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67年五月,前燕大司马慕容恪在攻克洛阳后返回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香菜营乡邺镇村),继续辅佐朝政已近两年。然而,这位四十七岁的股肱之臣却突然染病,且病情日益加重。

慕容恪深知自己的病情已无好转的可能,他开始为国家的未来担忧。尤其是年幼的皇帝慕容暐,尚显稚嫩,难以独自掌控复杂的朝政局势。更让慕容恪忧虑的是,在他去世之后,大司马这一重要职位可能会落入不合适的人手中。
从与皇帝慕容暐的亲疏关系来看,慕容暐或许会将此重任交给他的庶兄乐安王慕容臧或兄弟中山王慕容冲。然而,这两人无论在能力还是经验上,都远不及吴王慕容垂。因此,慕容恪心中最属意的人选便是慕容垂,他认为只有慕容垂才能胜任这一关键职务。
于是,慕容恪特意召来乐安王慕容臧,语重心长地说道:
“如今,南方尚有东晋残存,西方则有强大的前秦,这两个国家一直怀有扩张之心。他们之所以迟迟未动,是因为我们内部尚未出现可乘之机。然而,国家的兴衰全系于辅佐之臣。大司马一职总揽六军,责任重大,绝不可轻易托付给不合适的人。我若不在了,按照亲疏关系,大司马之位非你即中山王(慕容冲)莫属。你们二人虽聪慧明敏,但毕竟年轻,缺乏足够的历练和经验。而吴王(慕容垂)天资卓越,智谋过人,若能推举他担任大司马,我们的燕国定能实现统一天下的宏图伟业。至于那些外敌,也便不足为惧。希望你们不要因贪恋权势而招致祸患,务必以国家利益为重。”

然而,慕容臧听完慕容恪的一番话后,并未作出任何回应,显然并未将这些肺腑之言放在心上。
慕容臧离开后,慕容恪依然放心不下,决定再向另一位辅政大臣慕容评重申自己的想法。
慕容恪深知慕容垂的卓越才干,但也清楚先帝慕容俊对慕容垂的猜忌之心,而可足浑太后同样对慕容垂极为反感。他忧虑自己离世之后,可足浑太后必定会插手朝政,这不仅会对慕容垂造成威胁,更会对国家的未来带来巨大隐患。然而,慕容恪无法采取过激手段,只能反复劝说,希望他们能够接受并重用慕容垂。
慕容评听闻慕容恪的建议后,虽然表面上点头称是,内心却完全无法认同。慕容评本性多疑且心怀偏见,早已对慕容垂充满厌恶之情。

同月,慕容恪再次觐见皇帝慕容暐,恳切地向他推荐慕容垂:“吴王慕容垂的将相之才远胜于臣十倍。先帝因臣年长,故而先选臣为辅政大臣。待臣辞世之后,还望陛下将国事托付于吴王。”
慕容暐虽未当面反驳慕容恪,但心中早已与母亲可足浑氏一样,对慕容垂极为反感。
几天后,慕容恪病情恶化,已到生命垂危的地步。慕容暐得知消息后,立即亲自前往探望,并向慕容恪请教后事安排。
此时的慕容恪已是气息奄奄,但仍然不忘向年轻的皇帝力荐慕容垂。
慕容恪诚恳地对慕容暐说道:"我听说报恩没有比举荐贤才更好的了,贤能之人即便是筑墙的工匠也能被选拔为相,更何况是至亲之人呢?吴王慕容垂文武双全,堪称管仲、萧何一类的人物。陛下若能给予他重任,国家必定安定;否则,秦国和晋国必然会对我国有所图谋。"
说完这番话后,慕容恪便与世长辞。

如此功勋卓著的辅政大臣离世,整个前燕朝廷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慕容恪的封国太原国更是哀声一片,惋惜不已。
慕容恪逝世后,前燕接连收到了多个不利消息。
首先,东晋荆州刺史桓豁与竟陵太守罗崇率军反击南阳郡的宛城,意图收复半年前投降前燕的南阳郡。当时,原东晋南阳督护赵亿与前燕协防的南中郎将赵盘出城迎战,但被桓豁和罗崇击败。赵亿逃离南阳,而赵盘则撤退到慕容垂镇守的鲁阳。
桓豁继续追击赵盘至南阳以北百里外的雉城。
赵盘在不堪追击的情况下选择回马迎战,最终因不敌被擒。桓豁随后返回南阳,留下部分兵力驻守后便南返江陵,罗崇也返回竟陵。

