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我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飘落的梧桐叶。手机屏幕亮起，老婆发来的那条微信还在闪烁：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要替弟弟承担那么多？”
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我却恍若未觉。记忆不由自主地回到上周六的家庭聚会，那个让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的下午。
1父亲的关节炎又犯了，我看着他艰难地端起茶杯的手，心里一阵刺痛。茶几上散落着几张医院的检查单，右下角的数字触目惊心。母亲坐在一旁，不停地用布角擦拭着老花镜，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 那是老人家特有的时光气息 。弟弟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刷着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脸庞。
“每月两千块养老费，大家觉得怎么样？”母亲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我看着父亲膝盖上那块已经褪色的膏药贴，不假思索地说：“我出一千五。”
2厨房里传来老婆洗碗的声响，瓷器相碰的清脆声里，藏着她的不满。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工资条上的数字是冰冷的，可血缘是滚烫的 。
弟弟的工资单躺在茶几上，五千块的数字很醒目。他结婚不久，还在还房贷，妻子刚怀孕，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老弟，你出五百就行。”
母亲的眼圈红了，她把手中的老花镜擦得发亮。父亲坐在沙发上，突然咳嗽起来，那声音像是要把几十年的辛酸都咳出来。
3回家的路上，老婆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白。我知道，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是长久以来积压的不平衡在寻找突破口 。
“你记得去年弟弟结婚，我们随了多少礼金吗？”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刀，直直地戳进我的心里。我当然记得，那是我们准备换车的钱。
夜深人静，我独自在书房算了一笔账：每月多出的一千块，一年就是一万二。这些钱可以给孩子报个兴趣班，可以带老婆去趟向往的日本，可以…可是， 我又该如何算清这血浓于水的亲情账 ？
4昨天，老婆在整理衣柜时，翻出了一张泛黄的全家福。那是十五年前的照片，弟弟刚上高中，我还在读大学。父亲的头发乌黑，母亲的脸上没有皱纹。
照片背面，是母亲歪歪扭扭的字迹：“儿子们要互相照顾。”我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迹，仿佛看到母亲在灯下写下这句话时的模样。
夜已深，老婆的话依然在我耳边回响。 她说得对，公平很重要，但公平的尺度，或许不该只用金钱来衡量 。我想起弟弟高考那年，父母卖掉了唯一的住房，只为供我们兄弟俩读书。
有些责任，是写在血脉里的无声约定。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心甘情愿多承担一些。不是我偏心，而是我能力所及，愿意为这个家多尽一份力。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我拿起手机，回复老婆的信息：“亲爱的，我明白你的顾虑。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商量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个家需要智慧，更需要理解和宽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