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精选完结:娇软美人VS疯批帝王,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

惜筠聊小说 2024-12-13 20:06:37

简介:女主只因生母身份低微不受父亲宠爱,还要代替她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姐姐进宫伺候天子,进到宫里她小心翼翼害怕暴露自己冒名顶替,只求平平安安能出宫和母亲团聚,却不知命运的齿轮早就让她与男主紧紧连接起来,前期与男主相识她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后期知道之后又误会自己只是男主心里白月光的替身,却全然不知男主为了留住靠近她,付出了多少……

【文章片段】

马一路疾驰,冷如刀割的狂风不要命的往周暮春身上飘,他目光凌厉,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甩着马鞭。

  在那些刺客身上闻到硝石的气味,却未搜查到此物,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这些人兵分两路,而那一路此时怕是已经到了破庙。

  现下并不知晓刺客们带了多少硝石,若数目极大,整个破庙顷刻间便会毁于一旦。

  纵使知晓姜姒身边有难得的高手保护,他依旧担心不已。

  他真的不能再一次失去她。

  才行了片刻,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声,马受到惊吓,马蹄凌空踏起,高声嘶吼。

  周暮春瞳孔微缩,沉声道:“竭尽全力救王姬!不惜任何代价!”

  “诺。”

  周暮春心急如焚,双腿夹紧马腹,令其更快前行。

  远远看到破庙已经被大火焚烧,残垣断壁落了一地,以任不凡为首的护卫守在外侧,剑客和死士则护着姜姒,她面色惊惧,整个人被吓的不清。

  刺客们接近不了姜姒,只能故技重施,点燃制好的硝石投掷姜姒所在的位置。

  周暮春微眯着眼,从死士手中接下弓弩,直直射向刺客的心口。

  刺客们没有防备,中了箭后直挺挺倒在地上,挣扎了片刻便没了动静。

  其他刺客发现他们被前后夹击,也知晓不是周暮春等人的对手,干脆点燃简易的弹药试图扔向姜姒所在的方向。

  周暮春翻身下了马,一个健步冲上去,眨眼间砍掉了刺客手臂。

  腥臭的鲜血狂飙,周遭被喷了一地,刺客倒在地上翻滚哀嚎,周暮春垂眸一剑了结他的性命。

  注意到姜姒摇摇欲坠的模样,他不禁心中懊恼,早知道就不该在姜姒面前如此斩杀刺客。

  其他人很快反应过来斩杀掉所有的刺客。

  冷峻的脸上和身上沾染了浓重的血腥味,周暮春疾步去前行:“王姬,可有受伤。”

  眼前满地的鲜血和断肢莫名与梦中重合,剧烈的冲击令姜姒难耐,她蹙着眉推开如月,跑到远处的僻静之处吐了个痛快。

  如月诚惶诚恐:“王上……”

  “取水来。”

  周暮春拿过水快步走过去:“王姬,是奴才的错,下次……奴才不会如此。”

  下次他会把人拉到远处去杀。

  方才要不是周暮春,她怕是凶多吉少,姜姒自然不会不知好歹埋冤他,只是腹部翻腾的难受:“周内官……莫要多想……吾……呕……”

  梦终究不是现实,梦里的她看到和现实看到的感受并不一样,她亲眼看到手臂被砍断落在雪地上的时候,手指还在跳动的模样,尽管砍的不是她,腹部依旧难受不已。

  周暮春靠近她几分,蹲下身轻拍她的后背:“王姬别怕,奴才在。”

  轻声细语的安抚让姜姒放松了几分,她眼角挂着呕吐而起的清泪,虚弱的笑了笑:“多谢周内官,吾已经好了。”

  “雪还在下,深夜不适合继续前行,奴才带王姬去另一处村落歇息……”

  话还未说完,姜姒竟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一向沉静的周暮春脸色突变,一把将其揽起来,急声喊道:“姒姒……”

  可惜唤了几声姜姒都毫无回应。

  远处的任不凡察觉到了异状,大步走了过来:“周内官,王姬怎么了?”

  周暮春没看他一眼,急急抱着姜姒到马车,片刻孔梵也跑了过来。

  “姒姒突然晕倒了!”

