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故事丨“国防剧社”到米家务演出收编雄县“北联庄”记

义和江涛 2024-07-21 20:34:32

作者:宫洁民

一九三八年八月中旬的一个上午,驻在任邱县鄚州镇的冀中四军分区“国防剧社”,正在院里排戏,忽然间,警卫员跑来通知:“高社长,首长说,剧社要执行新的任务,请你去司令部一趟”。

一听说有新的任务,社长高德润想,大概是收编雄县“北联庄”的事。早在四五月间,分区首长就传达过冀中区党委有关这方面的指示:人民自卫军虽然处于大发展的黄金时代,但也出现了不少杂牌部队,有的甚至混进了一些土匪武装。根据北方局和聂荣臻同志的指示,为了统一混乱局面,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分头改编杂色武装,改编方式以政治争取为主。当时,宣传科同志曾提议通过文艺宣传去争取和收编。因此,对执行新的任务,高德润社长思想上早有准备。

他到了司令部,三十大队长刘亦珂也在那里。分区首长说:“上次讲的收编雄县联庄通过文艺宣传去争取的提议,已得到冀中区党委批准。剧社就要到雄县米家务执行这项任务,是通过演出,向联庄宣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到那以后,适时机要和联庄总指挥会面,力争不发一枪一弹,把他们争取过来。为防万一,出发时有三十大队尾随,隐蔽在青纱帐里。有情况你们随时联系。

这个联庄从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后开始成立,庄员都是雄县北部咎岗、冥家府一带的富户。对外全称“北联庄”,总指挥张润川,曾在张学良部下任过职。因为米家务是张润川的家乡,所以联庄总指挥部就设在这里。张润川为人耿直、豪爽,民族意识较浓,在河北雄县一带是个很有名气的人物。据说,他和张学良私交甚厚,他不满蒋介石的黑暗统治;看不惯国民党内部的尔虞我诈,同时考虑到自己五十多岁,于是在西安事变前夕就解甲归田。他家是个开明地主。抗战开始,对共产党八路军能不能打败日本,抱观望态度,由于阶级地位决定,对日寇侵华,他处于矛盾心理,又恨又怕。他们打出的旗号是:保家护院,谁来打谁。但又派出一百多人去天津受日本军训。

联庄组织极其严密,按营团建制编队,有军需人员,有射击教官,还有专门排练场所。庄员们平时月月发津贴,打起仗来拿双饷,他们脚上穿的是礼服呢面鞋,嘴里抽的是哈德门香烟。老乡叫他们“富贵兵”。因此,有些土匪武装,都看中了这块肥肉,谁都想把这个联庄虏过来。

第一个打主意的是任邱县土匪头子高顺成。高顺成仗凭人多势众,一九三七年冬的一个拂晓,带着他的老婆白双枪(绰号)和大队人马,向米家务发起突然袭击。巡更的发现高顺成的先头部队,敲起警锣,庄员们纷纷出动,机关枪一响,高顺成的人马慌了手脚,被打了个稀里哗啦。不久,博野的民军司令张荫梧又耀武扬威地派兵攻打,结果也大败而归。从此,庄员们更是气大腰粗,说什么:铁打的“北联庄”,攻不下的米家务。致使一些土匪武装闻声丧胆。

高德润社长琢磨:高顺成、张荫梧都没有攻下来,不派武装部队,只派剧社演出,能不能达到分区首长和冀中区党委预想的宣传效果,心里没底。剧社同志们也纷纷猜测。有的说:“三国时代关云长单身东吴赴会,还有把青龙偃月刀呢,我们赤手空拳,去了怕凶多吉少!”有的则认为到了米家务,说不定会遇上什么样复杂情况。