其次,抚军将军、下邳王慕容厉与镇北将军、宜都王慕容桓奉命于367年二月出塞攻打敕勒部。同年七月,他们成功击破敕勒部,俘获大量马牛,大获全胜。然而,由于他们在出征途中经过代国时破坏了当地的田地,代王拓跋什翼犍得知后震怒。当时,前燕平北大将军慕容泥驻守云中,距离盛乐城仅百余里。拓跋什翼犍决定亲自率兵攻打云中进行报复。八月,拓跋什翼犍的军队抵达云中城下,慕容泥既不敢迎战也不愿守城,直接弃城而逃。振威将军慕舆贺辛忠于职守,坚守云中,最终因寡不敌众战败身亡。
此外,另一位重要辅臣阳骛也在同年去世,这对前燕来说是又一次重大损失。慕容恪去世后,尚有太保兼太尉阳骛能够制衡太傅慕容评,维持朝政稳定。然而,慕容恪去世仅半年,阳骛也随之离世,这似乎预示着前燕国运即将终结。阳骛去世后,前燕皇帝慕容暐任命司空皇甫真为侍中、太尉,光禄大夫李洪为司空,自此朝政大权落入无德无能的慕容评与可足浑太后手中。

谈到这里,研读历史的朋友可能会产生一个疑问:早在公元365年三月,慕容恪攻占洛阳之后,慕容垂便以荆州刺史的身份驻守鲁阳。那么,为何在公元367年五月至六月间,南阳被东晋收复时,却没有提到慕容垂的任何反应或行动呢?
按照常理推测,彼时慕容垂似乎不应该返回邺城。尽管有慕容恪多次向朝廷举荐,但皇帝慕容暐却始终没有采纳这些建议。
随后,在公元368年二月,慕容垂被授予侍中、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等重要职务,然而他并未获得大司马之位。
值得注意的是,此时慕容垂依然担任荆州刺史一职,这表明当时朝廷并没有下达让他返回邺城的诏令。毕竟,掌握朝政实权的人并不希望慕容垂回到京城辅佐政务。

如果假设慕容垂一直驻守在荆州地区,那么他对南阳得而复失的情况竟然毫无作为、不闻不问,这显然难以令人信服。作为荆州刺史,同时肩负都督荆扬洛徐兖豫雍益梁秦十州诸军事的重任,他对这一系列事件的冷漠态度实在不符合其职责所在。
与此同时,慕容恪病逝的消息也传到了长安。刚刚即位满十年的苻坚,在得知此消息后,立刻萌生了图谋前燕的想法。
苻坚即位的这十年间,在王猛的全力辅佐下,将主要精力放在内政建设上,国家实力得到了显著提升。这期间,前秦虽然平定了若干内部叛乱,但一直避免与东晋、前燕以及前凉等势力发生大规模冲突。
苻坚胸怀大志,显然不会满足于仅仅统治关中这片狭小的区域,他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扩张疆土。

近期传来消息,前燕重臣慕容恪不幸病逝,这一变故让苻坚敏锐地察觉到一个难得的机会。不过,苻坚行事一向谨慎,这次也不例外,或许也受到了王猛等谋士的提醒。
为了进一步了解前燕的现状,苻坚决定先派遣使者前往探查虚实,而不是贸然出兵。然而,他在选择使者时显得格外小心,唯恐被前燕察觉到前秦的真实意图。
最终,苻坚决定将这项任务交给两年前归降前秦的匈奴右贤王曹毂。他命令曹毂以朝贡为名派遣使节前往前燕,同时安排西戎主簿郭辩作为副使随行。表面上,此次出使由曹毂的人担任正使,但实际上,具体的情报收集工作则由副使郭辩负责执行。
在前燕时期,司空之位由皇甫真担任。而他的兄长皇甫腆以及两个侄子皇甫奋、皇甫覆则在前秦任职,其中皇甫腆还担任着散骑常侍一职。

郭辩等人抵达前燕首都邺城后,开始依次拜访各位公卿大臣。
当轮到拜访皇甫真时,郭辩开口说道:“我本是秦地之人,只因家族遭秦国屠戮,才投靠了曹王(曹毂)。您的兄长散骑常侍皇甫腆,还有您的两位侄儿皇甫奋与皇甫覆,一向与我交情匪浅。”
话还未说完,皇甫真便立刻打断了郭辩,并且勃然大怒:“臣子之间不应有境外私交,你怎敢对我说这样的话?你这人看起来就心怀不轨,显然是想借机冒名攀附!”
随即,皇甫真命人将郭辩驱逐出去,接着入宫觐见皇帝慕容暐,将此事详细禀报。他还请求慕容暐下令彻查,看还有哪些人与郭辩有所接触。
然而,慕容暐对此犹豫不决,于是召来辅政的太傅慕容评商议。慕容评到场后,坚决反对对此事展开调查,慕容暐最终也只能选择放弃追查。