  孔梵从未见过王上如此失态的模样,定定望着他:“王上莫要心急,臣先诊脉。”

  很快,他松了一口气:“王姬惊吓过度所致,煮些安神汤喂王姬吃下便好。”

  他跟随王上出生入死惯了,这种小场面自然不会看在眼里,可赵王姬一直在深宫之中,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自然害怕。

  闻言,周暮春这才镇定下来,他靠在车壁上长舒一口气:“快去吧。”

  “诺……王上手臂受了伤,可要臣……”

  墨色的外衫此刻已经与伤痕融为一体,仔细看才能辨出模样。

  “无碍,先去煮药。”

  孔梵忍不住咂舌,王上身上的伤可比赵王姬严重多了。

  罢了,帝王心思,他还是不要过多揣测。

  周暮春抬手将姜姒的碎发挽到耳后,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姒姒,别怕我。”

  方才的那个眼神总让他想起上一世。

  惧怕、冷漠而疏离。

  方才逃的应当比较匆忙,连平日最爱穿的朱红色斗篷都忘了穿。

  他掀开车帘将如月唤过来:“取箱中狐裘来,另,车马到村落歇息一晚,炭火吃食分给众人,记得把尸首处理干净。”

  “诺。”如月看到姜姒依旧躺在车内,心中担忧,便问了一句:“王姬身子可无碍?”

  “有孤在此,不会有事。”

  那件狐裘本就是他以往猎下的白狐所制,白狐乃稀罕之物,这件狐裘亦是六国唯一。

  最初将狐裘给姜姒,她觉得此乃王上赏赐之物,自然要悉心保管,便一直收在箱中,唯恐沾染上尘埃。

  眼下破庙已然被毁,众人只能躲在破落村落之内度多冬夜,村落房屋多是黄土所盖,挡风挡寒都不如青砖盖的破庙,唯有狐裘最是保暖。

  大雪耽误回程,怕还需几日才能抵达,姜姒畏寒,莫要着凉才是。

  如月将药端来,随口一问:“可需奴婢喂王姬喝下。”

  “退下。”

  如月福了福身,小声道:“奴婢已经收拾好安置之所。”

  周暮春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如月已经明白他的意思,默默离开。

  车内,如手心大小的几颗夜明珠放在矮塌上照明,周暮春将姜姒揽入她怀里,端起漆黑的药汁,轻声哄道:“姒姒,该喝药了。”

  姜姒怕苦,所以他命孔梵为其配的药皆无苦味。

  每隔一段时间孔梵都会进宫为姜姒复诊一次,至于买药、熬药、喂药皆是如月所为。

  如月身为大齐死士,几年前得了他的命令进了赵宫,因其能说善道、性格圆滑,很得赵王后器重,她功夫了得,能轻易进去禁军守卫之处,也因此这些年为姜姒喂药,她也未察觉半分。

  周暮春舀了一勺药,吹走了热气,将其送入姜姒口中,但昏睡中的她并不知如何吞咽,漆黑的药汁顺着她的下巴向下滑动。

  试了几次皆无果。

  周暮春垂眸低头含了一口,抬起她的下巴,缓缓将药送进她的口中。

  她不自觉的吞咽,令周暮春眸色渐深。

  周暮春又故技重施将药喂完,却不舍得离开她的唇瓣。

  他重重的在她唇上碾磨,舌尖轻抵她的口齿,而姜姒的红唇上也由苍白变得潋滟无比。

  “姒姒……”

  此时的他像一只阴暗的老鼠,不敢光明正大出现在她面前,只能在黑暗中如此行径。

  也只有在黑暗中他才敢暴露出自己的内心。

  对姜姒那么痴狂,那么迷恋,甚至想把她融入骨血之内。

  周暮春轻声叹息道:“姒姒,别让我等太久。”

  可惜他的话并无人理会。

  姜姒又梦到了那次的场景,梦里的男人杀了数人,提着剑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她害怕的向后缩,身后便是石阶,她退无可退。

  一只宽大的手掌忽而将她拉起身,惊魂未定之时,又被其一把抱了起来。

  她怯怯的缩在男人怀里,两手攥紧他的外衫。

  男人扫了她一眼,冷声道:“怕了?”

