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的那个早晨，我颤抖着手指翻开了她生前留下的那本发黄的日记本。纸张边缘早已被岁月磨损，上面沾着几处咖啡渍，记录着十五年前的那场意外。
1清晨六点，老式挂钟准时报时。我摩挲着床头柜上那张定格在2008年的全家福，相框右下角的玻璃有一道细小的裂痕。妻子阿慧穿着淡蓝色连衣裙，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小孙子，笑容温婉。那时候谁能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会让这个家庭支离破碎。
儿子小军和儿媳站在门口，脸色凝重。“爸，你真要和小姨结婚？她比你小十二岁，你们这样像什么话？”小军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不解。
我看着茶几上那杯逐渐冷却的菊花茶，蒸腾的热气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轨迹。秋日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照在墙上那副蝴蝶标本上，那是阿慧生前最喜欢的装饰品。
2记得那是去年深秋，小妹来家里帮我收拾阿慧的遗物。翻到床底那个积满灰尘的纸箱时，我们都愣住了。里面装着一叠发黄的情书，是阿慧写给我的，却从未寄出。最上面那封信的日期停留在2022年8月15日，就在她离世前三天。
“哥，你知道吗？姐姐走之前找过我。”小妹突然说道，声音有些哽咽。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的信封，上面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那是阿慧的笔迹，写着“如果我离开了，请转交给老张”。
3信中，阿慧写道：“老张，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这些年，我看着小妹一个人抚养孩子，始终没有再嫁。其实她对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她会是个好妻子，就像她一直是个好妹妹一样。”
儿媳擦着眼泪，接过那封信仔细看完。她拉着小军的手，声音颤抖：“ 老公，这是妈的遗愿。 ”小军低着头，眼角微红。
4客厅里的挂钟滴答作响，墙上的蝴蝶标本在阳光下投下细长的影子。我望着窗外那棵桂花树，想起十五年前阿慧亲手栽下它时说的话：“等我们老了，就坐在树下喝茶，看花开花落。”
如今桂花依旧年年盛开，却再也等不到她了。小妹默默收起信件，轻声说：“姐姐最后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和这个家。”她的眼里噙着泪水，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阿慧的用意。她不是在给我们的婚姻祝福，而是在用她的方式，继续守护这个家。时光很慢，但从不会倒流。有些人离开了，却把爱永远留了下来。
窗外的桂花树上，零星的花瓣随风飘落。儿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爸，我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