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11月,福湘女子中学国文教员李淑一收到了毛主席的一封回信,回信中,不仅有毛主席对她这位烈士遗孀和昔日老友的关切之语,还有毛主席回赠的一首词作。
这首词,正是著名的《蝶恋花.答李淑一》。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该词篇幅不长,却饱含毛主席对亡妻杨开慧的思念之情,因此在公开发表之后,引起了广大人民群众和诗词爱好者的热烈反响,纷纷广为传唱。
但在两年后,正在台湾担任“研究院院长”的胡适,读罢这首《蝶恋花》,却在当天的日记里写到:
“其中最末一首即大陆文人大捧的《蝶恋花》,没有一句是通的”。
胡适此言,是何用意呢?
《蝶恋花.答李淑一》背后的故事:我失骄杨君失柳李淑一是湖南长沙望城人,其父李肖聃是一位在湖南很有名望的学者和教育家,与杨开慧的父亲杨昌济先生很早就十分相熟。
1901年,李淑一出生,而巧合的是,同样是在这一年,杨开慧也来到人间。
到了1920年,杨昌济病逝于北京,而作为同乡的李肖聃,为杨昌济还魂故乡出力甚多,不仅如此,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杨开慧得以进入长沙福湘女中。
在这里,杨开慧与童年好友李淑一再次相遇,并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
此时的杨开慧,已经与青年时期的毛主席陷入爱河之中,看到形单影只的闺蜜,杨开慧就决定,一定要帮助她解决人生大事问题。
在物色的一番人选后,杨开慧觉得毛主席的好友柳直荀,是值得李淑一托付一生的人。
柳直荀,湖南长沙人,是毛主席青年时期众多好友之一,相比之下,柳直荀不管是家庭背景还是学识,在毛主席当时的一众好友里,称得上是一个佼佼者。
他的父亲柳午亭不仅是学贯中西的高才,同时还曾在日本陆军士官大学执教,此外,当年孙中山先生与黄兴先生的首次会面(此次会面促成了同盟会的成立),也是柳午亭先生从中斡旋而成的。
更重要的是,柳午亭先生还是毛主席在武术、体育上的老师。
众所周知,毛主席一生对体育运动极为重视,在他少年时期,他就清楚的认识到,若要挽救当时的中国,青年一代必须要做到“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否则,空有救国之想法却无强健的身体支撑行动,那一切都等于零。
毛主席不仅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求学期间的他,在旁人均纷纷逃避的体育课上,却一丝不苟的进行着训练。
而1916年暑假,毛主席步行一百多里,从韶山冲前往长沙板仓看望老师杨昌济先生,在与杨昌济先生的交谈中,毛主得知杨昌济先生的好友柳午亭也是这种看法,当即就提出,要去拜访这位先生。
又步行了40多里后,毛主席在长沙高桥见到了柳午亭先生,在这里,柳午亭先生不仅与毛主席探讨了国家大事等文学方面的知识,同时还传授给毛主席几招湖南著名的“八拳”绝技。
也正是在这里,毛主席结识了柳午亭先生先生之子,也就是柳直荀,年纪相仿的二人,很快成了挚友。
之后,在毛主席的影响下,柳直荀成为一个坚定的进步青年,并在1924年由何叔衡等人介绍,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
由于杨家和柳家距离相近,加上又是爱人的挚友,所以,杨开慧对柳直荀还算是“知根知底”的,在她看来,柳直荀是一个不浮夸,对人诚恳且遇事沉着的好青年,所以,在与毛主席商量后,杨开慧就把他介绍给了李淑一。
经过接触,李淑一对柳直荀也是好感满满,而在柳直荀眼中,这个既有新知又有旧学的负责任的贤淑女子,正是自己梦想中的灵魂伴侣。
就这样,在一段时间的接触后,二人互表心迹,最终在1924年10月30日,两人正式结婚。
李淑一与柳直荀的结合,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毛主席与杨开慧的影响,两对儿夫妻也有很多相像之处,比如都是进步青年,也都支持婚姻自主,这样的结合,注定了两对儿夫妻未来的感情之路,是相互扶持和相互提携的。
但幸福总是短暂的,在1930年和1932年,毛主席和李淑一分别失去了自己最亲密的爱人。
先是在1930年,因为叛徒的出卖,杨开慧在长沙板仓家中被捕,敌人为迫使杨开慧就范,逼迫她宣布与毛主席脱离夫妻关系,而杨开慧坚定的怒斥敌人,“要我跟毛泽东脱离夫妻关系,除非海枯石烂”。
最终,在1930年11月14日,杨开慧告别了年迈的母亲和三个年幼的孩子,从容就义,而在就义前,杨开慧留下了一句遗言:
“我死不足惜,惟愿润之革命早日成功”
而在杨开慧被害的前一年,也就是1929年,李淑一被反动派逮捕,敌人逼问她柳直荀的下落,但李淑一即使受尽严刑拷打,始终没有吐露丈夫的踪迹。
