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人物丨王林日记中的康博缨

义和江涛 2024-07-21 20:28:40

康博缨简介:(1908—2000)满族,原名康鸿泰,辽宁省凤城县人。东北讲武堂第六期毕业,中央军校(即黄埔军官学校)高教班第二期毕业。历任东北军第四十一师少校、连长、参谋、营长、中校、副团长,专任张学良军团长的送电报参谋,第一〇五师上校团长。

西安事变前,在西安任张学良成立的学兵队队长。在任期间由刘澜波介绍参加中国共产党。由于二二事件曾被扣押于高陵。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离开了东北军,到北平东北救亡总会工作。

“七·七”抗战后,在石友三部队任第十军团教导总队少将副总队长,在第六十九军中共工作委员会领导下,主持流亡学生训练工作。

1939年末离开石部,到山西长治中治村、砖壁,任八路军前总参议。1940年为统战工作,又去石部任集团军代参谋长。1941年调任第六十九军参谋长。当年4月调重庆军事委员会参议兼临泉苏鲁豫皖边区指挥所高级参谋,专作敌区策反工作,后编遣部队调任第十一战区参议。

抗战胜利后,于1946年冬入南京中训团兵役研究班受训后,任察哈尔(在张家口)直辖团管区少将司令。1948年4月在北平因涉嫌被扣,当年12月与我地下党取得联系,调任国民党第九兵团高级参谋,参加整编工作,结束后,于1949年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九兵团副参谋长,参加太原、兰州成役后,部队在西安一带整训,于1951年2月,部队改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十九兵团仍任副参谋长,参加抗美援朝的五次战役,在秋季战役后,于1951年10月,从前线奉调回国,其成绩受到兵团党委的肯定。

1952年至1955年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天水)步兵学校副校长,他从朝鲜带回很多美军资料和几次战役战斗经验材料,在步校开设了专门研究美军战术的课程。1955年,康博缨被授予少将军衔。1955年8月调任甘肃省人民政府参事室副主任。文化大革命期间,被下放劳动五年。1979年2月调任国务院参事室参事。1984年9月重新入党。2000年11月6日在北京病逝。

看作家王林的《抗战日记》,里面多次提到石友三部的康队长,开始不知道是谁,后来知道是说的就是康博缨将军。可以说《抗战日记》的历史价值是远远大于其文学价值的。

现把王林日记中的关于康的内容,摘抄如下:

九月一日(1939年)

这几天招待战地党政军视察专员宗居仁(惟宝)及石友三之代表毕参议。宗原先在平津做罗隆基的追随者,而暗中给CC做特务工作。他们看到以张、鹿(指张荫梧、鹿钟麟)之硬冲办法不能完成反共限共之任务,遂改变策略,以左倾甚至同情 CP八路的口气,想法解决河北政权问题。宗是专门做内线工作的人,所以麻痹手段特别高明。现在看来,一切问题从阶级斗争的眼光看来,才能透视到各种现象内的本质。

石之副官都是康队长的学生,对我们颇有向往之情,我们谈得很相近。他们听着我们的歌子很高兴,我叫少先小鬼去教,宗遇见了挺多心,表情极不自然。小鬼教得挺热心而且有办法,但宗老想法打击他:“得了得了,会啦……还有吗,就这点玩艺吗?”处处从口吻中带出他那敌意的阶级歧视。

毕参谋究竟有军人风格。在我们谈到我们像后娘手中一样,希望宗委员能在委座前报告真相时。毕急了:“那没有用,我们就干我们的!我们行,有办法,就能发展,别的没有用!"这也稍可代表出石最近的态度。石前些日枪决了专门破坏石部下左倾分子的CC分子三名。CC分子太厉害了,太张狂了,将左倾一切分子都要开除,后石允许到教导队换换脑筋。CC 百般为难、虐待,并差一点没有枪决高梁。枪已经举起,忽然侩子手的手软了,碰巧小鬼们要求和同学的援助,得以免死。其余被逼跑的,石拍电令给三个月薪响,一文不给,反倒将身上所有的公家的东西剥下。有许多人是光脚赤臂而走的。这就是热血青年背井离乡,浴血抗日所得到的代价。康队已被逼而辞职了。据说已派便衣兵四处搜寻康。康有那帮子被逼出的英勇学生,自己拉一杆子,几个月后即能有几千人,何必还回那里呢?

十一月六日晨 东紫冢

……陈再道司令说他们在守娘子关第一次与敌做阵地战时,我们将敌挤到一山谷中,本可以手榴弹悉数消灭之,但指挥员没有抗日战争的经验,机械地运用了国内战争不杀俘虏的习惯:“捉活的!不要开枪!”“同志们,缴枪不杀!”下去几个捉活的,皆被枪杀,结果敌人悉数逃跑,我伤亡二十多,只是弄了二十多支枪。这也是血的教训。……