  她浑身颤抖着:“妾……不怕。”

  “呵。”

  方才热闹的宫殿,此刻血气冲天,偶然瞥见掉落在地上的断手抽搐片刻便没了动静,她瞳孔放大,想呕又不敢呕,只能强忍着恶心缩在他怀里。

  他绕了许久才到一处宫殿。

  室内热气蒸腾,姜姒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抛进池内。

  她呛的喝了一口水,急忙露出脑袋向岸边游。

  “为孤宽衣。”

  姜姒看不清室内环境,以为有人服侍,故没有应声。

  男人不耐烦又喊了一声,姜姒这才知晓是在叫她,她身上沾了血污不说,此刻还衣衫不整,若是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于理不合。

  正犹豫间,男人不知何时下了水走到他面前,食指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赵姬,为何不应孤?”

  “妾……妾衣衫不整……”

  鼓囊囊的胸口和盈盈一握的细腰即使在雾气中,依旧展露无疑。

  男人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为孤宽衣!”

  姜姒含羞垂下头,双手轻轻扯开他的衣衫。

  “为何不看孤?”

  姜姒只与他经历过几场情事,每次都是夜间,从不敢直视他的身体。

  “天子神颜,妾不敢。”

  男人忽而扯开她的腰带,又一把将她的裙裾扯去。

  姜姒来不及惊呼,衣衫落尽:“王上……妾……不用清洗……”

  “哦?可孤看着赵姬身上脏的很,得多清洗几遍才好。”

  男人的力气大的可怕,任凭姜姒怎么挣扎也无果,水声潺潺,她微弱的叫声也被掩盖其中。

  “赵姬,唤孤的名字……”

  天子名讳,莫说她一个小小的姬妾,就连王后怕是也不能直呼其名。

  无奈,姜姒只得小声求饶:“求王上放过妾身吧。”

  可她不知道,她的声音绵软,越求饶男人眸色越深。

  水浪翻滚,姜姒被他放在岸上,不过刚缓了片刻,男人又动了起来。

  她的指甲被侍女修理的很好,还用凤仙花特意染过,此刻贴在男人的背上,不经意间下了力气挠几分。

  男人声音低哑的可怕:“姒姒,唤孤的名字……”

  “……王上。”

  “不对。”

  迷迷糊糊间,姜姒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商阙……”

  “再叫。”

  “商阙……”

  男人炙热的唇吻上她的眼睛:“姒姒,孤很高兴……”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绕来绕去,犹如咒语一般。

  姜姒猛然惊醒,“商阙!”

姜姒迷茫的打量四周,没有热气蒸腾的温泉,没有那个压迫性十足的男人,只有幽暗的车厢以及不远处端坐着的周暮春。

  听到那个名字时,周暮春心如擂鼓,艰难的转头看向她,试探问道:“王姬……在叫谁?”

  意识回笼,方才那个旖旎的梦仿佛身临其境,姜姒不愿多谈:“做了个梦。”

  她察觉到口中的药味,便知晓药是他吩咐人准备的,微微颔首:“多谢周内官。”

  无缘无故,怎么会叫他的名讳,何况她的脸色并不好,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梦。

  周暮春不死心继续追问:“王姬做的美梦还是噩梦?”

  要说美梦,她被一个自称“孤”的男人压迫式的宠幸,要说噩梦,她亲眼看到男人在她面前杀了那么多人。

  何况梦中之人极有可能是当今天子。

  此等秘事,越少人知晓越好,姜姒随意找了个借口:“记不清了,只觉得脑子很乱。”

  周暮春似是没有怀疑,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王姬可是饿了?奴才去拿吃食。”

  姜姒很饿,可梦里梦外都太过血腥,食不下咽,未免其担心便道:“周内官,给吾一碗清汤便可,实在没有胃口。”

  周暮春低垂着眸,神情低落:“王姬可还是怕奴才。”

  今日种种,一切合乎情理,姜姒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怎会埋冤他:“周内官切莫多想,实则……吾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心中惊惧,并非惧怕周内官。”

  “那奴才夜间守着王姬。”

  马车不小,能容下五六人,只是他们二人在车内共处一夜,外头又那么多护卫,被人看到终归不好。

  姜姒又不想打击他,便道:“周内官和如月轮换如何?冬夜漫漫,周内官也得休息。”

  “如此也好。”周暮春笑吟吟的望着她,“王姬未醒之前,奴才已经命人煮上戈渊菇,此时怕是已经可以享用,奴才为王姬盛上一碗。”

  他端来的不仅有一碗汤,还有一块饼:“奴才担心王姬夜半饿醒,便自作主张拿上饼来充饥,一口汤一口饼,商都城人最爱的吃法。”

  姜姒来了兴致:“都城人都爱吃饼就汤?”