最后,还是李淑一的父亲李肖聃利用关系,才把女儿救了出来,但没过多久,噩耗便传来,她的丈夫柳直荀已经牺牲了。
这就是那句“我失骄杨君失柳”的背后故事,毛主席笔下的“骄杨”,自然是他的爱人杨开慧,而这个“柳”,便指的是柳直荀。
胡适的“挑毛病”柳直荀牺牲后,妻子李淑一悲痛不已,她始终不敢相信深爱自己的丈夫已经不在了,日日思夜夜念,以至于在那段时间里梦里都是丈夫的身影。
怀着对丈夫的无尽思念,李淑一在当时写下了一首《菩萨蛮·惊梦》:
兰闺索寞翻身早,夜来触动离愁了。底事太难堪,惊依晓梦残。
征人何处觅,六载无消息。醒忆别伊时,满衫清泪滋。
在此之后,虽说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毛主席始终关心着李淑一这位好友,因为在她身上,不仅寄托了自己对亡妻杨开慧的思念,还有对挚友柳直荀的怀念。
1945年4月,在毛主席的亲自主持下,柳直荀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到了新中国成立后,孀居十余年的李淑继续在长沙福湘女子中学教书,而在1957年的一天,李淑一看到毛主席的诗词登报后,不由得回忆起丈夫柳直荀和闺蜜杨开慧,于是,她把十几年前所作的那首《菩萨蛮·惊梦》寄给了毛主席,希望毛主席能给予指正。
而在看到李淑一的来信后,毛主席的眼前,浮现出了曾经他和杨开慧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的岁月。
那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女子啊,她从未向毛主席提过哪怕一丁点要求,反而一直在默默付出,不仅为毛主席生养了三个孩子,还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支持着毛主席。
哪怕是在就义前夕,她心中念念不忘的,仍是毛主席的革命事业。
想到这里,毛主席对杨开慧的思念之情油然而增,而这些情绪,与李淑一对柳直荀的感情十分相似。
有感而发之下,毛主席提笔写下了《蝶恋花.答李淑一》。
从形式上来讲,毛主席的这首词,是对好友李淑一的唱和,这种文学上的礼仪古即有之,毛主席以《蝶恋花.答李淑一》来回和李淑一的《菩萨蛮·惊梦》,这种做法,是正常的诗词唱和礼仪。
而从内容上去看,毛主席通过这首词来悼念亡妻和追思挚友,也完全是人之常情,并且,毛主席在这首词中也没有把这种感情停留在个人层面上,而是追昔抚今,表达出了对所有革命烈士的缅怀。
单是这份境界,就值得被传唱,更别说在这首词中,毛主席巧妙的结合神话,同时还极富浪漫主义情怀的手法了。
但偏偏,就有人看着“不顺眼”。
1959年3月,正担任台湾“研究院院长”的胡适,得到了一部《毛泽东诗词》,在研读一番后,对文学颇有造诣的他,却在日记里写到,这首《蝶恋花》,“没有一句是通的”。
那么胡适所说的该词“不通”,是不是真的成立呢?
如果仅从诗词创作中所讲究的“押韵”来讲,胡适说的并没有错,作为一个在文学上确实有所成就的人来说,胡适对于旧体诗词还是有一定研究的,而这种基本的押不押韵问题,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所谓押韵,是诗词创作时一个基本的标准,一般来说,诗词中每句的末字便是韵脚,而在创作诗词时,需要注意上一句的韵脚与下一句相押,也就是发音类似或者相近,这便是押韵。
从这个角度再去看毛主席的《蝶恋花.答李淑一》,还确实存在一定的问题。
比如该词的前半部分,即“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这四句是都符合押韵规律的,第一句末字是“柳”,后三句末字分别为“九”、“有”、“酒”,均属“仄韵上声二十五”,所以上半部分是符合押韵的。
但在该词的下半部分,也就是“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却不是这个样子。
第一句的末字是“袖”,也属“仄韵上声二十五”,因此按理说接下来就该顺着来,可实际上却是“舞”、“虎”、“雨”三字。
这三字的韵脚,与“袖”完全不一样, 而这种与前文不一样的格式,在诗词创作中就属于是“出韵”。
通常来讲,“出韵”是创作旧体诗词的大忌,所以从这个角度去讲,胡适所说的“不通”也没有错。
但我们都知道,毛主席是诗词大家,一生中创作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词,并且,他对旧体诗词也有过很深的研究,所以说他不知道押韵和韵脚的讲究,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为何毛主席没有将内容改的更押韵呢?