再说郭辩从邺城返回长安,向天王苻坚汇报出使前燕的情形。他禀告道:“燕国朝政混乱,毫无纲纪可言,正是可以图谋的好时机。不过,有见识的大臣仅皇甫真一人而已。”
苻坚听后,略显失望,叹息道:“燕国坐拥六州之众,难道真的连一个贤能之士都没有吗?”他认为此时贸然图谋前燕并不明智,还需耐心等待良机。
苻坚心中也十分清楚,虽然在自己与王猛等人的励精图治之下,前秦国力日渐强盛,百姓生活富足安康,但王族内部依然存在不和谐的声音,有人心怀不满甚至意图谋反。
365年十月,汝南公苻幼谋反之时,征东大将军、并州牧、晋公苻柳以及征西大将军、秦州刺史、赵公苻双都曾与苻幼暗中勾结。苻坚回到长安查明真相后,并未追究苻柳与苻双的责任。

苻坚觉得,苻柳是先帝苻健最为宠爱的儿子,而苻双则是自己的同母兄弟。出于手足之情,他不忍心对他们痛下杀手,决定将此事隐瞒下来,不再提及二人参与谋反之事。他希望通过恩德感化他们,使其改过自新。
然而,尽管苻坚展现出了极大的仁慈与宽容,两年之后,苻柳与苻双竟然再次谋反,而且这次还联合了另外两位宗室成员共同作乱。
面对四位宗室亲王的同时背叛,苻坚无奈之下只能再次派遣军队平定叛乱。
苻坚平定宗室叛乱公元367年九月,前秦境内暗流涌动。征东大将军、并州牧、晋公苻柳与征西大将军、秦州刺史、赵公苻双暗中联络镇东大将军、洛州刺史、魏公苻廋以及安西大将军、雍州刺史、燕公苻武,秘密策划一场针对苻坚的叛乱。

当时,苻廋驻守陕城(今河南陕县)。他的主簿姚眺得知此事后,极力劝阻苻廋参与谋反。姚眺说道:“明公身为皇室至亲,受命掌管一方,国家若有危难,理应全力化解,怎能反而制造祸端?”
然而,苻廋并未采纳姚眺的建议,依然决意参与叛乱准备。
四人的密谋终究未能完全保密,消息最终传到了天王苻坚耳中。苻坚听闻此事,内心无比痛心。他从未料到,在自己多年励精图治之下,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这些王公却仍心怀不轨。
面对这样的局面,苻坚并不希望兄弟阋墙,但对四位手握重兵的王公放任不管,又可能危及国家稳定,多年的治理成果或将毁于一旦。于是,他决定采取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下诏召四人回长安。

然而,四公早已暴露了谋反意图,又怎敢空手返回长安?
十月,正值深秋时节,四公决定不再拖延,同时起兵,从各自驻地发兵,目标直指长安,企图一举推翻苻坚的统治。
苻坚得知苻柳在蒲坂(今山西永济)、苻双在上邽(今甘肃天水)、苻廋在陕城、苻武在安定(今甘肃泾川北)起兵造反,深感忧虑,担心内乱由此爆发。
他意识到这很可能与自己召他们回长安有关,于是急忙派遣使者前往四处劝说四位宗室:“朕待你们恩义深厚,为何要谋反?朕现已决定不再召你们回京,希望你们各自撤兵,安守本位,一切照旧。”苻坚还要求四人以咬梨为誓,承诺不再谋反,但四人均拒绝听从。

面对四人的决然叛变,苻坚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出兵平乱。他的军事部署如下:派后将军杨成世讨伐上邽,左将军毛嵩进攻安定,辅国将军王猛与建节将军邓羌合攻蒲坂,前将军杨安和广武将军张蚝则负责攻打陕城。各路大军计划于次年春启程。
从苻坚的兵力分配来看,东路两支军队的实力明显强于西路两支。或许苻坚担忧东路战事可能引起关东前燕的关注,进而提前引发与前燕的冲突。
此外,苻坚也害怕处理内乱时会引发多线作战。因此,在368年正月各路大军出发后不久,他迅速下达命令,要求东路进攻蒲坂和陕城的两支部队在距离目标城市三十里处驻扎,既不主动进攻,也不应战,需等待西路取得胜利后再发起总攻。

