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春秋时代最强大的诸侯国之一,其始封国君唐叔虞是周武王姬发的儿子,周成王的弟弟,所以说晋国在周王朝分封体系之中不仅是最强大的诸侯国之一,其地位也是相当尊贵的。强大的晋国在春秋中前期的历史舞台上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但到了公元前403年,昔日晋国的韩赵魏三家卿大夫成为诸侯,27年之后也就是公元前376年韩赵魏三家消灭了晋国公室,废除了晋国的末代国君晋静公,国祚长达800余年的晋国宣告灭亡。
玉器。
为什么这最强大最尊贵的诸侯国会落到如此的下场?这还得从200年前的一场血腥内战曲沃代翼说起,200年前就是春秋早期。咱们还是先说一说晋国的国君世系吧,截止曲沃代翼之前。
青铜兵器。
唐叔虞之子唐叔子燮之子为晋武侯晋武侯之后为晋成侯,晋成侯之子为晋厉侯,晋厉侯后为晋靖侯。司马迁在这里标注说从唐叔虞一直到晋靖侯的具体年代是难以考证的,直至晋靖侯后期晋国历史发展的脉络才清晰起来。晋靖侯十四年国人暴动,周厉王被驱逐。十八年,晋靖侯去世,晋厘侯继位,晋厘侯十四年周宣王继位,四年后晋厘侯去世。晋厘侯去世之后晋献侯继位,晋献侯在位十一年去世,晋穆侯继位,晋穆侯娶了齐国公室之女作为夫人,生下了两个儿子:太子仇和二儿子成师。
青铜兵器。
晋穆侯在位二十七年去世,在此之后史记晋世家中就记载了晋国的第一次内乱:晋殇叔之乱。晋殇叔是晋国太子仇的弟弟,晋穆侯死后,晋殇叔夺取了晋国的政权,并且统治了三年,三年之后太子仇潜回晋国袭击并且杀死了晋殇叔,夺回了国君之位,这就是晋文侯。
青铜兵器。
这是晋国历史上第一次小宗成功压制大宗,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晋文侯统治了三十五年后去世,晋昭侯即位,晋昭侯即位之后,就将自己的叔叔也就是晋文侯的弟弟成师封在了曲沃“昭侯元年,封文侯弟成师于曲沃。曲沃邑大于翼。翼,晋君都邑也。成师封曲沃,号为桓叔。靖侯庶孙栾宾相桓叔。桓叔是时年五十八矣,好德,晋国之众皆附焉”所以说其实可以猜测一下,成师在近40年的时间里应该发展出了相当强悍的势力,否则晋国公室也不是傻子绝对不会把他封在一个土地面积和人口都远强于晋国国君都邑的大城市之中。
青铜兵器。
在此之后,晋国陷入了长达七十余年的残酷内战之中:晋昭侯七年,晋昭侯被大臣潘父谋杀,潘父想要迎接曲沃桓叔(也就是成师)进入都城之中,但是都城之内的国人不仅拒绝接纳曲沃桓叔,而且还将曲沃一方的军队击退,晋昭侯之子晋孝侯继位,晋孝侯一继位就杀掉了潘父。到晋孝侯在位的第八年,年老的曲沃桓叔死去了,曲沃庄伯继位并且在晋孝侯十五年攻打翼城,不但攻打了国都,曲沃方面的军队还攻杀了晋孝侯本人。
青铜酒具。
青铜器。
晋孝侯死后由晋鄂侯继位,晋鄂侯仅在位六年就去世,史记晋世家记曰“曲沃庄伯闻晋鄂侯卒,乃兴兵伐晋,周平王使虢公将兵伐曲沃庄伯,庄伯走保曲沃,晋人共立鄂侯子光,是为哀侯”鲁国史书《左传》记曰“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 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曲沃庄伯在晋鄂侯死后带领郑国军队和邢国军队进攻晋国国都,周平王也派人前来相助,但很快周天子又和曲沃方面反目,派兵打跑了曲沃庄伯的军队,以晋鄂侯的儿子公子光为晋国国君,这就是晋哀侯。
