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这次真是来真心帮你的。”儿媳站在我面前,眼泪含在眼圈里,手里攥着一张银行卡。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点波动。
那么多年过去了,该冷的心早就冷了。
我把手里的抹布丢到水盆里,叹了一口气,“三年前,我求你借一万块,你怎么说的?‘没有’两个字,说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现在你跑来,说要帮我?我不信。”
她咬着嘴唇,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我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说,“行了,你们哪次来,不是因为有事?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明说吧。”
说完,我转身走进厨房。
茶壶里的水早就凉透了,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得有些咽不下去。
这三年,日子过得太难了。
老梁走了,我一个人住在这老房子里,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有时候,楼上的风一刮,窗户咯吱咯吱响,我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可再难,我也不想去找他们。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
2019年,老梁生病了。
当时医生说得很严重,得赶紧住院做手术。
我慌了,家里那点存款根本不够。
我翻箱倒柜,把能凑的钱全掏出来,也才七千多块。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儿子要钱。
那天我去他单位,见了面还没说两句话,他就摆摆手说,“妈,我哪有钱啊?家里开销都靠我媳妇管着,你还是找她吧。”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亲生儿子啊,连手伸进口袋的意思都没有。
可当时老梁病得厉害,我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转身又去了儿媳单位。
我记得那天很清楚,她穿着一身职业装,坐在办公室里,正低头看文件。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进去。
“翠萍,你爸病了,医生说得赶紧住院,我想跟你借一万块。”我直接开了口。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妈,我是真没钱啊。孩子这边钢琴课刚交了五千块,家里还有房贷要还,哪还能拿得出一万块钱?”
我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假的。
她低头翻了翻包,掏出一千块递给我,“妈,我就这么多,你先拿去应个急吧。”
我接过钱,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她日子也不宽裕,可一千块,能干什么?老梁的手术费可是一大笔钱啊!
那天晚上,我在医院走廊坐了一夜,眼睛干涩得睁不开。
后来没办法,我去找邻居借了五千块,才凑够了住院费。
老梁的手术做完了,人是救回来了,可身体却大不如前。
他连走路都得慢慢扶着墙,有时候咳嗽得厉害,脸憋得通红。
。
老梁的药每个月都要花掉一千多块钱,我只能省吃俭用,连肉都舍不得买。
那段时间,我看着老梁一天天消瘦,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可儿子一家呢?
他们像是消失了一样,连电话都很少打。
有一次,他回来,说是孙子学校要交辅导班的费用,问我们能不能帮衬点。
我气得直发抖,抡起扫帚就把他赶了出去。
“别跟我提孙子!你们一家人,眼里就只有钱!你爸连药都吃不起了,你还好意思开口要钱?”
那之后,他很长时间没再露面。
我也习惯了这日子,反正这么多年,能靠的就只有自己。
后来,老梁走了。
临走前,他拉着我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雅琴啊,我走了之后,你别再受这份罪了。房子卖了,拿着钱去养老院,好好过几年清静日子。”
我听了这话,眼泪掉下来,点了点头。
去年,我把家里的老房子卖了。
买房的是一对外地夫妻,觉得这房子位置好,离学校近,就定了下来。
他们先付了八万块定金,剩下的钱说过段时间再付。
我拿着八万块,去了银行,把钱存了起来。
这事不知道怎么被儿子知道了。
他跟儿媳跑过来,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问寒问暖,恨不得一口一个“妈”喊得比亲还亲。
我心里清楚得很,冷眼看着他们折腾。
这几天,他们又来了。
儿媳手里拿着银行卡,说要帮我赎回房子。
我冷笑了一下,“你们是真好心吗?还是想打我这点钱的主意?”
“妈,真不是这样的……”她急了,眼圈红了,“我们是真想孝顺你,想接你回去住。你一个人,住养老院多孤单啊。”
我看着她,心里有点动摇,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我不信。”我摆摆手,“行了,拿着你的卡走吧,我自己过得挺好。”
说完,我转身进了屋,把门关上。
可我关上门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是邻居老陈。
他提着一袋水果,笑呵呵地走进来,“雅琴啊,跟你说个事。那天我去银行取钱,碰到你儿媳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
老陈接着说,“她问我,你是不是手头有点紧。我跟她说了实话,没想到她回头就塞了五千块给我,让我以后偷偷帮你垫着,怕你有急事没地方借钱。”
我听得愣住了,心里翻江倒海。
她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可她为什么从来不说?
老陈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有时候啊,年轻人不太会说话,但心还是好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第二天,我去银行取了点钱,买了些菜,提着袋子去了儿子家。
孙子一见我,扑过来喊,“奶奶!”
我愣了一下,眼眶有点湿。
我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走,奶奶给你做顿好吃的。”
人这辈子,说到底,还是亲情最重要。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