  “是,都城内各家酒楼卖的最好的便是饼和汤,待入了都城,奴才好好带王姬游玩一番。”

  她已经是天子的姬妾,还能在外抛头露面?

  周暮春将饼切成小块,方便她食用:“天子统一六国后,便下令男女地位平等,都可经商,亦可入朝为官。市井之内男女对半,朝中官职能者居。”

  自古以来,虽民风开放,可男尊女卑观念根深蒂固,普通女子别说入朝为官,只要在外抛头露面,皆被人不齿。

  没想到大齐竟有如此规定,或者说……齐天子竟有如此胸襟。

  姜姒不免对未见过面的天子多了几分好感:“吾以往听闻大齐有位姓上官的女将军,上阵杀敌无数,还夺了好几座城池,真也不真?”

  “真。上官将军原本是商都城内屠夫,大齐危难之际,自告奋勇入了军营,短短三年从炤工成了敌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

  姜姒更加好奇了:“王上可封了官身?”

  周暮春点头:“上官将军如今为官大夫,受七顷田、七宅。如今国内已无战乱,上官将军便在府中修养生息,王上还赐了她十几位乐人作伴。”

  姜姒怔愣片刻,很快笑了起来:“王上竟如此行事,那上官将军可有收下乐人?”

  六国王姬贵女养面首、乐人乃常事,平常百姓则无法如此行事。

  “上官将军爽快应下,还言明要赶紧生几个孩子,继续保家卫国。”

  真是有趣。

  若非不合时宜,姜姒还真想与上官将军认识一番。

  那样恣意洒脱的人生,正是她梦中所求。

  “王姬若是喜欢这位上官将军,待入了都城,唤她前来便是。”

  姜姒摇摇头:“上官将军自由随性,还是莫要打扰她。周内官再与我说说都城之事。”

  眼皮上沾染困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周暮春将她揽入怀里,把棉被盖在二人身上,一如上一世。

  他就着微弱的夜明珠,看了她许久,最后吻上她的额头,相拥入眠。

  翌日,久违的太阳露了出来,昨日夜间下的大雪覆盖住了打斗的痕迹,阳光撒在上头,刺眼又引人注目。

  车马再一次前行,这次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直达商都城。

  一路走来皆令姜姒啧啧称奇。

  四通八达的长街商铺道路皆被修缮过,如周暮春所言,商贩男女参半,酒楼高耸而繁华无比,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见她好奇,周暮春干脆挑来车帘让她看个清楚明白。

  “会不会于理不合?”

  周暮春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道:“王姬安心,无人敢怪罪于你。”

  天将迟暮,长街瞬间灯火通明,不远处便是杂耍、糖人、肉汤面饼摊等等,姜姒不禁看花了眼。

  “明日才见王上,今日不如四处走走?”

  入宫后怕是不能再看如此之景,姜姒被他说的心动:“吾戴上帷帽……”

  却被周暮春阻止:“帷帽厚重,王姬如此便好。”

  “可……”

  周暮春撩开车帘,伸手放至她眼前:“奴才身为王上的贴身内侍,可为王姬担保无事,王姬只管安心玩闹便是。”

  他都这样讲,姜姒也歇了心思,与其心事重重,倒不如跟着他痛痛快快玩一场。

  身边内侍、护卫过多,这么多人极其惹人注目,周暮春只挑了几人跟随姜姒左右。

  商都城是大齐的都城,每日巡逻的护卫队和守在暗处的死士不计其数,都城被围的密不透风,敢进来的暗探皆有去无回,故周暮春很自信,没人能动的了姜姒。

  “王姬,可有想去什么地方?”