晋国侯马盟书。
青铜器。
截止到此,翼都方面和曲沃方面已经爆发了三次大规模的战争,被杀的晋国国君有晋昭侯和晋孝侯,但血腥的争斗仍未结束。晋哀侯二年,曲沃庄伯去世,曲沃武公继位,晋哀侯八年,晋哀侯进攻陉廷,曲沃武公于是和陉廷方面联合,于是在晋哀侯九年在汾河河边大破大宗的军队,晋哀侯被俘虏,不久之后被处决。晋哀侯死后,晋小子侯继位,晋小子侯四年,曲沃武公诱杀晋小子侯,立晋侯缗,晋侯缗二十八年,曲沃武公干脆直接攻灭晋侯缗,并且将劫夺而来的礼器和宝物全都献给当时的周天子周釐王,周釐王于是册封曲沃武公为晋国国君,这就是晋武公,至此曲沃代翼完成。
青铜器。
但是血腥的杀戮仍然没有结束,晋武公之子晋献公继位之后,昔日晋国大宗的公子们仍然有很多,晋献公接受士蒍的建议将其全部杀掉“八年,士蒍说公曰:故晋之群公子多,不诛,乱且起。乃使尽杀诸公子,而城聚都之,命曰绛,始都绛”至此,晋国公室的势力在晋国被肃清干净,但是仍有不少漏网之鱼逃到了虢国,虢国以此为理由讨伐晋国,但是失败了。
青铜器。
从晋昭侯开始,晋国大宗共有五位国君死于非命:晋昭侯、晋孝侯、晋哀侯、晋小子侯、晋侯缗。晋国公室最终被彻底消灭干净,曲沃一系的晋国宗室最终成为了晋国新的统治者。在这五位遇害的晋国大宗国君中,有一位晋小子侯,这是晋哀侯的儿子,在其父亲被处死四年之后,晋小子侯被曲沃武公诱杀。这位晋国国君为什么被称为晋小子侯呢?实际上这是个天子的专用称呼“嗣王既呼为小子,若於丧中而死,亦谥为小子王,丧质,故不变称也”也就是说晋小子侯直到被曲沃武公诱杀仍在服父丧期间,史记晋世家记载“晋小子之四年,曲沃武公诱召晋小子杀之。周桓王使虢仲伐曲沃武公,武公入于曲沃,乃立晋哀侯弟缗为晋侯”。
青铜器。
也就是说晋小子侯被谋杀的时候其已经继位四年之久,早就过了服丧的期限。很显然,晋哀侯的丧事办得很不顺利,而我们再联系一下晋哀侯是在战争中被俘处死,而曲沃武公又是“诱召晋小子杀之”既然是引诱,那必然要有钓鱼的饵,这用来钓晋小子侯的饵究竟是什么,咱们联系上下文,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青铜器。
只能说,曲沃武公的手段确实足够高明,也足够狠辣。曲沃一系夺取君位之后,因为晋国宗室在长达70年的内战中死伤惨重,而晋献公又大肆杀害宗室,这就是晋国外姓卿大夫崛起的原因。
青铜兵器。
问题在于,周礼不仅是一部古代的典籍,其代表的更是一种秩序,是在当时相对比较合理的一种秩序,可以维护很多人的利益,当时的贵族在理论上都可以在这套体系之中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当然肯定不会是平均分配。曲沃代翼这件事就相当于曲沃一系的晋国宗室把桌上的其他人都打跑了,把所有的东西都独吞了,可问题在于你能打跑别人,别人难道不能依葫芦画瓢打跑你吗?曲沃一系的晋国君主可以无视周王朝体系之下的宗法秩序,别人也可以。
青铜兵器。
“静公二年,魏武侯、韩哀侯、赵敬侯灭晋后而三分其地,静公迁为家人,晋绝不祀”说来也巧,韩赵魏三家中的韩国公室,其祖先有一种说法就是曲沃桓叔之子,也就是说韩国公室相比于此时已成为大宗曲沃武公一系也是小宗,小宗在夺取大宗的地位后也被原属于自己的小宗赶下了台,这回旋镖时隔302年终于砸在了曲沃武公一系的晋国国君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