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去世后三个月,绵宁的庶长子就诞生了,生母只是绵宁的一个普通侍妾格格(官女子)辉发那拉氏;而对于绵宁来说,这个庶长子的到来,并没有多少值得高兴的,反而还证明自己的私生活并不检点,以及为人的品行不那么持重谨慎(和一个地位低下的侍女生了庶长子,而不是和嫡福晋诞育嫡长子)。因此,绵宁心中有些担心皇父嘉庆帝得知自己和侍女生子后,会产生轻视乃至鄙夷自己的看法,将来在秘密立储中会失去优势地位。在这种负面内心情绪的影响下,绵宁对于庶长子的出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勉强向皇父嘉庆帝奏报了此事。
可出乎意料的是,嘉庆帝得知绵宁诞育了长子的消息后,居然欣喜万分,没有任何怪罪、鄙视绵宁的举动,当即便下旨奖励皇次子绵宁以及诞育了皇孙的辉发那拉氏,晋封辉发那拉氏为皇次子侧福晋,并一反常态地在皇孙出生的第二天就亲自给孙子赐名为“奕纬”(按清制,皇子皇孙出生百日后才赐名),同时赏赐红绒结顶帽给这个小婴儿,激动欢愉之情,溢于言表。
嘉庆帝得到皇孙诞生的消息后如此激动高兴,其实是有原因的:嘉庆帝一生,只诞育了五个皇子,而皇长子在两岁的时候就夭折了,连名字也没有,后来道光帝继位后,才追封大哥为为穆郡王;皇次子就是后来承继大统的道光帝旻宁(绵宁);皇三子惇亲王绵恺只有一个独子奕缵,生于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皇四子瑞亲王绵忻的独子奕志生于道光七年(1827年);皇五子惠亲王绵愉在嘉庆十九年(1814年)出生,嘉庆帝在位时没有生育子嗣。
因此,嘉庆帝生前,统共也才见过两个皇孙:皇次子绵宁的长子奕纬,皇三子绵恺的独子奕缵(道光帝其余诸子,以及惠亲王绵愉诸子,都在嘉庆帝驾崩后出生,嘉庆帝生前没有见过);而奕缵生于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三年后嘉庆帝就驾崩了,其实也没接触多少时间。因此,皇次子绵宁的这个生于嘉庆十三年的儿子奕纬,其实就是嘉庆帝的皇长孙,乃至于此后十年间唯一的皇孙。
对于当年已经五十岁的嘉庆帝来说,奕纬的出生,标志着皇室大宗终于后继有人、世系传承将连绵不绝,且奕纬是此时的第三代皇室大宗子弟里,唯一的一个男丁,皇室传承的希望,几乎都聚集于其一身。这才是嘉庆帝因奕纬的出生而欣喜若狂、激动不已的真正原因(假如嘉庆帝的运气差一点的话,搞不好他就会步宋孝宗的后尘,空有四个儿子、四个皇孙,结果还是在第三代的时候绝嗣,不得不以外系远支宗室继承大统)。
奕纬幼年时,很得皇祖嘉庆帝的喜爱,经常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而作为嘉庆帝晚年几乎唯一见到并亲密接触过的皇孙(皇次孙奕缵出生三年后,嘉庆帝就驾崩了,几乎不会和皇祖有多少接触机会,更不要说亲密了),奕纬所受到的宠爱和重视,可想而知。当初年幼的乾隆帝被皇祖康熙帝所亲自抚育教导,以及奕纬的父亲绵宁幼年时被皇祖乾隆帝所重视和关注,他们受到皇祖的宠爱程度,就是奕纬如今受皇祖嘉庆帝的宠爱程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到底,康熙帝又不止只有弘历这一个皇孙,乾隆帝也不止绵宁这一个皇孙,但奕纬实打实是嘉庆帝绝大部分时间内,(几乎)唯一在世的孙子,这就可以看出他所受重视的程度了)。
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嘉庆帝在前往热河举行“秋狝”时,突患疾病,于避暑山庄驾崩,时年六十一岁。当时皇次子、和硕智亲王绵宁同在避暑山庄,在随驾大臣和绵宁的嫡母、皇后钮钴禄氏(即嘉庆帝第二任皇后,惇亲王绵恺、瑞亲王绵忻生母、日后的孝和皇太后)的共同支持下,以及“秘立储君”的传位诏书佐证下,绵宁顺利在避暑山庄继位,改名为旻宁,以明年为道光元年,旻宁即清朝第六代皇帝(入关后)——道光帝。