  以往只听过商都城的繁华,她也是头一次见,不免好奇:“吾想随意走走。”

  “若王姬有喜爱之物,直言便可,王上给的有银钱。”

  四周有卖脂粉香料的铺子,有卖成衣鞋履的铺子,有卖古玩收藏商铺,亦有丝竹悦耳的乐坊。

  赵国二公子最喜去此地,每去一次都大手挥霍,导致朝臣参奏,可其为赵王后长子,即便上奏,最后也不了了之。

  姜姒不会跳舞亦不会弹奏,听闻坊内弹奏之音声声悦耳,不时有人叫好,便好奇的打量了几眼。

  曲觞坊。

  “王姬想去?”

  姜姒嗫嚅道:“……想。”

  “奴才带王姬近处一观。”

  姜姒拉住他的衣袖:“内官……吾真的可以进去?”

  周暮春定定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透出微微的光亮:“王上应允,王姬不必介怀。”

  入内才发觉陵城的望月楼都不及它半分,室内灯火通明,正中央有一正方乐池,乐人弹奏,舞姬翩翩起舞,四周客人正看的如痴如醉,忽而乐人变奏,半空中飘落了花瓣,一阵异香散开,有一女子从天而降,众人惊呼。

  “司宁!”

  “竟然是司宁!”

  “我等何其有幸,竟能见到司宁……”

  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姜姒垂眸思索片刻,这才想起在赵二公子口中听过此人名讳。

  传闻司宁自出生起便身带异香,彩霞漫天,视为祥瑞,小小年纪便生的粉雕玉琢,其母舞艺精湛,司宁却比她更胜一筹。

  当年更是凭借问月一舞,名动六国,引得各国王公贵族豪掷千金,只为与美人一见。

  可司宁性格冷淡,对钱财不屑一顾,每日将自己关在家内,苦心钻研舞艺。

  上一次跳舞乃当今天子统一六国之际,司宁为王上编了一舞问鼎,据当日观赏之人言,此舞气势宏大,有敌千军万马之势。

  可惜,只跳了那么一回,再无人可见。

  只见司宁身着月牙色曲裾,黑发高高挽起,一手化掌,一手持剑,翩翩落在池中间,鼓声阵阵,她手中的长剑泛着冷光,一招一式间都自由洒脱,长剑好似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姜姒虽不懂乐理和舞艺,却觉得眼前好似万马奔腾的战场,将军身穿甲胄,手持长剑,冲锋上阵杀敌。

  此时鼓声更加密集,剑锋凌厉,只觉得刀光剑影中的厮杀更激烈。

  她不由得屏住呼吸,静静的聆听着。

  鼓声戛然而止,冰冷的长剑上沾满鲜血。

  将军最终取得胜利,可身后的将士已然不在。

  万人征战去,一人踏马归。

  “王姬,你落泪了……”

  姜姒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擦拭掉脸庞的泪珠,笑了笑:“吾观此舞不由得心潮澎湃,司娘子跳的太好,不愧是六国第一舞姬。”

  台下众人皆与姜姒一样,眼角悬着泪。

  司宁收起长剑,朝着台下颔首:“此舞名曰始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舞献给六年征战中牺牲的将士和百姓们,天佑我大齐,愿我大齐万世永存,福荣昌盛。”

  台下也跟着喊:“愿我大齐万世永存,福荣昌盛。”

  此等辉煌之相,姜姒从未在赵国见过。

  她不由得心潮澎湃:“此乃奇女子,若有幸与她相识,吾此生也值得。”

  “王姬何必妄自菲薄。”周暮春含笑望她:“舞已观完,王姬何不在此用些吃食?”

  来齐国的路上,孙媪为了让她熟悉大齐的吃食,便令庖人专门给她做齐国菜品,她没吃过,庖人大概也只听闻做法,因此做的味道亦不好吃,故此一路走来她时常饥肠辘辘。

  来时周暮春又重新给她介绍过,她相信周暮春,便对菜品有所期待,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味道确实很不错。

  周暮春手拿白玉瓶,为她斟了一杯酒:“商都城特有的米酒,喝起来不会醉人。”

  姜姒好奇看过去:“酒的颜色怎么是……桃色?”

