后,日本终于在老龄化社会、能源危机与产业转移的绞杀中,摸索出了一套“低欲望版本”的资本主义生存指南,那就是以时间换取空间,以存量代替增量。

上面的一系列自救过程,我们是否看到了某些熟悉的影子呢?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今天已经是2月的第一天,展望2025年,我们会有一个怎样的未来?或者说,我们想要一个怎样的未来?

就说这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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