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版电视剧《三国演义》中曾有这样一个剧情:各地给曹魏进贡,各种奇珍异宝都先要送到大将军曹爽处任其挑选,曹爽挑剩下的再送给皇帝。贡品中有一面铜镜,曹爽以为只是一般俗物,“画像铜镜,遍地都是。送回宫中,送回宫中。”
一旁的张让急忙向他解释道:“此镜奇在周代的铭文,青盖作竟四夷服,多贺中国人民富……”
曹爽一听哈哈大笑,说道:“中国人民四字倒也新奇。”于是把这面镜子连同送宝的美女都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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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中这面铜镜是有原型的,它就是现藏于武汉博物馆的汉代“多贺中国人民富”五乳神兽镜。
1986年,在武汉市文物商店举办的“珍藏文物首届展览会”上,这面铜镜一经展出就引起人们的关注。有观众惊奇地问:“两千年前就有中国人民这个词吗?”
不过,经过专家反复研究,“中国人民”这一词汇确实古已有之。
它最早出现在西汉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中:“夫山西饶材、竹、谷、纑、旄、玉石;山东多鱼、盐、漆、丝、声色;江南出楠、梓、姜、桂、金、锡、连、丹砂、犀、玳瑁、珠玑、齿革;龙门、碣石北多马、牛、羊、旃裘、筋角;铜、铁则千里往往山出棋置:此其大较也。皆中国人民所喜好,谣俗被服饮食奉生送死之具也。”
文中的“人民”,是指平民、百姓。
“多贺中国人民富”铜镜则是“中国人民”一词在古代文物上的首次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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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铜镜史上,两汉堪称铸镜的巅峰时期。古人云:“以铜为鉴,可正衣冠”,很好地说明了青铜镜在中国古代人们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这面“多贺中国人民富”五乳神兽镜,直径18厘米,厚0.6厘米,纹饰华美,典雅高贵。内区为四猛虎绕钮相对,五枚乳钉等距间隔,其间浮雕双虎、双鹿、独角兽、双角兽和神人戏龙。外区一周有工整的隶书铭文:“青盖作竟(镜)四夷服,多贺中国人民富,云雨时节五谷熟。”
铭文中的“四夷”指的是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与“中国”一词相对应。先秦时,“中国”较多指代中原地域,秦汉后则成为国家的代名词。
这段话的意思是:“以帝王所乘之车的青色车盖做镜,使四方夷狄宾服。祝福中原的百姓富裕安泰,云雨丰沛的时节里,五谷丰登。”
这段话表达了汉代人民对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心愿。
这面铜镜,是迄今发现最早出现“中国人民”一词的古代文物。一面普通铜镜因为这四个字而身价倍增,一跃成为国家一级文物。
这并不是个例,实际上,很多文物都因为其上的文字而珍贵非常。比如说,1963年陕西宝鸡出土的何尊上有六个字:“余其宅兹中国”,在器物上出现“中国”两字的,这是第一件,是“中国”两个字的最早出处,这个发现,使何尊具有了无可比拟的价值!
再比如,上世纪90年代,在尼雅遗址的沙漠中发现的一块护胳膊的锦片上出现的八个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这直接让锦护膊成为国家一级文物,也是我国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的文物之一,还被誉为20世纪中国考古学最伟大的发现之一。
还有,现藏于西安大唐西市博物馆写有“贺君家人民昌,四夷皆服中国强”的铜镜,是迄今唯一铸有“人民昌·中国强”铭文的汉代铜镜,表达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健康长寿、吉祥好运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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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千百年前的珍贵文物诉说着汉代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绵延千载的盛世期盼。
不禁要感慨,如今的我们对于几千年前的文字还能轻松释读,相隔千百年的古人和今人还能心意相通,这得益于我们伟大的、悠久的文明。
站在世界的角度来看,两河文明、印度文明、古埃及文明等,很早就被整合到同一个历史的叙述中去。但唯有中国的历史,自成体系,传承有序,几乎没有受到世界上其他历史事件的干扰和支配,而改变自身轨迹。
中华文明是天下文明,星汉灿烂、渔猎游牧、金戈铁马、风云变幻,共同塑造了我们的文明和性格。
也许,总会有一件来自千百年前的宝贝,在某一瞬穿透你的内心,打动你,让你真正对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充满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