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所涉事件、地名、人物均无确凿史料记载,切勿对号入座。
但乌江的水,确实吞噬过太多秘密……

文/编辑:nirvana
我叫田春发,生于清朝光绪十九年,如今住在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岛国,我想我可能永远都不得死了。
这已经是第七次了,我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皮肤,一点点脱落,又一点点生长出来,新的皮肤光滑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但颜色却比正常人要苍白许多,甚至泛着一层奇怪的青色。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鬼东西,但我清楚,这一切都从那个夜晚开始——那个我被叫醒、被骗去乌江老棺峡的夜晚。
乌江水流不息,冲走了无数船只和人的尸骨,可它冲不掉老棺峡。
我本不该去那里。可那一天,我真的是被人骗了。
壹
那是1938年的一个半夜,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
“泷泷,快起来!”额。。。泷泷是我的小名。
我听出了是刘保长的声音,这个幺儿,半夜三更来找我搞么子?
我迷迷糊糊地披上衣服打开门,寒风一灌,人瞬间清醒了一半。
门口除了刘保长,还站着六七个人,一身泥水,狼狈不堪。
为首的是个戴眼镜的读书人,斯斯文文的,看着不像是干粗活的,倒像是城里的教书先生。
他见我出来,立刻往前一步,拱手道:
“田先生,打扰了。”
我皱了皱眉。这一看就是外地人。
“么子事?”我没好气地问。
“我们是重庆来的,”眼镜男人沉声道,“奉命寻找适合建设兵工厂的地点。”
“重庆?兵工厂?”我愣了一下。

“是的。”他点头,神色认真,“全面抗战已经爆发,乌江这里地势险要,水路四通八达,而且常年云雾弥漫,能避开敌机侦察。政府考虑在这里设立秘密兵工厂,我们是来勘察地形的。”
我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你们找我搞么子?我也不会造枪啊。”
“我们有几位队员……失踪在了老棺峡。”
这句话让我背后一凉。
老棺峡。
凡是乌江一带的船工,听到这三个字都要皱眉。

那地方常年云雾缭绕,水流怪得很,进去了的人,十个有九个回不来,我意识到他们要找我干什么了。
“你们去老棺峡做什么?”我盯着他们。
“我们在另一条支流上发现了一些特殊地形,需要进一步勘测。”眼镜男顿了一下,补充道:“但不小心和几位队员失散了。”
“你们不晓得那里很危险?”
“当然知道。”他苦笑了一下,“可任务重要,不能半途而废。现在,我们需要一位熟悉乌江水路的向导带再我们进去。”
“你们是找错人了。”我摇头,“我不得去。”
空气沉默了一瞬。
保长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春发,他们是带着公文来的,乡公所已经答应了。”
我一怔:“么子公文?”
“政府的任务,军队的命令。”保长叹了口气,“你不去,还想不想活?”
这一句话让我后背微微发麻。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眼前的人,隐隐觉得不对劲。

“田先生,”那精瘦的男人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很平静,“我们这次任务,不是随便找个船工,而是专门来找你。”
我皱起眉头:“找我?”
精瘦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旧得发黄的名单,摊开给我看。
我低头一扫,眼睛猛地顿住。
名单上,赫然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田老墩。
我的爷爷。
我猛地抬头,盯着他们。
“什么意思?”我声音发紧。
“我们调查过了,乌江这一带,只有你爷爷田老墩最熟悉老棺峡。”眼镜男缓缓说道,“他走过的水路,停靠的渡口,甚至当年运过什么货,我们都问过了。”
“所以呢?”我冷笑,“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
“是的。”那精瘦男人缓缓道,“但他从老棺峡活着回来了。”
我没说话,但心里忽然升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冷意。

