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丨nirvana
编辑丨nirvana

在世界足球史上,记录着这么一位和贝利、马修斯、斯蒂法诺、普斯卡什齐名的球星,他17岁成名,纵横绿茵场25年,有一生总共进球1860个的恐怖记录,荣获金牌奖章100多个,银杯120多个,5次远东亚运会冠军,4次全国冠军,26次香港冠军,2次亚洲冠军。
他曾两次代表中国出席奥运会,尤其是第一次,沿途征战,从东南亚到欧洲,共历27战,战战皆捷,他独自破门34次。他曾有过一脚劲射射穿过对方球网的记录,因射门势大力沉,传闻其要踢死人,在一场与印尼的比赛中,对方门将见其得球后,心生畏惧,竟然弃门不守。

退役后的他,是中国获得国际足球裁判资格的第一人,1954年,他当选为亚洲足球联合会秘书长。
1965年,他当选为国际足联副主席,成为在国际足联获得最高职务的中国人。1966年,他再次担任亚洲足球联合会和国际足球联合会副主席,在世界足坛享有很高的威望,在他的带领下,开创了中国足球第一个黄金时代,他就是中国一代球王李惠堂。
壹
1905年10月23日,李惠堂出生于香港铜锣湾大坑村,祖籍为广东省梅州市五华县,父亲李浩如,是沪港粤有名的富商,母亲叫陈琼笙。李惠堂排行第三,因前两个都是姐姐,他是长子。字光梁,自号“鲁卫”,有时用笔名“万年青”,同行叫他“阿惠”。

自从19世纪以来香港当时被英国殖民者统治,受到英国足球影响,在整个香港,足球运动深受人们喜爱。李惠堂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李惠堂幼时活泼爱动,天资聪慧,尤其喜爱足球,用他自己的话说:“我从呱呱坠地开始,就有“嗜球癖”,一刻也离不开球,就是吃饭亦得把球放在身边才行,我童年的时候,经常因为为了看球而耽搁了吃晚饭,一有好的球赛,我就蹲在场边或者爬到树上,看各队的战术,球星的动作,然后模仿学习。

当然他是高兴了,他爹、香港有名的建筑商李浩如不高兴了,照这样下去,很不好!踢足球能成为高富帅吗,能继承庞大家业吗?香港的氛围很不好,你给我回老家读书去。

李惠堂旧居
于是,李惠堂就这样被父亲送回了广东梅州市五华县锡乡老楼村的老家私塾,他先后先后读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幼学琼林》、《四书》、《诗经》。他资质聪慧,过目不忘,又因勤奋学习,为他后来的中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但是李惠堂还是对足球喜爱有加,据说李惠堂家里面有两颗柚子树,柚子长出来后,李惠堂就摘下来当球来踢,结果两颗柚子树结的柚子都被李惠堂摘完了,实在没踢的了,他就用布扎个球当做足球来踢。

香港皇仁书院
在李惠堂十岁的时候,一心要把李惠堂培养成接班人的父亲将他送到了香港著名的皇仁书院求学。结果李惠堂还是一如既往的酷爱足球,每逢假日课余,李惠堂就和大坑村的孩子们光着脚板踢足球,活象个“野孩子”。这大大地触怒了父亲的尊严,先是严禁,后则鞭挞。

李惠堂后来回忆说:“那段时间,因为看球或者踢球,被父亲打了多少次,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我还是奋斗到底。”李惠堂说自己最大的成功就是“使父母均成为了一等球迷,并深明体育对国家、社会、人生关系及实益也。”
贰
1921年,16岁的李惠堂参加了香港华南体育会举办的少年夏令营杯足球赛,李惠堂领衔的“童子足球会”战绩优异,一举捧走了当年的夏令营杯,而李惠堂的优异表现,吸引了在场的南华足球会高层郭宴波、莫庆等的注意,赛后经和李惠堂及家人的沟通后,李惠堂正式加盟南华会足球乙队,开始了自己的足球生涯。

香港南华队旧照
不久,李惠堂就在“南华”脱颖而出,在一次“南华”和“英军”的对抗赛中,略带稚气的李惠堂一路摧城拔寨,带领“南华”力挫“英军”,大获全胜,李惠堂的优异表现赢得了全场观众的热烈掌声,而这时,坐在观众席的李惠堂的父母,大受感动,此后,李惠堂踢球在家中在没有受到过任何阻碍,父母都一反常态开始大力支持李惠堂踢球,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李惠堂一定得好好踢球,要是踢不好就只有回去继承他家那万贯家业了。

因为这场比赛,李惠堂由乙队晋升到了甲队。也就是这一年,李惠堂从皇仁学院毕业,他精通英语,能写会译,口语尤其流利,又因为中文有基础,更能写出一手好文章,被同学们称为“文武之才”。
如果说李惠堂在香港还是刚刚崭露头角,小有名气,那接下来的1923年,随着第六届远东运动会在日本大阪举行,李惠堂就揭开了自己职业生涯的辉煌篇章。

