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的等级制度——绸缎老店恒聚兴忆述（6）

在旧商号里封建的等级制度是很严格的，商号越大其等级制度也就越严，倒是10人以下的小商号比较自由点儿。恒聚兴是20人以上的中型企业，其等级就分为五等。最大是正副掌柜，他们住在最里院，不管门市工作，只管大宗生意和对外应酬，可以随便打牌，抽大烟，甚至可以以应酬招待客人为名花柜上的钱去逛妓院。如果在他们的领导下三年账期赚了钱，一般无人过问那些事情，否则也难免有人提出意见。但是他们是企业的主宰，一切由他们指挥，其它掌柜只能服从，特别是伙计和徒工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他们手里。不过他们也要受东家的节制，特别是在账期，弄不好也有不被信任和解聘的危险。因此，他们自身在生活作风上也不敢过分放肆和不检点。

其次，是各顶上生意的掌柜，在他们之间又以顶生意的多少划分等级，一级压迫一级。他们除有分工索账、联系业务外，一般都要到门市顶班卖货，或负责门市上的领班和料理、监督伙计们的工作情况，应酬门市上发生的事情。一经顶上生意，伙计们就不再以兄相称，而是要在姓氏下称掌柜。

再其次就是卖货为要职责的伙计了。伙计是以进柜学徒先后划分等级，相互之间以兄弟相称，称谓时在名字之下加一“哥”字。这种称谓在当时的商店中已经成为一套规矩。凡师弟一般都要尊重师兄，虽然互相之间也有矛盾不和睦，慑于店铺内的严格规矩，至少在表面上维持等级的服从关系。伙计中又有内外之分，所谓内伙计就是从学徒开始进入本号的，一般叫本号科班出身；外伙计则是由失业的店员中请到本号做卖货工作的，也叫耍“二把刀”的。在一般情况下内伙计要排挤外伙计，特别是新请到的“二把刀”，都在观察你的工作能力，如果在接待顾客上没有真正的能力，是不容易干下去的。倘若正式录用，也要在伙计中安排适当的排列位置，以利工作和称谓。由于恒聚兴外伙计只有一个，这种矛盾关系并不明显。

第四就是学徒工了，他们在企业中的地位是最低下的，一切听从于人，逆来顺受还得笑脸相迎。在徒工之中也有大师兄管理师弟的规矩。

第五就是企业基本人员之外的雇佣工人了。由于恒聚兴企业范围小，人员不多，属于这样的人员只有大师傅（炊事人员），他地位虽低，但有独立的人格，不受这样人员训斥，最大的担心是职业不稳，随时有被解雇的可能。

恒聚兴人员中的这五个阶层，形成了封建等级的压迫和监督网，把人们禁锢在一圈子里，由于从进店的第一天起就接受这种训练，在多年生活中逐步形成定规，一直延续下来，为了生活人们也就只好相依相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