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比关张,迅超奔马的飞将军,夫妻皆为猛将,一生爱恨纠缠

刘涛慢叙历史 2024-02-25 17: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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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时期,甘肃地区一直有一个小国,因为其立国之时的政治中心位于仇池山,因此国名就是“仇池国”。

建立仇池国的是少数民族的氐族人,前后两次立国,国祚五十多年,经历了北方从前秦到北魏,南方从东晋到刘宋的动荡时期。仇池国国力微弱,只是凭借地方险要在南北大国间摇摆,勉强生存,等到刘裕拿下蜀中,正式出兵攻打时,仇池国立刻就抵挡不住,国家灭亡,最后一任国主杨难当跑去投降了北魏太武帝拓跋焘。

不过,今儿这个故事的主角,不是杨难当。杨难当在北魏挂了将近二十年的闲职后,北魏需要他做个“标杆”,展示国家的容人之量,所以杨家没出大官,但钱财是颇为不缺,杨家的孩子也能做一些底层的小官。

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准备南征,命尚书李冲选拔能征善战之士。李冲在京城进行“海选”,颇有一些能人前来应募。

这一天,一个青年请求加入,李冲打量了他一番,感觉这人又高又瘦,似乎没啥力气,除了眼睛又大又圆,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便不打算招募他。

青年急了,请求李冲给他一个机会,说要当众表演一个绝活。李冲总算起了点儿兴趣,让人按照青年的要求,弄来一根三丈的绳子,绑在青年的头发上。

青年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撒开双腿,飞奔向前,如同平地起了一阵大风,卷起漫天尘土,待尘土落下,人们都吃惊的瞪大了双眼——青年奔跑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头发上绑着的绳子,已经绷得笔直!

李冲再让人骑上马与青年比赛,可矫健的骏马也无法追上青年的两条腿。史书中用了八个字记载这出奇闻:“绳直如矢,马驰不及”。

李冲赞叹不已,说:“千百年来,从未见过这般雄壮之士啊。”他询问青年姓名,却得到了一个好似绰号的名字——杨大眼。

杨大眼说他是杨难当的孙子,但因为母亲是妾室,所以在家中受尽了欺负,甚至连书都没有读过,是个货真价实的文盲,他在家里缺吃少穿,实在是熬不住,听说朝廷招兵,便来求一个出头的机会。

顺便一提,杨大眼有个弟弟,是正室所生,能承袭爵位,而名字跟杨大眼颇为类似——杨小眼。可惜史书没有记录杨大眼的父亲,好歹是个贵族,王室子孙,是用什么样的思路来给自己俩儿子取名的。

说回杨大眼,他进入军队后,对官职差不多的同僚们说:“今日开始,我就如同入水的蛟龙,要做一番大事业,只怕很快就不能跟诸位在同一行列了。”

事实证明,杨大眼还真没吹嘘,他的武力值极高,膂力极大,临阵之时,手持长槊一往无前,哪怕是成名已久的猛士,也难以抵挡杨大眼的冲锋。他跟随北魏军队南征北讨,立下许多战功,所经战事,杨大眼莫不勇冠三军。

后来,杨大眼调到了当时另一位猛将奚康生的麾下,“双猛”作战,更是所向无敌,他们在涡阳击退了南齐名将裴叔业的军队,之后又接管寿春城,击败了前来抢城的敌军。杨大眼因功加封为直阁将军,晋爵为开国子。

504年,一名蛮族首领叛乱,杨大眼升任征虏将军,随同都督李崇领兵,讨平了叛乱。

杨大眼从小军官升到将军,手底下也有了人马,前面提到过,杨大眼从小没读过书,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箩筐,这般水平该怎么处理军中的各种文书?他刻苦磨练自己,还真的练出了一门本事,就是平时让手下人读书给自己,他坐在一旁,将听到的东西全部记住,等到要写文书的时候,他就会把想要写的东西口述出来,由手下写成公文传送军中。

能有这般出众的记忆力,真的去读书考个进士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杨家不识人才,让北魏少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儒将。

多年征战,杨大眼在南北军中的名气越来越大,他武勇过人,在马上舞动长槊,人马旋转翻腾,好似天神下凡,见过的人都惊叹他的武艺,按史书中所写,“关张弗之过也”,哪怕是著名的关羽张飞,也不过如此吧!