18岁的李惠堂接受国家队征召,开始走上了为国效力的征程。在与日本队的比赛中,李惠堂表现优异,中国队5:1将东道主日本队斩落马下,稳固了自己亚洲霸主的地位。随后球队访问澳洲,共进球36粒,其中半数由李惠堂打入。

由于李惠堂的卓越表现,南华队声名大振,并趁高昂的士气,将1924年香港甲组联赛的冠军收入囊中。而历来这个比赛的冠军都是洋人队获得的。李惠堂大大振奋了华人的信心。1925年,李惠堂代表埠际足球队参加第五届港沪际赛,三球全由他打入,为香港捧得沪港杯。同年,又代表中国队,征战远东运动会,李惠堂连中三元,为中国足球队连续五次夺冠立下汗马功劳。
叁
也就是在这一年,由于当时李惠堂已满20岁,他的父亲李浩如早在李惠堂年幼之时就给他定下了一门娃娃亲,但是此时的李惠堂正和自己皇仁学院的同学廖慧圃热恋,因此李惠堂断然拒绝了家里为他定下的亲事,而与自己的恋人私奔去了上海,加盟了当时上海实力最强的乐华足球队。并且在第二年,就被复旦大学聘为体育部主任。

要知道那时李惠堂才20岁,和他的学生的年龄相差无几,复旦足球队选拔相当严格,不但要求每门功课都要75分以上,而且还要求队员拥有良好的品性,因此,整个球队都具有良好的素质。由于李惠堂教习得当,很快复旦足球队就异军突起,和南洋大学、暨南大学三足鼎立。

沪上足球劲旅——乐华足球队获西联会举办的甲组联赛冠军后合影
李惠堂加入乐华队后后,乐群队如虎添翼,很快夺得“中华足球联赛”的胜利。1926年,这支改名为“乐华队”的队伍参加西联足球会,以4∶1大败蝉联九年冠军的腊克斯队。从此,李惠堂蜚声海内外,华人也因他而扬眉吐气。

“西联会”相关赛事中,西商队和腊克斯队之间的足球比赛
此后不久乐华又接连参与了首届“高级杯”赛、“西联会”甲组联赛和“中联”甲组联赛并取得了各个赛场的冠军。李惠堂高超的足球技术使得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迅速地火遍了整个上海滩,以至当年的上海滩流传“看戏要看梅兰芳,看球要看李惠堂”的佳话。
接下来,他又应征参加了国家队,在接下来的1925年、1930年和1934年参加了远东运动会,并且在这几次的比赛中均获得了冠军。

尤其是在马尼拉举行的第七届远东运动会上,中国队表现尤为精彩,在对阵日本和菲律宾队时,李惠堂在被对手层层围堵、贴身防守之下,仍然获得了5个进球,为中国队问鼎冠军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后来对该届运动会的记载中,时人如此记录道:华侨之期望足球胜利,存心尤为急切,故在场参观者达三万余人,其间华人占十之六七,看台均为之满,一种拥挤情形实,为他种运动所未有。

李惠堂的表现也没有让华侨失望:阅时七分钟忽见左内锋李惠堂举足攻门,球入敌网。于是华人手舞足蹈,万头攒动,欢呼喜悦之声浪,高冲云霄。未及,李惠堂再进一球。。。观各次比赛,当推李惠堂之球技为最佳,其盘球之机巧,传送之敏捷神妙,射击之准确有力,实促成前线之合作,而能如入无人之境,中国之胜得力于李非浅。”
就在本届比赛结束后,李惠堂被誉为“亚洲球王”,成为了中国足球的领军人物。
肆
中国队参加柏林奥运会 足球队首发阵容 前排中为李惠堂
1936年,李惠堂率领中国足球队参加了柏林奥运会,由于资金不足兼长途跋涉而体力不支失利,但李惠堂精湛的球技还是得到人们的认可。柏林奥运会结束后,中国国术团和中国足球队应欧洲各国的观摩邀请,分别开始了欧洲之旅,在英国踢完球,英国人以年薪八千英镑,折合当时中国六万四千块大洋,请李惠堂留在英国踢球,李惠堂婉言谢绝了。
李惠堂不仅球踢得好,人也做得好。特别可贵的是,他的人格修养是同热爱祖国的行动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约1920年在香港中环美利操场举行的足球比赛
他出生和成长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近代中国社会,帝国主义列强与清廷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剥削和压迫中国人民。他的出生地是殖民地香港,他小时候和小朋友三五成群用破布团当皮球在跑马场上踢时,就遭到洋人的斥骂和驱赶,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播下了反抗帝国主义侵略压迫的种子。
仇视列强和忧国忧民的思想在他的诗作中充分地表现出来。“独上五层楼,河山眼底收,乡邦多变乱,怅忆忆前游”((登广州五层楼》。
“一泓清水绿,烟柳满垂丝,涤尽尘襟虑,悠然出世思”(《成都华西坝》