爷爷当年确实从老棺峡回来了,但此后再也没有踏入过老棺峡一步。每当有人问起,他总是脸色发白,嘴里只说一句——
“那是死人的地方。”
死人的地方……
“你爷爷活着回来了,可你真的知道他在峡谷里经历了什么?”
其实爷爷进老棺峡发生了么子事情,我也不怎么清晨,只知道他讳莫如深,不肯提起,虽然我后来还是进去过,但都是靠着爷爷的告诫,有惊无险的走过那么两次。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死死掐进掌心。
旁边的保长叹了口气,语气低沉:“泷泷,事情已经定了。你要是不去,别说乡公所,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村子?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
保长的眼神透着无奈。“军方的任务,不能拒绝。”
一阵夜风吹来,带着江水的腥湿味。
良久,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吐出一句话——
“去就去吧。。。”
贰
乌江的夜晚总是阴冷的,江水翻滚,裹挟着雾气,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
船顺着水流缓缓前行,桨叶搅动着漆黑的江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老人的牙齿在打颤。
气氛很压抑。
我坐在船头,手握着舵,沉默地看着前方的浓雾。
爷爷曾告诉我,行船过老棺峡,有三件事必须记住:
第一,不要看水里的倒影。乌江的水深不见底,关键是有时候你看见的,未必就一定是你自己。
第二,漩涡不能硬闯,要顺势而行,老棺峡的水下布满暗流,随时可能把一艘船吞进去。
第三,夜里不能说话。这里埋了太多死人,有些东西,会听声音找上门来。
我从小听着这些话长大,可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爷爷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救命的规矩。
————
船进峡谷,雾气越来越浓,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分。
悬崖陡峭如壁,两侧岩石光滑得像是被刀削过,远远望去,竟然像是一座天然的石门,将峡谷封住了一半。
“田先生,在乌江行船已经很多年了吧?”眼镜男搭讪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握紧船舵,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水流。
“大家小心,前面是旋涡区。”

雾气弥漫间,江面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道旋转的水波,黑色的漩涡像是一只只沉默的眼睛,在水面上睁开。
“谁都别乱动,别往水里看。”我沉声道。
船上的人顿时安静下来,屏住了呼吸。
船缓缓驶入旋涡区,水流猛地加快,四周的雾气仿佛被拉扯着旋转,发出诡异的呜咽声。
“稳住,别乱动。”我咬紧牙关,顺着水势调整船身,让船自己漂过去。
江面上,漂浮着几根枯木,甚至还有一些残破的竹筏,被水流卷进旋涡,不到几秒钟,就被彻底吞没。
“嘶——”一个队员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水……真的能把人卷进去?”有人声音发颤。
“当然。”我低声道,“进去就别想出来了。”
队员们脸色发白,不再作声。
——

终于,船穿过旋涡区,进入了峡谷深处,大家都松了口气,纷纷夸选我来是选对人了。
四周的崖壁越发陡峭,雾气浓得几乎看不清天光,整片峡谷像是沉睡的怪兽,吞噬着一切光线和声音。
忽然,老专家抬头,眼神凝重地望着两岸的峭壁。
“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两侧的悬崖上,是一口口破旧的棺材,像是被钉死在岩壁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有的棺材已经裂开,露出里面枯黄的尸骨;有的还完好无损,但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看上去已有数百上千年历史。
“今天逃得狼狈,没仔细观察,这就是悬棺?”眼镜男低声问。
老专家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是的,古代巴人的一种葬俗。”
队员们神色各异,有人低声嘀咕道:“怎么会有这么多?”
老专家缓缓说道:“巴人信天神,死后要靠近天空,所以他们不入土,而是将死者放进棺木,安置在陡峭的崖壁上。”
他顿了顿,目光凝重地扫视四周:“但这么多悬棺聚集在一个地方,还是极为罕见。”
众人心头发紧,一时间无人说话。
船继续前行,雾气越来越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腐朽的气息。

弃船上岸后,我们穿过一片密林,进入了一处隐秘的山坳。
这里四面环山,仿佛一个天然的巨大牢笼,浓密的树木遮天蔽日,几乎让人分不清方向。
走在最前面的老专家忽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到了。。。”
我皱起眉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愣住了。
眼前,竟然是一座废弃的石头城!
城墙高大,全部由巨石砌成,虽然已残破不堪,但仍能看出昔日的恢弘。
半山腰处,有一个巨大的黑色岩洞,洞口隐藏在峭壁阴影下,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眼镜男的声音有些激动:“我们总算进来了?”
老专家缓缓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就是传说中失踪的土王遗城,而这做城的中心,应该就是我们寻找的土王冥楼。”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彼此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我心头一紧,总觉得这地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和诡异,他们不是来找修建兵工厂的地方吗?还有什么公文。。。
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腥甜气息,让人莫名地头皮发麻。
叁树林里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气味,像是有什么东西死在了附近。
我皱了皱眉,盯着眼镜男:“你们说的失联队员呢?”
话音刚落,前面一个队员突然指着树上一动不动的黑影,声音发颤:“在那里……”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头皮发麻。
一具尸体吊在树上!