高德润社长考虑,自己是一社之长,又是七·七事变前的老党员,这次军区首长交给这样的特定任务,只能鼓劲,不能泄气。他满怀信心地向全体动员,要全力以赴地去完成好这项重要任务。他鼓励大家说:“我们这个剧社在冀中平原上成立最早。一九三八年一月在肃宁城建团命名为“游击剧团”时,人数才二十多个,第一任社长田园同志为剧社培育了好多人才,他热情洋溢地写了不少唤醒群众起来救亡的剧作,为我们打下很好的物质基础。现在发展到六十多人。我们要用戏剧、歌咏去宣传毛主席制定的统一战线政策,去激发庄员的民族觉悟;为收编工作去创造条件。这次去米家务,如同开赴前线,对我们又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经过思想动员,剧社又连夜赶排了活报剧《枪毙高顺成》,选了一个好天,大伙背上幕布、道具和汽灯,整装待发。

出发前音乐队长段平领着唱社歌:“戏剧是我们的刀枪,舞台是我们的战场。用戏剧唤醒群众,用舞台开展救亡……”唱完社歌,大家高高兴兴地开始了长行军。

当时雄县一带下了一次大雨,积水有齐腰深,走了十二连桥赵北口五十多里旱路,在雄县以东开始淌水。大伙把幕布、干衣服顶在头上,年轻力壮的男同志,有的拉着女同志,有的背着舞蹈队的小鬼,一气淌水六七里,当天下午四点多赶到米家务西北角一个场院上。

为了不惊动老乡,就在村边树多靠井的一个大场上露营。音乐队长段平和导演张玉在树上支起一个帐篷,张罗大伙换换衣服。虽然走了七十来里路程,衣服全湿透了,可是谁都不顾劳累,换下衣服,有的练歌,有的背台词,舞蹈队的小鬼们吹着口琴练习舞蹈,在场上又蹦又跳,快活极了。

米家务,因为打了两次仗,所以不仅联庄会,就是老乡,也特别警惕。这次,忽然来了这么多陌生人,而且都穿军装,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在那里又拉又唱,引起了全村人的注目。附近的庄户人家,一些束着圆头、裹着小脚的妇女,抱着娃娃站在远处瞧看,场边一群摘菜的小姑娘,提着篮子,怯生生地躲在树丛里,十分羡慕地在听段玉表、王清雅所唱的《五月里鲜花》:下地干活的农民们路过这里,也都投出惊奇的眼色。

不一会儿,一个庄稼人打扮的半大老头,挑着水桶,哼着京剧《打渔杀家》走来搭话:“众位是远道来的吧,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唱戏的”。高德润社长上前回话。“嗬,敢情你们是跑大棚的。是唱京戏,还是梆子腔?你们那行头呢?”“我们不是跑大棚的。演现代话剧”。听了高德润社长的答复,那人东瞧瞧,西望望,一看,除了社长年纪大一些,其余,不是二十上下,就是十几岁小孩,根本没有武装,就放心地问:“是演文明戏吗,能不能在我们村里唱一台?”“可以。我们到哪也可以唱。”“你们唱一台戏要多少钱?”“我们不要钱。”一听说不要钱,那人点点头,挑起空水桶,头也不回急急忙忙地回村了。大伙都觉得好笑。

戏剧队小苏(苏纯)一向活泼爱逗,他一边检查汽灯,一边朝舞蹈队崔三英、张黑子递了个鬼脸,说:“我老苏考考你们,你们猜猜,这个挑水的老头是干什么的?”“探子,探子,准是个探子。”猜对了。还是你们小孩心灵。”高德润社长夸奖地说:“这是联庄会派来的,一会还得来。

果然,不大功夫,又来了个背粪筐的半大老头,腰里掖着旱烟袋,装做拾粪,慢慢凑到场边,照样又问了一遍,最后他问高德润社长:“这么多人,你们吃饭怎么办?”

“我们在那里唱戏,那里管饭,管搭戏台。”

高德润社长这么一说,背粪筐的愣了神,眼珠一转,又问:“请问,你们究竟是哪一部分,司令是谁?”