十一月七日 紫冢

……

据康队长说蒋训诫国民党员说:学习异党的优点,贪污腐化使我党无前途。

康博缨队长闲扯到他的转变过程。到鄂南剿共时,是在这种欺骗口号之下:“内战是不对的,但是打完了红军便可打回东北去!”后来有一次和徐海东部遇上了,他在一个较低的山头,徐在高山头。剧烈的战斗后枪声稀疏之时,他到前线上去看,相距不到二百公尺,红军少先喊口号宣传,他心中听着挺受激刺,相反地却命令兵士打一阵以镇压住。后又转到另一个山头去看,对方吃饭的红军战士也在喊口号宣传。那时他一方面受到感动和刺激,另一方却在布置攻击对方,占据山头好得军事优势。不久徐部即西去了,那时他便同万毅团副研究这些口号。

后来又见到墙上的标语,心中暗暗想:对啊,是应该这样啊!同时心中又疑惑:什么时候才能安完内呢?什么时候才能打回东北去呢?因此在这阶段中的心理是保存实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由矛盾中的积极变为消极的自卫。

后红军长征到了陕北,张学良就任西北剿匪副司令。他们一零五师留在湖北,中央意在分割这一军队。后因王以哲受创过剧,张始将一零五师调到陕北,这时便完全是准备抗日的空气了,“剿匪”的心更没有了。那时大概是张学良与红军订立了协定。

吕在五十三军时只是想用学生,便以新出名。后张将吕调到司令部服务,与刘鼎等相处甚久,进步甚快,但孙铭九等组织革命同志会,都不愿吕参加,认为他过去不行。

……

又记

康队长谈到石军教队那次要枪决高梁的经过。

石友信说叫康主持纪念周,康应。又问高梁与李医官如何,康说随便处置一下子吧。

开会后忽将高、李提出。石先说抗战,再扯到高、李账目不清问题,即要枪决。鬼头直响马上便玩儿完。康极力镇静不言语,他扭头一看那副队长,鼓动这回事者是他们,这时却以为康这一看他们有深意。于是他们也不得不装做好人讲情。其实康本无此意,那个总务科长,原先因与高打过架,康告他为高想办法,他挟嫌不理,但究竟是同志,料不到有这般严重,此时遂放声大哭。高、李也声辩,要求详细调查。同学中也有起立求宽。石又向少先全体说不应该枪决。石又问接收高的队长(是他搞的鬼,主动者),他答说没有那么些(他先报告八九十)。石大怒要枪决他,后高承认错误,拨到队内受训。翌日却又叫他马上离开。李声辩几句,立逼出境。由此左倾分子大为动摇,恐慌万状,纷纷告假,日有二百。

康有一天路遇二青年,破烂黑脏衬衣,近视之乃学生也,即泪下如注。因顽固分子在他们走时,凡公家东西皆剥去。有的发三四个月饷却给假法币。

……

石友信、文大可张嘴便是说:“咱们加入什么党也是外围。自己弄一帮人,有了势力,说什么才灵。”这完全是旧军人、失意军人的唯一哲学。

文阴险,反复,手黑得厉害,连张学良都不敢重用他。老东北军了,可只当到营长,一肚子闷气总想发作一下子。

十一月八日高庄

景致美得很,村庄外一片片柳树的叶子变成了杏黄色,而参杂着碧绿苍翠的松柏,令人觉得好似艺术家故意那样配合的颜色。

又记

康队长又说文等的思想:我也知道社会主义好哇,可是等到那时候,咱们就糟死了!享受一天是一天,何必打算那么远呢?

……

四月十三日(1940年)

……

早就听说老康给石当参谋长去了,我即担心石再一气毁了他。我从冀南来时,石复信叫他会见他。大概那时他即去了或者被扣了。今日听袁胖子说在洛阳听说他指挥着队伍和我们打。于是便谈到他走入彼方的原因,据说他到了集总,首长们并没有热烈招待他,也没有给他大官。于是革命的投机没有投上,心中感到失望。同时在四科,招待员又到时熄灯,他自己买蜡,也给他扒了去。派他到冀中去,他总是迟迟不动,大概就是心中不愿意去所致。他给我说他要到热河一带开辟去。我现在想起来也许就是不肯居人下的表现。他又说老总言语中不甚相信新干部,我当时即说:“若是老干部,派他到冀中去他就一直去,绝不会在路上迟迟又迟迟!”当时他听了立刻要赴冀中。

袁说他在这里时手中即很有钱,我想这也是他动摇的原因。同时,石对他很信任,副总队长的位置很不小,钱也多(他家庭要钱用,他私人生活也相当的奢侈),个人感情和石也不错,所以造成了他的动播。

又及

据说他很迷信石那部分武装力量。我对他的想法:石或者更坏,或者翻然改悔,像过去的左右拉手是不可能的了。然而好转可很少可能。而康是否能堕落到不可收拾之地步乎?

四月十五日

落后人常以落后的情感吐泄他的闷苦。袁到中央军去,有一上尉连长说:“毛、贺都是我们湖南人。这里只有浙江人才吃得开。我当上尉当了五年了,没有长过一级。有一次三连只有我这一连冲出去了,可是我一级也没有升……我非到你们那里去不可!”

中央军中级(团营级)干部对摩擦感到苦闷和消极,他们是:“打跑了日本再摩吧,那时候我们把枪一抛回家啦!”所以,他们不敢公然以打八路军作政治宣传。

反摩擦的胜利使顽固分子恐怖和改变了反革命的方式,越是失败,则更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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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和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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