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人文经典讲演录》25:维吉尔《埃涅阿斯纪》

永哥历史 2024-08-21 20:56:31

1、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The Aeneid)是古罗马文学中的一部重要史诗,创作于公元前30年至公元前19年之间。《埃涅阿斯纪》不仅是古罗马文学的巅峰之作,也是整个西方文学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它标志着古代史诗创作在结构、人物、诗歌格律等方面进一步获得了定型,为后世文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2、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是为他的赞助人屋大维创作的。屋大维希望罗马人拥有自己的史诗,给罗马人一个光荣而古老的历史,洋溢着罗马的美德,并预示着罗马的未来和荣耀。当然,体现这个荣耀的首先必须是屋大维本人,并给于他自己一个源自一个古老的专属于罗马人神话的统治合法性。

3、奥古斯都时代的资助发生了一些令诗人既鼓舞又沮丧的变化,这是因为罗马的国家财富得到空前积累,而积累的国家财富又集中在皇帝一个人手中。这就大大加强艺术资助利出一孔的效应。诗人是荣是辱,几乎全在奥古斯都的一念之间。所以维吉尔和他同时代作家,在奥古斯都统治下的创作都是既受到言论限制,也受到利益刺激。

4、公元前19年,维吉尔在陪同奥古斯都从希腊去罗马的旅途中病倒了,而且一病不起。临终之时,他要求朋友把他已经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未完成的《埃涅阿斯纪》付之一炬。但是,奥古斯都命令出版《埃涅阿斯纪》,所以这部著作才被保存下来。

5、维吉尔成为奥古斯都的铁杆崇拜者,有于公于私的双重原因,于私的原因大概是第一位的。屋大维打败安东尼,成为罗马的主宰。战后屋大维在曼图亚征收一大批土地,维吉尔的私人地产亦在其内,借以安置解甲归田的战士。分到维吉尔家地产的那位军人毫不留情地将这位诗人从他的家园赶出去,他甚至还威胁要取维吉尔的性命。维吉尔本不是一个勇于反抗的人,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所以给屋大维本人写了一封上诉信。竟然成功了,这位诗人因此得以收回他的祖产。

6、维吉尔能死心塌地为奥古斯都效忠的于公的原因,那就是维吉尔喜爱和平。因此,奥古斯都能终止罗马内战,开辟罗马和平的盛世,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不仅维吉尔这么认为,他的同时代人也都这么认为。

7、如此这般,他对奥古斯都抱有一种由衷的崇拜和敬仰,也就是在《牧歌》第4首里,他称颂奥古斯都为阿波罗国王:“在他的统治下,铁血终于停止,全世界涌现出一个黄金的种族。他有神的生命天赋,将英雄与诸神合为一体。他们将这样看待他,他将统治他的祖辈带来和平的世界。”

8、奥古斯都一直很欣赏维吉尔的诗才,为了加强他武力统治的合法性,他建议维吉尔写一本关于罗马的史诗,维吉尔也同意了。写这样的国家史诗可以说是奥古斯都时代文化建设的一个重点项目,是奥古斯都亲自给维吉尔布置的一项光荣政治任务。所幸的是,他并不具体过问这位诗人的创作,也从不有事没事地给他下什么指示。

9、完成后的罗马史诗《埃涅阿斯纪》全长9896行,分为12卷,前6卷对应于荷马的《奥德赛》,说的是“回家”,这个家指新的罗马人家园;后6卷对应于荷马的《伊利亚特》,说的是为夺取胜利的“战斗”。与荷马的口头神话史诗不同,维吉尔写的是文人史诗,这是罗马文学的开创之举。

10、维吉尔写史诗并不像荷马那样只是为了讲故事,而是要构建一个罗马的国家神话。奥古斯都要的是一部能充分展现罗马美德、描绘罗马古老的光辉历史并预言罗马辉煌未来的宣传作品,而所有这些都要与他本人有关。

11、《埃涅阿斯纪》讲述的是罗马的光荣“天命”,罗马“天命”指的是未来必须发生也一定会发生在罗马人身上的事情。在这部史诗中,大神朱庇特宣称:“我为他们(罗马人)定下无限的空间和永恒的时间;/我赐予的,是一个无垠的帝国。”(《埃涅阿斯纪》,第1卷,第278至279行)。

12、“罗马的天命”这一主题思想特别明显地出现在《埃涅阿斯纪》第6卷中。埃涅阿斯进入冥界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在那里,他看到无数罗马未来的英雄正在等待降生。埃涅阿斯的父亲向埃涅阿斯揭示他将要开启的罗马人民族命运。他告诉埃涅阿斯,罗马人在艺术和科学上不及希腊人也不及阿拉伯人,但罗马人的命运注定是要将其他文明纳入自己的统治之中。

13、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中的主角埃涅阿斯是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的特洛伊英雄。他有神的血统,其母亲是维纳斯,他也是奥古斯都家族的远祖。故事一开始就已经表明,埃涅阿斯的命运就是要在意大利定居下来,并发展出一个强大的让全世界崇敬和畏惧的罗马帝国。这样的命运是万神之王朱庇特所指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14、维吉尔把奥古斯都家族确立为罗马的开创者和奠基人,把这个家族的高贵权威回溯到罗马命运的源头。而且命运早已经注定罗马要成为世界的主宰,而这个帝国的伟大驾驭者不是别人,正是奥古斯都·恺撒。

15、《埃涅阿斯纪》中有许多故事,其中最脍炙人口的是埃涅阿斯和迦太基公主狄多的不祥爱情。在朱诺和维纳斯这两位女神的安排之下,狄多公主和刚刚到达迦太基的埃涅阿斯坠入情网。但建立罗马民族的使命迫使埃涅阿斯不得不遵从朱庇特的命令离开狄多,重新启航去意大利寻找朱庇特应诺的土地。狄多看到埃涅阿斯离去,陷入巨大的情感旋涡。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继续活下去,于是建起柴堆要用烈火烧尽埃涅阿斯所留下的一切,包括她自己的生命。在柴堆上,狄多诅咒了埃涅阿斯,并且预言特洛伊的后代和迦太基的后代之间将永远为敌、永不修好。狄多的诅咒预言了罗马与迦太基的三次布匿战争。

16、维吉尔在《埃涅阿斯纪》中非常艺术地处理了特洛伊外来移民与意大利原住民拉丁人的融合问题。故事中朱庇特与朱诺两位神明达成了决定这一对敌人各自命运的协议。那就是在战争结束之后,让交战的双方以拉丁的名义团结到一起,以罗马人的名义繁衍后代。他们拥有的将是一种称为意大利的力量和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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