公元368年二月,陕城的魏公苻廋接到消息,苻坚正派兵前来攻打。苻廋分析局势后认为,尽管四位藩王同时起兵反叛,但他们的兵力分散,难以形成合力,无法有效抵御苻坚的逐一击破策略。因此,苻廋决定派遣使者携带降书前往邺城,向当时的前燕政权投降。
与此同时,苻廋还请求前燕出兵协助防守陕城,意图将苻坚与四公之间的内战转化为前燕与前秦之间的外战。这一消息传到苻坚耳中,令他大为震惊。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变局,苻坚迅速集结大军,亲自率军驻扎在华阴(今陕西省华阴市),以防万一。
另一边,前燕朝廷收到苻廋的降书时,太宰慕容恪与太保阳骛均已去世,朝政实权完全落入太傅慕容评和太后可足浑氏手中。就在同一个月,皇帝慕容暐任命其弟中山王慕容冲为大司马,却未遵照慕容恪的遗嘱,将此职位授予吴王慕容垂。

试想,慕容暐尚且不能亲自主持朝政,年纪更小的中山王慕容冲又如何能够胜任大司马之职?实际上,这一要职最终仍由慕容评和可足浑氏牢牢掌控。
此外,慕容暐还提拔了可足浑太后的堂弟豫章公可足浑翼,任命他为尚书令。至于慕容暐的叔父慕容垂,虽然也获得了加封——被授予侍中、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等头衔,并继续担任荆州刺史,但实际上,他在朝中的权力依然受到限制。
慕容暐对慕容垂的任命,从内容来看,并未出现实质性的调整,依旧以地方职务为主,并无须前往京城就任。

关于苻廋以陕城归降前燕一事,前燕朝廷目前尚未作出回应。慕容暐的另一位在邺城任职的叔父——魏尹范阳王慕容德,在得知消息后,认为这是攻取关中的绝佳时机,随即向慕容暐上疏进言:“
先帝顺应天命,立志统一天下;陛下继承大统,理应继续完成这一宏愿。如今苻氏内部纷争不断,国家已分裂为五部分,前后相继前来投诚求助,这正是上天将秦国赐予燕国的良机。若天赐良机却不去把握,反而会招致祸患,吴、越之事便是前车之鉴。
我建议命令皇甫真率领并、冀两地的兵马直奔蒲阪,吴王慕容垂带领许、洛的军队迅速解救苻廋之围,太傅则统领京师精锐作为两军的后援。同时向三辅地区发布檄文,阐明利害关系,明确悬赏政策,彼方必定闻风响应。如此一来,统一天下的机会就在眼前!”
慕容德在这份奏疏中不仅阐述了救援陕城的重要性,还详细规划了军事部署。不只是慕容德持此观点,朝中众臣大多也认为应当出兵救援陕城,并借机夺取关中。

小皇帝慕容暐看完奏疏后,对是否能够成功夺取关中尚存疑虑,于是邀请太傅慕容评前来商议。
慕容评说道:“秦国是一个大国,尽管目前陷入困境,但要图谋它并非易事。陛下虽然英明神武,但相较于先帝仍有差距,而我们的智谋也无法与太宰(慕容恪)相提并论。只要能够固守边境便已足够,平定秦国并非我们力所能及之事。”
苻廋的使者返回陕城,向苻廋报告前燕皇帝无意救援。苻廋并未放弃希望,决定亲自致信吴王慕容垂和前燕太尉皇甫真。
信中写道:苻坚与王猛皆为当世英雄,对燕国觊觎已久。如今若不趁此良机攻取秦国,他日燕国君臣恐将重蹈吴王夫差“甬东之悔”的覆辙。
所谓“甬东之悔”,指的是春秋时期越王勾践灭吴时,欲将夫差流放至甬东(今浙江舟山)。夫差无法接受这一羞辱,最终自尽。

慕容垂收到信后,对皇甫真说道:“当前唯有秦国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主上年幼,太傅的见识与气度,又怎能抗衡苻坚与王猛?”
皇甫真叹息道:“说得没错,可惜我们的建议始终得不到采纳。”于是,前燕终究没有出兵救援苻廋,错失了一次与秦争锋的良机。这也让苻坚得以专心对付四位公爵。
三月,后将军杨成世在上邽与苻双部将苟兴交战。苟兴骁勇善战,竟大败杨成世。
与此同时,左将军毛嵩在安定被苻武击败,二人狼狈逃回长安。随后,苻坚派遣武卫将军王鉴、宁朔将军吕光及郭将、翟傉等将领,率三万精锐讨伐苻双与苻武。此时,苻双、苻武已任命苟兴为先锋,率军向东推进。