“我们是八路军,是冀中军区指挥下的四军分区,司令员是孟庆山……”

“啊!孟庆山……”那人半信半疑地上下打量高德润社长。停了一会又往下问:“现在的年月,司令赛牛毛,谁都说自己是正牌的。你们真是孟庆山的队伍?”

“老大哥,没错儿……”。

没等高德润社长说完,那人又着急地提问:“哎,听说还有个吕司令,孟司令和吕司令,他俩谁的官衔大?”

“你问的吕司令,就是吕正操,是冀中军区司令员。”

“啊,这一下我明白了。”

“我们这个队伍,专打日本鬼子。我们都是庄稼人,出来抗日,不能背着粮米柴灶,唱戏要管饭吃”。

“那我回去商量商量。”老头的怀疑打消了。临走,他带有歉意地表示:“刚才可不是盘问你们,众位不知道,米家务这个地方,自从打了两次仗,跑大棚的不敢来了。咱先这么说定,在我们村里唱一台。”说完,又背着空粪筐走了。

约莫有抽袋烟的功夫,随着几声鞭响,赶来一辆马车,车上装着席、杆、木板,后边跟着一群肩扛铁锨、镐头的青壮年,停在大场东北角。立刻,围上一群小孩子,跳着脚地欢呼:“搭戏台的来了,要唱大戏喽!”这时太阳已经偏西。联庄会派人来送饭。

大伙走了一天,肚子早饿了,吃得特别香。大伙边吃边说,吃着吃着高德润社长发现没有段平,他正要招呼,段平从帐出来,乐哈哈地说:“你们先吃,我慰劳大家一段快板:“国防剧社上火线,男女老少齐动员。为了争取“北联庄”,露天地里扎营盘。联庄会,派侦探,先搭戏台后送饭。白面馒头炒茄子,外加一桶绿豆饭。”逗得大伙又是一阵欢笑。

米家务是个七八百户的大村。演出的那天晚上,台上大汽灯一挂,白里透着蓝光,甭提多吸引人了。“北联庄”光带枪的庄员就五千多,加上左右村镇的男男女女,看戏的一下聚集了两三万人。那天演出的节目,大部分是《游击剧团》的保留剧目。其中有话剧《高梁》(田园创作)、话剧《保卫宛平》(田园创作)和活报剧《枪毙高顺成》。加上唱歌、舞蹈和段平、张玉的大鼓书,整整演了三个多小时。

第一个节目唱歌开始的时候,会场秩序还不太好,有的大声吵吵。一唱到《松花江上》台下就鸦雀无声了。话剧《高粱》中的老夫妻俩,由段平、杨威主演。由于杨威演技高超,观众一直没有看出他是男扮女装。在《保卫宛平》中扮演连长的程革,扮象威武、英俊,气质感人,他出场后短短几句台词儿,就把芦沟桥七、七抗战的气势激昂慷慨地表现出来。

《汉奸的报应》由段平演唱。他发挥了来自民间艺人的专长,嗓音亮,韵味浓,演得幽默风趣,诙谐逗人。观众一再要求返场。尤其活报剧《枪毙高顺成》,剧情曲折,矛盾冲突激烈,扮演八路军的演员,表演逼真,神态自然,抒发出了对土匪汉奸的无比愤怒,扮演高顺成、高宁子的演员魏良、刘福林等,恰到好处的演出了土匪头子的丑恶面孔;高顺成拦路抢劫、强奸民女、坑害百姓,破坏统一战线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被揭露出来。还没演到高潮,就激起了庄员们思想上的强烈共鸣。他们的思想感情,如同打开闸门的水,一下倾泄出来,一个个摩拳擦掌,齐声怒吼:“枪毙高顺成!”“八路军是好样的!”仅仅一场演出,整个米家务就沸腾起来。

演出闭幕后,群众把舞台围了个风雨不透,要求第二天继续演出。老乡们都散了,庄员们还坐在原地不动,开始是交头接耳,后来是大声讨论,中心谈论统一战线问题。联庄这杆大旗究竟能扛多久,长此下去,能不能站得住脚,将来归谁指挥,不只是普通庄员,就是大大小小的头目也在动着心思。议论的结果,多数人拥护统一战线。