他穿着考察队的制服,脖子被一根藤蔓死死勒住,悬在半空,双眼睁得老大,嘴巴微张,像是临死前想要呼救。
更诡异的是——他的双手紧紧捂着肚子,仿佛在拼命护住什么。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谁都没说话。
“他……为么子会挂在这里?”我哆哆嗦嗦地问。
老专家走近几步,皱起眉头,捡起地上一把染血的匕首,目光阴沉:“他临死前,应该和什么东西搏斗过。”
这句话让所有人心里一紧。
“先把人放下来。”眼镜男低声道。
几个队员咬牙爬上树,割断了藤蔓。
尸体一落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恶臭味立刻冲进鼻腔,让人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更可怕的是,他的肚子塌陷了!
队员颤抖着伸手扒开死者的双手,结果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腹部被划开了,里面的内脏不见了!

更诡异的是,伤口里竟然长出了一些黑色的藤蔓,像是某种东西曾经在他体内生长过!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这是什么?”有人惊恐地后退。
一阵风吹过树林,带起“沙沙”的响声。
“快走!”眼镜男咬牙,压低声音,“去冥楼!”
我心里一沉,皱起眉头:“去什么冥楼?”
老专家看了我一眼,似乎知道已经瞒不住了,缓缓说道:“冥楼,就是土王的陵寝。”
我愣了一下,随即心里猛地一沉。
“你们不是要找兵工厂?”我盯着他,眼神发冷。
老专家没说话,眼镜男却笑了笑:“田先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是来找土王的陵墓的。”
我握紧了拳头,后背一阵发凉。
这些人,从一开始就骗了我!
他们根本不是科考队,更不是什么政府派来的工程人员,而是一群冲着土王墓来的盗墓贼!
可现在,看着那具诡异的尸体,我知道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树林深处,黑暗中,一道低沉的“嘶嘶”声缓缓响起,像是某种东西,在悄悄逼近……
肆
冥楼的入口是嵌在石墙中的一道巨大石门,门上刻满了奇怪的图腾,看上去像是一条盘踞的巨蛇,蛇身蜿蜒,几乎占据了整扇门。
老专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门上的图腾,代表的是土王信仰的神祇……‘螭龙’。”
“而且它不是普通的龙。”老专家的语气很凝重,“这种螭龙的传说,在南方少数民族中流传已久,据说它能吞噬死亡,并赋予信徒重生的能力。”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门上的蛇形雕刻,继续说道:“土王死后,他的尸体被封存在这里,等待某种契机复生……也许,这座冥楼就是他的陵寝。还是要谢谢你啊小田,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走过那片迷魂旋涡来到这里啊!”
我心里猛地一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眼镜男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去推那扇石门。
“轰——”
石门竟然纹丝不动,仿佛被什么力量封住了一样。
老专家沉思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刀,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将血涂抹在门上的蛇眼处。
“咔——”
石门微微震动了一下,竟然缓缓打开了!
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像是掩埋了太久的腐肉,被突然翻了出来。
手电筒的光扫进去,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眼镜男吸了口气:“走吧,我们已经找到地方了。”
我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但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
石阶一路向下,空气越来越沉闷,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壁画,记录着古代巴人的信仰。
有一幅画格外引人注目——画上的人们跪伏在一座巨大的半透明石棺前,而石棺之中,赫然躺着一个身形模糊的人影。
“这就是土王……巴人的后裔!元朝时被封为土司,永世镇守这片土地!”老专家兴奋又低声道,“他死后并没有腐烂,而是进入了一种‘沉眠’状态。”
老专家越说越兴奋:“传说中,他手下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多次受到明朝的征召,有一次他带军配合明朝军队征战岭南,得到了一种神秘的药物,服用后可得长生,但药效未完成前,他必须陷入沉睡。”
我感觉浑身发冷,咬了咬牙问道:“你。。。你怎么知道?那他现在……还活着?”
“或许。我们好不容易弄到了这本古籍,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录了这件事。”老专家拿出一本古书,仔细又翻阅了起来,同时和眼镜男对着土王指指点点。