“耿耿幽怀问所哀,孑身何事故乡来,山河满地兵戈急,欲济时艰弭劫灰”(《久别故里转回归烽火满天感吟寄意》乡邦的变乱使球王李惠堂惆怅苦闷,日本帝国主义铁蹄踩下的中国,遍地兵戈,烽火满天,使球王恨不得戎装上阵,与日寇拼杀一场,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异乡别有好风情,一醉消魂客绪萦,为念神州烽火急,填膺悲愤梦难成”(《南华征菲祝捷舞会中闻日军侵华感作》)、“离家不觉三月园,澎湃思潮似涌泉,欲借酒杯浇客恨,春来柳色总情牵”《瑞典客中感怀》。身在异国他乡,然球赛取胜,他思念的仍是战乱和苦难中的祖国。

1941 年冬,香港沦入日本之手。南京汪伪与敌勾结,为粉饰太平,麻痹中国人民斗志,准备利用李惠堂亚洲球王的名望,组织一支足球队到长春,参加 1942年 3月伪满州国政10 周年的典礼以高官厚禄引诱李惠堂。为使李惠堂能如期北上,日方军部还通知他派飞机到香港专程迎接。
李惠常大义凛然,不为利诱所动,表现出崇高的民族气节。在友人的帮助下,化装躲在帆船舱里两天两夜,几经周折,才从澳门经广州湾、郁南、南宁、桂林、韶关等地,历时一个多月逃回其家乡五华。球王李惠堂赋诗记其事:“世乱时虞历万难,今朝脱险向长安,桂林山水迎人笑,我正飘零意未宽”(《脱险过桂林》)。
当时一名叫曾靖侯的记者曾赞叹其民族气节,“嗟乎,疾风知劲草,岁寒柏后凋,出处大节,以一介球人,能自惜毛羽如此,天下士夫又将何如?”
伍
当然,能成为球王,最让人关注的还是李惠堂的球技,李惠堂的球技好在哪里呢?首先他控球技术相当好,盘球细腻,护球高明,一旦球在他的脚下,别人很难抢走。其二,李惠堂身高一米八二,身体强壮,对抗能力强,而且速度惊人,射门果断,带球突破,变向一气呵成,最后,李惠堂的身体柔韧性强,平衡能力极佳,时人曾对他的倒地卧射赞赏有加,号称一绝。

我们知道,大部分人在失去重心以后,哪怕平时脚法再好的人,射门的准度都会降低,但是李惠堂因为极其优异的平衡力,往往在失去平衡以后,还能有极佳的射门精度,作为队中的当家球星,被两三个后卫围抢是经常发生的事情,那个年代的足球相对现在还要野蛮不少,而且对李惠堂更是采取人盯人防守,或者搞些小动作。

所以李惠堂也针对性的进行应对。比如用自我摔倒来麻痹对方后卫,乘机射门。久而久之,这技术就越来越娴熟,李惠堂后来自己都说,几十年的足球生涯,用“卧射”起脚,成功率能达到百分之六七十。
陆
李惠堂与蒋介石
自1942一1945年抗日战争的四个年头里,李惠堂除在家乡组织训练球队,还在梅县等地比赛外,曾西上兴宁、重庆、柳州、桂林、自流井、成都等城市参加赈济足球义赛一百多场,当时重庆国民党“军委令”授予少将军衔。回五华后,谋到兴宁公路站站长职务,用以糊口,他在家门口撰联云:认认真真抗战,随随便便过年。自己过着俭朴的生活,而将义赛奖赏的钱,倾囊接济孤儿和难民。

1945年8月,日本无条件投降后,李惠堂带着家小欢欢喜喜地回到香港,更张门庭,继承父业,成为惠明建筑公司董事长又当上成大银行副经理。

1948年,李惠堂决心挂靴退职,赴英罗布雷学习四个星期,接受英足球总教练文凭。返港后,在香港成立足球裁判会,被众举为主席。这年第十四届奥运会在伦敦举行,他担任中国足球代表队教练,参加奥运会。
晚年的李惠堂专心著作,根据自己的足球经验,写了《球辅茶根集》、《足球经》、《足球规则诠释》、《鲁卫吟草》《离开母胎到现在》等著作,将其成功的经验和丰富的人生感悟传达给后世,为足球事业的发展贡献出最后的力量。
1979年7月4日,一代球王因病辞世。

正如当年阿根廷主帅梅诺蒂说过的那段话:“马拉多纳这种球员,阿根廷一百年才出一个,全世界50年才出一个。”那,我们的下一个李惠堂还要让中国球迷们等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