而且杨大眼治军也颇有一套,他称呼自己的士兵为“我的儿子”,看到士兵受伤,就会流泪伤心,他的将士都愿为他殊死搏杀。

一旦上了战场,杨大眼身先士卒,长槊当前,横扫千军,身后则是奋不顾身的军队,他们发起冲锋,则没有军队能够阻挡他们的步伐。

当杨大眼担任东荆州刺史,镇守边疆时,南朝派遣北上的将领们还没有渡江,就会心惊胆战,而淮河沔水一带的民间,如果有孩子哭泣,父母就会吓唬说:“杨大眼来了!”往往能吓得小孩噤声,杨大眼当时的威风以至于此!

506年,南梁武帝萧衍派遣镇军将军王茂领兵数万北上,招揽百姓,图谋就地建设新的城池,扩大地盘。北魏便以杨大眼为主将,升任他为假平南将军,攻打王茂。

王茂是南梁开国功臣,从小就被称为“相貌堂堂”的著名美男子,年轻时候也多次参与战阵,可他也不是杨大眼的对手,两军对战,南梁大军惨败,王茂狼狈南逃。杨大眼一路追杀,斩杀南梁辅国将军和龙骧将军,俘获杀死南梁士兵七千余。

萧衍不甘心失败,当时北魏冯太后当政,朝廷混乱,萧衍认为是北伐的良机,便以弟弟萧宏为主将,领大军北上。北魏则以宗室元英挂帅,统军南下。两边都号称自己的大军有百万之众。

战争在淮河沿岸多处展开,南梁的韦睿用水攻破合肥,让南梁士气大振。而杨大眼在河南战场重挫南梁军,占领了宿豫后,大军前锋进逼至湖北境内的汉水,攻破了好几座南梁的城池,扳回一局。

萧宏怯懦,被暴风雨吓破了胆,弃军逃走,南梁大军崩溃。元英趁势领兵向前,与杨大眼的兵马合兵一处,数十万大军将仅有三千守军的钟离团团包围,著名的“钟离之战”爆发了!

北魏大军不断地猛攻钟离城池,守将昌义之想方设法抵挡,北魏士兵死伤上万人,尸体几乎积到了,可始终无法破城。

驻扎在合肥的韦睿火速出兵,一夜之间,隔着北魏军营百余步建造了一座营垒,极大的鼓舞了钟离守军的士气。

杨大眼大怒,领着麾下骑兵,向韦睿的军营发起冲击,韦睿则以大车连接,形成防线,再以两千劲弩埋伏在车后,待杨大眼冲到近处,乱箭射出,北魏骑兵纷纷坠马,连杨大眼的右臂也中了一箭,只好撤回。元英也在夜间发动攻势,同样被韦睿击退。

无法攻破营垒,杨大眼就带着骑兵游走在淮河北岸,试图截断南梁的防线。南梁大将曹景宗派千余人连夜渡河,修筑了一座营垒,据守营垒保护粮草,屡次让杨大眼无功而返。

两军相持数十日,北魏军队士气“三而竭”,被韦睿抓到了机会,发动火攻,大败北魏军,元英和杨大眼仓皇遁走,北魏士兵或者落水溺死,或者被大火焚烧,或者被南梁军斩杀,尸体枕藉百余里,伤亡十余万,被俘五万,几乎是全军覆没。

如此惨败,让北魏皇帝元恪勃然大怒,元英被贬为庶民,杨大眼也被发配到营州做了一名小兵。

这是杨大眼从军以来遭受的最惨重的失败,但他还不知道,这次被贬,不仅是事业上的挫折,也是感情上的沉重一击。

杨大眼做将军后,有一天,军营里来了一个女子,顶盔掼甲,持枪负弓,飒爽英姿震慑三军。守门的小兵一问,女子直接扬言,说要见你们的主将。

杨大眼正在议事,听到报信,忙不迭的跑出来,看到马上的女将,他哈哈大笑,立即下令开门,自己出去亲手扶着女将下马,拉着她径直进了大营,对着众将笑着介绍:“都来见过,这是你们的嫂子!”

原来,这女子竟然是杨大眼的妻子潘氏,她虽然是女子,却是爱武习武之人,家中兵刃林立,从小学得一身好本事,曾多次跟杨大眼一起出门游猎。这回杨大眼领兵出征,潘氏在家中思念不已,手中也颇为发痒,便索性换上戎装,单人独骑追赶大军,要与杨大眼双宿双飞。

从此之后,潘氏经常会跟着杨大眼一起鏖战沙场,她的武艺相当强横,俨然是军中的一员猛将,战后返回军营,潘氏面对众多军中将领幕僚,谈笑自若,时间长了,军中无人不服气。有其他军队的前来串门,看到女子从军,诧异的询问时,杨大眼的将士都会自豪地说:“这是我们的潘将军!”