实际上原因很简单,毛主席创作诗词的原则,并非是为了押韵而押韵,而是更多的表达了作者的真情实感。
创作诗词,最基本的当然是押韵和格律,但更重要的,是意境和意义,古代诗词大家就提到过,“不以律而害其意”,意思就是说,不要为了凑格律和押韵,而影响到诗词本身所要表达的含义。
如果只是为了押韵而押韵,那么就失去了诗词的本意。
并且,古代有不少诗词大家在遇到“意”和“韵”的冲突时,往往都是“意”为先“韵”为后,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随便举个例子: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所见》清.袁枚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这些诗词中都存在不押韵的状况,但都没有妨碍这些诗词成为传唱千古的名篇。
所以,“不以律而害其意”这个连古代人都懂得道理,毛主席自然是清楚的,而他在创作时也不会刻意去追求什么押韵导致影响诗词的意思表达。
但作为文学方面有一定成就的胡适,难道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相信胡适并非不知道,要是他真的不知道,那他这文学大家的名号真的就太水了,但问题就在这里,既然他知道,却又为何非得“挑毛病”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就是一句话,胡适这么做,就是为了“挑毛病而挑毛病”,用老话来说就是,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非得找个毛病出来,方能显示出他的能耐。
实际上胡适这么针对毛主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其实说白了,就是在借此发泄他心中的不满,毕竟在曾经的胡适眼里,毛主席是他“看不起的学生”。
1918年,年轻的毛主席杨昌济先生的介绍下,谋得了一个北大图书馆的工作,而此时的胡适,已经是“新文化运动”的领袖之一,属于当时毛主席钦佩不已的大人物。
因为图书馆工作的便利,毛主席有机会见到了包括胡适在内的几个知名人士,抱着好学的心态,毛主席本想向他们虚心请教,但结果却是几乎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由于我职位低下,人们都不愿同我来往......我曾经试图同他们谈政治和文化问题,可他们都是些大忙人,没有是时间听一个图书助理员讲南方土话”。
不过在后来,胡适与毛主席还是有了一定的交流,1919年8月毛主席发表了一篇文章,胡适读后称赞不已,认为文章“眼光很远大”。
但两人的交流仅限于此,并且在此之后,因为理念上的不同,两个人也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尤其是在抗战时期,两人理念上的分歧就相当之大。
毛主席当时坚决主张“一致对外,联合抗日”,但胡适却在幻想依靠美国向日本施加压力,而中国军队则不要与日本抵抗。
到了抗战胜利之际,胡适得知毛主席要赴重庆与蒋介石谈判,马上写了一份电报,电报中他提出,希望共产党放下武器接受国民党的管理。
这种想法,显然是脱离实际的幻想,一旦共产党真的放下了武器,那么以蒋介石的作风,最终会是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自此毛主席与胡适也就没有来往,但作为心高气傲的胡适来说,看着那个曾经被他瞧不起的学生,最后在政治、军事上乃至文学上都取得了辉煌成就时,他心里哪里会服气?
这个时候,胡适就想“挑点毛病”出来,以平复他那不甘的心,但挑来挑去,即便是他最擅长的文学方面,他也实在是找不到毛主席有什么缺陷。
最后没办法,那就只能“鸡蛋里挑骨头”,从“韵脚”这种细微之处来找毛病了。
但他这种做法,不仅没有影响到毛主席诗词的地位,反而暴露出了他的“小家子气”,他没弄明白毛主席的诗词之所以会受到人民的喜爱,不是因为什么华丽的辞藻和语言,更不是押不押韵,而是诗词中的真情实感,以及毛主席无人能及的境界和格局。
很显然,胡适没有看到这一点,或者说他看到了却不敢面对这一点,这才会做出那样令人发笑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