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字子春,号太素,自署名为太清西林春,是清代著名的女词人之一。她在中国文学史上是一位享有盛名的女词人,与清代著名的词人纳兰性德齐名,时有“满洲词人,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之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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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春出生于1799年(嘉庆四年),关于她的出身史料中有多种说法:一说是名臣顾八代(满洲镶黄旗伊尔根觉罗氏)之后,二说是雍正朝名臣鄂尔泰的曾孙女,姓西林觉罗氏。
顾春早年应该是经历过一些变故的,她在《定风波·谢人赠蜜渍荔枝》一词中曾写道:“二十七年风景变,曾见连林闽海野人家”。由此可见,顾春少年时代,曾游历闽海。
年长后顾春参加八旗选秀,被指为奕绘的侧福晋。奕绘是乾隆皇帝第五子荣亲王永祺的孙子,承袭了宗室贝勒爵位。府邸在京师太平湖。
奕绘也是一个性好风雅、颇具文采的宗室贵族,著有《明善堂集》。夫妇二人感情甚洽,俱工诗词,平时常以唱和取乐。
顾春著有《东海渔歌》词集,奕绘所作词集则名曰《西山樵唱》,特取其对偶。顾春不仅才华横溢,而且容貌绝美。她曾与奕绘雪中骑马畅游西山,做素妆,披红斗篷,于马上弹琵琶,手白如玉,琵琶黑如墨。其场景似如昭君出塞,而其娇姿艳色,比之昭君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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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绘的嫡福晋也颇有文采,称“妙华夫人”,她对顾春也能平等相待,不以身份压人。妙华夫人去世后的十余年间,顾春得奕绘之专宠。
顾春育有三男三女,男为载钊、载初、载同,女为孟文、叔文、以文。道光十八年七月,奕绘病逝,其嫡长子载均承袭爵位。载均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不习文采,他的母亲对顾春屡有排挤,顾春被迫出府另居。
当年十月,顾春携两儿两女购得庭院一处,院中遍布海棠。顾春心感苍凉,赋诗以记之,诗曰:
仙人已化云间鹤,华表何年一再回。
亡肉含冤谁代雪?牵萝补屋自应该。
已看凤翅凌云去,剩有花光照眼来。
兀做不堪思往事,九回肠断寸心哀。
蒙受瓜李之嫌,渴望得到世人的昭雪顾春之所以被逐出府邸,时人都认为与当时的另一位才子龚自珍有关。据传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有人认为他们曾有一段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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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朴在长篇小说《孽海花》一书中,就有一段关于他们两人谈情说爱的描述。且龚自珍在《忆宣武门内太平湖之丁香花一首》中也有诗文:“空山徙倚倦游身,梦见城西阆苑春。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
这里的“太平湖丁香花”和“缟衣人”被认为是顾春,还有人认为龚自珍的《无著词》一卷和《游仙》诸诗,恍惚迷离,隐约不明,都是暗指顾春。
实际上这些都是谣传,近代不少史学大家均有考辩文章,极力为他们辩白。不过顾春交游甚广也是事实,当初龚自珍也是奕绘府上的座上宾,出入府邸,往来唱和。即便龚自珍和顾春互相倾慕,也是文人圈子常有之事,无可指责。
然而在封建专制时代,这种倾慕就会为社会人伦所不容,顾春也因此蒙受瓜李之嫌。她在《金石录》中说到“更谁究,谣言颠倒,赖有名言为昭雪”,顾春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之下,联想到清代名臣、学者阮元曾著文为李清照辩诬,她也希望有人出来为她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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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世道无常,自古文人多忧愁,才子、才女多磨难,栋梁之材常遭劫,投机钻营的草包反当道。
晚年半隐半不隐,以创作诗词为余生之乐坎坷不平的生活道路,流长飞短的人世遭逢,郁积愤懑的思想情绪,一旦爆发出来,则如涌泉之水,不可阻隔。这些因素激起了顾春的创作冲动,使她的文学才华如同一江春水,浩荡奔流,也让她成为清代卓有成就的女词人。
顾春诗词并长,著有《天游阁集》和《东海渔歌》,前者为诗集,后者为词集。顾春的的诗词集中不乏佳作,比如《蚕妇吟》即为代表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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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初破卵,蠢蠢渐眠床;
濯濯寒闺秀,采采陌上霜。
采多桑叶稀,迟归恐蚕僵。
楼上谁家妇,看花笑我忙?
此诗表达出了采桑妇焦急忧虑的心情,正与楼上看花妇的笑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作者对劳动妇女的同情之心跃然纸上。前四句首都用叠字,好似信手拈来,自然生动,恰到好处。
顾春的诗,字句上从不刻意雕琢,而风韵自然,朴而不呆,她极善描写幽雅的风景,有如王维之“诗中有画”,每于清丽的写景之处,能见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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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顾春的诗集和词集刻本极少,尤其是《东海渔歌》词,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民国初年,西冷印社意外获得其中的五首词的手抄本。御史摘其中二首以供君等赏析:
其一:《南柯子·山行》
杨柳风斜,黄昏人静,睡稳栖鸦。短烛烧残,长更坐尽,小篆添些。红楼不闭窗纱。被一缕、春痕暗遮。澹澹轻烟,溶溶院落,月在梨花。
其二:《惜分钗·咏空冲》
春将至,晴天气,消闲坐看儿童戏。借天风,鼓其中。结彩为绳,截竹为简。空空,人间事。观愚智,大都制器存深意。理无穷,事无终。实则能鸣,虚则能容,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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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二年(1876年),顾春病逝,当后人看到她的诗词以后,皆不为她的才华和哀愁所动容。她死后,人们其实更愿意叫她顾太清。