  她见过清酒、黄酒也见过米酒,可是哪一种也不是桃色。

  那双狭长的眸子增添了几分笑意:“酒中还加了一物酿制而成,王姬品一口便知。”

  姜姒被勾了好奇心,端起来饮了一杯,酒中夹杂着淡淡的桃花香,味道竟然比普通的米酒好喝数倍,她没忍住一连喝了几杯。

  门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赵王姬远道而来,奴家特来拜见。”

米酒并不醉人,姜姒显然也听出来门外女子的声音,无措的望向周暮春:“周内官,吾是不是犯了错?”

  身为诸侯国送来的王姬,在乐坊饮酒作乐不说,还被人发现了行踪。

  此事若传开,怕是文武百官皆会上奏赵王姬失德,届时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微微上挑的杏眼带着水雾,脆弱的望着他,周暮春莫名想到上一世在床榻之时,她亦是这么望着他,一声一声低低的唤他名讳,试图让他停止。

  周暮春舔了舔唇瓣,压住内心的欲/望,抬手轻拍她的手臂:“王姬勿怕,奴才与司娘子有过数面之缘,来的时候已经与她见过面,她心中无恶意,只想拜见王姬罢了。”

  司宁可是天下第一舞姬,怎会得她拜见。

  姜姒隐隐有些不安:“那吾见是不见?”

  周暮春嘴角含着笑意:“方才王姬不是想见一见司娘子?现在人就在门外,王姬只管唤人来便是,不会有旁人看到。”

  旁人豪掷千金都见不到其面,而她得以相见,还有什么可推脱的呢,如此一想,姜姒也不再纠结。

  门被推开,一位高挑纤细的女子缓步走了过来,径直朝着姜姒行了五体投地之礼,此等礼仪只有面见天子时才行,姜姒惊惧万分,不知她为何如此。

  “司娘子,快快请起。”

  司宁依旧跪在地上,微微抬头,但未敢直视她。

  姜姒妄图站起身,却被周暮春重新按在座位之上。

  她小声开口:“周内官,吾不该受此大礼……”

  她一贯唯唯诺诺,担惊受怕,如此行事乃身后无人撑腰,而他已然得了天下,那么他便成了姜姒的靠山,别说一个司宁行五体投地之礼,便是诸侯国的国君行礼,她也受得。

  周暮春嘴角噙着笑:“王姬即将入宫,此礼可行。”

  “可……”

  “王姬莫怕,司娘子如此行礼乃对王姬表尊敬之意。”

  姜姒内心依旧惶恐不安。

  周暮春不忍心见她焦灼,淡淡道了一句:“司娘子请起。”

  司宁复而跪在地上:“多谢王姬。”

  这才起身。

  她来之前桌上的饭菜刚上没多久,姜姒便客气问道:“司娘子饭否?可愿与吾一同用膳?”

  司宁下意识看了眼她身边的周暮春,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思忖片刻:“妾谢过王姬。”

  “周内官,为司娘子拿一副碗筷。”

  让当今天子为她拿碗筷?

  司宁面色惧变,连忙道:“妾自己来便可……”

  姜姒淡笑望向她:“无碍,司娘子安坐片刻。”

  她知晓天子扮作使者的模样前去迎接赵王姬,可她并不知晓王上竟如此看重赵王姬,不仅带赵王姬在都城四处闲逛,还出现在曲觞坊内。

  曲觞坊表面是乐坊舞坊,实则是王上特意建的情报处,多年来一直为王上打探六国情报。

  若有消息,曲觞坊直接将情报传给暗卫,再由暗卫传给王上,王上从未出现过此处,没想到这次竟然带着赵王姬而至。

  还是以内官的身份。

  司宁不由得好奇打量了姜姒几眼,一双眸子很是灵动,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确实是不可多见的美人。

  可这些日子献来的王姬贵女众多,美若天仙的亦有,王上怎么偏偏对她……

  忽而头顶传来一道骇人的视线,司宁面色苍白,快速收回目光低着头。

  她竟然犯了大忌。

  “司娘子,可能饮酒?”