道光帝登基后,他的独子,十三岁奕纬也升级成为了皇子(《清史稿》记载奕纬在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被皇祖嘉庆帝册封为贝勒,但同期的《清实录》中并没有这样的记载,而是记录了奕纬病逝后,才由道光帝追封为“和硕隐志贝勒”;因清史稿的谬误太多,这里还是采用相对更加真实的《清实录》中的说法,以奕纬生前并无封爵、仅有皇子身份为本文内容),奕纬的生母辉发那拉氏则在道光二年(1822年)才被晋封为和嫔,又一年后进位和妃。这是道光帝心中始终没有对诞育了庶长子的辉发那拉氏产生感情的真实体现,只不过以其诞育长子、为皇家延续血脉的“功劳”,所做出的酬庸。
道光元年(1821年),奕纬当时唯一在世的堂弟——三叔绵恺的独子奕缵因病夭折,年仅三岁。而奕缵的病夭,标志着嘉庆帝的皇孙,如今只剩下了奕纬这一根独苗(道光帝其他诸子以及绵忻独子奕志、绵愉诸子此时尚未出生),帝系大宗的后嗣如此单薄,这是清朝从建立之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已经年过四十的道光帝因此心急如焚、日夜忧虑不已。
为了皇室大宗能够早日开枝散叶、瓜绵椒衍,保持血脉的延续,道光帝在道光二年(1822年)二月,就急不可耐地为年仅十五岁(实际十四岁都还差两个月)的奕纬举行大婚典礼,为其指婚了开国元勋、直义公(一等信勇公)费英东六世孙女、一等雄勇公英海之女瓜尔佳氏作为皇长子的嫡妻,期盼着奕纬能够早日诞育子嗣,以延续皇家的传承(从道光帝给奕纬所挑选嫡妻的显赫家世也可以看出,道光帝对长子的重视和关爱,以及心中的无限希冀,而不是日后民间野史所流传的那样,既冷漠又轻视,对其生活不管不顾。并且奕纬的大婚时间,比他的生母被晋封为和嫔还要早了九个月,这更加能说明问题)。
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奕纬和瓜尔佳氏成婚后,接连数年都没有诞育子嗣,这让急切地盼望着抱孙的道光帝焦虑不已,多次委派御医为皇长子夫妇问脉、诊断,想要弄清楚原因,以便对症下药、早日诞育子嗣。但越急越出问题,成婚后的瓜尔佳氏久久不能生育,又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所至,丈夫奕纬还是皇帝唯一的皇子、先帝唯一的皇孙,如果不能为皇家传承血脉、开枝散叶的话,那自己的责任甚至罪过就大了。
尤其是道光六年(1826年)十月,道光帝的静嫔博尔济吉特氏(即将来的孝静成皇后)诞育了皇次子奕纲,这是道光帝十八年后再次获得皇子,但不过才半年,道光七年(1827年)二月,虚岁两岁、实际才半岁的奕纲就夭折了,全部的压力又转到了皇长子奕纬夫妇这边。在这种极大的精神压力影响下,年轻的瓜尔佳氏心理负担愈发沉重,久而久之忧虑成疾,不但没有能够顺利诞育子嗣,反而在道光七年(1827年)六月初二,因病重不治而薨逝,时年不详,估计最多也才二十出头。
好不容易得到的皇次子轻易就夭折了,期盼了许久的皇孙也没有等到,儿媳反而因为巨大的压力造成了心理疾病并患疾去世,道光帝对这个不幸的结局既懊恼又忧心,皇长子奕纬同样惶恐悲伤不已。但逝者已去,生者仍需前行,为了最重要的皇室血脉延续,奕纬在道光帝的安排下,于道光七年(1827年)七月十二将侧福晋乌朗罕氏(乌梁海氏)扶正为继妻,又接受了生母和嫔以及道光帝定贵人(奉道光帝之命)赐给自己的两名官女子为妾室,寄希望于她们身上,期盼着能够出现奇迹,早日获得子嗣。
接下来的几年,事情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奕纬的妻妾中,没有一人能够成功诞育后嗣,从而让道光帝实现获得皇孙的夙愿,这也是困扰皇室及皇帝本人的最大心病。不过还好,就在奕纬嫡妻去世的当月,道光帝的四弟瑞亲王绵忻喜获长子,百日后起名为“奕约”(后来改名奕志),且身体健康、平安成长,嘉庆帝终于有了第四个皇孙(虽然是身后才得到的,第三个是道光帝次子奕纲)。这件事让道光帝稍微可以松一口气,近支大宗总算不用把全部的传承希望寄托在皇长子奕纬身上了。
可奕约(志)毕竟只是皇侄,怎么也没有亲生的皇子更有资格继承大统,所以道光帝还是希望皇长子能够早日诞育后嗣,或者自己“老当益壮”,继续获得皇子(此时的道光帝已经年近五十,不折不扣是个中老人了)而在四弟绵忻于道光八年(1838年)去世后,道光帝的这种内心期盼就更加强烈(没办法,再不加紧点,大宗都要绝后了)。
爱生活
十四岁,即使放在现在这个普遍早熟的时代,也不过就是初三学生,身体都还没发育好,怎么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