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德/文
张作霖因家贫,年至十二岁,尚无力上学读书。后经托人给村中私塾先生做饭,兼带读书,不收学费,于是张作霖就在这半工半读的情况下,开始读书。
张作霖纵然天资聪颖,念书也不错,但因生来顽皮,不受拘束。先生因张不守规矩加以责备, 以致惹起张的不快,竟把老先生给打了,张还说:“干啥都吃饭,我不念了。”他回到家中,仍然气愤不平,翌日清晨,张到私塾门前守候,看见孩子们上学,他就往回打,不让进门,闹得老先生没有办法,只得找到他家说理,才算完事。
张作霖失学后,家中因生活所迫,想叫他给有钱人放猪或放牛,但由于他顽皮,人家都不要,就这样蹉跎了几年,张到十五、十六岁,家中给他凑了几吊钱,做些白面包子,叫他背到附近各村去卖,可是他饿了就自己吃,干了几天,把本钱都赔光了。
后来,又凑钱买了些针线、鞋面、胭脂粉等,当起货郎来背着货箱,拿着唤铃,往各村去卖,赵家庙村,有一衣户,名赵占元,是张常去的地方。赵占元老夫妇二人,有一男一女,家道小康,常买张作霖的货物,因此相处很熟。
后来,张作霖习染赌博,遇见赌钱的,扔下货箱就耍,不好好做买卖,以致又把本钱赌光了,货郎也就干不成了。后又托人介绍到赵庙高家木铺学木匠,不久又上学了,继而又拜一位老兽医为师开始学兽医。.
一八九四年间,宋庆统率清朝军队驻扎在营口一带,招募新兵。张作霖因为所学无成,又不愿当农民,就跑到营口投军当兵。后来由于长官的爱马有病被张治好,因而颇受赏识。不久,被提升为什长。翌年请假回家探母,他骑着马,穿着整洁的军装,马身上还披着红褥套,神气十足,乡邻们都说张作霖作了官了。
当时由赵家庙后街高木匠铺的高老惠作媒,赵占元把次女许给张作霖为妻,夫妻同庚,都是二十一岁,结婚后,张作霖与他两兄,作泰、作孚分居另过。因家贫,没有土地、房屋,只分得两双筷子,两个碗,因无处住,在赵家门前弄了两间房屋住。白天在赵家吃饭,晚上回家住宿。
中日停战后,宋庆军移防关里,张作霖脱离军队,回到家乡。为了谋生,曾在营口县所属大高坎镇,设兽医桩,充当兽医。这个时候,东北遭受帝俄侵略,盗匪蜂起。每到青纱帐起,几至路断行人。那时的匪帮多半骑着马,似称“马胡子”。张作霖常给他们医马,还时常不收他们的医药费。因此,结交了许多绿林朋友。不久,因为赚钱少,又关掉了兽医桩子,不当兽医了。
张回家以后,不安于劳动生产,又嗜好赌博,如不羁之马, 到处流浪。不久,他和二哥张作孚在外与人打架斗殴,滋生事故,被二道沟子村李老恒在广宁县控告,说他们兄弟二人通匪,被县里捕盗营捕去。经张作霖的岳父赵占元托人具保,后被解到奉天“提法司”审讯因查无实据,旋被释放。
后来张作霖当了奉天督军,有一年回到赵家庙时,二道沟子村的李老恒闻讯,恐怕张作霖翻起旧帐,记恨前嫌深感自危。于是带领他的老伴到张的行辕请罪。张一笑置之。并说“我张作霖向来不记仇恨,你虽然告过我,但并未把我怎么样,反而使我奋发向上,才有今天”。于是给李二百元钱,并说:“你们老两口不要害怕好好回家过日子去吧”。
张作霖从广宁县被保释出来以后,不听赵占元劝阻,竞真的参加了土匪帮,充当“兰把子”,负责看“小箱”看守绑来的人票的头目,还作过一次绑票案。张感到这种绑抢的勾当,不是长远之讨尤其是对于绑女票,张是反对的。于是他脱离了这个帮头,自己纠合了汤玉麟、张作相、宋老丰、崔大楞、齐大有、赵明德、郑殿升、栾老疙瘩三十多人,有马有枪,作为他的底柱,占据了中安堡镇(广宁县所属),不捐、不抢,只约定负责给这一带地方保险,人民按土地纳饷,养活他们。他们负责保护这一地区人民的生命财产,不受外来的土匪帮侵犯。
在这个时候,甲午中日战后,光绪二十六、七年间,帝俄正侵占东北,地方陷于无政府状态。有很多人乘机而起,占据一方,名之为地方保险。当时在辽西一带,就有冯麟阁占据辽宁南部一带,洪铺臣占据姜家屯一带;杜立山占据辽中县一带;金方出占泥海城田庄台一带;江显,范四、范五等号称五大哨,占据山家屯,虹螺岘一带;张景惠占据八角台一带。张作霖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他的人少,势力薄弱,占据地方也就不大,勉强维持而已。
张作采占据中安堡为期不久,大约在一九 年冬天的一个雪夜,被金寿山带领“花膀子队”(亲俄军队)乘张等不备,偷袭了中安堡。张作霖被打得丢盔卸甲,只好冒着风雪,带着家卷,连夜逃出中安堡转移到桑林子(现属台安县),暂时安身,他把家卷安顿在离桑林子不远的张家窝铺赵明德家中。
翌年一九〇一年农历四月十八日,张学良诞生于张家窝铺赵明德家中。赵明德是赵占元的堂侄孙,后充东北军二十七师五十三旅旅长。这时赵占元全家也随同张作霖逃难至张家窝铺暂住。
这时张作霖感到他的帮太小,人单势孤,在桑林子恐难以立足,想投靠一个大帮头,暂作安身之计。即经人介绍和八角台张景惠合并在一起,让张景惠充当大头领,张作霖为二头领,从此两帮合并声势日大。
二张相处日久,感情甚洽。张景惠发觉张作霖很聪明,性格豪爽,遇事机智而勇敢,自己的才干不如张作霖,执意把大头领让给张作霖充当,自己退居二头领的地位。张作霖推辞不过,也就接受了。在此同时,张作霖极力讨好八角台地方士绅和知名人士,如贡生张子云、举人刘春烺、李龙石等。尤其他与张子云,交往尤深遇事向他们请教,因而声势口高。
1903年(光绪29年)新民府知府增子围和奉天将军增祺的命令,招抚盘锯各县名为保险队的各帮帮头,增知府奉令后,当派人向各帮宣抚收编。收抚的办法,系得有当地士绅出面担保,保证安心归顺,不出尔反尔,当时各帮都持观望态度,恐怕官府收编为词,把他们解决。而张作霖认为这是出头的好机会,又经张子云等地方土绅斡旋,他数然归顺,听候收编了张的所部约二、三百人, 被编为一个营任张作霖为管带。张景惠为帮带,汤玉麟,张作相等任哨官、哨长。从此他们就安心,给封建统治者服务。《台安文史资料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