经过一番议论,张润川派人到后台询问,第二天是不是还演,高德润社长答复说,可以再演。庄员们听了,齐声欢呼,立刻整队回村。随后,又派人推着小车送饭。这次除了馒头、稀饭,又添了几盆炖肉。送饭的大师傅笑着说:“众位大老远的来宣讲,挺辛苦的,今格特意宰了一口猪,犒劳犒劳众位。”晚上,米家务满村敲锣,招呼人们第二天晚上看戏。锣声从米家务传向四方。老乡们高兴得奔走相告。

第二天演出前,庄员们走着步子提前一小时进场。坐下就要求剧社教歌儿。一些没有角色的演员马上站到队伍里分头教唱。老乡们又惊奇又纳闷,都支着耳朵静听。一会东边唱起“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一会西边唱起“炮火连天响战号频吹决战在今朝……”最后东西两边又一起合唱:工农兵学商,一齐来救亡,拿起我们的武器刀枪……”嘹亮的歌声,振奋人心,广场充满了枪口对外、团结抗战、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强烈气氛。老乡们再不旁观了,一个个都情不自禁地跟着学唱起来。队伍里自然形成别有风格的多部轮唱。这是“北联庄”成立以来第一次所出现的破天荒的巨变。

这天演出加进了一些新的节目。开锣戏是哑剧《蚕食》(田园执笔),压轴话剧是《最后一计》,高德润社长在剧中扮演主要角色(八路军参谋长),青年演员王振宇扮演弟弟。

正在化妆时,一个带枪的传令兵到后台说,联庄总指挥要见见团长。说着,一个细高条,白净脸,留着小黑胡子,身穿纺绸裤褂,戴银丝眼镜。头戴礼帽,很有风度的五十多岁老头走来,自称“北联庄”总指挥张润川,他彬彬有礼的问:“那位是团长?”

高德润社长说:“我就是”。

这时,张润川掏出一张名片,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他说:“团长大人,我有个请求。……”

“不要叫大人,我们都称同志。张总指挥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张润川十分恳切地说:“团长同志,能不能在开幕之前,尤许我说几句话。”

“张总指挥要讲话,完全可以。”

张润川从口袋掏出讲稿,递向高德润社长:“请团长审查一下。”

“用不着审查。”高德润社长爽快的说:“咱们都是中国人,只要一心一意打鬼子,不用审查,你放心讲好了!”

一看高德润社长的态度,张润川喜形于色,连声道谢,又鞠了一个大躬,健步走上台去。张润川在台上一站,下边都愣了,一个个直着脖子朝台上看,猜不透是怎么回事。

张润川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今天我要向诸位说几句话。谁都清楚,咱们成立联庄,是为了保护家乡,可是昨天看了国防剧团一场戏,对我本人教育很大,我们想的是保护家乡,喊的是谁来了打谁,可实际上我们已派人去天津受日本军训,这样一来,不就成了汉奸!这个罪过全在我身上,我张润川错了。众位想想,假如没人抗战,中国就要亡国,我们就要当亡国奴。怎么能保住家乡!所以,今后就应象演戏说的那个道理一样,全国工农兵学商团结起来,一块打日本,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枪出枪,有力出力……”

说到这里,张润川提高嗓门,激昂慷慨地说:“众位乡亲都知道,过去在东北军我给张学良先生当参谋长的年月,深感两军相杀给黎民百姓造成的灾难。我们都是黄帝子孙,古语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今后,我若有三心二意,死在千军万马营!”