石阶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两层石头砌成的楼,楼的中央放着一口黑色的石棺,棺盖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蛇形符号,像是在警告任何靠近的人。
眼镜男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舔了舔嘴唇:“这肯定就是土王的棺椁,快,把它打开!”
“等一下!”我猛地拦住他,“你们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想退缩?”眼镜男冷笑,“如果土王的长生药真的存在,那我们将见证历史。”
“长生药?”我惊呼道。
话音刚落,他示意手下几个人上前,一起推开棺盖。
“轰——”
石棺缓缓打开,一阵冰冷的雾气弥漫出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探头望去——
石棺里,赫然躺着一具完好无损的尸体!
尸体的皮肤苍白如玉,仿佛刚死去不久,但在微弱的灯光下,我看见——尸体的皮肤,竟然在缓缓蠕动!
伍
“这……这是什么?”有人颤抖地问道。
我感觉浑身汗毛倒竖,死死盯着那具“尸体”。
它的身体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皮肤光滑得不像是人类,甚至在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光泽。
“它……它还活着?”有人声音发颤。
“这不是活着……”老专家的声音颤抖,“它在……蜕皮。”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一个队员忍不住伸手去摸棺中的尸体,想要确认它是否真的“活着”。
就在他的指尖碰到皮肤的一瞬间——
尸体的眼睛猛地睁开!
“啊——!”
那个队员惨叫一声,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甩飞,重重撞在石壁上,口吐鲜血,当场没了声息!
紧接着,尸体缓缓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我终于看清了它的脸——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人脸,五官和常人无异,但皮肤光滑得像是瓷器一样,苍白、光亮,透着诡异的青色。
它的嘴角微微裂开,露出一丝扭曲的微笑。
所有人都吓得后退一步,眼镜男强撑着镇定,咬牙举起枪,对准那具尸体的脑袋。
“砰!”
枪声在冥楼中回荡,子弹精准地打在土王的额头上。
可是,令人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子弹击中后,土王的皮肤竟然缓缓蠕动,子弹孔眨眼间就愈合了!
“怎么可能?!”眼镜男脸色煞白。
土王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们,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撤——撤出去!”老专家的声音颤抖,猛地转身往出口跑!

但已经晚了——黑暗中,一道道蠕动的黑色藤蔓猛地从石壁中伸出,像是活物一般,疯狂地向我们缠绕过来!
几个队员躲闪不及,被藤蔓缠住脚踝,下一秒,他们的身体剧烈抽搐,嘴巴张得老大,眼睛里流出黑色的血液——他们被活生生地吸干了!
我头皮发麻,拼命向出口狂奔!
冥楼开始震动,头顶的石壁不断有碎石掉落,仿佛整个地下宫殿都要坍塌了一样!
“快跑!”眼镜男发出惊恐的吼声。
我们拼尽全力冲向冥楼的大门,可就在这时——土王猛地张开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意识几乎要崩溃!
最后一眼,我看到冥楼四周的石壁上,竟然爬满了无数黑色的蛇,它们的眼睛,全都在盯着我们……
一瞬间,我彻底明白了——
我们根本不该打开这道门!
陆冥楼深处,黑暗仿佛有了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紧握着手中的手电,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整个空间寂静无声,只有墙壁上残存的壁画依旧扭曲着,描绘着土王的辉煌与祭祀的诡异场景。
“我们……我们快走吧。”眼镜男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的目光落在正前方——那里,土王的尸身竟然开始悬浮在半空,被一层层黑色的藤蔓包裹着。
但尸体,正在蠕动。
我后背泛起一股恶寒。
那具本该死去数百年的尸体,竟然正在蜕皮!
皮肤像枯树皮一样一片片剥落,露出底下崭新而诡异的血肉。
新生的皮肤苍白发青,隐隐透出某种鳞片的质感。土王的嘴角微微裂开,像是在笑,但他的眼睛仍旧紧闭,仿佛还未完全醒来。
“这……这是什么东西?”老专家颤抖着后退,脸上尽是惊骇。
我只觉得喉咙干涩,手脚冰冷。
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土王真的没有死去,而是一直沉眠在这里,等待某种契机苏醒!
或许,他们的到来,就是催生他彻底复活的关键!
“不能让他活过来。”我低声说。
“你疯了?!”眼镜男惊恐地瞪着他,“这可是长生不老的秘密!我们应该带走它,让它……”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嗖”**的一声,一道黑影猛地从天花板上垂落,死死缠住了他的脚踝!
“啊——!”眼镜男惨叫着,身体顿时被拖行,狠狠地摔倒在地!