四月,苟兴的部队抵达榆眉(今陕西千阳县东),与王鉴、吕光的主力大军相遇。王鉴主张迅速展开决战,以求速战速决。
然而,吕光却持有不同意见,他对王鉴等人说道:“苟兴刚刚取得胜利,士气正盛,我们应当固守阵地,消磨他们的锐气。待其粮草耗尽而被迫撤退时,我们再伺机出击,定能取胜。”
二十多天后,苟兴果然因粮草不济而撤军。吕光见状说道:“现在正是攻打苟兴的最佳时机!”
于是,王鉴下令追击苟兴,最终将其打得大败。随后,王鉴率领吕光、郭将、翟傉等人乘胜追击,全面进攻苻双和苻武的军队。
此役,苻双、苻武惨败,共计一万五千余人被杀或俘虏。苻武决定放弃安定,与苻双一同撤回上邽,坚守城池。王鉴、吕光等人一路追击至距离上邽城下不远之处。

且说王猛与邓羌所部驻扎在蒲坂城外三十里处,静候命令。晋公苻柳却频频派遣部队从蒲坂前来挑战。
王猛恪守苻坚的旨意,紧闭营门,按兵不动。苻柳因此认定王猛心生怯意,不敢迎战,遂决定亲自率领一支精锐部队西渡黄河,直取长安。
五月,苻柳安排世子苻良留守蒲坂,随后亲率两万大军绕过王猛的大营,径直朝长安方向进发。
尽管王猛遵照苻坚的指令未主动出战,但他并非毫无防备。他早已料到若长期僵持不下,苻柳必然会有动作,于是提前命邓羌把守关键要道,以防万一。
果不其然,在距离蒲坂一百多里的地方,苻柳的大军突然现身。邓羌接到消息后,当即率领七千精锐骑兵,趁着夜色发起突袭。

苻柳虽有两万兵马,但因毫无防备,遭遇惨败。他误以为王猛和邓羌的主力部队已经全军出动,便下令撤退,仓皇返回蒲坂。
然而,在撤退途中,苻柳又遭到王猛部队的伏击,其军队损失惨重,残余士兵几乎全被俘虏。最终,苻柳仅带着百余骑兵逃回蒲坂。王猛与邓羌乘胜追击,一路杀至蒲坂城下,准备发起攻城行动。
且说王鉴与吕光对上邽城发动攻势。到了七月,王鉴、吕光的围攻已持续近三月之久。此时,苻双和苻武驻守的城内粮草耗尽,再难支撑,上邽城最终失守。王鉴、吕光当场斩杀苻双与苻武。
消息传至长安,天王苻坚当即下诏,任命左卫将军苻雅为秦州刺史,坐镇上邽;又命皇子长乐公苻丕担任雍州刺史,驻守安定。由此,西路战事暂告平息。

九月,苻坚再度颁布诏令,指令王猛与邓羌向蒲坂城发起最后总攻。苻柳虽奋力抵抗,但终因实力悬殊,城池被破,本人亦遭击杀。
王猛率军入城后,暂时驻扎于蒲坂,并派遣邓羌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南下,与前将军杨安、广武将军张蚝汇合,共同进击苻廋所守的陕城。与此同时,刚从西路凯旋的王鉴,奉苻坚之命率军东进,协同攻打陕城。
此外,苻坚还特别下令,明确所有参与攻打陕城的将领均需听从王猛统一指挥调度。
三个月后,王猛率军成功攻克陕城,并活捉了魏公苻廋。
消息传至长安,苻坚随即颁布诏令:任命范阳公苻抑为征东大将军、并州刺史,驻守蒲坂;提拔邓羌为建武将军、洛州刺史,镇守陕城;同时任命姚眺为汲郡(今河南卫辉市)太守。

同年十二月,王猛班师回朝,苻廋也被押解至长安。苻坚亲自审问苻廋,质问他为何叛乱。苻廋辩解道:“臣本无意谋反,只是见诸兄弟接连作乱,担心被牵连致死,才不得已跟随起事。”
苻坚听罢,不禁潸然泪下,说道:“朕深知你素来忠厚老实,此番谋反实非本意。然而,即便如此,朕也无法饶恕你。但高祖苻健不能绝嗣,必须留有后代。”
于是,苻坚决定赦免苻廋的七个儿子,由长子继承魏公爵位,其余六子皆封为县公,并过继给苻生及其他无后的弟弟。
最终,苻坚下令赐苻廋自尽。苟太后得知此事后,便质问苻坚:“苻廋与苻双同为叛逆,为何为苻廋留后,却不为苻双延续香火?”
苻坚回答道:“秦国乃高祖所创立,其子孙不可断绝。而苻双是朕的亲弟,他不顾及母后,危害国家,天下之法不容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