张润川的发誓,出乎人们的意料,在座的庄员们几乎都惊呆了。张润川又领着呼了几个口号。他一喊,全场呼应,掌声经久不息。张润川很有礼貌地欢迎高德润社长讲话。

高德润社长遵照冀中区党委指示精神,本着明以利害、晓以大义的原则,又通俗的阐述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重大意义。话虽简单,但句句说到庄员的心上。剧社全体同志,也很受鼓舞,通过文艺宣传能起到这样的效果,这是大家事先没有想到的。

第二场演出,张润川像赴什么宴会似的,换上一件藏蓝色长袍,手拿折扇,带上妻子和两个女儿坐在前排看戏。他被话剧《最后一计》的剧情所吸引,看得十分入神。剧里说的是一个叫王百计的八路军参谋长,打仗时由于敌众我寡,和弟弟同时被鬼子包围,敌人妄想利用王百计了解我军情,王非常坚定,只字不说,敌人变换花招,又将王的弟弟带出,严刑拷打,想迫使他当面说出军情,王的弟弟胆小害怕,连喊口渴,王怕弟弟受刑不过,泄露军情,把心一横,机警地将自己口袋里保存的几粒剧毒药片,乘敌人不注意放进水碗,让弟弟喝下死去。最后,王百计在刑场上英勇就义。

张润川看了激动地对妻子和女儿说:“好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看人家这也是参谋长!”接着,张润川站起来高呼:“八路军是真正抗战的!中华民族不会亡!他一呼百应。广场上又沸腾起来,喝彩声连连不断。

台下好多老大娘老泪横流地说:“以前,米家务三天两头开火,枪子满天飞,咱们这是做梦,还是真事?!”

第二场演出后,剧社仍在原地露营。当时虽说已经立秋,但三伏天还很闷热。庄员和老乡先后送来凉席和脸盆,都要求剧社到村里住宿,都想看看八路军。开始的那种戒备心理打消了。

晚上,张润川派人连夜去天津叫回受日本军训的庄员。同时派代表接洽,他要求见见四分区司令员。高德润社长客气地答复代表:“见见可以。烦托你转达给张总指挥。因为这一带的老乡对八路军没有认识,我们深恐怕惊动老乡,所以武装部队没有进驻。张总指挥要见,我派人联系,明天可以来”

当天晚上,高润德社长派人找到三十大队,告诉刘亦珂大队长,说部队可以进村了。第二天上午,刘亦珂率三十大队开进米家务村边,部队临时住在村边场院上,先把大街小巷打扫干净,然后下地帮助老乡干活。为了使收编工作做得更为稳妥,高德润社长和刘亦珂大队长交谈了一些情况,带上段平和张玉,亲自去张润川家。

张家住的是一处青砖卧板四合院,张润川在正房会客厅招待。他坦率地说:“看了贵团两次演出,使我顿开茅塞。我行武出身,不懂艺术,实在钦佩!”张润川当即表示,愿意接受八路军改编。他忏悔地说:“过去自认为是保护家乡,事实上是走了一条错路;险些走到民族敌人方面去。我张润川太糊涂了!”

高德润社长一再鼓励他:“抗日不分先后,张总指挥愿意接受改编就欢迎!”会谈中,张润川答应召开一个动员大会,号召庄员参加抗日,统归八路军指挥。并表示愿意交出最好的枪支武器;愿意打开最大的粮仓,充作军粮。

第二天下午,刘亦珂大队长请示分区首长后,分区司政两部派来一些负责干部,按已有的一二支队(相当旅)的顺序,很快筹备出三支队的架子,和张润川协商,商谈改编中的一些具体事宜。

第三天,分区司令员孟庆山接见了张润川。从此,在张润川统率下的雄县“北联庄”,纳入四军分区建制,编进新成立的三支队(后来又编到一二O师)。

高德润社长带领“国防剧社”回分区驻地鄚州时,张润川率庄员热情欢送,街两旁摆满茶水、鸡蛋和西瓜。一个年近八十曾在小学校当过校董的开明士绅赞叹地说:“和为贵,化干戈为玉帛。统一战线得人心!这是开天辟地以来没有听说过的。看来,朱、毛的队伍要成大业啊!”老乡们也齐声称道。这件事在雄县米家务一带,成了人们长时间街谈巷议的一段历史佳话。

一九八二年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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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和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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