他拼命挣扎,但那东西的力道极大,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拖向黑暗的角落——那里,一团蠕动的黑影在缓缓张开,仿佛是某种活着的东西的“巢穴”!
我和那名老专家倒吸一口凉气。
他终于明白,整个冥楼,根本不是普通的墓葬建筑,而是一个活着的东西的巢穴!土王并不是唯一的恐怖存在,整个冥楼的“寄生体”正在苏醒!
他不能再犹豫了,迅速摸出随身携带的炸药包,这是出发前为了炸开可能的密道而准备的,没想到现在要用来毁掉这座诡异的冥楼!
他咬牙点燃导火索,将炸药塞进冥楼石壁的裂隙中,狠狠一脚踢了进去!
轰——!!!
炸药点燃的瞬间,冥楼剧烈震颤,头顶的岩石开始塌落,尘埃弥漫间,整个空间仿佛地狱崩塌!
我还来不及逃离,就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身体失控地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跌入了峡谷底部的地下暗河!
柒冰冷的水流将我死死裹住。
我不知道自己漂了多久,只觉得四肢已经僵硬,意识也在渐渐模糊。水流带着我不断下沉,他拼命挣扎,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
终于,我的意识彻底坠入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地睁开眼。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废弃的石窟中,四周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我试图起身,却发现浑身剧痛,仿佛骨头都被摔断了。但更让我恐惧的是——我身上的伤口正在以一种非人的速度愈合!
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宛如蜕皮般剥落,露出一层崭新的、苍白如蜡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光。
我心跳加速,他猛地抬起手——指甲变得比平时更长了一些,皮肤比常人更光滑,甚至带着一种奇怪的纹理。
我喘息着,后退几步,内心充满了惊惧。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坠入暗河后,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我……到底变成了什么……”
我喃喃自语,嗓音低沉而沙哑。
我本能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指尖触及皮肤的瞬间,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画面——
黑暗的冥楼,密密麻麻的“藤蔓”,缠绕在他身上的触感……

我终于明白,自己在昏迷时,被某种东西寄生了!
那东西,曾经属于土王。
而现在,它变成了我的一部分。
我缓缓站起身,目光复杂地望向石窟之外。
夜幕降临,峡谷之外的世界依旧在流转,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田春发了。
我是活了下来,可代价是……我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结局:永生乌江的水声,渐渐远去,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走出峡谷。
身后,是彻底崩塌的冥楼,化作一片死寂的废墟,埋葬了土王,也埋葬了所有的秘密。
除了我自己。
我是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唯一带着“诅咒”活下来的人。
夜风吹过,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仍在发生变化——指尖的皮肤开始蜕落,露出更光滑、更苍白的新肉,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透明感。
我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能感知到风吹过皮肤的触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比正常人更慢了一些。
我还活着,可我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我不敢回村。
不敢回乌江。
不敢让任何人看到我如今的模样。
我知道,从此以后,我无法再以“田春发”的身份活下去了。
我只能逃,逃离这一切。

半年后,广州。
我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衫,混迹在人流之中,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我的容貌已经不再显老,皮肤光滑得不自然,甚至连胡须都几乎不再生长。
我的身体似乎定格在了某个奇怪的状态——不老,不死,但也不再像个正常人。
在码头,我找到了一艘即将出海的货船,用偷来的身份证件换取了一张前往南洋的船票。
“姓名?”查验身份的警员问道。
我顿了顿,低声答道:“田……田永生。”
这个名字,是我随口编的,却像是一种讽刺。
我已经不再是田春发了,那个乌江上的船工早已死在了冥楼的崩塌之中,活下来的,是一个彻底不同的存在——一个无法再被世人接纳的“永生者”。

船缓缓驶离港口,我站在甲板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广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也许,这辈子,我都回不去了。
多年后,南太平洋某座无名小岛。
我坐在一间破旧的木屋前,望着海面发呆。
这里远离人烟,除了偶尔停靠的渔船,几乎没有外人。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多年,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我不敢去大城市,不敢接触太多人。
因为我发现——自己真的不会老了。

这些年来,我的容貌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连指甲和头发都几乎停止了生长。我的伤口可以迅速愈合,连一丁点疤痕都不会留下。
我曾试图用刀割开手掌,可不过几分钟,血肉便悄无声息地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彻底确认了自己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我不死,不老,甚至连病痛都不会侵蚀我。
可代价是——我彻底成了一个异类。
我曾想过自杀,可每次伤口都会自己愈合,连毒药都无法在我体内生效。我也试过投海,可最终仍旧被海浪冲回岸边,像是世界本能地拒绝让我死亡。
我开始明白,自己逃不过这个命运。
我只能活着,一直活下去,直到世界彻底遗忘我的存在。
某天傍晚,我坐在海边,看着手臂上的皮肤缓缓蜕落,又重新生长出来。
新生的皮肤,比之前更加苍白透明,甚至能隐约看到血管在底下流动。
我叹了口气,低声自嘲道:
“我可能……永远都不得死了。”
海浪拍打着岸边,潮水涨落,可我依旧坐在那里,仿佛时间已经对我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