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凤团雀舌牙茶:《金瓶梅》里的顶级饮品

文一史二讲吧 2025-03-22 06:46:44

兰陵笑笑生《金瓶梅》的第二十一回“吴月娘扫雪烹茶,应伯爵替花勾使”,西门庆的正头娘子吴月娘为我们贡献了全书的一个名场面——扫雪烹茶,而她烹制的这个茶,有一个非常富有诗意的名字:江南凤团雀舌牙茶。

吴月娘和西门庆因为迎娶李瓶儿一事,在潘金莲的煽风点火之下,双方产生了一些矛盾冲突,夫妻之间开始了冷战,互不说话,互不退让。冷战到了高潮的时候,吴月娘不顾众人的再三劝和,扬言“只当没有汉子,守寡在这屋里!”

话虽这么说,毕竟长久的夫妻冷战终归不是办法,所以吴月娘精心策划了一场“雪夜拜斗”的好戏,演给恰在丽春院吃了自己包养的粉头李桂姐的瘪,冒雪回家的西门庆看。西门庆大受感动之下,夫妻因此重归于好。

善会凑趣的三娘孟玉楼提议,众姐妹何不一起凑个份子,“今日安排一席酒,一者与他两个把一杯,二者合家儿只当赏雪,耍戏一日”。

孟玉楼的这个提议,获得众姐妹的全票通过。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李娇儿等一共凑了三两一钱的银子,打发家中的小厮玳安和来兴赶紧去采办食材,安排酒席。

西门庆和吴月娘见众人背着他们夫妻二人,安排了如此丰盛的一桌酒席,自然喜出望外。席间,家中的女乐春梅、迎春、玉箫、兰香这四大丫鬟齐上阵,操弄起各自手中的乐器,琵琶、筝、弦子、月琴,且谈且唱,好不热闹。

鬼点子特别多的潘金莲还指点她们唱了一套【南石榴花·佳期重会】,用以庆祝他们夫妻言归于好,深谙各种流行小曲的西门庆听了,更是心花怒放,满心欢喜。

合家金炉添兽炭,美酒泛羊羔,气氛祥和温馨。就在这时,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如柳絮翻飞,梨花乱舞。

吴月娘看见雪下在粉壁前太湖石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忽然心有所动,下得席来,吩咐丫鬟小玉拿着茶罐,亲自扫雪,要烹制江南凤团雀舌芽茶与众人吃。作者写道:“正是:白玉壶中翻碧浪,紫金杯内喷清香。”

据史料记载,“江南凤团雀舌牙茶”在宋代至明代,均为当时的珍贵贡茶,非普通人家能够享用的。此茶多产于江南的福建建安(今建瓯)凤凰山一带。

“凤团”指茶饼形如凤纹,属宋代北苑贡茶的经典形制;“雀舌”则形容茶叶嫩芽如鸟舌。吴月娘以雪水烹茶,雪水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则被视为“天泉”,烹茶可增清冽。吴月娘的这波“扫雪烹茶”的操作,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尽显“高端大气上档次”。

江南凤团雀舌牙茶,这种高端文艺的饮品,全书也仅在此处出现一次。《金瓶梅》一书中更多提到的茶,都是些不入流的市井之茶,按照当时的饮茶习惯,多半还会在茶水中加上些果仁、蜜饯之类。

不过这恰好也符合西门庆这个“暴发户”的人设。文如其人,茶也如其人,让西门庆之流多喝几次江南凤团雀舌牙茶,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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