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一部政治演化史》10:帝国统治与衰落的逻辑

永哥历史 2024-08-05 19:58:38

1、帝国统治首先意味着一个统治者领导的军队实现了较大地理疆域范围内的军事征服。没有军事征服和武力统治,就无法成就一个帝国。

2、帝国对辽阔疆域的军事征服和武力统治第一种模式是帝国实行分兵驻守来统治其广大疆域和领土的做法,但这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其一,这种军事控制的成本很高。分兵驻守,意味着越是疆域辽阔的领土就越需要成比例的、规模庞大的军队。这使得帝国随着统治疆域的扩大会变得负担沉重,其兵源、财政与后勤的压力都会相当之大,甚至终有一天会让帝国不堪重负。

3、其二,帝国在各地都驻扎精兵强将,另一个可能的风险是,当一支支远离首都与帝国中心的军队对各个地方实施长期军事控制之后,这些军队和将领本身就存在着政治失控的风险。一旦部分军队和将领不再接受帝国的统一指令与统一调遣,它们就会反过来成为威胁帝国统治的军事力量。

4、帝国对辽阔疆域的军事征服和武力统治还有第二种模式,这种模式有三个要点:一是帝国军队战胜了统治疆域范围内的所有主要对手,二是帝国军队始终保持对全国领土及潜在反对力量的巨大威慑力,三是帝国军队能够借助官方驿道与交通网络实现快速移动。

5、帝国统治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政治控制,即帝国统治中的政治与行政因素。帝国在政治控制上的常见做法是把直接统治与间接统治结合起来。许多帝国常常对帝国的核心统治区域实行直接统治,但对帝国核心区域之外的广大区域实行间接统治。

6、间接统治的最大风险在于,帝国选择的或派出的地方代理人往往会掌握巨大的军政实权。跟纵向一体化官僚制下的地方军政长官不同,间接统治下的地方代理人通常权力更大,甚至俨然就是一个较大辖区的实际统治者。这种统治模式,无论就地方代理人的实际权力而言,还是政治志愿而言,他们进行政治反叛的可能性都会大大增加。

7、实行某种程度的中央集权,是任何帝国实现统一的关键安排与内在要求。而当帝国统治疆域规模很大、复杂性与多样性很高时,为了降低中央集权官僚制导致的管理难度,许多帝国就需要实行某种程度的地方分治安排。但地方分治的风险在于,如果发展到较高程度,地方分治就有可能会危及帝国中央政府的权威与帝国疆域的统一性。

8、帝国实行政治控制的另一个常见做法是推进帝国广大疆域的政治整合。其基本做法包括建设覆盖全国战略要地的交通与通信基础设施、确立较为统一的官方书面语言文字系统、确定统一的官方学说以及确定官方宗教体系等。这些做法都有助于帝国内部的政治整合,进而能够帮助帝国维系长期统治。

9、帝国实现政治控制的另一个常见做法是将政治威慑与政治吸纳结合起来,这主要针对的是政治精英阶层。政治威慑是指,帝国借助强大的政治与武力展示,来对帝国征服疆域范围内的政治精英与普通民众形成心理震慑作用,使其主动服从与配合帝国统治,降低其反叛的可能性。政治吸纳是指,帝国将征服疆域范围内的政治精英主动吸收到帝国的统治体系中,使这些政治精英能成为帝国统治体系的一部分,让他们为巩固帝国统治效力。

10、帝国衰落的一般逻辑的四个方面,其一是过度扩张论,即帝国的政治野心超过了帝国的实际统治能力。其二是政治衰朽论或统治僵化论,即帝国的统治系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趋于衰朽或僵化,其政治能力与军事能力慢慢就不足以实现对整个帝国的有效统治。其三是竞争对手论,即强大的潜在竞争者崛起,进而构成了对原先帝国的挑战。其四是技术变迁论,即当帝国不能适应重大的技术变迁所带来的重大变化时,就容易引发帝国衰落。

11、为什么强有力的竞争者往往兴起于主要帝国或文明中心的边缘地带呢?可能的原因包括:第一,只有处在主要帝国或文明中心的边缘地带,它才能获得足够多的技术、制度与文化滋养,使其获得必要的发展条件;第二,由于处在边缘地带,它又不必受原先主要文明模式的束缚,它在成为学习者和模仿者的同时,更有可能成为创新者;第三,主要帝国或文明中心的边缘恰恰是传统帝国统治的薄弱地带,政治与军事竞争的压力相对较低,进而给潜在竞争者的兴起提供了更大的可能。

12、在这种条件下,如果位于边缘的潜在竞争者能创造某种新的优势,比如新的战争方式、新的技术突破或新的制度模式,叠加它从主要文明中获得的其他养分,它就有机会成为创新者,甚至从边缘地带崛起之后,还能向主要帝国与文明中心的地带发起挑战,颠覆原先位于中心地带的原有帝国与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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