  司宁在桌案下按住瑟瑟发抖的手,声音都带着几丝颤抖:“可饮。”

  姜姒为她斟了一杯酒:“司娘子常在曲觞坊,想必时常喝此酒,吾第一次喝,很是喜欢。”

  白玉酒盏,桃色米酒。

  此物司宁亦是第一次见。

  怕是天下只有宫内有此酒。

  司宁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王上,只见他温柔小意为赵王姬布菜,丝毫没将心思放在她身上,便略微放宽了心。

  “王姬,尝尝此汤。”

  以前她以为王上是为了将赵国彻底覆灭,才特意下了诏书,又特意扮成使者接近,直到方才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王上待王姬之温柔,令她胆寒。

  毕竟她见过王上杀人的模样。

  更妄论今日所跳之舞,她还疑惑王上为何今日要她当众献舞,这会儿才想明白缘由。

  怕是想让这位赵王姬见一见,才会着人提前通知于她。

  司宁是个聪明人,思量片刻便知晓王上的心思,对王上喜爱之人,她亦会万分尊敬:“王姬头一次来商都城,城内好玩的地方颇多,日后若有时间可与王姬一起同行。”

  姜姒面露喜色:“如此……先谢过司娘子。”

  只是……入了宫,怕是不能随意外出。

  司宁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惑:“妾身有王上御赐腰牌,王姬若想见妾,着人通知一声,妾身便可进宫。”

  姜姒失笑道:“司娘子客气了,以后之事还是以后再商议,今日不聊那些。”

  她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可随时召见司宁,也并不想平白允诺与人,又失信于人。

  有王上在,司宁自然不敢多言。

  姜姒忽而好奇问了句:“司娘子会使剑?”

  剑舞宛若惊鸿翩若游龙,若说不会使剑,姜姒万万不信。

  司宁莞尔一笑:“舞者,武也,妾虽比不上上战杀敌的将士,却也有几分武艺傍身。”

  人与人大有不同,姜姒虽身在宫室却每日为了生存度日,长大后也被逼走上自己不喜欢的路,而上官将军和司宁都是女中豪杰,她们可以自由自在的选择自己的人生,而这些便是她羡慕的地方。

  若能得王上恩惠,姜姒真想每日见见这些奇女子。

  姜姒垂下眸子掩盖中情绪。

  似是察觉她情绪不佳,得王上点头,司宁破天荒的讲了不少曲觞坊内发生的趣闻。

  此等秘闻,本是不被人所知。

  果然王姬笑的开怀,王上唇角亦沾满了笑。

  “司娘子,时间不早,吾该入宫了,我们有缘再见。”

  司宁一怔,很快笑道:“妾身在此恭候王姬。”

  周暮春先送姜姒上了马车,又折返了回来,司宁还站在方才的房间未动,见他来此,跪在地上行了一礼。

  “姒姒很喜欢你。”

  姒姒?

  司宁这才反应过来,此名讳乃赵王姬:“臣惶恐。”

  周暮春坐在矮塌之上,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敲片刻:“明日起,入宫陪她几日。”

  “诺。”

  周暮春又道:“多与她讲一讲城中趣事,其他勿多言。”

  司宁不敢不从:“诺。”

  再抬眼,周暮春身影已经远去,司宁猛然松了一口气,此时发觉后背冷汗淋淋。

  侍女小心的扶起她:“娘子,可要备水?”

  司宁点点头没有多言,实则她喉间沙哑,已经说不出话来,果然每与王上见上一面,她能少活几日。

  马车缓步前行,姜姒心胸开阔不少:“司宁竟如此平易近人。”

  若被天下人知晓,怕是会惊掉大牙。

  周暮春从袖口拿出手帕:“王姬耳边多了丝细汗。”

  姜姒接过手帕随意的擦了擦,而后放在手中把玩:“周内官,多谢你。”

  这一路要不是周暮春,她的衣食住行皆不会好过,更妄论能见这么多新鲜事务和人。

  自是有王上之命,周暮春也可不执行,可他做的很好。

  姜姒不是粗心之人,相反在宫中如履薄冰的生活养成了她猜忌的性子,这才对周暮春越发感谢。

  周暮春眼中神色微暗:“王姬想见王上吗?”