夫妻伉俪,携手征战南北,原本是一段佳话。但是,当杨大眼被贬营州,潘氏在京城洛阳,却难耐孤枕,拿出单人纵马千里的“豪气”,找起了情人,而且不怎么注意收敛,弄得很多人都知道了此事,暗中嘲笑杨大眼丢官丢人。在营州的杨大眼听到了些许消息,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他一个小兵,难道私自能跑回京城跟潘氏算账么?时间一天天过去,杨大眼的心思,在沉重的压力下,也持续的发生变化。

过了几年,皇帝元恪气消了,再次启用杨大眼。杨大眼返回京城,洛阳百姓还记得这个“双眼大如车轮”的猛将,纷纷到城门口和街道围观。杨大眼拜见皇帝后,第一时间冲回家中,将潘氏贬为奴婢,狠狠拷打,逼问出奸情属实后,手起刀落,结果了潘氏的性命。

杀死潘氏后,杨大眼娶了续弦元氏,又被元恪提拔为假平南将军,防备淮河一线。他领兵到前线不久,元恪病逝,南梁武帝萧衍就想要趁着北魏死了皇帝的机会,出兵占点便宜。一支南梁军队迅速抵达淮河一处名为浮山的地方,要建在堤坝,图谋水淹寿春。朝廷恢复了杨大眼的官爵,命他攻打南梁建造的堤坝。

原本北魏士兵都听说过杨大眼“爱兵如子”的传闻,被分到他手下后,相当开心。然而,杨大眼一路南下,却变得喜怒无常,时不时的鞭打士兵,搞得全军怨声载道。事情传回洛阳,人们都说杨大眼是被钟离惨败和潘氏出轨两件事情,刺激的有些失常。

军心不稳,杨大眼攻打堤坝也没有成功,但他还是抢占了堤坝的上游,凿开一条新的渠道,引流淮水,让南梁的堤坝变得没了用处,南梁军只好撤退。保住了寿春,杨大眼升任平东将军,出任荆州刺史。

荆州有大量的少数民族,乱世之中,那些蛮族频繁作乱,扰的地方不宁。杨大眼上任后,就让人做了一些草人,再召集当地的蛮族首领们,当着他们的面,一箭一箭射透草人,并指着草人说:“你们再敢作乱,我就要像这样,射杀尔等!”

恰好,当地出现恶虎出没,杨大眼立即前去,搏杀恶虎,斩下恶虎的脑袋,挂在城门。

于是,当地蛮族各自传言:“新来的杨大眼是个大恶人!他把草人扎成我们的形状射杀,连深山里的老虎都难逃他的毒手啊。”在杨大眼武力震慑下,荆州的蛮族都不敢寇掠百姓。

两年后,杨大眼在荆州刺史任上病逝,闭上了他大如车轮的双目。

他前脚刚死,家中就出了变故。杨大眼有三个儿子,都是潘氏所生,原本父子关系很好,可杨大眼亲手杀死潘氏,三个儿子就对父亲极为不满。杨大眼死后,长子杨甄生跑去向杨大眼续弦元氏索要印绶,要承袭爵位,元氏却指着自己刚怀孕的肚子说:“爵位都是我儿子的,你们几个婢女养的小子,凭什么来争?”

这激怒了杨甄生,到杨大眼出殡时,杨甄生半路上打开了棺材寻找印绶,被发现后,他射杀了前来阻止的亲戚,吓得元氏跳水逃跑。

没找到印绶,杨甄生一不做二不休,把杨大眼的尸体取出来,兄弟三人纵马南奔,投奔南梁。荆州上下畏惧他们兄弟的勇武,不敢阻拦。

就这么的,杨大眼与南朝鏖战半生,却没想到自己的尸体和自己的儿子,都落到了南朝手中。

值得一提的是,杨大眼和潘氏这对历史上极为罕见的夫妻猛将,爱恨情仇纠缠一生,豪情武功业已化为历史上的烟云,但流传后世的宝贝却跟武功无关,昔日杨大眼在龙门石窟,为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北魏孝文帝建造佛龛,旁边的《杨大眼造像记》,却传承千年,被誉为“龙门二十品”,是书法史上的绝代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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