  来之前赵王便嘱咐过,得王上召见才可见,不得召不可随意妄为。

  她的身份有问题,即便一路上听了太多天子的传闻,她依旧惧怕。

  “王姬不必忧心,今日入宫后,奴才先去面见王上,待王上下诏,奴才陪王姬一道便是。”

  有他在,姜姒确实安心不少:“如此,多谢周内官。”

  每日戌时,宫门便会落锁,今日竟灯火通明。

  周暮春挑起车帘让她看的更清楚。

  只见宽敞的道路两旁,站着一排排手持火把的护卫,一个个囧囧有神,目视前方,仿佛在举行什么重大的仪式。

  周暮春为她解惑:“听闻王上特意下令,只为迎接王姬。”

  如此大张旗鼓,怕明日天下人皆知。

  姜姒大吃一惊:“可会召见吾,吾届时该如何说,如何做……”

  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她的脑子乱如麻,俨然忘记了宫内所教不能在人面前失态。

  姜姒双眼微红,怯怯的看着外头的护卫,而后又望向周暮春,似乎将他看成可以救命之人:“吾若是行错礼,说错话,王上会不会……会不会剥了吾的皮,悬挂在城墙之上?”

  入城的时候她并未见到城墙之上有被剥了皮的尸首,可那些传闻应当不会有假。

  她怕疼,若是直接赐死还好,若是……活生生被剥皮抽筋,想到此,姜姒打了个冷颤。

  前些日子姜姒在戈渊山醉后曾吐露过他的名讳,他疑心,其中也试探过几次,都被她遮掩了过去。

  他原本打算今日召见姜姒,再温柔小意为之,定能俘获其心,可眼下姜姒如此惊恐,根本不适合相见。

  急不得,且再等等吧。

  周暮春心中暗潮汹涌,面上却依旧温和。

  “王姬莫慌,未见王上诏书,怕今日不会相见。”

  说话间隙,马车已经到了高高的宫墙之内,宫门重重的关了上去。

  梦中之景如走马观花在她眼前闪过。

  偌大的深宫。

  尔虞我诈的妃嫔。

  贸然发现的死尸。

  漫天的鲜血。

  尸体堆成山的宫殿。

  就连她也成了众多尸骨中的一部分。

  她躺在一片血泊中,目光瑟瑟的望向厚重的宫门,似乎在等待着谁归来。

  她脸上毫无血色,心口突然痛了起来,弯腰捂着心口,额头皆是细汗。

  “王姬!”

  姜姒虚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再无意识。

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宫墙,黑漆漆的仿佛看不到尽头。

  姜姒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只知晓一定要离开,她重重的拍打着宫门,拍到手心红肿,浑身失力,却无人回应。

  她靠在宫门歇一歇,待攒足力气再想法子离开。

  远处马蹄轰鸣而至,火光漫天。

  她惊惧不已,想往别的地方跑,可四处浓雾弥漫,她像只无头苍蝇,最终还是落到那些人的手里。

  为首之人,腰佩长剑,面容之上好似覆了一层寒霜。

  她看不清男人的模样,却能察觉他的目光。

  那样炙热而深沉,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她匍匐跪在地上求饶,姿态极其卑微。

  男人凝视她半响,下马径直朝她走来。

  她瑟瑟发抖想往后退,却被他有力的臂膀禁锢住。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禁锢住她的身体,语气微凉:“姒姒,这是要去哪?”

  她没敢开口。

  男人突而笑了,一把将她抱起,宽大的袖口遮住了她半张脸:“孤说过,敢逃就砍掉你的手脚。”

  姜姒面色煞白,冷汗淋淋的看着他:“不……不要……”

  男人没有应声。

  骏马很快停在一处宫殿,殿内跪了许多侍女和内侍,她被男人死死的抱着,无人敢看。

  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酷刑,姜姒已然有了自尽的心思。

  待男人将她放在地上的那一瞬,姜姒迅速取下头上金钗抵近脖颈,须臾,便被男人打落在地。

  “姒姒,你太不乖了。”

  语调温柔而微微上扬,姜姒神色一颤,像听到什么惊恐之音,吓得节节后退。

  男人哼了一声,将她困在床榻之上,用红绸绑住她的手脚。

  “放开我……”

  她的声音被唇舌堵住,呜呜咽咽发不出声音。

  很疼。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疼。

  姜姒觉得身体被拆了一遍后,又重新捏在一起,如此反反复复。

  温热的唇息贴在她的脖颈,而后捏着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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